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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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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云紧紧抓住,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被喂了那些药,很多记忆都错乱了,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记不清,偶有几件记得清的,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混淆了。但不管如何,这条链子,是永远不会被药改变的。
他的家人都是真的,他是有家可回的。
楚行云爬起来,恢复了一点神志,他不能再一直吃这里的饭菜了,一定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那男子第二天又来了,楚行云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继续装疯卖傻,男子似乎很享受别人的这种心理崩溃,很自大地并没有要护卫看守小行云。
有二就有三,当晚,楚行云就溜走了,这次出逃没有万全的准备,黑夜漫漫,辨不出东南西北,小行云慌不择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向一个方向拼命跑去。
他向西跑了。
谢流水真想跨过漫长的岁月,狠狠拉住他。
不夜城越往西越乱,品级越低,越是惨无人道。
小行云跑到了“包子”区。
供人虐杀泄愤的“包子”。
之后的记忆是一团混沌,压得谢流水头痛欲裂,楚行云作“鼠”的时候弄垮了身体,彻头彻尾成了根楚豆芽,再看不到小时候作孩子王的模样,孱弱得像一片直立的纸,风一吹就倒,又挣扎着站起来。他时而看见小行云被吊起来打,时而看见小行云被人摁进桶里呛水、被几个大孩子摔巴掌玩儿……
楚行云一开始反抗着,可是虐打无休无止,变本加厉,三百六十五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过了一段时日,楚行云就变了样,遭到殴打就只倒在那,怎么打也没有反应,双眼空洞,一脸麻木,好像成了一块木头,所有折磨痛苦都落不到他身上。
这种成佛了的样子让人很没兴趣,欺负他的几个大孩子也不大爱找他了,最后,没人要的小行云被低价卖给了一个疯子。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厚皮靴,立在一扇发烂的木门后。
小行云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他四肢挣动,铁链哗啦啦得响。
朽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嗒、嗒、嗒。”有人来了,一步比一步近。
小行云恐惧到了极点,他张大嘴,却喊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那双厚皮靴立在小行云身旁,站定。
谢流水看见,那人手上,拿着一把斧头……
“咚——”
记忆就此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谢流水一脑袋撞到地上,他捂着头一看,身旁掉了满地摊开的书,眼前是装着楚行云二十三年记忆的大书架,有一长排漆黑的书固定在书架上,被黑铁链紧紧捆住。
谢流水伸出手,尝试碰了碰,立刻触电般被掀翻在地,他无奈地站起来,忽然,那排黑铁链之后的一本书飞出来,乖巧地摊到他眼前。
谢流水一把抓住这本敞开的心扉,顺势一迎——
撞进又一方天地,楚行云这会儿长大了一些,好像从疯子那逃了出来,但他遍体鳞伤,几乎没一块好肉,最严重的是膝盖骨,那伤看着像是被人活活砸碎的,整条右腿彻底断掉,小行云撑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小土坡上。
“哈哈哈!小瘸子来啦!”
“嘿!楚瘸子!”
一群大孩子围着他笑,有人拿石头扔他:“瘸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答!”
楚行云还是不答。
“你个小残废天天板着个臭脸给谁看啊?”
“就是!老三老四的,欠教训!”
他们说着,一窝蜂而上,抢走了小行云的拐杖。
小行云叫道:“还给我!还给我!”
“来呀,有种就来拿呀,哈哈哈!”那些大孩子左躲右闪,小行云单脚跳在后边追,不知是谁狠狠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下小土坡。
断了腿的小行云骨碌骨碌,滚下去,砂砾石块碾上右膝盖的伤处,小行云抱着断了的右腿,在坡底缩成一团,痛得叫不出来,半晌,从嗓子眼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还给我!”
大孩子不屑道:“哝,拿去!什么破烂!”
