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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爱了-viburnum-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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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对江湖朋友和夜店里出出进进的新老面孔迎来送往。他是个都市丛林里的王者,他高高在上像个贵族。不,他本身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当代贵族!可就在他开着保时捷,戴着钻石耳钉,住高档公寓,吃法式大餐的同时,真正能吸引他,让他好像嗅到血腥气的狼王一般,随时想要扑上去,一口咬住喉咙的,却只是个醋溜白菜炸酱面养大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个通身烟火气,好像被八月的烈日拼命晒过整整一个下午的白色棉床单,满满的太阳味道,廉价,然而能给他这个来自黑夜的生物带来极大、极大的安全感,大到一想到可能永远得不到就快要失心疯,都浑然不知。
收起淫乱的一面,重新把自己收拾齐整漂亮的云一鹤,又回到就像在用不会再有明天一般的热度尽情发泄的喧嚣人群中去了,没人知道,在他静如止水的外表下,藏着胸口里狂乱跳动的心。
而他,也同样不知道,挂断了电话,回了家,洗了澡,上了床的韩峻熹,在默不作声的同时,心跳的强度并不比他差。
看着天花板,枕着手臂,那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发生的场景。
柳玫珊坐在副驾驶位上,哭过,骂过,自嘲过之后,在他暂时停好车想要摸摸头,搂搂肩,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安慰几句时,居然会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女孩子的嘴唇,更柔软的,女人的胸口,就都压了过来,喜欢女人的男人,又有几个能拒绝这份儿送上门的突然?
也许,该说韩峻熹傻,又该说韩峻熹精,他拉开了柳玫珊,在对方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靠在车窗上迷迷瞪瞪抽抽搭搭时,再度把车开回了主路。
再之后,才是下车时的呕吐事件,他对云一鹤说了后者,前者,却只字未提。
他在挂断了打给云一鹤的电话,沉默良久后才把手机扔到一边,抬眼看着遮光板镜子里的自己,皱着眉抹掉唇角留下的口红印子,承受着不算谎言但至少也算隐瞒带来的莫名的不适感,发动车子,回了自己家。
那晚,明明累了的韩峻熹,难得地陷入了轻度失眠。
翌晨,清醒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错事的柳玫珊赶快给韩峻熹打电话反复道歉时,刚刚洗过澡,吹干了头发,躺在真丝床单上的云一鹤,才开始陷入浅眠。
而所有的知与不知,所有的茫然与混乱,全都好像无数条纤细然而坚韧的丝线,牵引着他们的故事一步步往最复杂的方向加速开展,就始于这凌乱颠倒的一昼夜间……
*** *** *** *** ***
韩峻熹活这么大,没缺过女人。
他长得帅,个儿高,人又结实,他不是书呆子,更不能算个粗人,他开朗好动,玩儿心起来就像个孩子,而懂得心疼女孩的那一面,更是他与生俱来的制胜法宝。
他交过不少女朋友,虽然到最后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不能修成正果,可没有一个前女友说他不好。
这基本算是个奇迹了。
而对于这一点并没有明确自知的韩峻熹,只觉得那些都是自己该做的。男人嘛,不会疼媳妇儿,老天爷造你干嘛来的。这句话,是跟父亲学的,从他上中学时,第一次真心实意交女朋友被老爷子知道,就被这样教育。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后爹,果然是奇葩,别的家长唯恐自家孩子早恋,这位家长,欢欣鼓舞觉得自己得崽总算是长大了,未成年,但终究长大了。
于是,这些年来,越长越大的韩峻熹,虽说仍旧单身,对女孩的细心和包容,倒是从未改变,并且日渐坚固。
他没有介意柳玫珊亲他,在他看来,这没啥,甚至算是个不小的艳福呢。至少在对方急匆匆给他打电话道歉的时候,他是亲口那么说的。
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近了。
他们一起吃过饭,聊过天,柳玫珊看过韩峻熹拍过的照片,然后在对方问她要不要当个模特时,欢欣鼓舞大大方方答应了下来。
那是一次摄影比赛,主题具体而又宽泛,只有“伶人”两个字。韩峻熹考虑了许久,没有从生旦净末丑下手,更没有找什么流浪歌者江湖艺人,他想到了之前云一鹤说过的,最擅长演唱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歌曲的柳玫珊。
就算这个想法的产生绝对是和云一鹤有关,他仍旧没有犹豫,将之操办了起来。虽说心里不管怎样都还是有几分别扭。
给柳玫珊打过电话,他在小丫头赶来后,详细讲了自己的设想。
“真的假的啊峻哥!?”对方听完,显然是开心到了一定程度,脸上有红晕,眼里有光芒。
韩峻熹觉得,自己好像正是在那一刻,开始喜欢柳玫珊的。
而这份喜欢,究竟是真是假,又有多坚定可信呢?
