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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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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不理他。

    谢流水歪在船身里,手枕臂弯,看天上云卷云舒,风里花开花落,顿了一会,漫不经心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楚侠客,不必强求。”

    云自棹兰舟不语,但瞧谢小魂仰头靠在船上,悠悠哉哉,心下微不爽,拿竹篙戳他:“去,捡几袋杏花,以备不时之需。”

    谢流水抿抿嘴,慢吞吞站起来,朝楚行云装腔作势地唱了个大喏:“谨遵楚陛下圣旨。”呼啦一下将树上串串杏花全撸下,扔进袋里。又转头,折了一支杏,恭敬地放在纸笔旁,忽然道:“你猜我娘为什么喜欢杏花?”

    楚行云只等他下文。

    “杏花别名及第花,愿她的意中人,金榜题名。”

    “那……”楚行云小心翼翼地开口,“意中人没有回来?”

    “我娘早知道他不会回来。”谢流水笑了一下,只看着楚行云,“人在艰难之下,若得了蜜罐子,就会把头伸进去,尝一尝那甜,明知不能长久,却还赖着不出来,直到有一天,被活生生扯出来,才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然后……你娘就生下了你?”

    谢流水摇头:“她确实想留住一点蜜罐子里的蜜,所以不顾一切生下了我,只是……我根本不是她意中人的孩子。”

    楚行云一时震惊,只见谢流水低着头道:“越长大,就越不像。”

    不是娘想留住的蜜糖。

    不该被生出来的存在。

    楚行云忽而听见了两句心声,十分微弱,细细小小,好像小谢团子住进了心里,一小只,蹲在地上……

    突然,谢流水站起来,一脸坏笑:“楚侠客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

    “……”

    “一个采花大盗,臭名昭著,印象极坏,慢慢地,却看到他有心酸的童年,小时候乖巧听话,不知为何长大变成了另一番样子,最开始的坏印象逐渐被恻隐之心冲刷掉,慢慢地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他或许本性不那么坏,是不是?”

    “是又如何?”

    “那楚侠客为何不再想想,到底是你看到了那些童年记忆,还是我让你看到的呢?”

    “……”

    “因为想从你这里骗取好感,以求更好地跟你灵魂同体下去,甚至可以粉饰一下我的记忆,让你看起来我更可怜一些。”

    楚行云不说话,此时的谢小魂就像露出了肚子的刺猬,忽而又后悔了,跳将起来,朝他竖起满身的刺,装腔作势,耀武扬威。其实内里,一直压抑的心声全线崩溃,无数话语、念头、记忆像海水般倒灌进楚行云的脑子,压得他脑仁疼,乍一下剧痛,楚行云身一歪,倒下去——

    他好像看见大谢流水接住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叫他,但他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

    血、血、血……

    漫天肆虐的红,滔天火光里,有个小女孩,好像要转过头来,却又别过头去,向着相反的方向,叫道:

    “哥哥!救我——”

    这画面被狠狠掐断,脑中骤然一白,又从这白中浮出夜,有一只小小谢猫在被窝里,蜷成个团叽,夜半时分,流水娘蹑手蹑脚地走来,替他掖好被子,却没有径直离去,在一旁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她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小谢团子的脸,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她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像呢?”

    忽然,谢团子醒过来,他看见娘浑身一抖,他有些担心,从被子里伸出小小只的手,为娘拭了泪,小小声地问:

    “娘,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哭呀?”

    流水娘猛地怔了一下,接着,紧紧抱住谢流水:

    “不,好孩子,你没有错!你什么错也没有。”

 第二十二回 不谎日4

    骤然间;屋里的陈设尽数消失;眼前只留流水娘,背后是一片黑。

    从黑里漫出红;撕开这夜。尖叫;嘶吼;无数声音嘈杂一片,楚行云一句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四面八方的红,溃堤而下……

    血流成河。

    最后,只看见流水娘身子一歪;“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成了一具死尸。

    很快,红里亮起了一簇火,越聚越多;最后,火光冲天。

    一切烧成焦黑;融进夜里,什么也不剩了。

    不一会,夜又褪去;眼前是白;天地是雪。

    楚行云再次见到那个风雪里的小谢,他不知从哪逮了一只小雪兔,抱在怀里;低头问它:

