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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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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本贱,大抵如此。
宋长风摇摇头,翻开下一页……
不落平阳犯案近乎在北,最南不过秦淮,临水城江南一带,他还是头一遭犯。宋长风比对了他各大案的时间地点,再回忆同期楚行云之所处,两人在这十年间应是了无交集。若要再往前推,不落平阳应是北方人,而楚行云出身南蛮不夜城。这隔着大半个天下,更不会有甚么旧识了。
如此说来,不落平阳华碧楼一闹意欲为何?还是说……今年的斗花会有了隐情……
正想着,案前灯火微翕,终是灭了。
宋长风合上卷宗,躺回床前。夜凉如水,思潮涌动,他已二十五了,宋家独子,娶妻生子,躲得了一时,哪躲得过一世,他二十岁侥幸逃过一回,往后,再逃不过了。等今年贺家二小姐出阁,怕是真的避无可避。最可笑的是,他又为谁躲那媒妁姻缘?某人可是风花雪月任逍遥,桃花丛中好自在呢。
宋长风翻个身,仍是睡不着,料想今夜难眠,不由得忆及往事。曾经年少轻狂,也不是没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偶尔小心提及龙阳之好,见楚行云没甚排斥,心中也曾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时值男风不忌,数地盛结契兄契弟。于外,可携手相悦,鹣鲽情深;于内,又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父母旁人亦无异议,可谓世间难得双全法。于是宋长风润云细无声,点滴间渗透着些许契兄弟之事,楚行云仍是不温不火没甚表示,只以为少爷在说地方见闻罢了,左耳进右耳出,从没打心里过。
但此番反应落在宋长风眼中,那便是形如默认了,直往他心里那株小火苗狠添了把柴,烧得熊熊烈焰窜天高。顿觉胸有陈竹、胜券在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来,跟云摊个牌了。
遂择了个黄道吉日,天才蒙蒙亮,便早早溜进楚行云练剑的桃林里,找了棵桃花最烂漫的树下,等他。可待他真见了人,却是“近乡情更怯”,一下觉得胸里的陈竹、在握的胜券,都烟消云散了。十五岁的少年行云,白衣胜雪,黑溜溜的眼睛瞧定他,笑着问:“这么一大早哪阵风把你这风给吹来了?”
宋长风想回:云把我吹来的。可被楚行云这样盯着,他就说不出话来,最后回道:“我……睡不着。”
楚行云眉头一皱,关切地问:“又失眠了啊?那你怎么没叫我,上次大夫不是说你病好了吗?”
“不是病的缘故,那玩意儿托你的福,早好了。就是……普通的睡不着。”
楚行云知道宋长风十三四岁时,出了点事,患了奇病,闹得彻夜彻夜地失眠,通体虚寒不能寐。他来了宋家后,奉宋母之命,谨遵医嘱,常陪于床侧,用十阳内力护着他。
有时宋长风整夜都死死抱着楚行云,像溺水之人抱紧最后一块浮木,咬紧牙关,冷汗涟涟,甚至三伏天都会冻得哆嗦,还于睡梦中嘶哑哭叫,声音听得楚行云都心惊。
然而这种大家族里,有些事,是不能多嘴问的,楚行云也不乱好奇,只是整晚不睡,发功渡气,帮他治病。
后来情况转好,宋长风可稍安入眠了,便不再同床,只在旁搭个小床看着,等一年半载后,名医几番确诊身体无碍,宋母才准了楚行云搬出他房里,重由丫鬟们伺候大少爷起居。
说起丫鬟,楚行云忽然想到宋长风这般世家公子,十六成丁后,老夫人便会择出几个干净明理的丫头,给他收作房里人,这几日,宋母好像就在张罗这事,遂随口问:“噢───不会是害相思病了吧?老实交代啊,哪家姑娘?”