他不知道。
他只是偷偷告诫自己,真要是想喜欢,就得负起责任来,不能玩玩而已,更不能因为跟一个男人做过那件事,想要急于证明自己的取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才硬要去喜欢。
心神可以乱,可以迷惑,然而心智不能。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给柳玫珊做具体的设计。搜罗了无数影视作品中二三十年代美国女歌手的造型图,他把图片打印出来,结合自己的想法,把完整的设计方案摆在了女孩面前。
“峻哥,这也太漂亮了……”整个人都傻眼了,柳玫珊抬头看向他,“可就是,服装和场地怎么解决啊?”
“这你甭操心,我可以去电影学院借。”
“能借出来吗?”
“有个不错的朋友在那儿,我以往拍主题照都从他们那儿借服装道具。再不行还能去影楼,就是影楼的衣服还原度不够高,品质也不够好。”
“那,场地呢?”
“外景可以去东交民巷,内景的话,我还有个哥们儿是挨后海开小酒馆的,他店里是美式复古风格,还有个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小舞台可以用。乐器啊,老式话筒啊,都是现成的,你想要有客人当群演都行。”
“那不给人家添麻烦啊……”
“不会,几年也麻烦不了他一回。咱是拍照,又不是拍电影,快。”
“那成。”小丫头点点头,然后一脸崇拜看着韩峻熹,“峻哥,你人脉真广。”
“其实也是都赶巧了用得上。”被表扬肯定了的男人那股子骄傲劲儿上来了,处于优势与强势一方的欣然开始作祟,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他把那一大堆设计稿和图片收拾起来,反手指了一下门口,“走,到点儿了,跟哥吃饭去!”
“我请你吧峻哥,咱俩撸串儿去!”站起身跟在后头,柳玫珊提着建议,然后走出了房门。
韩峻熹眼看着那丫头大大方方跟自己的叔叔婶婶打招呼,大大方方说自己是酒吧唱歌的,大大方方承认这活儿不好干,大大方方抱住凑过来歪着头看美女的傻壮傻壮的韩大臀,在那张黑乎乎的脸上亲亲亲。
老人们问姑娘怎么不找个稳妥的工作时,柳玫珊就说自己只喜欢唱歌,太喜欢了,而且喜欢唱现场,累是累,有时候也会遇上不三不四的人,可毕竟还年轻,就是想闯闯,不过,辛苦比不上误解伤人,毕竟,天不黑不跑出来的女孩儿,你就是裹得严严实实,也照样有人说你不是正经玩意儿,更何况自己还得涂脂抹粉怎么打眼怎么穿,可这些年,也是习惯了,自己清白自己知道就好。
那些大实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也力拔千钧,反倒让思想保守的老一辈听进耳朵就封住了口,无话可说,无槽可吐了。
而韩峻熹,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对白与情景,加深了对这样一个女孩的了解和喜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柳玫珊的,就像是被逼着去喜欢一样。他觉得她是自己的知音,同时又是粉丝,一个比自己小八九岁的丫头,能明白他的想法,能为他的想法而激动喜悦blingbling……
就算这个女孩在拍照时根本不用他指引就能找到最合适的感觉,根本不用他调整就能穿出最恰当的搭配,根本不用他协助就能画出最漂亮的妆容。
柳玫珊果断把多余的眉毛都剃了,只为造出二三十年代那种风极一时的纤细长眉效果时,韩峻熹就会有那么一点点想念被他要求画眼线就低着头,红着脸,像是无处躲藏一样的云一鹤。
他们之间,大约,也就这样了吧……
也好。
年册只剩了文本和硬工制作部分,都不是他的事了,再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怕都是多余,所以,就这么着吧,更何况又发生了那些,以后,联络越来越少,才是正常的走向。
举着沉重的相机,闪光灯啪啪地亮个没完,听着围观者的议论和赞叹,看着摆够了pose出尽了风头之后忍不住爽朗地哈哈大笑的柳玫珊,享受着“峻哥,我从小的梦,算是在你这儿实现了”的褒奖,韩峻熹有那么一点飘飘然。
那一组照片,经过再三筛选,从三四百张层层过滤,最终保留了十八张,而参与了整个漫长的筛选过程后,柳玫珊已经可以坐在床边地毯上,就着秋天的阳光,靠在韩峻熹结实的肩头,那么自然而然地靠着,把一张特意做成黑白效果的照片放在自己脸侧,问“峻哥,你看我这张像不像Clara Bow和黄柳霜的合体”了。
他们没有超出某一条界限的接触,但又真的已经眼看要碰到某一条界限,韩峻熹适中扮演着大哥的角色,可这个角色似乎再稍稍偏离一丁点,就会让整个剧本岌岌可危。
