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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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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脚六,叶老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个贴身棋子。因为心狠手辣所以被当作危险的双面刃,非到逼不得已不会派出他。”叶老也是急了,有些慌不择路。
千帆由着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他留恋这最后一点温度,触感,今天过后——
今天过后会怎样,谁知道。
梁晟把他们送到机场,就跟隐形人一样,消失在机场喧闹的人群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千帆发现,梁晟大概是反跟踪的能手。
陆征帆拿好了随身行李,其他的已经寄存好,就陪千帆坐在候机大厅。
千帆看眼前疾走晃动的双腿,行李箱轮子轱辘轱辘地滚过,地板反射头顶炫目的灯光,他一时有些晃神,牵了牵陆征帆的手,像在确认什么。握住了又松开,低低说了一声:“哥,我没法跟你走了。”
陆征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耳边声音嘈杂,像误入苍蝇王国,时不时还播报着航班信息,他凑近了问:“什么?”
“没什么,反正时间还没到,你跟我说说你……爸妈?”
陆征帆抱着胸看他,下巴藏在竖起的衣领里。陆征帆朝他扬扬手指,意思是靠近些,千帆又凑近一点,只听陆大灰狼龇牙问:“这是迫不及待要入我家门探听情况呢!”
就知道他不会正经!千帆拿拳头把他推开了点,专心看鞋带。
“没什么好说的。”陆征帆双手垫着后脑勺,他声音不高,很奇怪,千帆却能屏蔽其他杂音,只听到他的声音。陆征帆说:“我爸是个烂酒鬼,我妈在生了我弟不久就把他一脚踹了。后来我那酒鬼老爸外面借了钱没钱还,就把我弟卖了。从此我开始了苦逼的寻弟之旅。”说完还轻声嗤笑,好像这是别人好笑的经历。
没跑了,是我哥。千帆之前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想万一有个遭遇跟他差不多的人呢。他的心早就被血淋淋的真相糊得面目全非了,此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心在疼还是浑身都在疼,反正他没有强烈的痛感,因为疼得均匀。
绝望与心死势均力敌。
“哥,我去那边买杯喝的,我很快回来。”他指了指二十米远的一间热饮店。
“去吧,时间也快到了。”陆征帆抬手看看表。
千帆站起来,低头看着陆征帆,他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无处宣泄。在他再次确认真相的那一刻,对他而言,刻骨铭心的感情好像变得不那么真实了。那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曾经他的流浪与逃亡只为了找到那份归宿。他笔直立在陆征帆面前,而那个人是坐着,抬头看着他。他觉得陆征帆的目光几乎要刺疼他的眼睛里,要不然眼睛为什么忽然酸了一下?
“哥,我走了。”
“嗯,快点回来。”陆征帆拍拍他大腿。
千帆很快抬步走了。他边走边说,我要把这个人刻在脑子里。
他想不出该怎么办,他又没法坦然接受血缘关系,他决定当一回懦夫,负一次心。
千帆独自往那个店走去,他似乎听到一扇门在自己背后关上了,巨大的孤独包围了他,他呆呆地走着,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了,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人影憧憧五官模糊,刺目的灯光让他的孤独无处遁形。心底所剩无几的幸福还在一点一点地漏走,最后那一点就像马踏飞燕,迅速地从他眼前掠过,他堪堪只看见马尾巴扬起的影。
血缘关系就像一辆大推土机气势汹汹而来,顷刻之间推翻了所有的一切。
没了,都没了。
卷一 过尽千帆皆不是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打开了,果然是我wifi不给力吧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两年后,k市某民间作坊内。
两米高的红砖围墙包围着一块一百六十平米的水泥地,那间小作坊拔地而起,也就起了三层高。抬头可见二三楼阳台委屈地像两颗豁牙突出来,没太大的气势。三楼阳台晒了几件男人的衣服,以此判断就三层住了人。
一楼有轰隆作响的机器,一个穿着二杆梁背心的胖子正以与他身形成反比的敏捷穿梭在机器之中,他硕大的脑袋上戴着蓝色一次性帽子,额头冒出大如黄豆的汗珠,一边观察一台机器的数据,一边手还能在一台天平上添加材料的配比。
此胖子脚步如飞地旋到一台食品全自动包装机尾巴,从堆了半框的塑料篮子里抓起一包外包装设计浮夸的袋子,牙齿一咬,手指一捏,两块孜然味烤面筋就到了他嘴里。
几秒下肚后,他发出满足的喟叹:“老大研发的配方就是百吃不腻啊。”
当胖子牛嚼牡丹似的解决了美食,肚皮还没开始拍,一个肺活量惊人的女声咆哮:“王学成!开机的人怎么就知道吃吃吃!还没出厂都叫你吃一半啦!”