    “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你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谢流水把它带到大雪人和小雪人面前,给它看自己堆的雪蛋糕。

    小雪兔自然拼命挣扎,谢流水碰了碰它的长耳朵:“你不要动嘛,一会就好了,陪我一会就好。”

    小雪兔在怀中踹了他一脚,谢流水手一抖,它顺势跳下来,谢流水追了几步,它隐进雪地里,一溜烟跑没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也可以过生日。”

    小谢气鼓鼓地走回来,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一手拉住大雪人,一手拉住小雪人,攥得紧紧的,很认真地说:“娘,妹妹,你们走的第一年,我好好地长大了。”

    “我去了嵩山、华山,好多山,山上有好多武林高手啊,可惜都没我厉害,我就在旁边看他们打架,嘻嘻。”

    “对了,我还看了大海,以前你们想去海边玩,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你看,我捡了一个小贝壳,它是个心形,妹妹最喜欢这种心啊花啊的东西,可以给她串项链。”

    “我今天还吃了一碗长寿面,最近东西越卖越贵了,好穷啊,不过娘你放心,我可没有去偷去抢,钱都是我给人当跑腿挣来的。”

    小谢站在那,说了很多他那一年里干过的事,听起来是仗剑天涯,悠游自在,然而仔细想想,不过是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最后,讲完了各地奇闻异事,小谢微笑着把手收回。

    他蹲下来,双手合十,在雪蛋糕面前自言自语: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雪静静地下。

    谢流水张口哈了一声,呵出一片白气,他对着那团氤氲的气,说:“娘,妹妹,我好想你们啊。”

    天地空空,无人回应。

    他忽而觉得双手凉凉,低头一看,原来是满手的雪水。

    谢流水举起手,愣愣地看着,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垮下来:

    “娘,我好难受啊。”

    “娘,一个人,好苦。”

    “娘,我……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楚行云猛地惊醒过来,看见谢流水手捏杏花,在撑船,瞧他醒来,嬉笑道:

    “唉,英雄末路呐,我们楚侠客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弱柳扶风不经吹,撑个船都能晕倒咯。”

    楚行云捂着脑袋站起来,先前谢流水崩溃的心声已似潮水般退去,收得干干净净,此时脑海内一片清明,只剩最后那句话,尤为扎人:

    我活不下去了。

    照风雪小谢之言,谢流水应是十五岁遭的变故,束发年纪,最是年少展宏图,却失去了唯一的、鹌鹑般大的志向。

    楚行云忽而出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怎么,楚侠客想算我生辰八字啊?哎哟这你放心,我最宜家宜室了……”

    楚行云不听他胡言乱语,常言道:丧母之痛,需缓三年。十五岁至今,十二年了。

    他应该是……缓过来了吧?

    江湖传言不落平阳十年前出道江湖,也就是十七岁,那么娘和妹妹死后,谢流水在那流离的两年间,又发生了什么促使他最后……竟然成为了一个采花贼?

    楚行云的心中徘徊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目前自己看到的片段里无任何线索,若是谢小魂没什么城府就好了,记忆随年龄排列,就可以一连贯看个通透。此时休息够了,楚行云站起来,要继续撑船,谢流水冲他翻白眼:“你都晕成这样,还撑船?我们出来赏杏的,又不上赶着投胎,急什么。”

    楚行云低头看了看倒影,没有谢小魂,水里只见那一支竹篙凭空而悬,幸好四下无人,否则得被吓死。兰舟行碧,一汀杏花繁,谢流水四处一瞧,把船停好,将篙一歇,坐在楚行云身边,道:“这地儿不错,风景真好,休息一下,我给我娘烧张字条。”

    楚行云以为谢流水写个字条,不过就是写点:娘,我今年跟人灵魂同体了,那人好可恶,一直欺负我,我好惨,惨不忍睹……之类的胡话,不想谢流水却一本正经地提着笔,认真思考。

    楚行云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一下,不要乱看别人写的东西。刚转过身,谢小魂就凑过来,戳了戳他:“可爱的云啊,帮帮我吧!我娘是个文化人,而我才疏学浅,远不及她,每年这个时候想要正经地写点东西,就肚内空空抓耳挠腮,久闻楚侠客文武双全呐,帮我写点素材?我好发挥发挥。”