他并不知道,当他和柳玫珊忙着玩拍照的时候,忙着把关系越走越近的时候,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云一鹤过得怎样。
他们没有再联络,这二十几天,云一鹤也在忙。有空时,他会看着手机,一遍遍翻着自己庞大的通讯录,每次经过韩峻熹的名字,都会略作停顿,然而他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
他也想,自己是时候放下了,终究要放下的不是吗?对方不可能跟他怎样,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到头来,至多也只能是意外有过一夜情的朋友,志不同道不合连取向都相反的,甚至连朋友都可以不算的萍水之交。
那被艳阳镀过金一般的爽朗的笑容,那张野性十足的脸,那跨在他身体两侧,用镜头对准他,捕捉他每一丝佯装镇定的表情的男人,都只能在最后成了个擦肩而过的影子。
就算现在那影子还太清晰太具体,又能怎样。
那个露营的夜里,梳着马尾,穿着紧绷绷的黑色背心和松垮垮的破洞牛仔裤,抱着大狗,枕着胳膊,躺在放平的车座椅上,透过天窗看月亮的男人,大概,很难再重新出现于他的生活之中了。
哪怕他们都说过要掀过那一页,从头再来,可当那一页真的掀过去了……从头再来,也只能是说说而已了吧。
已经从头,却无法再来。
唉……
到头来,觉得自己应该只剩下一声叹息是免费的,而且要多少有多少,不用花力气就可以得到,云一鹤苦笑了一下,打算认命。
可是,就像之前说的,天,从不遂人愿。
他在气温开始骤降,寒流逐渐南迁的十月底,再度得到了关于韩峻熹的消息。
而这一次,几乎就算是晴天霹雳。
柳玫珊给他打了个电话,高高兴兴跟他说,云哥,跟你说个好事儿~我和峻哥在一起了~他说他挺喜欢我的,我也是觉得他是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就答应了。我知道有点儿快,可跟他在一块儿,我就是莫名踏实,特别踏实。云哥,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哪天我们俩过去找你吧~我也真挺想念你那儿的,现在我在别处唱歌,都不用对比,就觉得还是你那儿好……
女孩后头又说了些什么,云一鹤有点恍惚,他只记得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太阳穴的血管好像都要带着心跳声崩裂出来。
他甚至在事后都记不起自己当时脑子里想了什么,但他永远记得那贯穿了耳膜的心跳声。
没拿着电话的手,指头攥了拳又松开,滑过桌面上摆着的物件,最终停留在桌角的备忘录上。
思维中骤然出现的一线狡黠的光亮闪过,他摸了摸备忘录漂亮的铜包角。
口头,带着淡淡的笑应和着女孩的话,手头,黑色真皮封面的大本子已经翻开,里头是刚刚修改过没几天的,最新的演出日程表。
食指和中指沿着表格游走,然后定格在某个日期下方的某个乐队名字上。
“好啊,你们来吧,这周五晚上好不好?”眼睛从备忘录上离开,轻轻抬起来时,云一鹤脸上仍旧是应有的泰然和俊雅,但看似淡定平静目光里,全是几近藏匿不住的晦暗的火焰。嘴角微微挑着,又强调了一遍周五晚上见,云一鹤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慢慢向后靠近宽大的皮椅里。
他两手交叉搭在腰间,缓缓翘起二郎腿,心跳混乱,呼吸急促,好长时间只字未吐,隐约中似乎有什么再也拦不住的东西从他心里某个紧紧闭锁的角落溢出来,渗出来,一寸寸弥散到整个死气沉沉又危机四伏的房间。
*** *** *** *** ***
韩峻熹有时候会想,自己和柳玫珊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们两个的关系,犹如萤火,骤然亮起,又骤然熄灭。虽然熄灭得远比不上之后真正惨烈的那次令人伤及骨髓,但相较于果断干脆的离婚大战而言,压抑隐忍的和平分手,更让人觉得格外怆然。
就好像现在,他穿好了衣裳,静静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外头一片灯火阑珊,脸上是平静的,心里,却如同堵了一大块石头,栓塞住了所有的悲喜。
那天晚上,他去云阁club了,虽然有点不情愿。
柳玫珊兴冲冲跟他说,自己给云一鹤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了的事,然后,约定了周五晚上去云阁坐坐。