王学成正是此胖子的大名。然而他本人并没有像名字寄托的美好涵义一样,学有所成,混到二十多岁依然是个好吃好喝的懒人,勉强混个技校毕业就继续在家混吃等死了。
他除了混吃技巧日趋纯熟,好像就无其他的一技之长了。后来被他爸妈抽出了家门,指着鼻子骂一句:“找工作养活自己,不然别回来!”
当地民风彪悍,老子抽儿子耳光当属正常,所以王学成就抓着自己可怜的行囊,跟颗小白菜一样,苦哈哈地讨生活去了。
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不久就得到这份工作,一干就干了快一年。
王学成很开心,他是最虔诚的吃货,尤爱烧烤,能用自己的双手制造出最好吃的烧烤再由卡车送到沿镇各大零售,是一件既光荣又充满了使命感的事,因此他做得相当认真负责,每一次开机对他来说就像朝圣者匍匐圣殿。
他曾问过雇他的年轻老板:“您为什么一眼就选中了我?”
年轻老板推了推低度数眼镜,身上有一股冰冷的精明,他直接说:“因为你是个吃货。”吃货会对美食虔诚。
此刻,吃货被逮个正着,脸色讪讪:“我这不是刚开始吃嘛……”
女孩不依不饶:“上回谁一个人把烤茄子吃了二十袋的!刚开始也不行,不遏制第一包后面只会更猖獗!”
“好吧秀秀,俺老猪不吃了,马上干活去还不成吗?”王胖子举手投降,又投身到机器的轰鸣声中。
叫秀秀的女孩是几个月前刚到这里的。确切地说是那位年轻老板从车站捡到,并带回来的。
那天,他正好他去g市考察市场,打的到了车站,就在深夜的候车室看见一个孤伶伶的姑娘坐那泪眼婆娑。
候车室空荡荡的,头顶的强光让人恍神。依稀有点当时他在机场离开那一幕的感觉。他对那女孩的同情就这么十分突然地冒了出来。
他给女孩买了瓶水和面包,递过去,坐在隔着一个座位的椅子上吃自己那一份。
女孩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然后暴哭。
然后她就跟着上了开往k市的车,留在这里干活了。
年轻老板后来问秀秀:“你倒是长点心眼,什么人也不知道就跟着走。”
秀秀很不客气地回答:“首先你不是坏人,其次你是gay我害怕什么。再说了,我跆拳道五段,怕你?”
年轻老板吃噎,咳了一声:“谁说我是……”
女中豪杰王文秀上下拍拍手掌,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捍卫了食物的安全,她走到二楼楼梯口,侧耳去听楼上的动静,站了片刻,灌了满耳的隆隆,什么也没听见。
她有点不放心老板,因为今天来找老板的人脸色很不好,好像是上门来讨债的。
而她那平时没有表情的老板呢,见到那个人真像逃之夭夭的欠债的被债主抓到,虽然脸上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但以商量的口吻跟那人说:“给我留几分面子能死吗?”
那个人穿得是好看,气质就不像在这犄角旮旯小镇呆过的,所以秀秀认定是来者属于达官贵人之流。
本来嘛,像老板这么年轻,自己创业的——虽然目前是个小作坊,但预计年底要扩大生产线——这样的人又怎么是平庸之辈?
