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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流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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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五官此消彼长,嘴一旦不再张开,眼便变得更加热切。万人的期待与关注,霎时垒成高高的五指山,压得慕容喘不过气,他脑内空白,心脏骤停,别说是讲话,连口都难开。

    慕容手心全是汗,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这般拖下去,否则定会拖累楚行云,他想起昨日楚行云跟他打包票,说绝对没问题,临走前给了他一串项链,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戴上……

    链子在胸前硌着,慕容定了定神,试图张开口,忽听锁骨下方,传来一声楚行云的笑:

    “大家都很热情啊,嗯,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应该讲些什么好,首先,很感谢大家来到这场斗花会……”

    断了丝儿的小谢口齿伶俐,模仿楚楚的声音侃侃而谈,慕容大惊失色,又如蒙大赦,万众瞩目下无暇想七想八,他嘴巴立刻一张一合,麻溜地配合说谈。

    慕容并不知道,他戴的那串项链的坠子中,装着一粒鸟喉,外边覆着杏花丝。

    待诸事皆了,慕容回到说好的碰头点,从渊底上来时需绕山而行,其中有一条小土坡乃必经之路,

    坡顶有座小破庙,两人约定在庙门前汇合。

    结果,慕容赶到小破庙时,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人。

    楚行云不见了。

    如今牵魂丝已断,谢流水彻底失去跟楚行云的联系,他立刻沿着小土坡往下去找人,越走越不安。

    他们本来在渊底都准备了好几捆绳子,到时用杏花系在牵魂丝上,由楚行云在底下,像放风筝一般放飞谢小魂,让他去跟着慕容帮忙。如此一来,谢流水就既能辅佐慕容,也能感知到楚行云的状况。

    小土坡上空无一人,谢流水怀疑楚行云是被什么人抓住……

    突然,天旋地转,谢流水一头栽在地上,胸口剧痛,喘不上气,他蜷缩在那,爬都爬起来,无可停歇地拼命咳嗽,仿佛要逼他把整个肺都呕出来。

    他作为灵魂同体的宿魂,乍然失去了宿主,再不可活了……

    气力剥离,意识远去,谢流水十指挣动,硬将自己撑起来,突然背上剧痛——

    一张贴满符咒的天罗地网,冲他袭来,狠狠地网住了他。

    “抓到了!”

    “大师,好生厉害呀,这又是何物?”

    谢流水痛得打滚,浑身火烧一样,那网越收越紧,“嘎啦”一声,仿佛骨头都碾碎了……

    “这叫锁魂锦囊,无法超度的鬼祟,只消在此关上十天,便销三魂,灭七魄,从此三界五行六道轮回,皆无此物了。”

    “噢——好神奇呀!”顾晏廷拖长腔调,他想对付这个看不见的人,但他本身又对神神鬼鬼不尽相信,听大师这番说辞,权当听个笑话。

    那法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正准备将锁魂锦囊收起,突地,手腕狠狠一痛——

    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下来,猛地捏住法师,楚行云一把抢过锁魂锦囊,冷冷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东西。”

 第四十二回 拇指人1

    第四十二回  拇指人

    扰意闹心一寸魂;

    复原解咒上灵榻。

    楚行云握紧锁魂囊;正欲转身离去,忽被那法师扭住肩膀:

    “如何便是你的东西?”

    楚行云本就窝火;听此更是冷笑一声:“我说是我的;那便是我的。”

    法师的手刚一触上来;楚行云反手一个擒拿法,打上他的胳膊;法师痛叫一声,向后欲退,楚行云根本不饶,抽出封侯剑鞘;往前一送,青铜重器霎时打在法师小腹上,打得他跌倒在地。所幸这一击并无任何功力,否则定要小命不保。

    顾晏廷的手下见楚行云出手了;也不甘示弱,运力于掌;上前攻来。楚行云避其锋芒,直取顾晏廷。

    那手下果然护主,要来拦他;楚行云早有料算;猛地转身,杀一记回马枪,封喉剑寒光出鞘;直逼人咽喉,那手下反应也很机敏,跳开一步,躲过剑势,他武功高强,本可以再来一招,但见顾晏廷闭口不语,没有下令,便旋身退开,不再恋战。与此同时,楚行云三步并作两步,趁机足点树干,蹭跳而起,跃上枝干,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顾晏廷,道:

    “怎么,顾三少,想打架吗?”

