不虞之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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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成章的头发都被剃了，头顶锃亮锃亮，精神很不错，倒是一点都看不出病魔缠身。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被子上也散落了不少，床头还有厚厚的一叠。
　　韩非瞟了眼纸上的字，摸了摸鼻子，有意无意的就慢慢的往韩绍辉的身后挪去。那是瑞禾第一季度的报表，他接管公司也有几个月了，虽然成绩不是惨不忍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没想到他都病成这样，也不忘管这事。
　　韩成章注意到他的行动，将文件拍在了被子上：“你躲什么躲，听说你这几个月都没去公司几天，所有事情全部都给秘书处理，好在你这秘书能力很好，不然……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崔玉珍赶紧给他递水，被他抬手挥开。
　　韩绍辉冷漠的看着他咳红了脸，他来可不是听他教训人，直接开口道：“我有事问你。”
　　“放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韩成章被他一气，咳嗽得就更厉害，似乎是想将自己的肺也咳出来。
　　韩非偷偷的拉了拉韩绍辉的衣袖，被韩绍辉不着痕迹的甩开，继续道：“我不是一直这么跟你说话，你现在倒是介意起来，是不是太晚了点。”
　　他顿了顿，又说：“姚芳被我送进疯人院了。”
　　韩成章听他这话突然就不咳嗽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想看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发现是真的。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呵，我的这句话你倒是记得很清楚。”韩成章怪笑一声，显得很不在意，“不错，当年是我做了假。你为了一个男人选择不出国，事业，家庭，名誉都不要，韩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本来我是打算给他一千万，让他离开，但他竟然不同意，我只好找人模仿了他的声音录了段话给你，买通你周围的人，让他们告诉你苏锦拿了钱离校了。如果苏锦没有找上门来，这事我就这么算了，但他竟然还扒着你不放，企图劝我成全你们，真是痴心妄想。为了避免后患影响你出国，所以我找人好好的教训了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地位。”
　　“那你不该找人去……轮奸他！你知不知道你完全毁了他。”
　　韩绍辉握紧了双拳就要冲过去，韩非连忙抱住了他，崔玉珍对于那天的事也是后怕，站在了韩成章的身边想要护着他。
　　“那是他活该！”
　　韩成章拨开眼前的人，不做任何的解释。他是将死之人，早就知道这事迟早会被韩绍辉知道，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可他没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只是没想到他儿子还是为了那个人要对他动手。
　　“他要打让他过来，对于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后悔。两个男人谈恋爱？哼，简直就是笑话，只要我还活着，韩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事。”
　　韩绍辉已经处于暴怒之中，韩非就要制不住人，喊了一声：“爸！你不要说了！你就不怕哥的旧病复发？”
　　许是他的话起了效果，让韩成章有了忌讳，没有继续刺激他。
　　韩非的力气跟身材不如韩绍辉，坚持不了多久被他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崔玉珍惊叫一声，跑过去问他有没有事。韩非顾不得身上的疼，想再去阻止，韩绍辉却只是站着并未动。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发抖，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发红的双眼预示着他在极力的压制着怒气，只要他还是他的父亲，他就不能去打他，即使他恨不得他死。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苏锦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让人直接把他打死，以绝了所有的后患！”