你啊。
宋长风想如此回,可他看着楚行云混不在意地舞枪弄剑,曾经自觉铺垫够厚,暗示到位,如今却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没底。
其实怨不得某云迟钝,只是宋长风从小接受的名门教育,说句话是要让人品半天的。“我心悦你”要说成“月色甚美”,婉转含蓄,合乎礼矩,方显涵养。
楚行云又不是大家闺秀七窍玲珑心,坐在闺房里没事就去把宋长风说的话嚼三遍,哪里品得出那些浅尝辄止的试探,隔靴搔痒的暗示,从小村头长大,那听得都是“大牛你回不回家吃饭了!”、“老婆,我想和你困觉!”,又如何解得了宋长风只言片语里外三层意。
他看宋长风不言语,以为这人是情丝绕心头,羞怯口难开,也不追问,只用心钻研那《九剑行》中的四式凌,击剑而刺刺冰轮,气贯长虹穿江海。他这招老是打不好,正一筹莫展着,又听宋长风问:“……那你呢?你有……害过……相思病吗?”
“没有啊。”
“不……不会吧,你都十五了……”
楚行云相思病是真没害过,不过单思病却已病入膏肓。自十三岁那一晚,见过那人月下舞剑后,便无可救药了。但这事他只愿埋在心里,此时拍拍宋长风的肩,打趣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吾家少爷初长成。说你自个儿的入骨相思去,别老往我身上扯啊。”
“我哪有什么可说的,又比不得你自由自在。”
楚行云算是听出点苗头了:“怎么了?老夫人逼你娶谁了吗?”
宋长风只是摇头:“父母之命,依言行之罢了。生当如此,又何须谁逼呢?”
“行了行了,让你娶个大家闺秀,跟逼你干什么似的。人家女孩子模样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白白送给你,还苦大仇深的,这等美事搁我这,做梦都该笑醒了!”楚行云心中其实很看不惯宋长风这作派,贤妻美妾父母都给安排妥当了,他只管享用就是,多爽的日子,还不知足,天天闷闷不乐的,老爱在他跟前提这档子事,拉什么仇恨。
话已至此,宋长风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然虚设了这良辰好景,终是心下不甘,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等你要成家时……娶个什么样的?”
“嗯……像什么名门闺秀我就不想了,人生嘛,所求不多……”宋长风心下一动,以为楚行云要说出点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共相亲的话来,却听他道:“只要一贤妻,二美妾,三四俏丫头,五六七红蓝知己,八`九十露水情缘,至于那朵朵桃花,则多多益善,如此便足矣啦。”
顿时气结。
但他仍从这句话中扑捉到一丝渺茫希望,追问道:“红‘蓝’知己?”
“唔……”楚行云像被捉住了小尾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脑中的蓝颜,可只有月色下那人长身玉立的影子,舞起剑来,行云流水,素素胜雪衣;说起话来,清瓷敲玉,朗朗少年音。
可恨那人那晚附在耳边说话时,就蒙了自己的眼,待扯了黑布条,就站的老远背对着他舞剑,月色朦胧,偏就不让他瞧清楚。每每想得楚行云心痒难耐,恨不得扭转乾坤,倒行日月,速回当晚把那家伙每根寒毛都瞅仔细了。
宋长风心觉有戏,便趁热打铁,半是玩笑道:“我们楚少侠年纪轻轻,胃口却不小啊,要妻妾成群,还要鄂君绣被,要不要也仿那闽粤之地结个契兄弟?”
这其实是句很大胆的试探了,但凡心思通透点的,也该明了,鄂君绣被,为男风典故。
《说苑》有记,楚国鄂君,貌形俱美,某日泛舟,闻一越人歌声婉婉,为之心动,但不知其所唱,遂请人译之,其中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更是道尽情之所钟。鄂君听罢,乃举绣被,拥越人入怀,愿与共枕席。
这便是在借典以言风悦云兮了,更何况鄂君还恰好是个楚人,宋长风何种心思,昭然若揭。
可楚行云从小村里长大,哪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白丁耳。十三来了宋府,才开始习文识字,如今十五,约莫能知道鄂君绣被是个断袖典故,已属不易,再要他转起文绉绉的弯弯绕来,实在太强人所难了。遂就事论事,只答道:“结那个有何意思,年岁到了,还不是各自娶妻,渐行渐远……”
“这也未必,有伉俪情深的,至死方休呢。”
“那也不行,我自个儿的小老婆,又跑去跟别人成家,这不是给我戴绿帽吗?”
宋长风被楚行云这惊异的思路给噎住了:“可……对方……也是男的,你不也可以娶……”
楚行云素手一挥:“这怎么能一样,就好比你以后可以娶个三妻四妾的,可你的小妾胆敢在外面有点什么姘头吗?抓去浸猪笼!”
