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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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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人转了一圈,答:“没有。”

    谢流水想了想,又问:“那找一找这家伙与蛊虫共生成功之后的病史。”

    小木人机械地答道:“晕倒、晕倒、晕倒……”

    谢流水皱了皱眉:“怎么全是晕倒?有记录病因吗?”

    小木人又转了一圈:“正在搜寻……”

    谢流水盯着那小人转圈圈,眼前金丝晃动,小木人跟转上瘾了似的,转个没完,小行云在一旁看着不顺眼,抬手抽了它一下,抽得小木人飞速旋转,眼冒金星,啪地一声,跌在祭台上,爬起来道:“别打我别打我!快找到了!”

    小行云骄傲地冲谢流水摆摆手:“看吧,不抽它几下就不老实。”

    “我们木头人最老实了!”小木人忿忿地捂住自己,“为你找到一次有病因的记录!发病在春天,病因,花粉过敏。”

    顾晏廷,花粉过敏……

    谢流水怔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第三十五回 傀儡戏1

    第三十五回  傀儡戏

    点物成精四弦杀;

    千冰雨花黄泉葬。

    谢流水:“他对什么花过敏?”

    小木人不说话。

    小行云上前一把握住小木人:“不说就拧掉你脑袋咯!”

    针扎小木人咯咯笑起来;其声似骨骼打颤,有些渗人;它两只小木手搭在小行云虎口上;道:“我倒是敢说;就怕你不敢听!”

    小行云:“一个花粉过敏,有什么不敢听的?”

    谢流水握住小行云的手腕;示意他先松开小人,小木人跳上血玉祭台:“这个消息很重要,你要听,得画押;祭台下面有印泥……”

    谢流水:“别听它逼逼,小云,来,打它。”

    小行云刚把手抬起来;小木人立刻抱头哇哇叫:“我说我说我说!哼,你等着;像你这种家伙,知道的越多小心被人……啊啊啊我马上说马上说不要再打我了!”

    小行云看着外强中干的小木人,嗤之以鼻;只见它抱着木脑袋趴住;兢兢战战道:“顾晏廷,对石楠花过敏,病情严重;闻之则全身发红,咳嗽哮喘,晕倒昏迷。”

    谢流水噗地笑出声,石楠,春开朵朵小白花,紧抱成团,花气袭人,味似……精`液。

    路过一丛石楠,只感觉,臭,奇臭无比,仿佛是一箱泡在精`液里的烂鱼,又在潮热的夏天里发酵,猛地一开箱,那腥臭味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直生生灌进鼻子里,劲霸无比,叫人毕生难忘。

    在一旁的小云好奇,问:“流水君,什么是石楠花啊?”

    谢流水微笑着拍拍他:“乖,小孩子就不要懂那么多啦。快,我们时间不多,把这个小人塞回木偶嘴里,我们召下一个巫术小人。”

    “哼,你们还想问下一个?知道了这么多,还不快跑……呜!”小木人被小行云粗暴地塞回木偶嘴里,谢流水握住小云的手,又用血在黄毛纸上写了三个字:

    楚行云。

    红烛晃晃,血玉映人,屋内四角的根雕灵兽静默地注视着古老的仪式,小行云又开始觉得有一点不舒服,他拽了拽谢流水的头发:

    “流水君,这些都是巫术吗?”

    谢流水把自己的秀发拽回来,理理顺,答:“差不多吧,据说是已失传的上古巫术,谁知道呢,茶楼老板拿这个与现在的机关术结合,才造出这些木偶,每一只小木人都是呕心沥血练出来的,要是磕了碰了,就拿命抵吧。”

    很快,他们就如法炮制地召出了另一个小人,小行云扯过金丝,将这个小木人从大木偶口中提出来,握到手上来瞧,这小人背上也扎了好几根针,钉着一块红布,上书:楚行云。

    小行云虽不识字,但他认得图样,这小人背上的字样和流水君写的那纸条一模一样,他愤恨地抓住小木人,叫道:“他们竟然给我扎小人!”