扩建是因为订单太多,一个王学成是顶不住的,她一个财务兼文员偶尔还下车间帮忙看机器,帮忙接各种催单电话,而老板呢,飞另一个城市扩张市场了。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一间小作坊有一天能变成一间小公司,从三个人变成许多人。
一想,就心情澎湃,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二楼,一间办公室门紧闭着,隔绝了楼下一部分的吵杂声。
一个穿着做工精良服装的男人正唾沫星子乱飞地发表“演讲”,其主题就一个:抨击眼前这个见钱眼开无情无义的混蛋小子。
混蛋小子坐在一张桌子——勉强称之为办公桌后的塑料凳子上,两个人是谈判的场面,他却一言不发地任由对方发挥,时不时皱眉隐晦地抗议,但对方无视他眉间挤出的深皱纹,叽里哇啦了半个小时,以长饮一瓶冰绿茶落下声讨的帷幕。
这场无烟销烟的战争大概耗了男人不少体力,他四体不勤多年,超常预支了肺活量,所以脸色正像被掐了脖子的憋气鹅。这只徒有其表的美貌鹅按着胸口说:“骂你太累人了——你还真懂享受,搞了个小冰柜在办公室——臭小子,我恨不得解皮带抽你!”
喝一瓶水也能喝得这么忙……“鱼哥,你逼逼完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问话的正是千帆。
两年前,他自导自演一出不告而别,余小鱼在听陆征帆说了事情梗概之后是拍腿而起,对顾桓说:“我那弟弟真是出息得很了!临阵当了逃兵,演韩剧去了!”
顾桓习惯了他跳脱的说话方式,不慌不忙问:“千帆……不是,他们怎么了?”
于是余小鱼添油加醋讲了一个失散将近二十年的兄弟相爱后,弟弟发现真相,无法接受事实继而离开哥哥的狗血爱情故事。
饶是顾桓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也吃了一惊:“他们是……亲兄弟?”
那一天,当广播开始播报飞往b市的航班即将起飞时,陆征帆等了又等,心里浮起不详的预感,他往那间店跑去。前台姑娘一看见高高大大又英俊非凡的男人进来,眼睛一亮,等陆征帆问她不久前有没有一位穿黑色大衣……陆征帆没问完,姑娘就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问:“陆先生吗?那位先生托我把这……”
姑娘未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再来一句“他说希望你能忘了他”,手里的信封被陆征帆拿过,陆征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谢了,就是声音很冰冷。
姑娘被男人失魂落魄的表情吓到,张着嘴忘了说话。
不用看也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千帆在这节骨眼上难不成还留给他一封情书?
他不愿跟我走。陆征帆心里翻来覆去着就这么一句话,他自虐一般地把这句话在心里滚了好几遭,非得把一颗心滚得千疮百孔,四处漏气,于是先前那股拥塞在他心里的痛苦像百尺瀑布急冲而下,他是底下的石子,被砸得面目全非。
他有点恼自己的得意忘形,要不然在千帆开口问“你的弟弟”时,他就该起疑了。自己从未明确告诉过千帆那个家人是弟弟他怎么会知道?
联系前面的细节,陆征帆大概猜到信的详情了。
他还是在最后一刻独自上了飞往b市的航班。毕竟他是成熟理性的陆征帆,不管千帆在或不在,他都得先跟过去一刀两断。首先,他得是一个独立的自由人,其次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开始思考该怎么面对千帆——他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差点要放弃了,jj更文怎么这么难打开哇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现在就算去追,或者调了监控出来知道千帆去了哪,然后呢?
“弟弟你好,我是哥哥,我找了你很久。之前我们是做了不好的事……”昨天刚打过炮说这个像什么话?