    楚行云闭口不言,江湖里凡是会识字的都可以高赞一声文武双全,他幼时虽在宋家习文,但心不在此,此时左思右想,只想出一句妇孺皆知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他随即在心中打了个大叉,不成不成,不能在谢流氓面前掉了势气,须得想个更出风头的句子来……

    此时谢流水已将纸笔递过来,楚行云硬着头皮接下,恍然想起梦中为客时,谢团子坐在廊屋里,流水娘在一旁给妹妹念诗经,遂记起诗经中有一则名为凯风,前半段楚行云记不清了,只好拿后半段充数,在纸上随便写道: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刚写完,看一遍,楚行云就后悔了,他只顾出风头,忘了顾忌这句话本意,寒泉水,人饮而甘,黄鸟音,人听而赏,水和鸟尚且有用,母亲辛劳育子,子却不成器,不尽孝,难慰母心。这不正往谢小魂伤口上撒盐吗,实在大不妥,楚行云遂蘸墨,要将它划了。

    谢流水赶紧拦住云:“哎哎哎,写好了干嘛划掉,我看看——”

    他抢过纸来,端详,一时安静。

    楚行云道:“还是划了吧。”

    “不。”

    谢小魂看了一会,朝云伸手,楚行云将手中笔递过去,眼见谢流水就要往那纸上继续写下去,楚行云好心提醒道:“那里还有一叠纸,你可以另起一张。”

    谢流水挑挑眉,不理他,拿着那只半秃了的笔,抚平楚行云写过的这张,在纸上落了端秀的四个字:

    凯风怀杏。

    谢流水又偏头想了一会,将笔伸进湖里,润了一点杏花水,笔锋饱墨,却是悬而不落,空对纸,顿了好久好久。

    久到那墨都要滴下,他才落笔。

    唰唰写成后,谢流水毫不芥蒂地拿到楚行云面前,问:“有火折子没?帮我烧了它。”

    楚行云接过,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顺带瞧了一眼,一手好字,行云流水,见谢流水没有介意,又按捺不住,多瞧了两眼,只见纸上写道:

    葳蕤横翠青阳盛,旖旎流丹绯杏深。

    梦里依稀孩提事,胭脂浮雪及第春。

    萱堂素手织裘锦,总角膝卧数落花。

    披裘神气随父去,游耍尽兴三日归。

    门前杏雪遥遥影,慈母翘盼远远迎。

    满席羹肴拳拳意,呼儿怜瘦切切音。

    奈何不测风云变,如烟红杏似血劫。

    自是束发别生死,再无叮咛嘱早归。

    十二春秋不知度,三千世界何处栖?

    淡红褪白杏如故,物是人非语还休。

    南柔凯风拂燕草,西寒游子怀温袄。

    游子尚有还乡日,弃子如我无归期。

    浚下寒泉凉夏暑,睍睆黄莺悦客颜。

    那堪折杏凭吊影,浪子无能慰母心。

    楚行云拿着火折子,烧不下去,流水娘若在天有灵,收到这个,怕是不会瞑目了。唯一的儿子在人世间给她写:十二春秋不知度,三千世界何处栖?这叫做娘的如何安心?通常祭日不都说点好吗,比如他自己,每年给父母哥哥祭拜,都说说今年又赚了多少钱,打赢了多少场比赛,伤心难过从来闭口不言,家人面前,报喜不报忧。

    楚行云委婉地提了一提,谢流水听罢,笑一笑:“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烧什么,也都收不到吧。”

    “不过是活着的人,聊以慰藉罢了。”

    他自说着,忽而拿过楚行云手里的火折子,点燃,将这张纸,连着一支杏,悉数丢进去,看它们在火光里挫骨扬灰……

    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翻到诗经凯风,然后就排了这个方块阵,写得很拙,呃大家有兴趣随便看看没兴趣就指尖一划,跳过去吧!

 第二十三回 大逃杀1

    第二十三回  大逃杀

    杏林蛛精水中怪;

    灵犀易主种血蛊。

    忽然;杏花林中传来一声:“救命——”

    谢楚两人皆是一怔,只听:

    “有人吗?救命——救命——”

    楚行云一皱眉;这声音听着好耳熟……

    “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救我啊!”

    竹青?!