    “只要你在局里有名有姓,茶楼就有办法把你的事情汇集,然后扎一个你的小人,把你的消息卖给别人。”谢流水微微蹲下身,近观小偶人,只见楚行云的小人伸出火柴棍似的手臂,努力推拒小行云的手指,愤恨地大喊大叫:

    “你是谁?你放开我!”

    小木人想掰扯开人掌桎梏,奈何蜉蝣撼树,无济于事,气得它在那不停挣动双腿。

    谢流水转头看看小行云,又看看小木人,最后看笑了:“哎,你瞧,这样子实在像你。”

    小行云呸了一声:“我哪里是这蠢样!”

    “好好好,你是冰雪聪明的模样。”谢流水飘上血玉祭台,绕着大木偶飘了一圈,他把脑袋融进木偶肚子里以窥一二,过了一会儿又融出来,叹道:

    “居然扎了这么多人的小人,哎,还是无名无姓的好,像你在这问‘谢流水’,肯定查无此人。”

    好奇云宝宝问:“为什么?”

    人作孩子时,最爱说的就是这三个字,谢流水答:“什么为什么,我从不用真名做事,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名的家伙,就算以后茶楼扎出了我的小人,抓来一问,估计也是:谢流水,男,年岁不详,籍贯不详,武功不详,主要经历,跟楚行云不清不楚。”

    若是楚侠客在,谢小魂估计此时就被削了,可小行云有些听不明白,他抓住谢流水,问:“流水君,什么叫作跟我不清不楚?”

    “……”耍流氓的小谢被问了个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算了算了,没事,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好学的小云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算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成没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到一半又不跟我解释清楚,你说说,什么叫作跟我不清不楚?怎么样才算不清不楚?”

    “……你饶了我吧。”谢流水半哄半求,小行云才不再追究,转而跟小木人斗嘴,谢流水趁此飘进屋中墙,游转了一圈,最后从祭台上冒出个头,催促道:“快快快,机关阵启动了,待会要被请去看傀儡戏!”

    小行云一皱眉:“又是什么玩意儿?”

    谢流水从祭台里飘出来:“茶楼扎小人卖消息,可若是被扎的主儿想保护自己的信息,就会定时给茶楼交小人费,谁要是问了小木人某些关键问题,并且知道了答案,茶楼就会请那人看一场傀儡戏,顾晏廷的花粉过敏就是受保护的问题,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小行云:“傀儡戏?”

    “简单来说,就是给你咔嚓了,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谢流水边说,边握住小行云的手,不断施力,死死捏住那只小木人。

    “啊!痛!”楚行云的小木人扭来扭去拼命挣扎:“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谢流水一手捏住它,一手拎起小云的左手,又快又狠地把小木人背后的针全拔了,瞬间,小木人像失活了一样,四肢霎时硬化,成了块真正的木头,谢流水一把将它扔进烛火里,连同写有楚行云名字的纸片一块儿烧成灰烬。

    “……流水君,你……”

    付之一炬的刹那,谢流水也有些后悔,应该逮着这小木人问问楚行云的情史,看看都是哪些坏家伙,不过烧了也就烧了。“这样暂时就没人知道你的事。”谢流水道,“走吧,快走,我们时间不多。”

    小行云:“你不是说这小木人很珍贵吗?磕了碰了就要拿命……”

    “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花粉过敏,茶楼铁定要给我们看傀儡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猪不怕开水烫,来,赶紧的,跑路啊!”

    谢流水拽着小行云跑出房间,一路飞下楼梯。店小二果然已经退下,二楼空空荡荡,小行云还要跑,谢流水拉住他:“你别慌慌张张的,别人看了反而生疑。”

    谢流水怕小行云脸上绷不住淡然模样,帮他整了整面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他,小行云在谢老师的教导下,脚步是急急如律令,仪态是闲云野鹤姿,一人一魂正要蹿到一楼,忽听一声:

    “哎呀!黑三哥!您可算是出来了!我一直在这等您……”

    谢流水催促小行云:“碍事,别理他,快走!”

    小行云低着头,埋头只走。

    唐九跟上来,边跑边道:“黑三哥,您看在我等您这么久的份上,跟我说点什么吧,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绝没有想要探听什么,您就当讲故事一样跟我讲讲这经历,我好开开眼呐!”