“千帆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哥。那又怎么样呢?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又没肩负人类繁衍生息的重任,我们也不会有孩子,所以在一起过吧。”这么说,连他自己都想抽自己的嘴巴。太不顾对方感受了。
他在几万英尺的高空,带着如影相随的寂寞和踽踽独行的决然,仿佛先前的痛苦都变得超然了。
所以,我要怎么办?陆征帆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千帆之前的问题像皮球一样,踢到他手里了。
陆征帆的人生里第二次有了“一筹莫展”,很有缘分的是,两次都源自同一个人。
飞机落地后,他翻出余小鱼的号码,冷静地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觉得千帆至少会跟余小鱼联系,他没有想逼千帆的意思,他只想确认自己弟弟的安全。
余小鱼的人生没有“冷静”二字,在听陆征帆有条理的叙述过程中,他全程配合着“我操”“我的妈”“不是吧”“怎么可能”“天哪”……
总之,陆征帆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感叹词都让他说了个遍。
顾桓扶着余小鱼的腰,以为他在听一件惊悚诡异的事。
最后在余小鱼咬牙切齿地保证要找到千帆好好问问后,陆征帆挂了电话。
他试着拨打过千帆手机,已经关机了。
很显然,千帆在躲。
可是等到了晚上,余小鱼恹恹说自己也没打通千帆的电话。
这段时间,足够让陆征帆从最开始的焦急不安中解脱出来。千帆不是三岁小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么想,是用来安慰自己和余小鱼的。陆征帆挂了电话,马上又在叶宅的屋子里烦躁坐立不安了:如果跛脚六对付千帆怎么办?如果叶老抓到了他怎么办?
对了,叶松呢?往常这时候他就算在外面玩脱了也回来了。
陆征帆感觉整座叶家大宅像一张黑暗的蜘蛛网,他正被困在中央,有些孤立无援。
挫败感来得毫无征兆,可是一想到千帆好歹是独善其身的,因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就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老管家送饭进来,背对着监控探头,他说话仿佛没怎么张嘴,可是陆征帆听清楚了:“老六一个人回来了,叶松少爷在山顶宅子。”
他说完话正好放下东西,很自然地离开了。
之前,千帆的下落与安危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着,自此,那把剑被撤走,他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他长长地叹一口气,心说:死小孩,真是急死哥了!
他拿过食物,大口地吞咽。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跟叶老,他的养父讨价还价?
叶家有他顾虑的人,所以他并不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再说,为什么要鱼死网破?他得全身而退,而且他最好还能拿一部分该拿的酬劳再退。
以前他对身外之物看得十分轻,可有可无,现在不同了,他想要稳妥的将来。
晚上,叶老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陆征帆的错觉,叶老的脸上透露出苍老的意味。
当然,这本来就是一个八十好几的老头,皮相上见老很正常,不然很惊悚。但叶老不同,当年戎马倥偬之中还能拔冗指点江山,哪怕是白发苍颜,那也是一棵屹立于悬崖的老松,自有一番气度。今天乍见,身上的那股“气”被灰败的气息掩盖了,显露出英雄末路。
“父亲。”陆征帆起身相迎。没到撕破脸他不会不顾对方面子身份,他会把场面做足。
叶老不想说话,很乏的样子,抬了抬手,示意他听到了。
陆征帆搀着叶老落座,叶老拍拍他手背:“好孩子,还是你待老头子好哟!”那个“好”字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挤出,说着还扣住了陆征帆的手腕。
想不到叶老有这样大的力气,陆征帆的手腕被攥紧了,生出一丝由肉及骨的痛感。痛感随着时间递增,一直到叶老松了手。陆征帆在一旁站着也不吭声,等叶老出言。叶老侧头看他即使是微垂着头,低眉顺眼,浑身也逼射出一股气宇轩昂。
整座叶宅听不到声音,往常还有佣人走动,或者低声细语的交谈,而今晚,除了楼下大花园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整个宅子是死寂的。
叶老昏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当年,我捡到你,你才这么点大。”叶老依然坐着,一抬手掌,比了个高度,他继续追忆往事,“你是怎么在我身边呆着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当年我不过是管家看着可怜,做事勤快手脚干净,留在花园修剪打扫。也想过踏踏实实找我弟,造化弄人,叫我救了你一次。你看我年纪,训练刚好,又发现我做事稳妥,就收了我当备用棋。
很多事不由己、无能为力的事,在过后只剩下“造化弄人”四个字了。
叶老说:“你,很好,记得,记得!记得还能回过头对付你养父?!”