    顾晏廷笑一笑:“野人才打架,我们是武者,比武的事,怎么能算打架呢?”

    楚行云也笑一笑,抱拳道:“如此最好,楚某武功不济,便先告辞了。”

    “楚侠客请留步,把你手里的东西还回来,再走。”

    顾晏廷将“再走”二字念得极重,言下之意是他若不还回来,就走不了了。

    楚行云把锁魂锦囊揣进怀里:“我早说过,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天经地义。我倒是可以还你一张脸,可顾三少几次都不要,又丢回我这里。”

    那手下听楚行云明目张胆地骂他主人不要脸,忿怒道:“楚行云,你武功尽失,别出言不逊!”

    现在一对三,楚行云根本没有赢面,但这武功可以尽失,这势气不能没有,他笑道:“三打一废人,输之无脸,胜之不武。何况斗花会明令规定,不许私下打斗,你不会不知道吧?顾逸之。”

    顾晏廷皱了一下眉头,顾逸之是他在斗花会中的化名,他可不能堂而皇之用顾家三少的名号来参加白道的大会。用化名参赛在江湖中也屡见不鲜,只要没人告发,赛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被追查下来,那真是一桩麻烦事。这也是他为何不亲自去揭发楚行云武功尽失的原因,万一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顾晏廷的本意在于绣锦山河画,楚行云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那个看不见的人让他有些好奇,想抓来为己所用,故请法师捉鬼,但得非所愿,若再纠缠下去,恐怕楚行云不愿善罢甘休,到时闹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可就得不好看了。

    楚行云见顾晏廷按兵不动,也不再理他们,转身跳到另一棵树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少爷……”

    顾晏廷沉吟片刻道:“罢了,随他去吧,我们万事谨慎。”

    楚行云回头见那三人走远,立刻跳下树,躲在树荫里,赶紧扯开锁魂锦囊,往手心一倒——

    竟倒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谢流水!

    谢小人飘飘悠悠地落在掌心,楚行云惊讶之后,用食指戳了戳他:

    “喂,醒醒,谢流水?”

    谢小人勉强撑起眼皮,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又移回楚行云,盯着云脸看,好半天,道:

    “你好,楚巨人。”

    楚行云白了他一眼,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谢流水的后衣领,拎到眼前,仔细端详。这家伙变得只有小指那么高,谢流水现在可算是身心一致,都是小人了。

    看着谢小人在掌间挣动,怪趣滑稽,楚行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谢小人十分不满,又装可怜道,“都是因为你迟到爽约,我担心你,才变成这幅模样!”

    “我取封喉剑一时耽搁,并不是爽约。”

    斗花会不让带武器参赛,牵魂丝又断了,谢流水无法照拂他,武功尽失,手无利器,楚行云心下不安,故先取剑,万一又出什么意外不能和慕容顺利碰头,他也能自保。

    “我不管,你瞧瞧我被那法师整得多惨、多可怜,你要补偿我!”

    楚行云尝试用食指摸了摸谢小人的脑袋,小小的谢流水,看起来顺眼多了。楚行云不答话,只把小流水抓起来,放到手心里,轻轻握住。

    谢流水并没有因为变小而变得更乖,他对楚行云的补偿势在必得,于是在手心里一跳一爬,滚来滚去。

    “你又怎么了?”

    楚行云无奈地摊开手掌,盯着掌中小谢,谢流水站起来道:“我要补你的云气。”

    “……”

    “我不是用手抓着你了吗?”

    灵魂同体的宿魂要不断接近宿主,才能变得更有活力,然而谢小魂一点也不满足:“只是抓在手里怎么够?我听说脖颈是灵气所在,你把我放到你脖子上吧。”

    谢流水随口胡诌,不等楚行云动作,他就自个儿沿着楚行云手臂往上跑,越过云肩,趴到小云脖子上,紧紧抱住。

    楚行云不以为意,径直去小破庙那找慕容。如今斗花会停赛两日,武林盟主也该查的差不多了,明日估计就要恢复第二轮比赛。

    土坡走到尽头,破庙门,老槐树,慕容蹲在树下,百无聊赖,忽见楚行云来了,大声招呼着。

    今日一劫,算是平安渡过,然而明日又担明日忧,随着比赛淘汰,接下来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

