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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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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征帆不信。
  他恨不得马上飞去F市,但又怕消息错误打草惊蛇,跛脚六是狡猾的泥鳅,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叫他溜匿得无影无踪。
  他在拼命让自己别紧张,放松——
  他站在窗户边吸了第三根烟,还是冷静不了。他心里总压着一团棉絮,并不沉重,但它们将他的胸腔堵得透不过气。
  担心得要窒息了——他给千帆拨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了。
  电话响了五声,依然无人接听!那团棉絮不再是棉絮,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他的心,跳动艰难呼吸艰难:不可能!
  陆征帆手指有点颤抖,千帆第一次住院他很害怕,千帆第一次吐血他很害怕,千帆这次没有接电话,他是怕极了!因为千帆从来没有电话响五声不接的,除非在飞机上,这个工作狂就是住院也得把手机放床头,二十四小时开机。
  关键是这次他没在他身边,而跛脚六或许也在F市!
  陆征帆大脑一片空白地继续拨打,这时候电话才接起来。
  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颗心缓缓归位,慢慢地吐气:“喂。”
  那边没有任何声响,陆征帆有一种千帆身处虚无之境的错觉,他刚要开口追问,突然听到那头发出一声令他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的笑,那声音问:“帆哥,好久不见啦。”
  跛脚六。
  “你把小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大概知道了,跛脚六跟踪了千帆,他迂回地从陆征帆身上下手,他不嫌麻烦,只要报复起来让陆征帆更痛苦那他就能快感加倍了。
  “帆哥啊帆哥,你还真敢做啊,那是你弟对吧?我都替你们羞!怎么,男的操起来是不是更舒服?后面更紧?可怜我离开叶家后就没睡过一个女的,想要了就靠手自己打发了,你弟的滋味如何呢,我等下也想尝尝……”
  “老六!”陆征帆已经控制不住怒火了,喝止跛脚六那番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你胆敢动他一下——”
  “怎么,你还能把我怎么了?你还能怎么?!当年要不是你我会完成不了任务?我会被叶老遗弃?你什么都比我强,就连叶松那小子也是你的跟班,你凭什么啊?我就要睡了你弟,天天操他,让他的嘴里后面都是我的东西,让他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还要不要他。”
  陆征帆的面目突然狰狞,而愤怒到了极点他反而更冷静,只是他握手机的那只手出卖了那装出来的冷静:手背浮起铮铮铁骨和青色血管。
  他手撕了跛脚六的心都有!
  “哦,你在你弟手机和手表放的定位我扔了。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没一点进步啊,东西都不会换个地方放。”
  那边先是耀武扬威地恐吓,再一番肮脏的言语羞辱,最后来个奚落,很爽地挂了电话。
  跛脚六做梦都想踩到陆征帆头上,突然胜利在望,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千帆手脚被绑着,眼睛上蒙一条黑布,醒是醒过来了,却没有动弹。
  太丢人了,他想,第二次被绑架。第一次是那个小a……话说小a后来怎么样了?千帆在心里冷笑,自身难保了还能想起小a?
  陆征帆打开电脑,看见一张地图上有两个光点闪烁,它们距离不远,估计是跛脚六在把千帆绑走的路上慢慢扔掉的跟踪器。
  跛脚六只抠了千帆的手机卡放自己手机上,他要确保自己是第一个听到陆征帆情绪失控的声音的人。而他只扔了两个跟踪器,他自以为太清楚陆征帆的伎俩了。
  这边,陆征帆咬着一根手指在思考应该怎么办,先确定方位……对,先确定……他基本没有紧张到咬手指的时候,当年第一次执行任务,前一晚他也是躺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咬手指,至今右手食指还有不明显的牙痕。
  这次,在旧痕上重新咬破了皮,血腥冲开了大脑的一团混沌,陆征帆的手机响起——
  一个没有署名的来电。
  “帆哥!是我,叶松啊!”
  陆征帆一拍额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叶松那边很着急地说:“我刚回国,因为我的人发现了那瘸子的行踪。你是不是也在找跛脚六?我手下发现梁晟也在调查他,我就猜到是你了。我的人刚还在跟踪他,跟丢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陆征帆无奈叹气。听电话里的风声和着叶松急切的声音,陆征帆判断他应该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陆征帆马上合上电脑:“最后一次跟到哪?我马上过去!”
