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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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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让开了位置,周肃正在地址栏中熟练输入了一串网址,丁嘉的视线却莫名停留在寝室长雪白修长的手指上,翻飞跳跃,按键盘就像弹钢琴一样,真是优雅又漂亮。不对不对,关注点有问题……
这是一个本地论坛,名字叫:我心与君同。整个论坛散发出浓郁的肉欲气息,网友们在此发布着一些羞涩或大胆的约炮楼。这个论坛中大多是一些花痴照,什么翘臀兵哥哥,熊叔叔,或者一些网友的自爆楼,相互吹捧,气氛十分古怪。
周肃正搜索到一座十万回帖的高楼,点开第一页,缓慢的校园网速缓冲完毕后,第一张镇楼裸照就将云烟和丁嘉惊呆了。
这个人好像陈雄啊!
太像了!简直就是双胞胎,这块头,这肌肉,这身高,这肤色,简直就是陈雄。
可又不像是陈雄,气质天渊之别。这照片中的人,湿漉凌乱的头发显得狂放不羁,棱角分明的脸,挺括的鼻翼,褐中泛金的肌肤,雄浑又发达的胸肌上的水珠,劲瘦有力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胯,随意张开的大腿间浓密的毛发,咧嘴露出雪白牙齿的坏笑……这分明就是给美国情色杂志拍的模特写真。
这么性感,这么有男性魅力,这、这真的是陈雄吗?
周肃正对两个瞪圆了眼睛的旁观者给出了鉴定:“就是陈雄。”
之后的照片缓冲完毕,全是一水陈雄的裸照,这就是他的个人专楼。丁嘉惊叹无比,问:“寝室长,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周肃正面上一红,轻声说:“我的摄影水平没这么好。”
确实,能将那个大狒狒一般的陈雄拍成这种国际一流的艳模(……),这人摄影水平了得。
陈雄这人大大咧咧,豪放不羁,301寝室就在水房旁边,他便将公共水房当成私人浴室,经常随便在这里裸浴,甚至有时候发现没带内裤,就直接大步流星一丝不挂走进寝室。要是有人用相机对着他,他还会很配合的来一个剪刀手加茄子!
所有的照片都是偷拍,偶尔有两张正面照,陈雄笑得优雅强大又迷人,仿佛一个脱光了的世界首富,自信又有魄力。
云烟心想,这照片也太他妈能骗人了!
下面回帖各种掉节操,一地的口水,各种留邮箱、各种花痴,大喊着让他插死我这种话,云烟这么厚的脸皮都不由面红耳赤,丁嘉更是看得云里雾里……
这些狂热的粉丝中,其中一个ID为“常青之月”,头像为一个水手服美少女的的留言者接近癫狂状态,他每天都在这里自言自语:我要得到他……我要让哥哥帮我得到他……我要把他藏起来,把他分割成三百块……我要把他藏在冰柜里……我要让他永远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而今天,他的最新留言是:哥哥帮我得到他了:)
这个微笑的表情,让丁嘉和云烟不寒而栗。
第六章(下)
悠长的熄灯铃像平常一样准时打响,但在今天就如催魂铃一样,让人心中不胜恐慌。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寝室里也一片漆黑,众人未能适应黑暗的眼睛一片晕头转向。
“这人只是说说而已吧!”云烟还有些心存侥幸,“陈雄哪有这么倒霉,落到这种神经病手里了。”近年来,海外食人魔的新闻屡遭曝光,真真假假,云烟不由打了个寒战。
丁嘉却带着哭腔说:“他昨天把金橘盆景打破了!”
云烟已经很心烦意乱了,高声训斥了丁嘉一声:“嘉嘉你别这么迷信!”
“开一下灯。”周肃正的声音依然清晰而镇定,这让惊惶无措的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肃正找出了手机,在电话簿中翻出了一个人的号码。希望阿瑞为人定性,号还未空。
彩铃是一首外文歌,前奏是一个男歌手的呻吟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下格外闹心。
三分钟的歌放完,那边依然没人接电话。周肃正只得又拨了一次,众人再次耐心听完那男人的发情声,却还是没接。云烟骂了一声:“操,这人也他妈手机当座机用!”