    虽然早先时候,谢流水就在天选阵内改签换名,让敌人自相残杀,寂缘对萧砚冰,顾晏廷对他手下,肖虹对展连,而慕容的对手则是最弱的一位,并不足惧。顾晏廷毫无疑问会胜出,但肖虹和展连,寂缘与萧砚冰,就吃不准谁败谁手了。

    楚行云同慕容边走边说,言谈间,谢小人已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溜下来,钻进衣领里。

    楚行云微一皱眉,过了一会儿见谢小人并无动作,便不再去管。

    拇指小谢紧紧贴着楚行云,只是碰碰手心、蹭蹭脖子什么的,自然不可能满足他,他还想要更多……

    谢小人顺着楚行云修长的脖颈滑到锁骨,这几日奔波劳累,楚行云又清瘦了一些,常言道,锁骨放铜币,有更甚者,锁骨养金鱼。此时,谢金鱼就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锁骨凹里,眯着眼睛,翘着个二郎腿,惬意极了。

    上下左右,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楚行云的身体,这心头惬意过了一会儿,就发酵成了一肚子坏水,小坏人谢流水,还是没有得到满足,并不想止步于此,他从锁骨里探出脑袋,开始继续往下爬……

    楚行云皱了皱眉,谢小魂现在小不拉叽,一爬一动,就引得他身上痒。可他与慕容对话也不好突然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一时也就忍了。

    谢坏水一步一步往下爬,溜到楚行云的胸上,对准小尖儿,张开嘴,咬了一口。

    楚行云顿时浑身一滞,肩膀微微颤抖,慕容奇怪道:“你怎么了?”

    拇指小人谢猖狂,愈加放肆,楚行云咬咬牙,实在忍不了,他借口解手与慕容分别,走进一拐角,伸手把小流水狠狠抓出来。

    小谢被行云一把捏住,呜地叫了一声,不等楚行云说什么,先嘤嘤呜呜地抱头认错,他知道楚行云性格强势,故爱怜弱,遇到嚣张跋扈、狂狷傲慢的,楚行云势必硬碰硬、杠到底,但若对方弱小可怜、软么兮兮,哪怕知道是装的,楚行云也懒得计较,放他一马。

    果不其然,楚行云只是把小谢抓起来看了看,又扔回手掌心,握着走了。谢流水暗自窃喜,楚行云却心下忧虑,小谢虽看似活蹦乱跳,然面色苍白,唇色发青,这锁魂锦囊虽没让他受外伤,但恐怕已损内腑。斗花会还远未结束,楚行云得想法子把谢流水变回去。

    既然别人能请法师伤害谢小魂,那他自然也可以请法师来救治谢小魂。只是苦于眼下找不到可信之人。楚行云决定去附近的寺庙见一见住持,最初跟谢流水灵魂同体时,他就想求助寺庙分体,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万事缠心,分身乏术。

    楚行云一边走,一边细细回想,这灵魂同体,从一开始两人重叠,谢流水在他脑内,再后来两人分离,谢流水用牵魂丝系着他,接着这丝儿越变越长,直到现在连线都断了,恐怕不过多时,便要灵魂分体了吧。

    毕竟这般奇诡之事,大概是无法长久的……

    “我不管!你必须让我赢!”

    楚行云思绪游走,忽被墙后一声音打断,这声音,十分耳熟……

    为了确定,他摊开手掌,小谢配合地抱住他的食指,楚行云指尖点在墙上,谢小人便顺势爬过去,融进墙里,过了一会儿又跳回掌心,道:

    “你想的没错,就是寂缘和萧砚冰。”

 第四十二回 拇指人2

    只听墙内传来寂缘一声叹息:“砚冰;你爱出风头的习惯;何时才能改一改?”

    “我怎么爱出风头了?我在第一轮中可是第一,你才第七十八名;你若赢了我;这怎么可能?”

    楚行云猫在墙外;第二轮比赛寂缘对战萧砚冰,听他们对话;萧砚冰此时是要寂缘放水,让他赢了去,可寂缘本身武力便在萧砚冰之上,待人接物也更稳重些;从大局考虑,应当让寂缘胜出。

    寂缘沉声道:“你若不是争强好胜,又怎会在第一轮就抢第一?”

    萧砚冰抿嘴不语,好半天;又叫道:“他们自己武功不济,怨得了我吗!”

