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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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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帆左手按着额头,装腔作势地说疼:“你怎么打人啊?”
  “这哪是打?哪天叫你看看什么叫打人。”陆征帆这话的语气隐隐含着一丝得意两三点炫耀和四五道英雄的豪迈。
  只要是面对了千帆,他就换了个人似的。或者说,他的天性就自然而然地释放,全无保留和克制。他那引以为豪的进退有度,那人前人后的算计打点,还有不随随便便说笑的性格,都跟虚张声势的纸糊似的,在千帆面前一扫而空了。
  他说了“长期交往”就是长期交往,他还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叫他乍一相见就能抛弃固若金汤的城府,三番两次地推翻他对陌生人的戒备和警惕。
  这太违背陆征帆的行事风格了。
  但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概就是这样了,打一见面起,说第一句话开始,投缘与否,合眼缘与否,似乎就由看不见的感觉决定了。或许日久见人心,或许长期磨合才知道合不合适,但陆征帆很清楚,他打交道过的很多人,他都本能地将他们打入“一面之交”的黑屋子里。
  唯独千帆,他觉得有趣,可亲,还想着“长期交往”。
  千帆觑他隐隐得意的神色,拆他的台说:“那么那天是谁叫林爷的人追得躲在墙根啦?”
  陆征帆脸上并无愠色,相反是一种很复杂又悲伤的表情,他低下头吃饭,半晌才说:“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往事。”


第11章 第十一章
  等千帆正式上任才发现这个工作很清闲:开车,蹭吃蹭喝。陆征帆的工作确实很神秘,但他本人一点也不神秘,他的出入证上大咧咧挂着另一个名字:顾帆。
  千帆瞧见了名字,嘴角抽了抽,陆征帆毫无知觉似的,打开一个卡包,打眼一看,哟呵,起码十几张身份证,每一张都是浓浓的炫耀之态。
  千帆:“……”
  你这样反以为荣的姿态还是我认识的陆征帆吗?!
  千帆上岗一个月了,除了开车把陆征帆送往工作地点和娱乐场所之间,他并没有去过陆征帆的住所。他心里不是没有惊讶,他有限的思考能力没办法解释陆征帆的行为,如果不是对对方存了那么些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情愫,他肯定不会在对方身上浪费一丁点的脑细胞。
  这份工作对千帆来说,体力上是没有一点的为难,但太考验他的脑力了,因为他久未开工的大小脑开始运转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形成思考,辩证。
  他分析过陆征帆的工作生活轨迹,除了私心里想窥探对方的私生活,还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陆征帆在进行一个有点危险的工作。
  千帆还记得某次陆征帆坐在车里,闭目沉思——他喜欢在车里思考,没有杂音干扰——车往千帆住的方向开,陆征帆回家都是自己开车。千帆从透视镜瞥见雕塑一样的美男子张开了眼睛,千帆说:“……帆哥,我人还算可靠的。”
  这句话两个人都明白,千帆是在意陆征帆每次都让他先回去再自己开车回住的地方。千帆在意他并没有得到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车后座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叹息:“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我家过夜?”
  还是这样不正不经地搪塞。千帆十分知情识趣,他闭了嘴专心开车。耳尖的红晕落在陆征帆眼里,他心想:“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跟这孩子开玩笑?”