　　他回来了？韩成章被震住，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儿子对他还这么执着，但这又怎么样，他笑了，说：“回来又怎么样，他觉得他自己还配得上你？那个视频你肯定看了，肮脏的家伙，他如果还有点廉耻之心，就应该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要出来见人。”
　　字字戳在韩绍辉的心上，让他想起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他的苏锦怎么能够受得了那样的糟蹋。
　　他闭了闭眼睛，忍了又忍：“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他。”
　　“你……”韩成章抓起身旁的东西向他砸了过去，“混账！当初那群人怎么就没把他弄死！”
　　杯子直飞向韩绍辉，韩非推开他，用自己的胳膊挡了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非！”崔玉珍慌了手脚。
　　韩非见韩绍辉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要跟过去，被崔玉珍拉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哥哥。”
　　“不准去，你爸……”
　　“爸他本事那么大，还需要我管？”韩非瞥了眼床上的人，甩开了她的手小跑出去。
　　他从没告诉过自己哥哥，他喜欢的也是男人，在看到韩绍辉跟苏锦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有一个男朋友。当初韩绍辉向家里出柜，他就想跟着一起，只是晚了一分钟说出口就再没说出的机会。
　　那个时候韩成章的反应把他吓到了，韩绍辉做的举动其实让他避免了一场灾难，要是那个时候自己随着他一起出柜，被拆的就是他，被打的被人上的就是他的恋人。
　　怎么下得了手？亏自己还一直劝哥哥原谅他，简直就是伸手在打自己的脸。
　　韩绍辉在楼下抽了根烟才上去。正直吃午饭的时间，苏锦刚做完心里开导，情绪还算稳定，杨娟端着一碗海鲜粥在喂他。
　　苏锦很喜欢吃海鲜粥，虾子、螃蟹、海鱼，不管是哪种他都喜欢，但韩绍辉受不了那个腥味，从来都是沾都不沾。
　　粥鲜美的气味没有唤起苏锦的食欲，他摇着头躲避杨娟递过来的勺子，一脸的嫌弃。
　　“我来吧。”韩绍辉接过她手中的碗，白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的跟前哄道：“来，张嘴，这是你最爱吃的海虾粥。”
　　“不好吃。”
　　韩绍辉把勺子收回来，尝了一点，笑道：“你看我都吃了，味道很好，不信你试试？”
　　苏锦迟疑着张嘴吃下，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一会儿碗就快见底。
　　“我从小到大就没看到我哥这样喂过一个人吃饭。记得以前我发高烧，他照顾我，都是直接扔给我一碗粥就完事。”韩非倚在门边看，不知道是对谁在说。
　　杨娟回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离开时看到他的胳膊肿了，说：“你的胳膊要不要擦点药？”
　　“哦，谢谢了！”韩非抬起胳膊看了看，又道：“你顺便再给我点抗过敏的药吧。”
　　“你这不是过敏引起的。”
　　“我知道。我哥对虾子有点过敏。”
　　卷一　第41章　
　　杨娟给他擦药的手顿了下，棉签用力的压在了韩非的伤口上，韩非倒吸一口气，碍于面子没有喊出来。
　　“对不起，我下手重了点。”杨娟回过神，手脚麻利的给他处理完，然后扔给他一瓶抗过敏的药，说自己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让他跟韩绍辉说一声。
　　出了病房，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觉着自己可能答应了一件这辈子都会后悔的事。
　　前两天，她刚下班，沈慕扬突然来访。
　　继上次年前的聚餐吵架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心里也有些惦记。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沈慕扬突然问：“苏锦是不是在你们医院住院？”
　　杨娟愣了下，表情很不自然：“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也就是在你们医院了。”沈慕扬心下明了，“他是不是病了？病得严不严重？”
　　“没多大点事，你不用担心。”杨娟的眼神闪烁，苏锦病的事他连杨昊都没告诉，这是韩绍辉的交代，主要还是为了避免苏锦受到过多的刺激。
　　“杨娟，你在撒谎。”
　　“没有。”杨娟的回答显得底气不足，她不是个说谎的好手。
　　端着水果出来的杨昊听到他们的话，接了话题：“他病没有病关我们什么事，当初他说得那么绝，跟我们撇清关系去投奔了有钱人，就算是病了也轮不到我们操心。吃水果！”
　　他将果盘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出卖了他的语言，其实他很担心苏锦，不过是因为那次的吵架，拉不下面子，开不了口。