韩峻熹手一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你跟他说干嘛。”淡淡一笑,他习惯性去摸小丫头的头顶。
“想他了呗。”柳玫珊大大咧咧往自己铺着哥特风床单的单人床上一躺,指头沿着坐在床边的韩峻熹脊背挠啊挠,“去吧,峻哥,不管怎么说,我这几年也是多亏了他照顾。他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哥哥。挺长时间没联系了,还真是怪想的。”
听着那样的说法,韩峻熹无法拒绝了。
又一转念,去就去呗,还能怎样,干嘛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他又没干亏心事,不就是云一鹤嘛,有什么不想见不能见不敢见的?还算迅速地给自己打了气,壮了胆,韩峻熹点头答应了,然后,就是一场意料之外,却又不够绝对意外的风波。
他们见到了云一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见到了他们。
当天演出的乐队的鼓手,柳玫珊的前男友。
尴尬的重逢,是不欢而散的前奏,细脚伶仃的男人一看见柳玫珊出现,旁边还站着另一个怎么看怎么眼熟的男人,当时就急了。
喊着“玫子!我给你打过无数次电话!你怎么接都不接?!我也去找过你!你怎么见都不肯见我一面?!”,那鼓手大步就跑了下来,丢下了台上的其他成员,丢下了新主唱,和台下的观众。
接下来,就是肥皂剧一样的场景了。
一个声嘶力竭俨然咆哮帝,一个义正辞严恍若冷血女。两人在为什么与不为什么的纠缠不休中都动了真怒,直到韩峻熹搂着哭到浑身发抖的柳玫珊往外走,而那仍旧急赤白脸的鼓手,则被云一鹤一把拽住了胳膊。
“云哥!你放开我!我今儿必须跟她说清楚!”对方不依不饶仍就想往前冲,而云一鹤则死死拽着他,皱着眉,只看了韩峻熹一眼,就和值班经理一起,把挣扎个没完的人控制住,拉扯着,往楼上办公室走去。
云一鹤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视线相交的那一刻,韩峻熹的表情。
那是绝对的质疑,是硬生生的指责。
就是那一刻,他觉得疼了。
故意选在柳玫珊所不知道的,最新更改的演出表上,那鼓手所在的乐队会出场的一天,他只是想让韩峻熹和女孩之间,出现一些裂痕。这种念头,是在那鼓手多次哀求他帮忙给柳玫珊打个电话时都不曾产生,唯独听说柳玫珊成了韩峻熹女朋友时,骤然出现。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被如何看待,他明白自己的行为像个人事不懂的小屁孩,像苦心钻研爱情三十六计的中二病晚期患者。可他控制不住,人真动了情,也就脏了心,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嗔念,试问谁脑子里不曾出现过?
那一刻,云一鹤忘了身份,忘了地位,他从神坛上跌了下来,摔得粉碎,光鲜亮丽的外壳化为齑粉,暴露出里头藏着的那个渺小的凡人。
这个凡人就像前人所描述的那般,有着兔子的胆怯,狐狸的狡黠,狮子的凶心。
不知该不该说万幸,他在最后一刻后悔了,他试图阻拦这一切就在他眼前恶化,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就一步。
韩峻熹已经什么都看出来的眼神让他的自我厌恶攀升到极限,让他只想把鼓手稳定住之后,自己大大方方去死。
这个脸,他丢不起。
他自觉这次怕是要永久性失去跟韩峻熹接触的机会了,可是,也好,愚蠢的错误是一剂猛药,让他神志清醒,未必从新做人,最起码,也能痛定思痛。
把眼眶都红透了的鼓手安顿在沙发里,让值班经理去应付一下外面的情况,尽快平稳事态,哪怕下一轮酒水全员免费都可以,只要别闹大,他在对方点点头离开后,倒了杯水,递给坐在那儿筛糠的年轻男人。
“梁欢,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劝你,可我还是想就说一句,算了吧。玫子现在跟别人好了,你们之间已经……”
“可我跟她好了两年多啊!云哥!两年多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对方格外激动起来,杯子放在茶几上,两手抱住头,“这才分开一个月不到,她就跟别人好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就这么耍我?!你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啊!!”