  再一想,这点玩笑算什么呢?多开几次就习惯了。
  秉承着“千帆习惯就好”的原则,陆征帆在那一个月里没少开玩笑,千帆自己也郁闷,以前在店里工作,他什么玩笑什么下流的话没听过,陆征帆那点打趣跟那些对比,简直是一股细细的清流,但对象是陆征帆,他每每都顶着一张绯红的脸开车,耳朵里都是陆征帆的浅笑,陆征帆的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小帆”,陆征帆的叹气。
  车窗外那十丈红尘,那歌舞升平,不及他眼睛里陆征帆一个沉静的微笑。
  他终于知道这种心思不单单是冲动的喜欢了。
  但一切的一切,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拥有。
  一个炎热的深夜,电闪雷鸣中,千帆已经睡下了。他明早得赶早接陆征帆去一个地方,陆征帆说要提交证据给他的老大了。
  千帆知道他的老大是谁,自然是叶老了。
  他有段时间没再做梦了,这个晚上他睡下没多久就沉入了一个温柔的,能把人泡成糖稀的梦。
  这个梦里,陆征帆躺在他身边,陆征帆做着他想象过的事,抱着他的脸亲他,两个人缠在一起,边亲吻边把身上的束缚一一剥落。陆征帆时而浅啄时而深吻,时而含咬时而舔舐,千帆在他花样百变的吻技之下,身子发软,耳朵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他的情yu那么真实而凶猛,他在陆征帆的手掌下,扭动着身体,陆征帆冰冷又白皙的手指从锁骨滑到胸口,拨弄着挺立的两粒褐色顶着他手指才离开,又滑到他结实的腹部。手指变成了手掌,陆征帆一面摸,一面含着他耳垂说:“别怕,交给我……“
  千帆张着嘴喘气,他看见陆征帆的眼角飞扬着诱人的情态,他听见陆征帆克制的呼吸一下下吹到他耳廓里,落到他浮浮沉沉的灵魂上,除此以外他的感觉全部在身体上。
  陆征帆猛地起身,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圈禁着他,居高临下地看他。千帆伸长了手臂,双眼全是一片水雾,他在朦胧里看见陆征帆压低了身体,他双腿的□□戳在陆征帆的腹部,陆征帆把他的腿并拢了,并且把同样□□的某个部位往双腿里cha……
  千帆引长了脖颈□□,陆征帆握着他的那处,大拇指摩擦轻刮顶端,这一切都要了他的命。
  梦外的千帆夹紧了腿,蜷缩起来身体……
  他有色精前的快感了,他其实醒来了。
  手机发出尖锐鸣叫时,他感觉到腿间一片湿哒哒的冰凉。发呆了几秒,去看手机。那是陆征帆的私车发出的警报。这是陆征帆之前安装的报警系统,千帆提过他不放心陆征帆有时候一个人开车出去处理“临时事务”,所以陆征帆骂了一句“竟然怀疑你帆哥的能力”之后给安装了这么个玩意儿。没想到——
  千帆迅速换了衣服,看一眼地板上剥下的底裤,嫌弃地皱眉跑出去了。
  当他惶急焦灼地把摩托开成嫦娥三号,抵达了系统报警的位置,发现车在人空。
  这是该市的一处废工厂,地处僻狭,大门斑驳着几个红漆大字:欠金食口加工厂。
  估计是欣或者什么食品加工厂,总之在深夜就像个鬼屋,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空无一人的废气工厂,完美具备了拍鬼片的环境氛围了。
  千帆去摸车引擎盖,还有一丝丝温!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这有赖于当年做夜市的经历。他再往里走,空旷的长满荒草的平地上停了三四辆越野,几十米远的废弃厂房里有一豆灯火,十分虚弱地亮着,仿佛随时随地要背过气。
  随便换一个心理素质差的人,深夜撞到这么个地方,都要吓得溜之大吉。可千帆不一样,他很小就在流浪,他见过比这更黑暗更可怕的地方,他以前肚子饿,还去坟场偷过祭品吃,死人的地方他都呆过,还怕这个吗?
  不过他那时候不知道那些是祭品,长大了烧了纸钱当做赔偿给那些不认识的亡灵了。
  且说千帆快步行进,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
  猫着腰蹲在漏风的破窗户下,他没听见里面的声响。没人吗?陆征帆去哪了?他大半夜喊我来开幽灵派对?千帆靠墙壁掩藏身体,谨慎又着急地往里探——
  当真无人。
  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几口成人高的木箱子,随意散放着,上面落的灰肉眼可见。千帆不敢放松警惕,他瞥见椅子干净伸手摸了摸,还有一点余温,也就是说不久前这里还坐着人。
  头顶的灯泡发出的昏暗光线突然一晃,木箱子后面蹿出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彪形大汉!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目露杀气,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千帆!
  千帆反应很快,得益于长期与野狗抢食以及当打手的经验,他踩着桌子借力一跃,劈腿给了一个大汉的肩窝一脚。
  那桌子年迈,经他一踩,哗啦一下倒了,砸起腾腾尘土。
  千帆抄起椅子往那个大汉背上砸,又矮身躲过一刀——好险,从他头顶刮过一阵气流。
  他有段时间没动真格,一开始还动作滞凝,不甚流畅,拳脚来往几分钟后,全身通畅了,打得顺手了,揪着一个快昏死的大汉问:“这里坐的人呢?”