　　“他不是那样的人。”沈慕扬替苏锦开脱，他从不信他是个贪财爱慕虚荣的人，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苏锦的一个朋友几天前来找我，说苏锦的表现很异常，所以我很担心他的情况。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他不放。”
　　他的神情很落寞，让杨娟不忍。当初是她极力的撮合两人，到头来陷进去的却只有沈慕扬一个人，还害他丢了工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叹了口气，她妥协道：“他的确在我们医院。只是……”
　　“只是什么？他病得很严重？”见她脸色变了，沈慕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杨娟点点头，“他得了精神分裂症，韩绍辉已经请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给他看病，不过现在状况不太好。”
　　精神分裂？怎么会。沈慕扬不信，他最后一次见到苏锦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他们在一起住了那么久，要是他有这个潜在的病症，他肯定会发现，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难道是韩绍辉逼出来的？可恶！
　　“他人在哪个病房？”
　　“你看不到人。韩绍辉派了人盯得很紧，不会让你见到人的。慕扬，你不用担心，苏锦肯定会好，韩绍辉把他照顾得很好。”杨娟劝他。
　　我怎么能不担心，如果他真能照顾得好，怎么会让他得了这种病，这根本就是过度的精神刺激造成的。不行，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里。
　　“杨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想去见他，我恐怕帮不了。”杨娟拒绝，不是她不近人情，只是这也是医生的交代，暂时不要让他接触过多的人，“苏锦现在除了韩绍辉，什么人都不愿意见。”
　　“不。我不是去见他。”沈慕扬蹙眉，目光变得坚定：“我想带他离开。”
　　“什么？”杨娟不解，就连一直沉默的杨昊也抬头看着他。
　　沈慕扬抬手示意杨娟不要急于回答，接着说：“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韩绍辉，，跟他呆在一起，苏锦的病永远都不会好，只有远离了他，远离了这种刺激，他才有康复的可能性。难道你们还不信我，我不会害他。”
　　他的医术李娟当然相信，可以说他在医学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苏锦跟着他，绝对的安全，但是……李娟犹豫，苏锦的病真是韩绍辉造成的？他明明那么小心温柔的呵护着苏锦啊。
　　“我赞成。”杨昊出声，“苏锦不能再跟着韩绍辉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锦等了他五年，等到了什么？我觉得他应该有个新的开始。娟子，说不定摆脱了韩绍辉，苏锦的病才会真正的好。”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不容她再拒绝，杨昊替她做了决定。
　　虽然是被强迫的，但里面毕竟有一半还是她的自愿。可看到他这么的爱他，日夜不眠的陪着他，说尽了甜言蜜语的哄他睡觉，哄他放松，为了哄他吃点饭，连自己对海鲜过敏都不管，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爱人可以做到这样？
　　到底我做得对不对？李娟迷惑了。
　　叮的电梯到达声让她回神，她摇了摇头，没有再想，反正现在韩绍辉是寸步不离，他们是没机会把人弄走。
　　真希望苏锦马上好，这样就可以让他自己做决定了。
　　可事与愿违，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她想的还要快。
　　韩绍辉亲自查到了当年视频中出现的所有人，找到了他们的住所跟常出没的地方。他抽了个傍晚苏锦接受治疗的时间，让李娟帮忙看着，他带了人过去。韩非本就一直跟在他旁边，也想搭把手，于是跟了过去。
　　延浦路是距离W大学很近的一条巷子，巷子两边都是店铺，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消费也低，是学生们玩乐的天堂。这条街尽头往右拐是一条更窄的小巷，那里其实算是个红灯区，不进去看基本不会知道，因为那里混混经常出没，拦路抢劫的也多，治安不好，学生一般不敢轻易过去。
　　苏锦出事的地点就在这里。
　　华灯初上，跟那边的热闹相比，这里显得特别的安静，偶尔有人过来，也只是奇怪的看他们一眼，不会多嘴的问，谁知道会不会问出个麻烦上身。
　　“来了。”韩非轻声说，站直了身体。