第三次拨号时,周肃正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好在这次终于接通,他心中一轻。
周肃正的紧张并不输于另外两人,甚至较之更甚,“常青之月”的德行他在论坛上有所耳闻,那是一个任性且胡来的小孩,手下曾玩出过人命,但因年纪小外加精神有恙,没能量刑。如果陈雄落入了他手中,那确实要受罪不轻。
“是小雨呀,你是忘了我吗?你高考之后就再没露面了!最近怎样,还是一个人吗?”电话那边的人说,“刚才我在洗澡没接到你电话,你闻闻,香不香~”
这人声线冷冽,泠然如泉,但口吻娇嗔,心情荡漾。说到“香不香”,丁嘉吸了吸鼻子,转向云烟:“隔着电话线,我闻不到啊。”云烟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周肃正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周肃正安静耐心地听他扯完淡,才开口说:“阿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啊~~~小雨还真是和从前一样无情~~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肃正不再给他啰嗦发情的机会,加快了语速:“你用版主的身份帮我查出‘常青之月’的IP和个人信息,精确出一个地址。要快,Caesar在他手里,会出人命的!”
“Caesar?”一听到这个名字,对方明显高潮了起来,“是那个Caesar吗?!天哪!!!啊啊啊!!!你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吧你们两个一好浪费啊!!!你们谁上谁下啊……”
丁嘉在一旁说:“一加一等于二嘛。”
周肃正赶紧拿着电话走到阳台,离丁嘉远了一些:“他是我室友。速度要快!其他见面详谈。”
“小雨你要和我见面?!好好好,我一定帮你找出来!!先挂断!”
两分钟后,阿瑞那边来了电话,口气十分遗憾:“只知道他在常青花园轻轨站台附近,具体的楼盘和门栋就不太清楚了……”
周肃正心中一沉,说:“谢谢。我马上报警,让警察找过去。”
“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啊,警察又不是警犬!你再等等,‘常青之月’是个伪娘,出过《地狱少女》的splay,我再找‘妖童艳女’的版主问问。”
电话挂断后,寝室里是死亡一般的沉默。三人谁都没有说话,纵然急如星火,纵然百般疑惑,却无人开口,只认命一般等着周肃正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周肃正用的铃声是《和兰花在一起》,轻缓柔和,每次长响都能让人心绪宁静。
下一个电话,基本就能定陈雄的生死了。丁嘉的心提到了嘴边,关公保佑,陈雄向来对您很尊重的!
丁嘉在心中祈祷时,周肃正已接了电话,他手速极快,丁嘉尚未听到来电的半个音符。
“有了,地址和手机号都拿到了!茄小妖和他一起出过《真红蔷薇少女》,还去过他家。地址我短信发给你。一会儿咱们常青花园再碰头!”说完,是一个五米外的丁嘉都能听到的飞吻声。
报警之前,周肃正打了个别的电话,丁嘉听见周肃正叫了一声“妈”,便拿着手机走进水房。
丁嘉的心突然之间又沉又重,周肃正虽然人要离开这里,但心中十分挂念大家。在营救陈雄的事情上,他甚至决意豁出性命,在临行前给母亲打个电话来诀别。也许这就是遗言了。他们301寝室全员一体共存亡!