    “人人皆知高招留后;你倒好,我早先就跟你说过,切莫求胜;隐藏实力……”

    话未说完;萧砚冰冷笑一声:“是了,隐藏实力。你们这些死和尚,满口慈悲为怀;什么仁义礼智,什么良善为道,都是狗屁!真算计起来,一个个城府比谁都深!表面装弱,实则暗地里备了杀招,趁对方掉以轻心,就来致命一击,当年凉山一战,你就是这般骗我的!害我……害我……”

    “害你?害得你如今这般活蹦乱跳吗。”

    听此,萧砚冰更为气愤,声都打颤:“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我谢谢你?谢谢你寂缘废我一半功力、谢谢你把我像条狗一样拴着!”

    萧砚冰被红莲缚杀锁束缚,事事不能下杀手,心中郁结已久,此番话意在反讽寂缘伪善,未想到寂缘竟装作听不懂,反向他略施一礼,道:“不用谢。”

    谢流水和楚行云一齐偷听墙角,觉得甚是有趣。当年萧砚冰独上凉山,以一人之力大破玄黄教,满山道士非死即伤,最后佛门救兵寂缘来了,才制住这魔头。按律,萧砚冰千刀万剐不足惜,但他当时年仅十五,何况玄黄教十一年前屠杀萧家满门,才种此业果,寂缘最后没有下死手,只是在萧砚冰的脚踝上箍了一圈红莲缚杀锁,带在身边,以图感化。

    因此事之故,世人多赞佛门弟子如何慈悲善良,萧砚冰最恨这些话,每每听来只觉伪善恶心,恨不得将赞美寂缘之人的舌头都拔了。但他最恨的还是寂缘,为了报灭门大仇,他不知吃过多少苦头,走了多少歪路子,终于年仅十五,便武功大成,其间辛酸,有谁能懂,偏偏寂缘要出来多管闲事……

    萧砚冰忆及往事,对寂缘的恼恨一股脑涌上心头,当即骂道:“你们这些臭和尚,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寂缘一驻足,温和道:“此话怎讲?”

    “哼!世人都道我是魔头,是百鬼手萧砚冰,是屠杀玄黄教的大恶人,可我从不弄虚作假,实力是多少就打多少,我看谁不爽就打谁,他们若是比我厉害,杀了我,我没话讲,他们若是没我厉害,被我杀死,那也是活该!我没耍过什么心机城府,就算是凉山一战,我也事先发了战帖,光天化日之下,以一敌千百,堂堂正正地杀了那群臭道士!岂不是比你这个隐藏实力背后捅刀的阴险小人坦荡多了!可笑他们还赞你什么慈悲为怀,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

    寂缘听罢,忽而一笑,像是听到平生最有意思的笑话,他缓缓道:“砚冰,你那不是坦荡,是傻。”

    萧砚冰气得正要反驳,寂缘止住他,缓缓道:“有的人就是既能干坏事,又能博好名声,叫别人来背黑锅,自己干干净净,落得个两全其美。你没有这个聪明才智,那只好一边干坏事,一边被骂了,脑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楚行云没想到寂缘身为白道人士,竟说出这一番话,萧砚冰听了又急又气:“那你还敢跟我大谈仁义道德?没逼‘脸的贱秃驴!”

    萧砚冰粗口成章,寂缘听了也不生气,平和道:“我只让你放下杀念,又没让你做一个至善的完人。你不喜别人说你容貌,只要听见便一律要杀,若都是些轻佻的登徒子,倒也罢了,可那十来岁的孩童,天真无知,夸你一句长得好看,你也下了杀心,这是什么坦荡?”

    “孩童?哈哈哈,也只有你这种傻‘**才把十来岁的家伙当成孩童,大人总以为小孩便一定是如何如何天真无邪,哪知他们恶毒得很呢!我十来岁的时候,不就上山屠了那群狗‘逼东西?”

    寂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叹道:“砚冰,你以为你为何还活着?”

    萧砚冰骤而不语,寂缘当年放他一条生路,不就是因为他把十来岁的自己当作孩童,不愿处死……

    “我倒宁愿你当年处死我。”萧砚冰忽道,“你若是玄黄教的人,你赢了我,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萧砚冰也绝不怨一句,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死不足惜。可你不是!可你偏偏不是!明明玄黄教上下没一个胜得过我,就算一齐攻来也打不赢我!可最后……最后就被你这个闲杂人等……你为何偏要出来多管闲事!”