  跛脚六笑得太早了,他哪里能算到陆征帆在千帆的项链里装了第三个跟踪器,但效果不好,距离两百米才能跟陆征帆的手机连上信号,彼此感应。
  所以,如果距离能缩短到两百米——
  这是争分夺秒的事,陆征帆一秒也不愿耽误,拿出抽屉底层的枪和匕首,出门了。
  跟恶犬斗,谁不够狠谁先死。
  陆征帆一下飞机就有一辆越野接应,叶松的人训练有素,一碰头就带陆征帆往叶松所在的地点奔去。
  此时已过去四个小时了。
  天还灰蒙蒙,万籁俱寂,陆征帆在来的路上已经把千帆公司接下来几天必须确认的事务发短信给余小鱼了,他不希望千帆回来时还分一门心思给工作。
  短信一发完,他又跟梁晟联系,告诉他,他的“怀疑”是正确的,让他顺藤摸瓜,查出跛脚六平时跟谁接触,并且查清楚他为什么会跟上了千帆。是混在千帆此次学习的队伍里还是单纯的一路跟过来?
  他越着急越冷静,越愤怒越清醒,他已经想好了要送这个人吃一辈子的牢饭了。
  我的人,谁都不准动,谁敢动我让他脱一层皮。陆征帆目光冷冷,抿着薄唇看窗外。
  根据电脑里小红点的指示,陆征帆在第一个红点位置看见了叶松。
  两年不见,这纨绔竟然出落得丰神俊朗,气质翩翩,黑是黑了不少,与以前“悦之以声色犬马”完全不同了。
  大概人在不同的年龄段都会追求与之相匹配的精神状态。叶松以前放纵糜烂,醉卧红尘,到现在突然看明白了:原来这富贵之乡温柔之国终不过水月镜花,唯有真正的快乐才是陪伴自己的。
  他的嘴上整天挂着些神神道道,像个对红尘不死心的出家人。他不是狭义上的好人,但他也慈悲,只是他的慈悲只给了那么少的几个人,毕竟身上流的还是杀伐决断的叶家的血。
  在他被绑架又得救后,他就想有朝一日要灭了那瘸子!
  陆征帆在短暂的怔愣后,很快走过去,拍了拍叶松结实的肩膀:“事情完了再好好给你接风。现在我们先去下一个地方。”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往前的路——那根本不算是路,草有成年人的大腿高,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郁郁葱葱密如织。陆征帆下车,爬到车顶去望,跳下来说:“前面不能走,有一个陡坡,这草很整齐,不像有人经过的样子。”
  他神色凝重,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跛脚六随意扔出去的第二个线索是在制造错误的提示,他们得重新找第二个正确的位置。
  陆征帆握着拳头狠狠地击向越野坚硬的外壳,叶松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急如焚原来是这样的感受……陆征帆想,这种“焚”是煎熬,每一秒都似被延长一光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对叶松摇摇头,想笑一笑安慰他自己没事,但扯了扯嘴角失败了。只好揉一把冒出胡渣的憔悴的脸,自言自语:“我没事。让我想想,跛脚六当时应该是开着车,因为他要绑走一个成年男人不是轻松的事。就算小帆没有意识他要带走他走路也不方便。”
  叶松也在沉思:“开着车的话……”
  “开着车,他坐的位置和扔这个跟踪器的力气……唐僧,我知道哪个方向了!”
  “别叫我唐僧!”
  “好的唐僧,你要不要快点上车?”
  跛脚六应该是边开车边抛跟踪器,根据两个人对他是左撇子的了解,他左手握方向盘,必然是右手抛物,那么往另一个方向走就对了。
  陆征帆的判断很准确,他在半路就发现了明显的车辙。
  快五个小时了。
  陆征帆额角都绷出了青筋,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小帆不要有事!
  “剩下的事,我要不要叫我爷爷问飞机上空侦察?”叶松是很不愿意请叶老出面的。一半是因为自己的仇自己报,一半是因为陆征帆已经跟叶老决裂了。
  但他不愿失去宝贵的一分一秒。
  “不用,再给我一分钟思考。”陆征帆拒绝。他在眼前杂乱无章的车辙里判断正确的路径,果然一分钟后,他指了一个方向:“这里,快!”