“妈……”丁嘉也在心中轻轻叫了一声那个从未谋面的亲人,他出生才三天,母亲就去世了。一个孩子不吃母乳还能长这么胖,全仗着外公外婆的宠爱。小学三年级时,老师布置了作文,要写一个亲人,丁嘉的作文本上向来是外公外婆轮班出现。那次的范文是一个女生写的《雨伞的守候》,老师让她上讲台念了出来:“我的妈妈是个残疾人,她有一双灵巧的双手,能将旧鞋、坏雨伞修补一新……”她声情并茂地朗读着,“……妈妈就像一把伞,为我遮风挡雨。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她为了我而坚强,我也要为了她而努力!”语文老师自己也是一名母亲,听得眼圈通红,她将这篇作文复印出来,全班人手一份,拿回去给家长看。母子一体,为了孩子,无论世道多么艰辛,母亲们都会挺下来。可是丁嘉的妈妈却没有。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丁嘉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到一个无人的花坛边,他记得那个比喻,对着那把黑伞喊了一声“妈”,起初声音很小,但渐渐的,他声音就大了起来,“妈”,“妈妈”,“妈妈——”丁嘉在那边大吼大叫,一些来接儿女的家长指指点点——这就是那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孩。大家都这么说着,但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孩没有妈。
宿舍门禁已到,云烟佯装肚子疼,周肃正和丁嘉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这招太老套,三人又和宿管蘑菇了好一阵子。
警方对陈雄的营救果断而迅速,阿瑞比301寝室的三名成员还率先赶到。
警察到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二十,陈雄已经昏迷不醒,全身赤裸,身上有着无数道轻微的划伤,他被人灌食了大量的致幻药物,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洗胃。
凌晨三点,在病房外,阿瑞一脸兴奋,神色无比陶醉,他和周肃正一两年未见,第一见面就满脸红光,滔滔不绝:“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至少有20厘米,天哪!!又粗又大像黑人一样!!你和他同寝好幸福啊!!小雨我好嫉妒你啊!!当然我也好羡慕Caesar,他能和你住一起!!就怪我成绩差,考不上X大……”
丁嘉打着呵欠问:“Caesar是谁啊,咱寝有这个人吗?”
周肃正本不想提,但丁嘉一脸求知欲,他只得说:“Caesar……是陈雄的英文名。”当然,不是陈雄自己取的,而是那帮论坛小零们送给陈雄的代号。
陈雄被抬进急救室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但吃了药后的下身却高高勃起,气势惊人。那天夜里,值班的护士小姐们都红着脸通知了同事们前来“视察”东方明珠塔。
见到云烟之后,阿瑞痛苦地咬住了手指:“难怪你看不上我,原来是碰上了这样的天仙。”
云烟白了阿瑞一眼,掉过头去,他都懒得和这种恶心巴拉的人搭话。
周肃正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这也是我室友。而且阿瑞,”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我还没出柜。”
阿瑞赶紧双手捂住嘴,一脸歉意。之后,阿瑞又一路撩拨云烟,云烟被他恶心得不行,赶紧大步走开了。但是阿瑞一直紧跟着他,问个不停,最后说:“你这是深柜恐同!”
“恐你老母!”云烟骂道。
“其实我让你插也行的……”阿瑞还在后面哀叹。
“插你爹啊!”
阿瑞说一句,云烟就骂一句。这人虽然对陈雄有救命之恩,但云烟实在没法感谢他。
阿瑞长相文质彬彬,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干净,外表上很讨人喜欢,但一提到陈雄就发春,一讲到性话题就高潮,活像一只才修炼了短暂三年就化作人形的猫,一见到鱼就尾巴颤抖,暴露了原型。
云烟对同性恋的厌恶不言而喻,周肃正站在他身边都有些尴尬。
云烟冷冷地看了周肃正一眼,问:“这就是你要搬出去的原因?”
第七章(上)
众人在医院走廊里正说着话,突然一名戴口罩的男医生急匆匆走了过来,问:“谁是陈雄的家属,过来签字!”
谈话戛然而止,走廊间一时鸦雀无声,四人听了这话都惊呆了,实在太没有心理准备,陈雄被救出来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没料到死神高举的镰刀并没有就此放下。
陈雄他不行了吗?丁嘉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心脏跳得飞快,仿佛空腹喝了咖啡一般,熬夜加上心理打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尚未经历亲友的死别。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丁嘉胃里一阵翻腾,有种恶心呕吐的感觉。
云烟也脑子一嗡,面色惨白,本以为人救出来就没事了,可谁知道“常青之月”这变态究竟给陈雄吃了些什么?为了保命,手术肯定是要做的,但陈雄虽是本省人氏,家却在镇上,纵然父母星夜赶来,也会耽误救治时间。
“我来签。”周肃正说。
在这个寂静如死的夜里,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众人都望向周肃正,医生问他:“你是他什么人,能做主吗?”
周肃正说:“我是他寝室长。”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出了事我负全责。”他目光澄澈,有如月光一般,坦荡又冰凉。
有了这话,丁嘉身体回暖,心也慢慢安定起来。周肃正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一个父亲,面对着一场决定儿子生命的手术,有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却又给人以力量。
丁嘉知道,倘若陈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些人中最过意不去的就是周肃正。那天,两人起了冲突,陈雄心怀怒意地离开寝室。与生死相比,那场争吵内讧根本不值一提,可如今他俩尚未握手言和,一个人还欠缺着对另一个人的道歉,命运之绳怎能断在这里?