木杖迎头砸下来,不偏不倚,就砸在他的右腿上。
“啊————”
小行云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群大孩子听了,嘻嘻哈哈笑着跑掉了。
这时,走来一个大人,看了一眼倒在泥尘里的小行云,嫌恶道:“这孩子也算是废了,我不要了,你们看看拉走,当‘药罐子’处理了吧。”
楚行云倒在那,被一群人拉走了,向不夜城的最西边去。
不夜城从东到西,一层层剥削,剥到毫无价值了,那些老弱病残就会被集中起来,送到城的最西处,做活人蛊,试剧毒`药,是谓“药罐子”,痛苦万分,必死无疑。
小行云把脑袋埋进膝弯里,不知道怎么办,他一直、一直挣扎着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折磨,都想要活下去,活着回家,和爹娘相聚,可是……
可是他马上要变成“药罐子”了,他要死了。
楚行云被拉到最西边,关进一栋木楼里,小行云坐在窗边,窗外有很多树枝荆棘,将阳光都挡了,只余下一片昏暗,树下有一条小溪,在阴影里流淌,水汽拂面而来,阴湿冷冽。
小行云的断腿受不住这么重的湿气,他疼得蜷起来,忽然,他看见隔壁的窗子,垂下了一缕发。
发是鸦色羽,青丝似锻锦。
小行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在想,隔壁是住了一位姐姐吗?
但“瑶瑶”的阴影还残存在他心中,他害怕这也是他的臆想,于是小行云伸出手,狠狠抓了一把那缕头发——
少年小谢正在隔壁梳头,忽而就被小云一把拽住,“砰”地一下,撞到了墙上,撞得一头雾水。
小行云听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声,顿时慌了,连忙道歉:“啊,姐姐,对……对不起!”
十七岁的小谢那时歪了下脑袋,觉得有些意思,他眼睛一转,遂变了一种少女的声调,回问:
“你是谁呀?”
小行云见有人搭理自己,还是一个甜甜的姐姐,顿时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说:
“我叫楚行云。”
手有点短,触不到对面的少年,十年后的谢流水在一旁看着,他蹲下来,隔空握住了那只手,紧紧地抱住小行云:
终于,终于遇见你了。
8第二十九回 白月光1
第二十九回 白月光
今宵月云魂雨魄;
明朝路山高水长。
小行云够不着隔壁的姐姐;只好把手收回来,敲了敲墙;问:“姐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也要被做成‘药罐子’了吗?”
十七岁的小谢隔着墙;用女声答:“没,我路过。”
小行云:“怎么路过啊?外面有好多大人……”
小谢:“都很弱。”
“……”楚行云一时竟无言以对;心中觉得这姐姐在吹牛皮,但为了继续聊,于是转了个话头问:“那你来这边干嘛呢?”
那时谢流水正要废尽十阳武功,恰经不夜城;随便找了这处木楼小憩一二,也不干嘛,但眼下见这小鬼把自己错人成女子,一时觉得有趣;准备在此多呆一会儿,遂诓言道:
“我在这附近掉了颗琉璃珠;是我情郎送我的生辰礼物,我得把它找回来。”
这话也不全是假话,谢流水先前休憩时整理包裹;确实摸出一颗小珠子;以前捡来的时候觉得这珠里凝了一颗蓝星星,有点好看,可现下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累赘,于是随手朝窗外丢掉了。
隔壁的小行云趴到墙上,耳朵紧紧贴着墙面,他打出生以来就没听过这么清甜的女声,像春水流玉瓷,轻轻浅浅,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可乍闻她说自己有了情郎,那摇曳的心旌顿时焉了,扑地一下垂落在地。小行云“哦”了一声,缩进角落里,不再答话了。
少年谢流水在对面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声响,于是他指尖凝力,一戳,悄无声息地在墙上开出一个小洞,他好奇地往里瞧,只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像一团脏兮兮的小猫蜷在屋角,曲着一条断腿,看起来可怜兮兮。
小行云再次醒来时,是被香味勾醒的,眼前出现了一碗热腾腾的饭,上边铺了一层大虾,麻辣鲜香,流着红汁,冒着白气,小行云直愣愣地瞪着,揉了揉眼,怕是自己饿出了幻觉,这时,墙那边传来:
“怎么不吃?”