  人很难在绝境下调动一切的智慧,而冷静是大多数人可以拥有的。很奇怪,越是知道无解无希望,反而越能冷静,越能心如止水,但这一方面也有一种“认命”的成分在,往往就忽略了还可以放手一搏,是另一种形式的放弃。
  陆征帆没有,他的千帆还在等他,他们血脉连着血脉,他能感应到千帆目前还没事,他能感应到千帆自己都没放弃,那他怎么能先绝望?
  当陆征帆的手机里与千帆项链相感应的软件发出第一声“滴”,那个轻微的声音似乎把所有人如蛛丝一般粗的无望弹断了,所有人的肩膀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兴奋感,但这又与兴奋不同,因为在此前,他们的背后是命悬一线的急迫和悲壮。
  “到了,前面!”陆征帆眼睛眨都没眨过,他的身体机能调到了最高状态,神经一秒也没放松过,一眼就发现了树林里的一间木屋子。
  那是过去守山人留下的旧屋,现在被跛脚六当作囚禁千帆的地方了。
  叶松打了个手势,车上几个人散开,包围了屋子。
  陆征帆把枪拿在手上,也要冲上去。
  叶松抓住他肩膀:“别冲动,他身上的窟窿留着我开。”
  陆征帆明白他意思,到时候交给警察,跛脚六身上有枪眼怎么解释?叶松好歹还是叶家人,没人敢动他。而他,也要亲手解解当年被绑之仇。
  跛脚六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包围又一次缩小范围时,只见那木板门“砰”一声被踹开了,跟门框彻底地告别了,横陈在地上。
  而那大摇大摆站在门口,身高就一米六左右的人正是跛脚六。他一手锁住千帆的脖子,一手扣住枪,枪口正抵着千帆的太阳穴,大声喊:“姓陆的,你□□都赶不上热的,你弟真是尤物啊,叫你□□得很好嘛!哈哈哈哈哈哈!”
  千帆是衣裳不整的模样,衬衫扣子全开,西裤皮带也不见了,因为嘴里塞着布团,他无法发声,转头瞪着跛脚六,眼眶充血。
  他一动不动地戳在那,脊背挺得笔直,即便瞧过去狼狈,即便嘴角是青肿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被猥亵过的样子。
  那姿态陆征帆太熟悉了,那是一个无声的传达:我没事,我知道你会来。
  所以陆征帆没有被挑拨,他和叶松分开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左右两点分开,瞄准了跛脚六的手——
  跛脚六见不到陆征帆就开始躁动,他窝囊了这么多年就为了看见陆征帆狗急跳墙甚至对他下跪求饶!怎么没看见人?
  难道这小子不是他什么人?不对,他看见他们出双入对许多次,肯定不是一般关系,还是陆征帆完全不管这家伙死活?那也不能啊,不管的话他会来?
  这条疯狗,闻都能闻到陆征帆的气味。
  太熟悉了,男人对敌人对手的辨别,总是异于常人。
  更何况是疯狗一样的男人。
  跛脚六抬脚便踹向千帆的腿窝,千帆吃痛屈膝跪下了一条腿,跛脚六抬起不利索的那条腿踩在千帆背上,枪口一刻不离千帆的脑门:“你他妈再玩,我给他肩膀开一朵花!”
  他已经急了。
  千帆的十指抠在泥土里,粗粝的沙土扎进指甲里,那种锥心之痛令他得到片刻清醒。他在浑身无力靠这短暂的清明将力气全聚集到后背,瞬间起身顶开了背上虚虚踩着的腿!
  跛脚六,一米六的跛脚六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掀了个四脚朝天!
  “趴下!”陆征帆声音响起,手脚被缚的千帆一秒也没犹豫地往下一趴,动作与之前的起身几乎是连在一起完成的!
  两个人的默契是流动在血液里的,这种浑然天成与与生俱来是后来谁也超越不了的。
  与此同时,叶松射出了第一枪——
  三天后,余老妈子扛着一个大袋子——当然,扛袋子的总是顾桓——出现在千帆家门口。
  余小鱼一看见胳膊吊着的千帆,先是嚎哭了一声:“我帆啊——我多灾多难的帆儿啊——”再小心地过去虚扶他一把,“你怎么总被人绑架啊?”