“但是……但是……你这么想,你和他都是男的,你娶了个三妻四妾,却要求别人守身如玉,这多不公平啊,己所不欲勿施于……”
楚行云皓腕提剑,一招一式练着,云淡风轻道:“我就是公平。觉得不平,找别人伸冤去呗,天涯何处无芳草,谁稀罕呢。”
十七岁的宋家大少爷,被气得几欲绝倒,这寡情的家伙真是嘴欠得可以,他盯着楚行云满不在乎的神色,不禁忿忿地想,最好天降个什么人来,把这家伙收得服服帖帖,让楚行云死命稀罕一回,也尝尝这辗转悱恻求而不得的滋味!
但此番念头一冒出来,宋长风便立刻撕碎了,若真有这般人物冒出云端,他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呢。
夜已至深,往来少年事,多唏嘘叹矣。宋长风有时心下怅然,二十来年,人生仅有的两段情,却都是他一头热。
第十四回 见思惑1
那厢是,长夜孤枕愁何状,最是难捱天不明。怎奈何,云自无心知谁意,任他南风吹西洲。楚行云无暇顾他,埋头自走。
此时深更半夜,去把竹青从被窝里揪出来问事儿,楚行云也自知极不厚道。
然事出有因,且他和竹青向来最是熟络,宋长风乃独苗的大少爷,身边人从小一大帮,其中最得力的便是启东、启震和竹青。震东二人兄弟自是血浓于水,三个人的友谊,竹青便是晒着的腊肉───干晾了。
故而楚行云十三乍一飘进宋府,竹青就化身牛皮糖“啪”地黏住他,生怕这朵小云不肯下及时雨。
所幸楚行云人小志短,吃了竹青几个鸡腿,这友谊之雨便瓢泼又倾盆了。后来他离了宋府,虽不常见面,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时便也算作有恃无恐了。
竹青倒是明事理,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楚行云半夜来访,马上意识到不对,困意荡然一空,急忙把他拉进屋来,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没大事,我就来问问你知道决明子在何处吗?”
“大概在薛王府吧。当时他来了之后,拿出十几瓶药来,给那个被血虫咬了的人涂,总算保下条命。结果没多久,薛王爷那边就来人请他过去,他留了些药膏给我们,就跟着走了。你这么问,难道谁又中毒了不成?”
“没有,你别瞎想。王府怎么会来请决明子,他们那边有人病重?”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不像,来的那个小厮,不紧不慢的。半夜三更你到底为什么问这个呀?难道是……你生病了?”
楚行云心中暗自捏把汗,竹青这家伙真是一猜一个准,但掌中目太过诡异,楚行云不想拉他下水,只随口道:“我不告诉你。”
“……你这家伙……啊!”竹青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色变得有些探寻,“不会……不会是那方面的病吧?难怪了,你最近就只开了赵霖婷这么一朵桃花……”
“什么赵霖婷,江湖都是以讹传讹……”
竹青悲悯地拍拍他的肩:“我不会笑你的。有时候出了些意外,雄风不展了也是有的,趁年轻,早治疗,不放弃,会有救的!等天一亮,我就去王府给你打探打探!”
楚行云暗自感叹竹青真是脑路清奇,嘴上只好顺着回:“……那……那就有劳了。”
“小意思儿,治好了请我华碧楼搓一顿就行。唉,看来那赵姑娘是真的对你痴心一片,你可要好自珍惜,千万不能作那花心大萝卜啊……”
楚行云无语凝噎。然而说起那方面的病,他确也心有余悸。谢流水采花淫贼,不知跟多少人有过关系,楚行云还真怕他有病。
总之,寻了决明子,早日就医,方为上上之策。
现已是丑时末,寅时初,天将亮。楚行云不便再打扰,想起身告辞,却被竹青拦住:“哎!来都来了,我也难得见你一回,吃个鸡腿再走呗?”