那医生犯了嘀咕,这年头,寝室长都能当家做主了?可这青年一直安静地盯着他那戴口罩的半张脸,固执得不肯移开目光,仿佛对抗一般,逼着他这大夫承认他签字的合法性。
丁嘉哽咽着问:“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说:“恐怕不行,病人还没醒。”
云烟低声哀求说:“没醒也没关系,我们就只看一眼。”
阿瑞十分心绪复杂,他做梦都想见到一次活的Caesar,上天成全了他,可一眼就成了永别。人生啊,真是邪性……
医生受不了这遗体告别的气氛,哭笑不得:“洗个胃而已,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现在这些学生,都没进过医院啊?”但凡涉及“手术”相关,哪怕小到帮病人抠鼻屎,也需家属签字,不然到时候又扯皮闹事,医院不得安宁。
众人这才捂着胸口一片卧槽,刚才的心情真是跟坐过山车一样,吓死个人了。影视剧中每当进行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手术时,就要家属签字,被问保大保小。主角自然是不会死,但陈雄就难说了。
医生说:“把他的学生医保卡带来。”
丁嘉和云烟一愣,那是什么东东啊……
周肃正却仿佛正等着这句话,说:“带了。”随后又看了一眼丁嘉和云烟,说,“你俩的医保卡,也都在我手上。”
二人又是一愣,这么个破玩意儿,居然还被收着了?
本校学生每年交二十块钱,享受在校医务室一折的看病待遇。看好一个普通感冒大概要花一块八,其中五毛钱是挂号费。当然用的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药,不过有效就行。校医是校长关系户,水平堪忧,永远给你开的都是8片维C银翘片、6粒感冒清胶囊、8颗牛黄解毒丸,奢侈一点还有2瓶藿香正气液和3颗西瓜霜。总之,得个几毛钱就能被看好的病,病人都觉得未得到应有的重视,连向家长、男友撒个娇都不够底气。不想死的都去了校外大医院,但301寝室一直六畜兴旺,稍微一点头痛脑热都靠喝开水解决了,校医保卡对他们来说就是废纸一张……不过该卡有一项作用,可在三甲医院紧进行急救治一次——以一折的价格。谁都没想到,这玩意儿也有起作用的一天。
周肃正来来去去,打点着一切,像个驾轻就熟的家长。阿瑞感叹:“你权力挺大啊!”
周肃正忙里偷闲,微微一笑:“是啊,掌管着四十七块钱的寝室费,可随意支配。”说完,又跑去二楼的化验室,等待某项检验结果去了。
阿瑞看着那个清瘦笔挺的背影,感叹着:“小雨长大了,也长高了。”
丁嘉嘿嘿一笑:“他一米八一!”
丁嘉这么大一坨人,阿瑞这颜控到了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我最该羡慕的人是你才对,你多幸福啊!”跟小雨、Caesar、天仙同寝,胖兄弟艳福不浅啊!
丁嘉说:“是啊,我好幸福啊。”刚刚虚惊一场,陈雄并无大碍,失而复得之感让丁嘉热泪盈眶,心中觉得命运之神对他太过眷顾。再多的得到,永远也比不过“不失去”。
这时外面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在城市的阳台上,拴养着一些待宰杀的公鸡。纵然命不久矣,它们却依然保持着迎日而歌的天性。
忙了四五十分钟后,周肃正这才回来,坐在了走廊的条凳上,已是一身疲惫,云烟给了他一只烟,周肃正道了谢,点了火。
刚一点燃,就有护士过来骂,周肃正只好又掐灭。护士说:“这里不许抽烟,你们要是困,里面有空床可以躺。”所谓“可以躺”,就是可以免费睡一下,毕竟这一夜已经过去了。
陈雄刚被推出来,送进了一间普通病房,他胯下的薄被盖得平整,东方明珠已经倒塌,一切平复如初,阿瑞恋恋不舍移开了眼。病房里有三张床,却只有陈雄一人,另外两张床上铺着棕榈床垫,四个人便都坐在一旁,纵然精疲力竭,也没人去躺。
阿瑞此刻恨自己没有蜻蜓的六对复眼,他看一看小雨那清俊秀雅的侧脸,再瞧一瞧云烟那天仙模样,再视奸一把Caesar那带着野性的睡容,目不暇接。在这样一个夜里遇上这么一群人,真是做梦一样……
值班小护士又过来说:“你们给病人准备点吃的。”
丁嘉忙站了起来:“我去给他买碗泡面。”
护士毫不客气地指责他没常识:“病人刚洗了胃,少了很多胃酸,胃粘膜也受了损伤,怎么能吃泡面?给他弄点米汤来。”
丁嘉有些为难:“还没亮呢,去哪儿弄米汤?”