“你过不去又能怎样?”多少有点急躁了,云一鹤坐在对面沙发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坦白讲,是我叫她来的,好久不见了。可我……忘了节目表换新的事,直到你们上台才……唉算了不解释了,这事儿,全怪我。”
突然间并不想再用更大的谎言遮盖眼前的谎言,云一鹤抹了把脸,真话在嘴边停留了好久,还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不能说,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取向,更并不像是可以接受自己的取向,若是坦白了,怕是会招致更糟糕的后果。
不明所以的梁欢,只是自顾自颓丧着,不甘心着,怨天尤人着,丝毫不知云一鹤心里的负罪感已经沉重到何等地步。
那天,是他的极限。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得给之前的混乱画个句号了。再错一步,一小步,他就要弄到山崩地裂房倒屋塌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他一着棋错,给梁欢造成了不小的刺激,但相反的,怕是反而给韩峻熹和柳玫珊,创造了极大的机会。一定会是这样的,看刚才的样子,那男人大概会好好安抚自己的小女友吧,跟着,安抚就会变成爱抚,爱抚烧起来,会演变成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而他,只能带着负罪感,和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无奈与自嘲,躲进角落,把自己怨恨个够,然后装着泰然自若走出来,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只能这样,不然呢?
有意作死,那就死了活该。
当天,他没有责怪梁欢情绪激动中断了演出,他反而写了一张支票给他,算是自己的歉意表达。是,他又用钱来解决问题了,只不过,这一回,钱是有用的,问题解决了。
梁欢唯一疑惑的,根本不是云一鹤是否有意让他和柳玫珊遇见,而是柳玫珊会不会是暗中唆使云一鹤劝他不要再纠缠不休的那个。再然后,那实打实的“妈宝”,就跑去给家里打电话“诉苦”了。
好生热闹……
事情不欢而散,操蛋级别直逼制高点,但在闲人眼中,这只是一场闹剧,只是八卦的题材,只是议论过就可以放过的谈资。
也好。
并没有坚持到最后,云一鹤在外头局面稳定下来,自己心里也平静下来之后,带着疲惫感,提前回家去了。
他洗了澡,洗了个格外彻底的澡,却还是觉得由内而外都不干净。带着压抑感出了浴室,他只穿着一条内裤,任由发梢的水滴沿着脊背滚落,赤着脚走在光滑的实木地板上,从厨房架子上抓了一瓶顶级的whisky,倒了一杯给自己,他单手抓着厚底玻璃杯,溜达到客厅,打开电视,让无趣的家庭矛盾调解类节目就那么播着,自己,则走到后头的台球桌边,伸手抄起球杆,喝了一大口酒,将杯子放在桌沿,慢慢俯身下去,自顾自开了局。
那时候,云一鹤心里可以说是绝望了的。听着别人声泪俱下的情仇爱恨,仍旧觉得还是自己的遭遇和罪孽更闹心。
他就这么沉默中闹心着,直到听见门铃响起,直到带着疑惑走过去,直到从门镜里看见站在外头的韩峻熹。
那一刻起,他不再闹心了,他几乎连心跳还有没有,都不敢确定了。
而韩峻熹,又是怎样出现在他门前的呢?
坦白来讲,连那男人自己都不甚清楚。
他带着柳玫珊离开云阁club之后,的确是将其送回家了。然后,让他意外又没那么意外的,是对方在踏进门口的同时,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唇。
路上始终默不做声的柳玫珊,亲吻过后仍旧默不做声,而韩峻熹觉得,自己被推向了理性的临界点。
哪个男人受得住这等诱惑啊……刚刚哭过的女人,梨花带雨,活色生香,楚楚可怜,眼是湿的,唇是烫的,胸是软的,手是凉的,通身上下都是可趁之机,这种时候,谁能放过,谁就是有病。
韩峻熹顺应了本能,他是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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