    小行云毫不理睬,唐九毫不气馁,牛皮糖似的又黏上来:“黑三哥,行行好嘛,带一带小弟,成不?哎,您别走这么快,哎,等等、等等我!等等我……”

    小行云巴不得像离弦箭一样飞出去,哪有闲工夫搭理人,他健步如飞,远远地把唐九甩在后头,长长的楼梯眼看就要跑到头了,突然,他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谢流水一旋身站到下一个台阶上,接住他,抱了个满怀。小行云低头,看到自己的小腿肚上,扒拉着一双人手。

    人的手……

    不应该啊,这么长的距离……

    小行云回过头去,顺着这长长的手臂,往上看。

    这两条长得恐怖的手臂,是唐九的。

    “不是叫你等等吗。”

    这声音极其古怪,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像两块木头在摩擦,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小行云心中咯噔一跳:

    跟了他一路的唐九,根本不是人……

    事发一瞬,刹那间,唐九张开嘴,小行云忽然觉得全身都动不了,他眼睁睁地看见唐九的嘴一下裂开,那嘴越裂越大,眼睛鼻子全被挤到额头上,紧接着,从那黑洞洞的巨口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影——

    一个女人头,脖子奇长无比,像飞弹而出的蛇。

    小行云看着她,全身便开始发凉,连话也说不出,那颗头的两颊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突然,她从其中一个眼睛里伸出一截惨白的手臂,温柔地抚摸小行云的脸庞,轻轻道:

    “戏开场了,你走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启日更模式

    大白云,开启候场模式,这一回结束白云就要回来啦!

 第三十五回 傀儡戏2

    谢流水拽住小行云一个后侧翻;滚进一楼;大厅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小行云来不及想;就被谢小魂抓着后衣领夺门而出;小行云看见那女人头浮在楼梯上,满脸颊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她像待攻击的蛇般弓起长长的脖子,接着,冲他笑了一下。

    小行云看得浑身发白毛汗,赶紧掉头跑;冲出茶楼,蹿上大街。老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喂!走路不长眼啊你!”

    “你这人怎么回事!哎,我的鸡蛋;你给我回来赔钱……”

    小行云一路横冲直撞,踢倒了别人的菜篮;撞翻了小贩的挑子,跳塌了谁家的棚帐,弄得一条街鸡飞狗跳;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快点离开那鬼地方。直到跑出三条街开外,他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看;这条小巷子里空荡荡,没有人追上来。

    谢流水飘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流水君!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谢流水擦了擦小行云前额的冷汗:“现在没事了,你看,没有东西追上来。”

    “可是……可是那东西说什么戏开始了,我走不了的!”

    “她吓唬你呢,不用怕。”谢流水捞起牵魂丝,牵着小行云走。

    “真的吗?”小行云显得半信半疑。谢流水回头看着他,笃定道:“没骗你,骗你我以后就跟你姓。”

    “好吧,勉强信你一次。”小行云跟着往前走,“那……那现在我们去哪?”

    “带你去吃好吃的,前面就到了。”谢流水领他转了个弯儿,来到一条大街,小行云看见临水的柳树旁飘着一幡巾,上有四字:庙门扁肉。

    小行云躲在面罩后东瞧西望,他第一次在外边吃饭,一切于他而言都很鲜活有趣:油沁得发亮的木桌、瘸了腿的小椅、摇着蒲扇的大掌柜大爷。店里生意兴隆,人挺多,热烘烘地坐了一厅,谢流水寻了一个四肢健全的木椅,招呼小行云过来霸占。

    小行云入座后,听谢小魂的,点了一碗扁肉,浅金黄的汤,薄雪似的皮裹着粉嫩的肉,咬下去,肉质清甜,鲜香脆嫩。

    “好好吃!流水君这里头是什么馅?不像寻常的肉馅。”

    谢流水回:“寻常的肉馅要么是绞肉要么是切肉,这种肉馅是打肉,把猪肉放在木墩上用木槌捶打上千下,打到烂如绵、粘如糊才可以,很麻烦的,不过吃起来很有嚼劲。”

    “流水君,那你以后能不能做这个给我吃?”