云烟抬头说:“不用麻烦了,让他先饿着。学校的饭菜清汤寡水,能满足医生的一切要求。正好他饭卡里没钱了,胃酸少,消耗也少。”
护士从未见过这么没心肝的陪护人,气得扭头就走了。
眼下坐定了,周肃正对阿瑞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真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阿瑞立即喜得咧嘴:“那就以身相许吧!”
丁嘉“啊”了一声,似乎正要提问,周肃正说:“丁嘉,忙了一夜,你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吧!”
丁嘉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很舍不得走。他一直很好奇周肃正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但周肃正鲜少提及过往,卧谈会上也只听不说。陈雄问起,他只轻描淡写来一句:学生除了读书,还能干什么?话是很有道理,但回答就如他的性格一样无趣透顶。可是丁嘉却觉得寝室长身上一定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个人选择沉默,也许是他腹内空空,无话可讲,也可能是为了守住心中的瓶口,不让某些本该被埋葬的东西再飞出来,重见天日。
这个阿瑞是周肃正从前的朋友,丁嘉一直想听两人叙旧,盼着能将寝室长的成长略窥一二。可周肃正一直忙得脚不点地,丁嘉觉得很遗憾。唯一的收获,是他的乳名叫小雨。
丁嘉走后,周肃正这才说:“阿瑞,我这辈子一个人过。”
阿瑞不乐意了,声音一下子高拔起来:“你要拒绝我有一万个理由,这么讲也太辱人智商了吧,你还真当我非你不可啊,我都见着Caesar了还稀罕你?”
周肃正耐心听他发飙完毕后,才平静地说:“我从前就是这么对你说的,现在还是这话。”
阿瑞倒是笑了:“你十六岁时的傻话,我干嘛当真?你还这么年轻,说一个人过谁信啊!”
周肃正无奈地说:“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阿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人真死心眼,小严的死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是自责呢,还是要为他守身如玉?”
提到这个人,周肃正仿佛陷入了某种远古的回忆,是啊,都是很多年前的人和事了,恍如隔世。
阿瑞见他喉结动了动,嘴唇也动了动,却没等出相应的话来。
周肃正起身,看着窗外微亮的天,好半天才涩然开口:“我作这个决定和小严没关系。”
阿瑞松了口气,说:“这就好,你可别让小严的阴影罩一辈子。”但继而又说,“你的‘一个人过’是什么意思?是只玩玩不定下来呢,还是……”
周肃正没有回答他,但阿瑞却知道,答案就是那个“还是……”。
他选择画一个圈,将自己永远禁锢在里面。
阿瑞有些惊愕,小雨这人从小就很有主张,决定的事绝不轻易改变。他知道劝解太无力,却还是喃喃地说:“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独身一辈子很难熬的。”
周肃正想起了丁教授书桌上相框中的少女,淡淡地说:“有些人的一辈子也不长。”不长,却也留下了一粒珍贵的种子。
这两人之间的话,云烟一直不方便插嘴,听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了:“既然你不准备和谁纠缠,那你为什么还要搬出去,就在寝室住着不好吗?”
阿瑞也附和:“就是啊,你跟个无性恋似的,丢尽了同志的脸!”
周肃正却微微一笑:“我不找人,却不代表我不受诱惑。”
第七章(下)
云烟听了这话,被噎得无言以对。
阿瑞却点头如捣蒜,表示衷心理解:“对啊,你只是像和尚一样心死,又不是像太监一样无能。二十郎当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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