“给……给我的吗?”小行云问。
“对,十三香龙虾饭。”
楚行云伸手剥开红油油的龙虾,露出红白相间的鲜虾肉,他怔怔地看着,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小谢道:“捧春阁。”
“可是捧春阁在城的最东边,这里是最西边……”
谢流水很不以为然地回:“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楚行云心想这姐姐又在说胡话了,不过他饿扁的肚子不容他再较真,当即抓起龙虾,大快朵颐,吃得满手满嘴都是个油,吃完了,心满意足地蜷成一团,要睡觉。
“喂,你怎么也不洗一洗就这样睡了?”墙那边传来一声不满。
小行云觉得莫名其妙:“这里也没有水啊。”
“楼下不就有条小溪。”
“姐姐啊,底下那么多大人围着楼巡视,我总不能为了洗把脸就溜下去讨打吧!”
少年谢流水怔了一下,他自己天生真气十阳,乃武林百年难遇的奇才,在武学上那是恣意纵横惯了,什么真气八阳、九阳的高手,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更没想过平凡人的难处。此时他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意难平,他从小在娘的教养下,生活习惯、个人卫生,都是清清楚楚的,这会儿看见这小鬼满脸油渍就这么睡了,实在是难受,恨不得抓住这朵小云摁到水里去,蘸一蘸、搓一搓,于是出声道:
“你把眼睛闭上。”
“啊?为什么?”
“啧,叫你闭上就是了,怎么这么多话!带你去洗脸。”
小行云心想这姐姐声音如此清甜可人,脾气却很大,真有个性。他悄咪咪地闭上眼睛,只觉迎面清风徐来,他被一裹挟,眨眼间就站到了厚实的土地上,耳边有潺潺水声,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小行云动了动睫毛。
“别睁眼。”
楚行云听话地闭紧了,身后有人拉着他,让他的断腿不用太辛苦,他听见一点沥水声,接着,一块湿湿软软的小手帕,轻轻柔柔地拂面来,黄昏里,清凉清凉。
小行云微微仰头,开口唤了一声:“姐姐。”
“嗯?”
“你是仙女吗?”
少年小谢拿着手帕,碰了碰小行云翕动的睫毛,笑着“嗯”了一声。
把小云洗干净之后,谢流水轻功一提,又将他送回原处,楚行云被挟着飞来飞去,恍如大梦一场,心中越发坚信隔壁的姐姐是位仙女,谢流水见此,又逗他道:
“所以啊,你千万不能睁眼,仙女要是被你们凡人看了一眼,就算是犯了天条,立时就要灰飞烟灭了。”
小行云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流水觉得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本来只想多待一会儿,结果一连待了好几日,每日给小行云送饭吃、送毛毯盖、抓云去溪边洗脸,妙趣横生。忽而有一日,楚行云敲了敲墙,说:“姐姐。”
“怎么了?”
“你真好……”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呃……”楚行云本是借此感谢一下姐姐不求回报地帮他,没想到对面人就索要起来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隔壁的小谢笑了笑,回:“我开玩笑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小行云开始认真思考应该如何报答,有一日在溪边,他道:“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好。”
小行云红了脸,小声地问:“你……你情郎是怎么样的啊?”
小谢微怔,这小孩儿怎么还记着那一茬,他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奈何编一谎,圆百谎,只好道:“嗯……是个好人。”
“怎么样的好人?”
“啧,你这小鬼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吧?”
“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好好好,就是……就是那种吧,长得很高,武功也很高,老穿飘飘欲仙的衣服,一副盖世英雄的模样,表面上有点冷冷的,其实心里……嗯,特别喜欢我。”
谢流水瞎编了一通,小行云听了,为姐姐有这样的人喜欢而感到高兴,却又在这一片高兴中晕出一点失落,酸溜溜地浸了心尖,他低头问:
“那……姐姐你找到那颗琉璃珠了吗?”