  大汉宁死不屈的表情让千帆恼火,来的路上就耐心告罄的他捡起他们的刀,作势要剁他的手指。英雄还气短,更何况是他们那样的流氓,大汉惨叫几声:“别!别下手啊大哥!他们在那条走廊尽头的地下仓库里!”
  语速飞快地生怕千帆一个手滑剁了他。
  千帆想了想,让他脱了昏死的同僚的袜子,一共四只,全堵在他嘴上,不顾大汉流着眼泪的屈辱的脸,麻利将他提起:“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开始热了。。昨天听到了有气无力的知了叫


第12章 第十二章
  谁知道有没有埋伏。
  帆哥,你得给我涨工资。千帆揪着大汉油腻发臭的头发想。托以前一个梦的福,头发油腻成块能对千帆起到催吐效果,不过也让他忽视了大汉嘴里塞的袜子散发的凶猛的臭味。
  底下至少十个人,还带着枪。这是千帆解决了门口看守的两个人之后得到的情报。他把看守的枪拿过来,研究了一会儿,敲晕了油腻头发的大汉,把手往人家衣服上抹了几遍才下去。
  枪,他见过,也拿过。但都没机会用,这是他第一次用真家伙。
  走了十来步,他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音量时高时低,他不是顺风耳,当然听不见具体说什么,但他听见了那个人说了陆征帆的名字,说明陆征帆真的在下面!
  那一瞬间,他几乎想马上跳下去,这一路上对陆征帆的担心此刻在催促着他快去,一颗心跳得要撞出身体,他又听到了拳脚声,他能想象陆征帆被殴打的情形了,握枪的手爆出青筋。
  哪里还能忍?
  他颤抖着呼吸,在心里倒数三秒,拼力压下冲动,再谨慎地往更底下的地方走。
  所幸这个地下仓库结构能让他隐藏。也不知道当时的设计师怎么想的,一根大柱子后的墙有一个凹处,遮挡凹处的墙就像一排牙齿里的龅牙,实在突兀,很好遮住了里面的视线。他藏身于那面墙侧,而他们在另一个方向的凹处,看不见他。也许是对方觉得上面派了几个大汉,门口又有人把守,这样是万无一失了,所以没有人看着台阶入口。
  千帆从把守人脸上扒的口罩摘下来,戴在自己脸上。他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怎么想的,打手全戴了统一的口罩,大如黑色面具。
  他一眼不错地看着背对着他的人墙,等着时机混进去……很好,靠近柱子了……
  当他站在队伍后面,只有一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来不及说话就被千帆劈了后颈。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对方眼皮下行事,要说什么感觉,那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对方两眼一闭,生生有一种手脚发凉的感觉。但他马上深呼吸,他盯着被绑着的陆征帆,好像只有看到陆征帆他才不会怯弱地退场。在那人倒地之前,千帆接住他,拖一边去了。
  马上就有个人问:“那边干什么!”
  千帆说:“这好好的晕倒了。”
  一个人得了指示跟过来看,千帆步子很快到了凹处里,那人刚踏入,蹲着的千帆猝不及防地出手,他才举刀防备,千帆一个竖掌劈下就将他无声敲晕。千帆也付出了手臂被捅了一刀的代价,他不敢去想多疼,镇定地回去队伍。
  然后陆征帆倒地时看见了千帆。那双眼睛他认得,焚烧着怒火,仿佛此刻就有两团实质的火要把在场的人烧光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说:“陆征帆啊陆征帆,你老老实实把资料交出来不就好了,你以为你帮叶老做了这么多事没人想动你吗?你信不信我打几个电话,想取你命的人排着队呀!”
  这句话信息太多,千帆一时没消化。他只想到,陆征帆说明天一大早要去一个地方,看来是去交资料的。什么资料,是关于那个胖男人的?