陆征帆没有回答,抬起目光与叶老平视。据说没有几个人敢跟叶老对视,因为他的眼神含着两道收放自如的锋利刀刃。
有的人,除了面相自带威严,兼具吓哭小孩或者辟邪之奇特功能,眼神还能成为伤人利器。
叶老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再加上老狐狸那么多年的翻掌覆掌作弄时势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眼神更是没几个人敢直面迎着的。
高处不胜寒。大概无人能靠近,久而久之,人气渐少,当寒冷成为一种习惯的温度,这样的人再也不需要温暖了。
而现在的陆征帆,他全部的过去只为了找到他的陆谦,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生出一种“我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无法解释的感觉。大概每个人在夙愿实现那一刻,英雄主义会被激发,放大。
陆征帆在叶老沉默的注视下岿然不动了几分钟,他不打算辩解,因为事实就是他故意处理不干净,留个小尾巴给信安处的人;然而事实还是他留的尾巴只不过让叶老吃一锅麻烦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因为他那时候不确定陆谦的安全,以及他不想打断叶松混吃等死的后半生。
叶老能那么说,只能说明他知道是他了。
叶老说:“我千防万防也防着你,你以为前面的人是怎么稀里糊涂没掉的?”但是陆征帆不同,他的软肋捏在他手里,只要一发现陆征帆有稍稍的不服从,他便发力捏碎他的软肋。
可是陆征帆这次明显是将软肋变成了一副铠甲裹在身上。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陆征帆找到了陆谦。
陆征帆没回答,事实上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挑重点的说:“父亲,我只想过普通人生活,我会带着那些秘密离开那个圈子,请你允许。”
叶老挑起一边眉,由下而上地盯着他。陆征帆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它在说:“带着秘密还想离开?你以为我信你?如果我这么做事,当年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陆征帆叹气,补充:“或者你可以马上杀了我,反正东西不在我手上。我一个礼拜没阻止某个程序,它将自动发送你不愿意公诸于世的东西。”
“你,威胁我。”
“是的,很抱歉。”毫无抱歉之色。
又是一场阴云罩顶的沉默对视,大眼瞪小眼,比谁的气场更强,无声的博弈能不能取胜,关健还在于谁的内心更强大,谁能更冷静地推演对方手里还有多少牌。
叶老呼吸一颤,哪怕只是稍纵即逝,陆征帆也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往上弯了点不易察觉的弧度,很快扯平,他知道自己赢了。
叶老赌不起,叶家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赌不起,后代子孙的富贵繁荣赌不起。
“你走吧。”叶老收回两道视线,手掌握在手杖的顶端,因为过于用力所以看见铮然手骨。他看着陆征帆走了几步远,说:“养不熟的狼,你别忘记谁给了你一身本领。”
“我不会忘记。您放心,我会让秘密成为秘密。”他走出门口,老管家神色无异地替他带上门,仿佛他不知道先前两个人在房间里剑拔弩张。这是在叶家活得久的秘诀之一。
陆征帆走出去,才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嘶吼。那间房间他太熟悉了,是专门用来惩罚他们办事不力的“渣滓洞”,陆征帆也进去过,在他刚出任务的前两年,那时候都是叶松带着医生来看他,长吁短叹:“我问爷爷要了你当保镖吧,哎哟这,你这叫糟践自己啊!”
他笑了笑,起身去山顶另一次叶家老宅,他要去看一看叶松,并与他道别。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身后是跛脚六的笑骂声,撕心裂肺吼着“姓陆的你等着!”那声音从刚开始的骂爹骂街到后来的求饶,然后陆征帆下了楼,没了。
推开大门,冷空气袭得他一个趔趄,但他浑身轻松,轻甲裹身,他无坚不摧,他不负重却也在一步步折回到最向往的人生轨迹。
天天中规中矩生活的人渴望看到别人叛离世俗的故事,天天声色犬马的人到最后也会渴望安贫乐道的生活,同样,天天为别人的任务而活的陆征帆,他宁愿不要花不完的金银钱财,他只要他该拿的那部分退休金,然后过自己想过的闲日子。
顶风冒雪去见了叶松,门卫们事先应该接到通知,并没有阻拦他,虽然未必拦得下。
叶松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来,他摆出一脸的高深莫测,大师一般的坐姿,有模有样请他坐,自己起身去泡了两杯茶。
“你这是,修什么禅装什么高深啊?”
“凡人,别用这样不敬的语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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