    “你个坏小孩想累死我啊?喜欢吃再来一碗咯。”

    小行云又叫了一碗,谢流水飘在他对面,看小行云吃得津津有味,渐渐把之前的紧张害怕抛之脑后,谢流水微微松了一口气。

    傀儡戏,茶楼三绝,和“雨茶”、“活偶”一样神乎其神,至今没人知道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这戏,并不以地点作戏台,而以人作戏台。

    一旦有人被那长脖子女人头碰过,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会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如影随形,接踵而来。

    人生如戏,不死不休。

    这种东西小行云应付不来,就别让他操心了,让他无忧无虑地活着吧。

    谢流水摸摸小云:“别吃那么急,慢一点。”

    小行云舀了一勺小扁肉,顺手就递来:“流水君,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糊涂了?”谢流水赶紧扶着小云的胳膊肘,将递过来的扁肉又送回他嘴里,小行云边嚼边道:“我一时忘了,老这么看着你,总觉得你是个大活人,唉,流水君真可怜,变成个小魂灵连口福都享不了,只能看我吃。”

    谢流水笑一笑:“享了艳福。”

    小行云睁着无辜的黑眼睛,问:“什么福?”

    “眼福、眼福。”谢流水赶紧改口,“夸你长得好看呢。”

    小行云开心地喔了一声,继续消灭美食,吃完第二碗,还不够饱,谢流水又让他点了一笼烧麦,面皮吹弹可破,包着粉丝和瘦肉粒,看着晶莹剔透,小行云一下子干掉两笼,最后又来了三盘金黄香脆的米冻。

    谢流水托着腮帮子坐在他对面,叹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吃饱了没?”

    小行云点点头。

    “你去跟掌柜的说,来一点冻肉馅。”谢流水道。

    小行云不解:“什么意思?”

    “乖,去问就是了。”

    小行云抿抿嘴:“又是黑话吗?这家店也是那什么局里的?啊,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有问题我不会让你吃的。这家店的后院是个黑市,倒卖武器的。”

    小行云嘟囔了一句:“你们名堂可真多。”便照着问掌柜。

    那大爷坐在木柜后头,摇着把蒲扇,悠悠道:“冻肉馅我们自己也要包来卖,今天客这么多,恐怕没剩下的了。”

    谢流水教小云说:“要去亲戚那做客,想带点去给他们尝一尝,就算贵一点也愿意买。”

    大爷掌柜继续摇扇子:“没有没有,今天真的没剩下。”

    小行云:“流水君,这怎么办?”

    “你再说,我是老熟客了,住您侄子对门的那个黑三,今天不管怎么样,也想买一点冻肉馅带回去。”

    那大爷听罢,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行云,笑道:“哎呀是老三啊,你今个儿换了身行头,我老眼昏花,认不得了,厨子!去,给老三拿点冻肉馅!”

    小行云跟着来人往后院走,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大柜子,然后流水君来选点武器,不料这人带着他七拐八拐,接着钻过一狗洞,打开小后门,眼前是一条长而深的小街,两溜摆摊的整整齐齐延伸下去,奇形怪状的武器,千奇百怪的草药,什么都有的卖,琳琅满目,小行云看得眼花缭乱,正东张西望,谢流水扣住他的脑袋,说:

    “别探头探脑的,来这里的人都是老油条,你这样看起来很突兀,小心被人扔出去。”

    “可我想看!”

    谢流水掰正小行云的脸:“你用余光看,对,就这样,抬头挺胸,云淡风轻一点,很好,走——”

    小行云板正地走了几步,就憋不住地乱看了,谢流水拿他没办法,拽着他三步并两步地拖到街尾,在倒数第三个铺前停驻,

    谢流水问:“下雪了,有没有卖伞?”