  在陆征帆的冷笑中,胖男人一挥手,几个人全围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千帆看见陆征帆可见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了。
  这还忍就不是千帆了,就不是眼睛里射着两团怒火的千帆了,就不是一脑门心思只想救陆征帆脱险的千帆了。
  他掏枪对着那些人,他也怕误伤了陆征帆。但以前陈老板掏钱让他练习射击是有成效的,不能保证例无虚发,但起码他没有误伤陆征帆。
  虎口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发麻,千帆连续几枪放的突然,把那群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再说胖男人左躲右闪,嘴里还不忘记嚎叫“带着陆征帆!别让他跑了!”然而雇来的手下再贪钱也比不上惜命,大多数只顾自己保命。有几个有职业操守的,还知道掩护一下他们的老板。
  陆征帆趁乱摸到匕首,自己割断绳子,跟千帆一起解决剩下的对手。
  千帆才发现,他身手确实好,赤手空拳跟弹药打光耍着匕首的歹徒过招,三两下就击倒对手。
  千帆捂着汩汩流血的腿,靠在一边墙上,看陆征帆英勇无匹,就跟动作片里英姿飒爽的男主一样,拳脚生风。他最后特别装逼地撩起额前散落的头发,企图拗一个玉树临风的造型,可惜,伴随一声“唉”,陆征帆的腿弯了弯,是彻底临不了风了。
  他又去揪着胖男人一顿胖揍,解解气嘛。那令人牙酸的声响在耳畔起伏,千帆就是不看也知道胖男人给揍得爹妈来了都认不出。
  待一地伤亡,陆征帆踉跄起身去扶千帆,嘴里骂咧咧:“浑小子!谁让你来的?!”
  千帆没力气说话,白他一眼,意思是不是你发送警报求救的么?
  陆征帆了然,还想说什么,又一副“算了,老子大发慈悲不想跟你计较”的表情,架起千帆,俩瘸子扶着墙,一人贡献一边能跳的腿,喊着“一二一,一二一”齐步跳出了地下仓库,回到了车里。
  陆征帆靠在驾驶座已经无力说话了,千帆发现车厢里一片狼籍,跟闹了贼一样,然后才发现驾驶座上那个隐秘的求救开关被打开了。
  “不是我,我不会把你拖到危险里。”陆征帆闭着眼睛软绵绵道。那场战斗也让他近乎脱力。
  这是那帮孙子来他车里搜胖男人要的资料,结果没搜到,反而触动了求救开关。
  千帆没力气问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了,也不说话,歪着脸凝视陆征帆,看他脸上青的红的,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再联系来之前的绮梦,突然觉得脸又烫了。
  陆征帆是真没力气逗他了,问他拿了手机,迅速拨打一串号码,对千帆比了一个“嘘”。
  修长的食指竖在他此刻苍白的薄唇前,千帆脑袋有些发昏,想探身过去,想把食指含嘴巴里,想弄湿它……
  一直到陆征帆严肃正经的声音发出来,千帆才止住了这荒唐的幻想。
  陆征帆先是用鼻音“嗯”地肯定回答,然后一改与千帆说话的语气,正儿八经陈述:“在我现在打电话的位置,大约二十人……对,资料我明早提交给您。□□受贿证据充分。”
  千帆知道他在跟叶老复命。
  最后等到陆征帆挂了电话,千帆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他心里狂骂:那帮孙子用的是什么武器啊?给我挂彩了还能发烧?
  昏迷前,他看见陆征帆靠近的脸,那眼神淬一把星辰,澄澈又明亮,关切的眼神溢出了眼眶……
  千帆伸手想捞一把,眼前一黑,彻底人事不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短小的更新,嘿,晚安啦


第13章 第十三章
  千帆仿佛在钉子上滚过一圈,浑身哪处都在刺痛,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地方。他蜷着身体在发抖。他高烧转为低烧,正是脑袋昏沉,将醒未醒的时刻。
  感觉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托着后脑勺,而后重若铅球的脑仁被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摩,不消片刻,那些疼痛得到了抚慰一般,他竟然平缓了呼吸,正缓慢地睁开眼皮——
  先是看见那人的衬衫领口因动作而开了一些,脖子上挂着他第一次见陆征帆时他戴手上的东西,凑近了才发现,项链挂坠约成年人无名指盖大小,形状很独特,应该是定做的。露出的锁骨和胸口,正是他想象过的白皙精壮,浮动着年轻的生命力。接着撞见一道目光,因距离近又集中了焦距去注视,所以千帆看清了那人的每一根睫毛,它们每开合一下心就跟被一根若有似无的羽毛扫刮着一样。他动了动干涸的双唇,觉得嘴皮子也重得很,只发出单调的“我”。
  “你的伤口发炎厉害,烧是退了些,还要再休息。”陆征帆的手掌摸了摸千帆的额头,又问,“饿了吗?我煮了些吃的,呃,就是粥,希望你不会不喜欢。”
  千帆巴巴着那手掌多停留片刻,然而陆征帆不会读心术,起身即撤手,弯着腰等千帆回答。
  千帆再不饿也想吃啊,开玩笑,陆征帆煮的呢,吃他两大碗!