　　韩绍辉没有动，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干什么的，挡着大爷的道了。”为首的男人搂了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斜眼看他们，他的头上缠了个绷带，是新伤。
　　韩绍辉吸了口烟，问：“黄三？”
　　黄三眯了眼看眼前一身正装的男人，觉得有点眼熟，“是我，你是哪位？”
　　韩绍辉不答：“赵宏，周荣，孙飞，李石。念到名字的留下，其他人马上滚。给你们半分钟的逃命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都僵着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秒秒过去，对方人多而且是有准备，明显斗不过，本就不是卖命给人的人，有人耐不住开始退缩，一旦有人松动，马上就有人跟风，本就不多的人一时走得只剩六个人，有念到名字的想混走，却被拦了下来。
　　前后夹击，想逃逃不掉，被黄三搂着的女人也想走，被他死死拽在手里，吓得两条腿在打颤。
　　“记不记得这个人？”韩绍辉将手机上的照片展现在他眼前。
　　黄三一时倒没想起，他旁边的绿毛提醒道：“大哥，这不就是几年前咱们玩过的那个男孩。”
　　“哦？”黄三笑了一声，正欲说话，冷不丁被人一脚踢中腹部，那力道极大，让他壮硕的身体向后倒去，撞到了墙上。还没缓过劲，脖子被死死的掐住，让他无法出气，他就算再傻也明白这八成就是为了那人来报仇的。
　　“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男人。”韩绍辉将嘴上叼的烟拿下来，摁熄在他的脸上，滋的一声响，闻到一丝肉被烧焦的气味。
　　黄三被烫得哇哇叫，都是为钱办事的人，他也怕死，知道遇到个狠角色，立马求饶：“我们都是拿钱替人办事，你要报仇也不该找我们。你应该去找……找……对，韩成章，他是瑞禾的总裁……是他，不关我们什么事。”
　　韩绍辉一个膝盖顶去了他的胯下，手上的力道加大，将他的惨叫扼制在他的咽喉里面。
　　“不管是谁，你都不应该动他。”
　　他松开手，黄三捂着下面滚到地上，杀猪般的惨叫，吓得其他人脸色都白了，退缩到墙边。
　　韩非本能的也去摸摸自己那地方，刚才韩绍辉一脚下去，他都觉得疼到自己身上来了，以他哥的力气，肯定是废了。
　　“所有人抓起来，给我好好的照顾，让他们也尝尝当年他们所做的事。”
　　听到韩绍辉的吩咐，一伙人蜂拥而上将人都绑了，手法极其的熟练。
　　韩非咽了咽口水，没他什么事了？
　　“哥，现在回去？”
　　“不，你留下。”
　　我留下干什么，看着他们演活春宫还是在一边负责录像？韩非正想问，听他又说
　　“等完事了，你把他们都阉了。”
　　啊？韩非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韩绍辉已经走出了巷子。
　　回去的路上，韩绍辉绕道去了趟餐馆，给苏锦打包了他爱吃的夜宵。
　　车子行到半路，接到了李娟的电话，韩绍辉以为她是来问什么时候到，还没开口，那边传来李娟的焦急的声音：“韩先生，苏锦又不见了！”
　　“怎么回事？”韩绍辉一脚刹车，慌忙中却踩成了油门，车子嗖的一下飞出去，撞向一辆货车。
　　卷一　第42章　
　　李娟只听到一声巨响，然后电话就挂了。她马上再次拨出，电话里面传出几声短促的嘟嘟声后自动断了。不管她拨几次，结果都是这样。
　　她突然很害怕，莫名一阵心慌。韩绍辉正在开车，难道是因为这个消息，出车祸了？
　　韩绍辉是看在苏锦的份上才信任她，放心的把苏锦交给她，她却利用这种信任把人拐走了，现在还害他失去的联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办，李娟急躁的只能在走廊上来回的踱步，她发现，除了韩绍辉的电话，她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干等。
　　韩非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回来的，打着哈欠，瞅见睡在椅子上的李娟，喊了一声：“李护士？”
　　“啊！”李娟叫了一声，蹭的一下站起来，脱口就喊：“韩先生！”
　　韩非的瞌睡被她这一叫彻底醒了，呆呆的看着她，问：“你……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
　　“你哥哥呢？”李娟没回他的话，看向他的后面，没看到韩绍辉的影子，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哥昨晚上就回来了。怎么，你没看到他？”
　　遭了！李娟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对了，韩绍辉真的出了车祸，不然不可能一晚上不回来。
　　发觉她的不正常，韩非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苏锦跟他哥。
　　“我哥跟苏锦呢？”
　　“出……出事了！”
　　“说清楚点，出什么事了？”