  去你的,也就两次好吧。千帆看他一眼,心说:“你嚎丧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他叹叹气:“等我哪天真翘了你再嚎行不?”说着对顾桓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余小鱼将他左右端详,就几天的功夫,他非得说千帆瘦的脸都凹陷了。于是指着地上那一袋子:“给你和帆哥补身子压压惊的——对了,帆哥人呢?”
  千帆看一眼卧房:“他啊受惊了,在床上当病美人。”
  余小鱼天真地回答:“那正好,我专门带来了压惊安神的佳品,我给你说说怎么吃。”
  千帆对顾桓挤眉弄眼,意思是赶紧把你家这个现世宝给拎回去啊。
  但看顾桓的眼神,没有一丝的不悦和不耐烦。
  也许余小鱼跟千帆说的无数句废话中,真有一句说对了:这世上的人跟人,甭管男人和女人,还是男人跟男人,或者是女人跟女人,只要是注定了会在一起的,不管其中一个在别人眼里怎么怎么糟糕,那都是另一个眼里无可取代千金不换的宝贝。
  顾桓一直把他当宝,一个举世无双的宝,愿意宠着他让他天真又开心地闹腾。
  那么陆征帆呢?
  千帆头疼地又看一眼卧房,往余小鱼身边移了移,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小鱼终于有了一次眼力,仍然棒槌一样地开口:“你,是不是跟帆哥感情不顺利?”
  千帆欲哭无泪,对顾桓说:“顾总,能不能把他先揍一顿解气啊?”
  怎么有人说话这么直白!
  顾桓笑:“不能。”
  余小鱼送了个飞吻给顾大爷。
  顾大爷很风骚地伸手在空中抓了抓……空气。
  千帆眼睛都看直了。
  余小鱼从来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说话做事不靠谱,有些游戏人间的意思,但顾桓呢!这个高冷老总难道不该一如既往地漠视余小鱼这种幼稚低俗的行为吗?
  “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来来,我再免费给你上一课,答疑解惑。”余小鱼用眼神支走了顾桓,客厅就剩哥俩。
  “他,”千帆摸摸鼻子,低垂了眼皮,“我哥他带我回来就没理我了。”千帆垂头丧气地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余小鱼一点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换我我也不想理你。整天怎么那么多事儿?不是住院就是吐血要么就被人绑架!哇哦,好刺激!去他妈的,谁心脏受得了!你好好反省,这几年你们在一起,有让他省心的吗?”
  千帆憨头憨脑的,居然开始认真思索!
  然而提问的人压根不给被提问人思考的时间,很快就自己总结:“没有,你一天都没有。他照顾你,虽然他喜欢照顾你,但你想想,他整天要担心你那破胃什么时候病情复发,又要担心你出去应酬会不会又喝酒了,研究药膳,还得变着法子弄出花样,药膳耶,亏他能弄的那么好吃。你以为他是手指一敲就上网搜出偏方的?他走门串户地搜罗对胃好的药膳偏方,一个个抄了再跑去医院问医生。哦,你想想,光这个琐碎的事,他得费多少时间精力。这么宝贝的一个人,总是出事,你说换了谁谁不生气啊。”
  “那出事也不是我想的……”
  “对啊,谁想自己出事?不过就这回的事,我问问你,你参加前他是不是不希望你去?”
  “没啊……”
  “当然没,你表现得那么期待的样子,他会直接说你不要去吗?小帆啊,你能多替他想想吗?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宠你让你,不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千帆一时失语,一向巧舌如簧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余小鱼的话。
  所以,陆征帆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他把这个问题憋在心里,他不想问任何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负担,或者累赘?他跟陆征帆认识的这些年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负担累赘,他其实不愿意告诉陆征帆和余小鱼,这么拼地赚钱,除了以前身无分文四处遭白眼,除了渴望的体面和尊严,还因为心里一直存了一份“想照顾陆征帆的心情”。
  他想照顾他,跟他并肩而站,而不是站在他身后或者身前。
  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真是站在陆征帆“身后的男人”,陆征帆替他挡风挡雨,不嫌脏不嫌累地鞠躬尽瘁。就住院那会儿,陆征帆就是跟他冷战,心一刻也没放松,全抛他身上。
  他呼吸重了或浅了,都跟掐着他心脏似的。
  陆征帆几时这么担心过一个人啊……他觉得自己要神经衰落了。
  人人都说“关心则乱”,是有三分道理七分痴在其中的。
  叶松来看过一次陆征帆,两个人在阳台说话。身残志坚的千帆去上班前觑了他们一眼:说什么能说这么久……
  于是扬高了声音对那边喊:“我去上班了。”
  陆征帆“嗯”了一声算捧场了。
  千帆想,完了,这次我得哄他了。
  阳台又添了一对鹦鹉,叽叽喳喳很热闹。陆征帆给它们取了名字,一只叫蹦蹦,一只叫闹闹。蹦蹦不爱学舌,喜欢在笼子里跳来跳去,闹闹很吵,独自负责了两只鸟的语言量。
  叶松逗了一会儿问:“你们没事吧?”