    楚行云料想萧砚冰当年少年风发,身负绝技,大仇得报,正是人生最快意,结果被寂缘一搅,功亏一篑,武功还废了一半,如何能不恨,果然,他听见墙后的萧砚冰又开始辱骂寂缘,粗话连篇,不带重样,把寂缘骂得狗血淋头,实乃当世第一贱‘人,可无论萧砚冰如何口出恶言,拳打脚踢,寂缘都不再理会,权当他不存在,一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样子。

    这番作态更激怒萧砚冰,他出手便是一招“白蛇出洞”,向寂缘后心袭去,寂缘头也没回,食指轻轻一点,竟准准地点住了萧砚冰。

    楚行云用手掌托着谢小人,让他去看,萧砚冰功力少了一半,早知自己敌不过寂缘,他后退一步,耍赖道:“我要赢,这回你必须放水让我赢!”

    寂缘缓缓地摇了摇头,默默向前走去,走不出三步,忽道一声:“墙外的施主,还请现身吧。”

    楚行云和谢流水一怔,无奈,只得翻墙而进,谢小人躲在楚行云的耳后,搂着他的耳垂,探出米粒大的小脑袋,出来张望。

    萧砚冰一见楚行云,大为不快:“是你?骗人精!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楚行云与寂萧二人在鬼洞中有些过节,此时又于斗花会中碰头,自是相看两相厌,楚行云也不多做解释只道:“适才路过,无意偷听。”

    “好个无意偷听,我看你就是故意存心!”萧砚冰本只是叫骂,却突然勃然大怒,箭步冲来,一把揪起楚行云的衣领:“你刚才见过谁!怎么会有那群臭道士的味道!”

    楚行云不解其意,皱着眉打掉萧砚冰的手,此时,小流水从耳后探出来,跳上行云的肩头,一路跑到他的衣领口,爬进去,过了一会儿又钻出来,顺势往上爬,谢小人抱住楚行云脖子蹭了蹭,最后奇怪道:“没有什么味儿啊。”

    寂缘拉住萧砚冰,彬彬有礼:“楚侠客,玄黄教的道士专修怪力乱神,为避邪祟上身,常年熏蓬莱香,初闻无味,唯有日积月累地浸染,才能嗅出异香。我与玄黄教交好,砚冰与他们交恶,且算老熟人了,你身上也有这股味道,许是接触了什么人?”

    楚行云见寂缘并无加害之意,便实话实说:“我没见到道士,只见了一位法师。”

    “那狗‘逼在哪!我要削了他!”

    寂缘暗暗地看了一眼萧砚冰,似是警告,转而对楚行云道:“玄黄教有些奇诡,道不全道,佛亦非佛,法师是他们修为最高的一批,不知楚侠客遭遇何事,如何能惊动法师出手?”

    “不便相告。”

    寂缘见楚行云冷冷淡淡,也不强求,侧身退到一边,让出路来,楚行云也不客气,微一抱拳,便走了。

    萧砚冰气鼓鼓地盯着楚行云看,扭头道:“你把他放走也没用,我想打听谁,总能打听到,当年不能屠尽玄黄狗,如今杀得一个是一个,咱们走着瞧!”

    他说完,偷偷拿眼瞅着寂缘的反应,又道:“你若不想我杀人,倒……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下一场比试你让我赢,我就放过那个臭法师!”

    萧砚冰如今红莲缚杀锁在身,一条命都捏在寂缘手中,哪有资格跟寂缘谈条件,但寂缘听了,竟什么也没说,最后叹了一声,道:“都依你吧。”

    楚行云将小谢从脖子上抓下来,捏在手心里。小谢只露出半截身子,两只小小的手搭在他拇指上,待走到小路尽头,拐了个弯儿,忽听寂缘传音道:“佛门之中,也不乏可窥天机之人,大隐隐于市。”

    这是在提点他……楚行云微微蹙眉,不知寂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临水城有一条算命街,各个标榜自己可窥天机,故名天街,莫非其中真有窥视命理的佛门弟子?

    楚行云抬手,瞅了一眼掌中小谢,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天街人来人往,算命摊前络绎不绝。上一次来天街时,楚行云还在跟踪谢流水,当时有个算命先生便给他算了一卦,告诫他不可破忌,否则将有大祸,果然那天晚上,他就跟谢流水灵魂同体了,想来还挺准的。不过楚行云不太信命,更不太信什么算命,命若真能算出来,甚至还能改命,算命先生为何不自己成为人中龙凤?所谓算命,不过是芸芸众生为自己找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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