“没有,找不到了,算了呗。”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不是生日礼物吗,应该很重要吧……”
小谢帮他擦好脸,摸了摸他的头,道:“有些东西,求不得,就只能算了。”
楚行云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回到木楼,小行云坐在窗边,晌午天,春阳盛,可窗外一片荆棘杂枝,将明烂日光全遮了,只余下昏影绰绰,溪水淌过,更添森森阴冷,小行云坐在那看了一会,有一问硌在心中,说出来觉得唐突,可是犹豫再三,还是敲墙道:
“姐姐,你……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久到楚行云以为姐姐不会搭理自己了,却传来一声回话:
“是一个多余的日子。”
楚行云有些听不懂:“什么叫作多余的日子?”
谢流水靠着墙,笑了笑,每四年就会多出来一天,多余的日子,多余的人。但这些没必要诉之于口,于是他转口编道:“是三月十五。”
“那不就是明天嘛!姐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流水不再答话,待夜幕临,他就从窗外飞出,万丈高楼脚下踩,他见小行云每晚都抱着断腿痛得发抖,准备弄点草药来。
然而等他天明再回来时,小行云却不见了。
不仅是小行云,整栋楼都空空荡荡,没人了。
谢流水掀开毯子一摸,冷冰冰的,离开很久了。
他一颗心往下沉,不会是被提前抓走,做成“药罐子”了吧……
忽而窗外传来一声“扑通——”
谢流水站在窗后阴影里,向外望去——
小行云一头栽进小溪里,早春水尚寒,他一身都湿透了,清晨凉风一吹,让人直打哆嗦,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楚行云努力爬起来,高兴地举起那颗盛着星光的琉璃珠,大声喊道:
“姐姐!你瞧!我找到啦——”
谢流水看着他,心想,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傻得无可救药的小行云站在潺潺溪水间,他撑着一条断腿,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一些,说:“谢谢姐姐这几日对我的照顾,不过这颗珠子是姐姐意中人送的,所以我准备了别的礼物送给姐姐——”
“我送你一个太阳吧!”
此时,天大亮,那一片遮光的荆棘杂枝,一夜之间全被人剪除了。小行云身后,是一轮朝阳,冉冉升起,他迎着光,甜甜地笑起来:
“我没什么能够送姐姐的,只能把这些碍事的枝条都清走,以后你的屋子里就可以照到太阳啦!”
明烂的日出太过耀眼,谢流水站在阴影下,久久地看着,看着暖融融的阳光落在楚行云身上,照亮他小小的身影,照亮他被荆棘划伤的血口子。
那时候的楚行云一无所有,没有白衣翩翩,没有千金万贯、没有举世无双的武功,只有伤痕与笑脸,他站在阳光下,冲谢流水挥着手,大声说:
“祝你生日快乐!”
十年过去了,再次见到,还是一样的,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流水终于上线啦!
相遇的好日子,卖萌打滚,球一个作者收藏吧,谢谢小可爱们!
8第二十九回 白月光2
楚行云在一片风雷声中醒来;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睡得像只死猪的谢流水;摇了摇头,遂自己起身关窗;可刚走了没两步;乍然想起他已成了魂形;万物皆碰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雨水瓢泼而进;弄得他屋里一地狼藉。
楚行云有些愠恼,正想回去踹醒谢流水,可转念一想,这也不行;谢流水此时寄宿在自己身体里,踹他这不等于踹自己嘛,只能温柔地去把他叫醒。
这让楚行云更添愠恼,好在老天帮他出了口恶气;当下只见谢死猪不知梦见了什么,翻了个身;骨碌一下,就从床上摔下来,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谢流水顿时惊醒;他一睁眼;就见一只大大的楚行云横在眼前,一手托住他的额头,一手护住他的脖颈;没让他跟大地一吻,没让他磕得鼻青脸肿。
谢流水心中立时蹿出两只跳舞的小人,载歌载舞,可还没舞两下,就听楚行云冷冷道:
“你小心点,别磕了我的玉。”
哦,是来护那块破残玉的。
谢流水心中那两只跳舞小人立时死了,只剩一声感叹:活人不如死玉啊。
他低头瞧了眼自己十年前掉落的穷奇假玉,心中十分不爽,故意拎起来,甩了甩。
楚行云立刻出手制止他,两人争抢间,忽听“啪”地一声——
戴了十年的红绳断了,残玉被甩出去,摔在房柱上,碎得四分五裂。
楚行云的脸唰地白了,像是柔软的心尖被人捏死了,他一语不发地走过去,将那一片片残片捡起来。
谢流水对那玉毫不关心,反是惊疑道:“咦,你能碰得到这玉?”