    摊前无人,一片静默。

    谢流水无奈拍了小云一下:“快学我说话啊。”

    “这里明明没有人!”小行云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依葫芦画瓢地念了,话音刚落,忽得从地上冒出个头,摊主地鼠似的钻出来道:

    “哎,客官,一看您就是南方人,下雪不打伞的。”

    谢流水回:“雪是红的。”

    摊主一双眯眯眼微微睁了睁,最后又眯回去,他钻回地下,过了一会儿又上来,递给小行云一把黄褐色的伞。

    小行云拿在手上转了一圈,这伞又破又脏,他颇为嫌弃,可谢流水似乎很兴奋,左看右看,十分满意,道:“钱还是老地方取。”

    传话筒小云尽职尽责,没精打采的地鼠摊主摆了摆手,又缩回地里去。

    “流水君,你不是穷吗?好不容易有点钱干嘛拿来买这破玩意儿?”

    谢流水不说话,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黄昏后,傀儡戏就会开场,阴魂不散地绕着小行云演戏,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这把伞了。

    小行云顺着谢流水的目光,也抬起头来看:“啊!流水君!你看天上飞着一群大白鸟!”

    谢流水笑一笑,曲起食指,敲了敲小云:“这叫一行白鹭上青天,走吧,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临水城杏花飞雪,谢流水让小行云收集了一袋子杏花,又让他买来一副手套,里边塞满杏花,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二人去逛了逛集市,一整个下午,小行云都在那疯耍,什么飞镖投球套圈圈,都要去玩一玩,炒粿、米粿、叉叉粿,全当点心吃进肚里,谢流水在一旁笑着看他,时不时抬头望一望天。

    日头一寸寸短,影子一寸寸长。

    太阳卡在西边的山坳间,将落不落。此时,一朵小行云垂头丧气地飘过来,拉住谢流水:

    “流水君。”

    “怎么了?”

    “我们没钱了。”小行云掏出空瘪瘪的袋子,“早知道就带金条出来了!”

    谢流水白了他一眼:“让你贪吃贪玩,看吧,钱都花没了,你晚饭没得吃了。”

    小行云叫道:“啊!怎么这样?我听这的小贩说晚上还有花灯会呢!肯定有更多好玩的……”

    谢流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就没辙咯,你晚上只能干看着了。”

    小行云低下头,闷闷不乐,忽然他灵光一现,从路边拔来几根狗尾巴草,自己蹲在那,做成几个环,接着往人群中间一站,喊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有一个法宝想给各位瞧瞧!”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只见小行云神气活现地拿出狗尾巴草环:“来,这位姐姐,您看看,这是什么?”

    那姐姐兴趣缺缺地答:“狗尾巴草。”

    小行云捏住草环:“大家都觉得草该长在地上,我乃二代仙人,仙手在此,只要我吹一口仙气,它就能长在天上。”说着,小行云装模作样地朝草环吹了口气。

    小草毫无动静。

    周围一片倒彩声。

    目睹这一切的谢流水心想,还好自己给小行云围了面罩,否则楚侠客若心下有知,铁定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埋咯。他关爱地拍了拍小傻云,正要说话,忽然,小行云转过来,一下,将那草环套到他无名指上。

    谢流水怔住。

    周围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一片哨声掌声尖叫声。

    人人都看见一草环竟悬浮于空,吃惊不已,喝彩不断,小行云趁机抱拳道:“多谢多谢!希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么表演个几轮,小行云的钱袋子鼓得都要爆掉了,他骄傲地拎到谢流水眼前,晃了晃。

    谢流水笑一笑,夕阳西下,他站在余晖里,看着眼前快活无忧的小云,不知为何,挪不开眼,也挪不开脚步,就好像他的人,也跟他的无名指一样,被那个掺了杏花的草环戒,紧紧套住了。

 1、第三十五回 傀儡戏3

    黄昏后;夜风起;华灯初上,小行云走在热闹的街;橙黄的灯火映着竹蛇、小鼓、扳不倒、皮老虎……扎羊角辫的小孩儿一个个缠着闹着叫大人买;手拎钱袋子的小行云白了那些小屁孩一眼;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摊前: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包了。”

    “哎!好嘞!”

    小孩们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大哥哥来洗劫一空,小行云得意洋洋地走回谢流水身边,道:“流水君;你瞧瞧有没有看中的?我可以借你玩两天。”

    谢流水看着那一大袋幼稚玩具,顿觉头痛不已。被请去看傀儡戏的人,黄昏后,某些东西就会接踵而来旋绕在这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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