遂端出半盘红烧鸡腿,放在炉上热了会儿,溢出的香味登时就让楚行云生了根,黑溜的眼睛里有小星辰在蹦跳,被竹青笑话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见到鸡腿就没出息了啊。”
“小时候饥荒饿的,那时候谁要是给我个鸡腿,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说着,便毫不客气地对鲜嫩多汁的鸡腿伸出手去,正要抓起一个,却突见盘子里冒出个头。
楚行云吓一跳,竹青忙问他怎么了,再定睛一看,原是阴魂不散的谢流水。这人正从鸡腿盘子里冒出半个小脑袋来,一双眼睛半眯着,嘻嘻笑道:“楚侠客大晚上的吃鸡腿,小心吃成朵胖胖云噢!”
楚行云一边在心里默念好几遍:“谢流水是不存在的。谢流水是不存在的……”,一边淡定地搬出一套泰山崩于前而不该于色的作派,重又伸出爪子。
很奇妙,盘子和鸡腿都穿透了谢流水,但他却能真实触到这家伙,指腹不小心蹭了他的脸颊,指甲掠过他的眉睫,指尖碰着他的鼻梁骨。楚行云捏起一只鸡腿,收回手,一边视若无睹地跟竹青说话,一边在心中偷偷地想:
这家伙,鼻梁有点高啊。
嗯……一点点。
谢流水在盘子里转了个头,逗云不成,终于无趣,百无聊赖地又融进桌子里,只露出眼睛来,见那几只肥嫩鸡腿,一落到楚行云手里,三下五除二,就成光溜溜的一杆骨了。
谢小魂不由得触景生情,想到今后自己大约也要被楚行云扒皮抽筋、饮血啖肉,生而为人,却与鸡腿同命,不禁悲从中来,稍时便作好一首《鸡腿吟》,盘算着择夜趁云熟睡,用口水写到他背上去,最好字要写的大一些,这样就能从微凸的肩胛骨一直写到行云翘起的臀尖,还能摸到那两个漂亮的小腰窝……
楚行云心里又听到一连串吐泡泡的声音,定是谢流水捣鬼,正欲诘问之,却听对坐的竹青忽而低声道:“那个……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该和你说,今年的斗花大会……别去了吧。”
“怎么了?”
“嗯……其实也只是我一面之词,你权且听听就好。临水城里……貌似不大太平,你也知道,宋家很多人事来往是我在做,最近这一两个月,生面孔实在太多了。”
“临近斗花大会,江湖上确有很多人会聚来。”
竹青郑重其事地摇摇头:“和往常不一样。你看斗花会,主要就是借花之名斗个轻功,也不舞枪弄剑,也无生死相搏,就是给年轻人个机会,寻常百姓也爱博个彩头看。这种场合,真正有点年纪的大师高人是不会来凑热闹的。江山代代才有才人出,哪里年年就出了,每回来斗花,也就那么几个熟面孔。但是今年,那些生面孔,不像是游人,倒像是来参赛的,我武力低微,看不出哪路门派,但感觉都不好对付。”
楚行云皱眉问:“你形容下有哪些生面孔,看看我知不知道。”
竹青仔细回忆着:“嗯……七八天前吧,酒楼里见了一个,明明三月晴好天还头巾盖脸的家伙,穿着一身黑,很高挑,感觉他脸颊上好像有疤吧……啊!不会就是前天闹华楼的不落平阳吧!听说那家伙的轻功浔阳步确实一等一的好,莫非这次想乔装打扮来斗花大会掺一脚?此人武功高强,如果真来了,定是个棘手家伙,你千万别看他是个采花贼就掉以轻心啊。”
“嗯,前天过了几招,确实相当棘手啊。”楚行云悠悠开口,单手撑着下巴,轻轻勾了勾小指,牵魂丝便把某只小鬼魂从桌里拉出来,他定定地瞧着谢流水,慢慢冲他微笑道:“这么难缠的对手,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谢流水一下有了冷水浇头的感觉,赶紧缩回地底下。他自知手上有好几张王牌,诸多事物楚行云一无所知,往后还不是要拜他所赐,何足惧也。但莫名就是心中没底,尤其如今脱体成形,更让他觉得是如履薄冰、危如累卵。
楚行云收回目光,又问道:“还有别的生面孔没?”
“嗯。三天前,我在巷子里偶然看见的,一个绝色大美人,真的从来没……”
“说正经的。”
“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看到了喉结,真是太可惜了!老天爷有病啊,干嘛让个男的长成那样简直浪费!我看到他在跟个秃子说话,那个秃头腰间别着把非常长的黑刀。还有你知不知道,顾家三……”
“竹青,你确定是一把黑色长刀!”