楚行云恍若未闻,只是站在那,数着手心里的残片。谢流水看了,心想也是,楚傻云天天就把这玉宝贝似的挂在脖子前,执念那么深,自然可触碰了。虽然谢小魂不爱理那破玉,然而此事他自问有错在先,于是眼巴巴地过去,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握着那些碎片也没有用,给我吧,我帮你补起来好不好?”
“滚。”
楚行云气到极点,反而什么话也骂不出来。他这么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戴了十年都平安无事,这人一来就大喇喇地给他摔碎了,心中恨不得手撕小谢。
谢流水涎笑着拽了拽牵魂丝说:“你的丝儿牵着我,我怎么滚的开嘛,你看,玉既然已经摔碎了,你砍死我它也不能复原,不如让我帮你修好是不是?”
“修?”楚行云冷冷道,“怎么修,你会扭转乾坤吗?”
“哎呀你不要这么死板,你这块玉本来就是穷奇假玉,假的、赝品、西贝货,懂吗?修修补补又是一块好假玉啦!这要是什么都不能修也不能补,动也不能动动手脚,古玩还怎么玩死外行啊,来,乖,给我吧。”
楚行云本来将信将疑地递过去,听到那一声“乖”,又冷着脸补道:“你要是修不好,我就叫你那尸身跟这块玉一样。”
“好好好。”谢流水去找来蛋清、白灰粉,又煮了点米汤,从屋外摘了几株不知名的草药,搅和在一处。楚行云见他走来走去,并无大碍,看来伤病渐好,果然神医还是神医。
谢流水关了窗,拖了地,配好粘浆,坐在椅子上,卷起宽大的袖边,露半截手腕,捏着一根长勺,舀一点点粘浆,仔细地开始补玉,楚行云飘在一旁,静静地看他。
“楚行云。”谢流水一边补一边开口唤他,“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块玉?”
楚行云本想呵斥他几句专心补玉,却见谢流水控制着腕力,漫不经心地一倾,乳白的粘浆登时就铺满了断口,没有缺漏一点,也没有溢出一滴,精细至极,鸡蛋里也挑不出骨头,他只好把话咽回去,换成一句:
“跟你无关。”
谢流水笑一笑,心想,这关系可大了。他本想借此深问一二,但忽而又觉得,他们难得这样安安静静的,挺好。
窗外白雨跳珠,风声疏狂,窗里残玉无言,烛火晕黄。两人静对着,一个补玉,一个看玉。
十年悄逝,恍然如昨,人都变了,玉还是当年玉,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十年前……
十年前,不夜城,三月十六。
“滚起来!”
天阴鸷,黑沉沉的一片,像要塌了。小行云被一个大人一把拽起来,踢下楼去,紧接着又被另一个大人绑上了套脖绳,索套勒紧小行云的脖子,那大人一扯,扯狗链子一般扯着他,口中不住催道:
“快点快点!”
全城的老弱病残聚齐了一批,他们要被做成“药罐子”了。
那两个大人互相喊话:
“就剩这一个小鬼了?”
“是了,其他大的昨个儿天没亮就拉走了!”
小行云被拽进队列里,他猛然从那两人的话中悟出了什么,叫道:“我隔壁,我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位姐姐!她去哪……”
大人盖了他一巴掌:“吵什么吵!你隔壁压根就没住过人!快点走!”
小行云的心瞬间拔凉拔凉。
果然,果然是这样……难怪……难怪那个姐姐会飞来飞去,总能弄来好吃的。他分明记得他有在小溪里祝姐姐生日快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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