　　“我昨天给你哥打电话，他正在开车，我……我听到一声巨响，电话就断了，你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电话一直都打不通，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非就已经跑了出去，难怪他昨天一直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原来是哥哥出事了。
　　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韩非给关九打了个电话，要他马上查昨天晚上八点多钟之后，本市有没有什么地方出了车祸，他需要详细的情报。
　　关九什么都没问，让人立刻去办，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在靠近W大学的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一起车祸，一辆货车翻车，一辆轿车冲到人行道上撞到了花坛中的树，货车司机受伤不重，轿车司机重伤昏迷。
　　“人现在在哪个医院？”
　　“爱和附属医院。小非，出什么事了？”
　　“祁东，那可能是我哥……”
　　关九的眉头皱起，示意一旁正在汇报情况的人停下，“你在哪儿？”
　　“第一人民医院。”
　　“在门口等着我，我十分钟后到。”关九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子上，起身朝外面走，一旁的下属赶紧跟上。
　　“九爷，今天上午我们要接的那批货……”
　　“不要了，谁有本事拿，就让他拿走，只要他敢。你现在打个电话给艾尔，让他带着他的医疗团队立刻去爱和附属医院。”
　　“是，我马上去办。”
　　关九在医院门口接了韩非就直奔爱和附属医院。一路上韩非焦躁不安，如果真的是他哥，如果他哥死了，残废了又或者成了植物人那可怎么办？
　　“你别自己吓自己，肯定会没事。这起事故没有死人。”关九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哥哥。”
　　“真的？”
　　“九爷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九爷一言九鼎，从不说大话空话，但凡黑白两道上知道他名字的人都知道这点，韩非一下就放心了，回握住他的手。
　　关九给他一个微笑，转头就变得严肃，他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这一次或许就说了空话，撒了慌。
　　一向看惯了人生死的他，此时竟也会因为一个人是死是活而担忧，只因他是自己爱人的哥哥。
　　这不仅是他的哥哥，将来也是他的。
　　韩非对韩绍辉的感情关九很清楚，虽然同父异母，但感情却是异常的好，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关九听到得最多的就是韩绍辉的名字，韩非真的是很尊敬爱戴自己的这位兄长，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都想象不出来韩非会干出什么事来。
　　车子还没停稳，韩非就打开了车门直奔住院部。昨晚上送来的车祸病人只有两个，所以很好打听到他们现在在哪里。
　　当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闭着眼睛的韩绍辉时，一向坚强的韩非哭了。
　　关九搂着他的肩，没有说话。
　　“谁是病人的家属？”身后有护士问。
　　“我是。护士，我哥他情况怎么样？”
　　“病人刚做了手术，一根树枝刺中了他的左胸，扎到了他的心脏，所幸只是刚好擦到，送来得又很及时，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要观察几天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护士。”韩非的心稍稍放下，“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但只能呆几分钟。你先去把住院费跟手术费交了。”
　　“我去交钱，你进去陪你哥吧。”关九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跟着护士离开。
　　在韩非的眼中，韩绍辉除了那次因为苏锦的离开而大病一场之外，他就没看到他在病床上躺过，现在看到他这样的虚弱，鼻子又开始酸涩。
　　他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喊了一声：“哥？”
　　床上的人的眼睫毛动了动，蠕动着嘴唇似乎是在说什么。
　　韩非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苏锦……找到……没……”
　　苏锦？韩非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次，还是这句话。
　　苏锦又不见了？韩非这才想起，他没看到苏锦的人。难道是因为李娟告诉了他，苏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