“是……是啊,怎么了?”
“在哪?你详细点说。”
“三天前的傍晚,嗯……在天街的第二个岔口,就是过了青石桥之后,左边那条小巷子,我就瞥了一眼,秃子好像穿个灰布衣吧,大美人是浅绿萝衣,这我绝不会记错。其实江湖中人本就四处走动,若是仅有这些,我是不会瞎想还和你乱说的。真正不对劲的,是顾家三少的传闻。”
“三少……是指顾家三少爷吧?这人有什么特别?”
“我找几个老一辈的打探了下,这人好像是在滇南那带混的,也难怪我们不知道,早在十年前就是那边的佼佼者了,可据说人有点孤僻,也不爱出来走动,这次却突然不远万里来个斗花大会,太蹊跷了吧。我又去查了查今年的情况,好像没什么异常,比赛方式也照旧,就是……给第一的魁礼有点怪。”
“去年是颗夜明珠,前年是南海珍珠,再前年是什么红玛瑙吧,斗花会倒是一年比一年阔气了,今年又是什么玩意儿?”
“是一幅画。”
“画?”
“对,绣锦山河画。”
楚行云的心咯噔一跳,只听竹青再道:“这幅画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有一说它是巨幅刺绣,本来弄个青山绿水,锦绣山河,很吉利的。但是不知何故,这幅画里,却是黑山红水,因此就颠了个名叫做‘绣锦山河画’。本来山水重写意,可这幅却极尽精工,据说细致到纤毫毕现,都有点令人发指了,或许是因其用色独特吧,所以才被争相收藏,价格炒得比夜明珠还高。”
“但是,凡是收过这画的几家,最后都遭了难。”竹青言,“江湖上已有人传它是镇不住的凶画了。如此之物,偏偏当了斗花大会的魁礼,还招来不少腥。而今李府又出了这样的事,我怕今年斗花,是要不太平了。反正你连年摘得桂冠,早就名满天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去……也不打紧吧?”
“实不相瞒,我今年确实不去,赢得多了,也容易招怨。等过段时间,我想动身往南边走走。”
“啊?这里不就江南吗,再往南还有什么好地方?”
楚行云笑笑,不说话。
竹青从那笑意里自品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来,他拖足长音“噢───”了一声:“听说南蛮各族,女子多水灵啊……”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就有个小夙愿,就此了了而已。”
“是啊是啊,每个男人都有这么几个小夙愿呢。”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他见楚行云眼底微青、颇有疲色,便起身道:“天要亮了,我收拾收拾,去趟薛王府,你回去补个觉吧。对了,你醒了若要走,记得亲自去跟少爷说,我们大少爷最近可担心你了。”
楚行云应声好,点头告辞。
天幕瓦蓝,晓星疏浅,同竹青一话,这思绪便似晨露清透,早间从秘道偷听的料,拨云见日般明晰了。
当时无脸人说了句:“可三少爷!您的身体……”,大约那个百灵鸟男就是所谓的顾家三少。其间,那个黑面怪还答了句:“确实如您所料,是绣锦山河画。”,看来这顾三少着实有备而来,先动用雪墨组确认自己武功尽失,已无威胁,再确定斗花会的魁礼是画无误,接着准备亲自出马,势在必得。
只是这绣锦山河画内里又有何乾坤?若只是幅珍奇刺绣,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楚行云自思忖着,这画最大的奇特,便是颠覆传统,山不绿水不清,弄个黑山红水的……
思潮一浪浪拍来,红水……赤水……朱砂水……为何要用红线去绣?须的是红才能表达出来……血流成河吗?血河……红色系的水流……
突然灵光乍现,两个字骤跳而出:
……火溪!
第十四回 见思惑1
云出危岫荡宵小,
水入清林梦客乡。
此念顿如一箭破空,贯虱穿杨,令诸番碎思散珠串线般齐整了。
想那人头窟里七幅石刻前,便是三个大字“火溪源”,如若这绣锦山河画里的红水,正是火溪之意,那此画则非画,恐是地图了。谢流水曾提过天下人头窟远不止一处,也许,所谓的绣锦山河画便隐绘了一切魔窟所在。
只是他人要这地图,究竟所寻何物?
自跟那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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