    楚行云二话不说;弃船上岸;直往杏花林里奔,很快就看到;竹青和另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树上,身上……压着一位女人。

    那女的……好像在……强吻竹青。

    楚行云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瞧那背影;秀发乌软,估计还是位美女,竹青真是艳福不浅,枉自己急吼吼地跑过来;这回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只见那美人慢慢地回头,先是露一点雪白的下巴;再是高挺的鼻梁、然后柳叶眉、桃花眼,她转过来一点,又一点;再一点;最后……

    整张正脸,全部转过来了。

    操!

    谢流水揽着楚行云就跑,那妖女蹲趴于地;只听倏地一声,从袖子里伸展出八只手脚,蜘蛛般窜行,快得吓人。楚行云赶紧从袋中抓一把杏花撒在自己身上,谢流水附魂就位,轻功一踏,在林子里跟那蜘蛛精兜圈子,瞅准机会,绕回竹青所在的树,割开绳,要带他走。

    竹青推了一把:“后面还有一个人。”

    来不及救了!蜘蛛精已从后方跳过来,喷出一股毒液,谢流水看也没看,微偏头,躲开了,毒液射在树干上,霎时一片青烟。

    谢流水附体云上,封喉剑出鞘,反手就是一刀——

    插进了蜘蛛精腹部。

    虽然一刀命中,然而就像插进一堆破铜烂铁里,封喉剑被绞住,那蜘蛛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叫,然后扭动着头,低下来,就要“强吻”楚行云……

    等那烂玩意儿贴到眼皮子底下时,楚行云伸出右手,面无表情地捏住它。

    然后一施力,将它整个头捏爆了。

    谢流水纵左手提剑,本来还想帮忙,现在看看算了。

    楚行云麻溜地将它脑壳剥开,里边空空,只有一只花斑黑虫,正要逃窜,被谢流水一剑捅死了

    楚行云:“这是什么鬼东西?蛊?蜘蛛精?人偶?”

    谢流水:“三者结合吧。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此时竹青为另一人松了绑,扯掉掩在他口鼻上的蛛丝,三人一魂赶紧跑,楚行云边逃边问:“这位是?”

    竹青:“神医决明子。”

    医者至圣,楚行云赶紧道:“久仰久仰!”

    神医决明子扶了扶金丝小眼镜,压根儿不理他,竹青小声道:“神医喜女厌男,不谈钱的时候,不爱跟我们这些臭男人讲话。”

    楚行云:“……”

    谢流水拍了拍楚行云的肩,云回头一看,那个被扭了头的蜘蛛精,化成一滩血水,慢慢地流进杏花树根,像被吸收了一样,一滴也没了。

    再仔细一察,蜘蛛美人头,也不见了,

    乍然风起。

    “砰——”

    那颗头砸到楚行云眼前。

    “瞧,弄坏了别人的玩具,拍拍屁股就跑了?楚侠客,好生潇洒。”

    风一紧,吹得林间落英缤纷,像下了血雨。林子里,顾三少缓缓走出,头盖黑布,臂弯上,停着一只凤头黑百灵,鸟喙一张一合:

    “你们知道做这样一只人偶黑寡妇,要多少银子?找这样一只花斑血蛊,要花多大精力?就这样给我捏死了?”

    楚行云停住脚步,站着道:“事已至此,不然顾三少出个价,我们照价赔偿。”

    杏花落,顾晏廷回:“你的命。”

    霎时,林中冲出十四只人偶黑寡妇,伸出八只手脚,钻爬蹿跳,独有一张人面,艳若桃李,檀口微张,吐白丝一片。

    楚行云猛地推了一把竹青和决明子,叫他俩快逃,自个儿同四面八方的蜘蛛怪缠斗起来,拖延时间。

    竹青武力低微,决明子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待着也是拖后腿,二话不说,就向岸边跑去,跳上船,刚解开船绳,忽而枝头露出一张美人面。

    人面杏花相映红。

    八只脚一伸,蜘蛛精上船,搅和得水花阵阵,喊叫声声: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楚行云这边,十四蜘蛛齐上阵,皆不是谢流水对手,封喉剑一转,三下五除二,扫平大半,楚行云看不透谢流水的剑法,剑式极简,招法古朴,从未见过。此时听得竹青那边救命连连,楚行云遂将身上杏花一抖,把谢小魂扔过去给他俩救阵,同时封喉剑一挥,青铜劈开蛛腿,边打边迅速往岸边撤。