  “我要是回答没事,是骗人了。”陆征帆把茶添了,“就是觉得,有点累;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小帆一起生活。”
  叶松坐他对面,沉默半晌后才说:“你知道吗?那年……我想想,那年冬天吧,你跟我告别,我那时候站在窗户看,心想,太好了,你终于逃出叶家了,我等你回来救我出去。后来有一次,我听叶家的探子说,你在云南那遇到了泥石流,差点丧命,我担心你的同时又担心自己:万一,如果,你哪天没来救我,我是不是一辈子关在叶家大宅里?”
  陆征帆没接话,看着叶松,示意他继续说,虽然叶松说的事与他的苦恼听起来八杆子打不着。
  “我一直不敢跟老爷子正面提我的想法,我想脱离叶家的庇护,我想自己去看看我生活的圈子,可如果我自己说出那句话,那代表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或许连基本的生存都有问题。所以跛脚六掳走我,我既恨他,又有'太好了我走出叶家'的感觉。可是我不能平白无故死在外面,所以我又得救了。就跛脚六来掳我时,那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没有反抗,所以他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然以我练过几下子的身手,他能那么容易。”
  陆征帆听到这,跟叶松一起发出苦涩的笑。
  “经过那一次,我想,人生苦短啊,这四个字以前并没有太深切的体会。所以去他妈的人言可畏,去他妈的富贵不在,去他妈的前途未卜,爷只想当下活得痛快!那次之后,我跟老爷子坦白了,我想离开叶家。”
  陆征帆往后一靠,审视眼前气质沉稳的少爷。
  几年时间,眼前只顾声色犬马的叶少爷竟然洗净了铅华一般,人事阅历,真是一笔笔千金不换的财富啊。
  然而“离开过去的生活,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在外人看起来是吃饱了瞎折腾的想法,却是陆征帆和叶松都彼此了解的感受,不足与外人道也。
  也许有一天,他日回想起今朝的万丈豪情,会发现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把背离世俗的心蹉跎了,也许只剩下百感交集的泪水,那又如何呢?
  这一生,如果没按自己的心意活过,该怎么对得起“生而为人”?
  叶老并没有放弃他最疼爱的小孙子,人年纪一大就越发渴望身边有人声,即使他在最开始不准叶家人帮助叶松,但还是暗地里派人看着他,保证他基本的安全。
  叶家上下把老爷子的用心看在眼里,谁还信奉当日老爷子敲着拐杖气呼呼的那句“谁都不准帮他!谁帮他谁就是与叶家为敌!”
  不过这些都是暗里的事,有些事还是适合在黑暗里悄悄进行的。
  叶松回国的行程紧张,跟陆征帆简短叙旧完,还得去看看越发年老的爷爷。以前陆征帆就觉得他跟叶家乃至整个四九城的公子爷们格格不入,因为他身上有种闲坐淡看纸醉金迷的气质。果不其然,叶松还是“出格”了,他说还得飞去非洲进行慈善事业呢。陆征帆算明白他为什么黑了很多了。叶松笑得很快乐,充实的自由的快乐,陆征帆是由衷地为他高兴。
  送走了真正在普度众生的叶松,陆征帆独自回味叶松说的那番话。
  人生苦短。
  也许在千帆短短的二十几年里,他已经把平常人一辈子的苦痛与丑陋都见了个遍,他如今所取得的一切也许对他来说依然是飘渺的不真实的,他仍在在追求着下一个“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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