    黑寡妇死了一地,顾晏廷看也没看,独自靠着树,似在赏花,可他黑面盖脸,也不知能看见什么,忽然,听他亲自开口出声:

    “你很奇怪。”

    朗朗玉音,梦回十年前,撩得楚行云猪油蒙了心,驻足一停。

    只见顾三少抽出銮铃鞭,慢慢摩挲赤红色的鞭身,说:“楚侠客,顾某有一惑,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前来请教一番:昨夜我明明算准了攻击,你绝不可能躲过,但最后,你总能避开,以各种奇怪的姿势。”

    楚行云不答。

    顾晏廷盯着他,慢慢道:

    “简直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帮你。”

    楚行云笑了一下,镇定而回:“顾三少技不如人,心有不忿,难免胡思乱想。我落魄至此,何曾有什么看不见的高人相助?”

    “有的。”

    凤头黑百灵展翅飞走,顾晏廷微笑,缓缓走来:

    “比如,现在。”

    他身形微动,瞬间,整个人就立在楚行云面前,扬鞭即打——

    谢流水一个箭步,飞身推开行云,只见楚行云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平白无故躲开了。

    顾晏廷颔首一笑:“你看。”

    骤然间,他掷出一串黄血纸,鞭滚符咒,啪地一声,甩过来,眼看就要落到楚行云身上,谢流水猛摁云头,堪堪避过,顾三少对着楚行云移动的反方向,微笑道:

    “在这里吗。”

    忽而那鞭一倒溜,赤红一动,快似闪电,直冲谢流水来,谢小魂咻地融进地里,一根头发丝儿飘着,被那鞭上符咒一蹭,霎时燃起一团蓝焰,瞬间就要烧到头皮,谢流水眼疾手快将那根头发拔了,叫道:

    “这人是魔鬼吗!”

    楚行云正要逃出魔掌,顾魔鬼调转鞭头,回身抽他,楚行云勉强闪过,鞭上的一串符咒劈头盖脸缠上来,顾晏廷缓缓道:“楚侠客在人头窟里跑,又在鬼洞中玩耍,怕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顾某特来,帮你驱驱邪。”

    特来棒打鸳鸯的吧!谢流水心中没好气,从土里钻出来,还没喘口气,就见顾三少举鞭——

    銮铃音动,快逃快逃。

    “楚侠客,跑跑跑!棒打鸳鸯的魔鬼来了!”

    生死攸关,楚行云心想,谁跟你是鸳鸯。此时他四肢都缠了符咒,谢流水无处下手,只得先跑一步,用牵魂丝拉拽他。顾晏廷来如影去无踪,现在的楚行云根本不是他对手,好在顾三少醉翁之意不在酒,楚行云往左,他就朝右打,跳上,他就向下打,一串串符咒随鞭挥荡,却是一无所获。

    不远处的谢小人,拽着个牵魂丝,冲顾魔鬼吐舌头,略略略。

    顾晏廷见抽不到邪祟,遂收鞭而立,凤头黑百灵飞于上空,振羽高鸣,只听杏林里一阵骚动,从树上坠下数只黑寡妇,四面夹击,楚行云左挡右防,大伤未愈,武功尽失,狼狈不堪,顾晏廷袖手旁观,问:

    “要吃这个吗?”

    楚行云听得莫名其妙,只见顾晏廷掏出一个紫水晶盒,打开,里面爬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虫。

    谢流水皱眉,说不清那是什么虫,头像大黄蜂,嘴似钳子,前肢带镰刀,腹部像蜘蛛,黑底花斑,浑身如血虫般裹着一层长毛,八只脚在盒子边缘,爬动。

    “吃吗?”

    “有病吧你。”楚行云扭头就跑。

    顾晏廷在他身后微微叹气,摸出一面粉花小镜子,自言自语道:

    “哥哥,你瞧,我做事前,总是先问问别人意愿的。”

    楚行云手提封喉剑,一挥二劈三削头,过五关斩六将,速速跑向岸。竹青招手叫道:

    “楚行云!快!这边!”

    他们已撑好船,只候云归,谢流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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