  看到千帆点头,陆征帆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再回来时,千帆已经靠坐在床上,看着他所处的卧室。
  陆征帆用腿勾了张小桌子,把粥放下,说:“这是我住的地方。以前谁不高兴我没带他回家来着?来,吃完了我架着你慢慢看。”
  千帆露了个笑,抱着被子歪头看陆征帆。看他换了干净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来,手臂还有些昨晚的伤,但不妨碍他的文质彬彬。
  千帆觉得陆征帆是个很矛盾的人。怎么说呢,他穿正装不笑的时候,就像一件包浆浑厚古旧的文物,纯粹的沉敛;当对你弯着眼睛笑,仿佛那包浆闪着绚烂夺目的光芒,亲近之心油然而生;但他要是冷了脸动手,眨眼之间,厚重的包浆破裂,令人惴惴。而此刻,他撸了袖子给千帆吹粥,软软的,柔柔的,像沉睡着的古物等着有缘人捧它出土,为它拂去历史埃尘。
  察觉到千帆的目光,陆征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不帅了?”
  千帆差点被自己的满腔柔情呛了个脸红脖子粗。他没好气瞪一眼陆征帆:“您就这么在乎那张脸啊?”
  “啊。”陆征帆大言不惭地应着,“不然怎么得到信息?”
  在陆征帆耐心的喂食中,千帆真吃了两大碗。其实就是简单的香菇肉末粥,陆征帆不好意思承认家里能下锅的东西就这两个了。那肉还是不知哪年哪月扔冷冻里的。
  千帆在陆大厨调侃的叙述里理清了他之前频繁出入娱乐场所的目的。
  这次要收集的证据关于一个市长,有人举报他□□受贿。本来这不属于陆征帆的工作范围,但叶老让他快其他人一步拿到证据,因为叶老曾经跟那落马市长有过容易引发人误会的经济来往。
  陆征帆旁敲侧击地去了解胖市长的情妇,当听那情妇的小姐妹说姐姐过几天要跟大老板出国,他就知道要加快动作了。铤而走险潜到他的窝里——胖市长的窝多如羊粪蛋,陆征帆跟踪半个月才辨别出真窝——陆征帆潜进去绑了对方的情妇。
  “你这样没有组织纪律性,会不会被开除?”千帆问。
  陆征帆自己吃粥,咽下了才回答:“他们没机会知道是我。再说,就是知道了也拿我没辙了。”
  是是,你的养父势力大,能把你这棵萝卜往要插的坑里栽。千帆忍着没吐槽,听他继续扯。
  陆征帆原来担心市长情妇三贞九烈宁死不屈,还担心要用一点非常手段才会吐露些情报,谁知道只是把匕首亮出来,她就把知道的招了,末了还恐惧落泪:“你别划破我的脸。”
  “天地良心,我晃着匕首不过是因为我刚好那天咽喉有些上火,看见了水果盆里的橘子……”
  那句话配合陆征帆一脸无奈的样子,千帆笑得肋骨疼。陆征帆赶忙扶他躺了:“你悠着点,这工伤得休息多久啊。”
  千帆催促他说,陆征帆说:“接下来就没什么故事编了。女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只交代傍晚时分来了一个老头子把市长的一个箱子提走了,然后市长出门了。她多嘴问一句,搁家里这么宝贝的箱子干嘛送出去了,就被市长骂了。她抽抽嗒嗒说,市长疼她不骂她的,所以我觉得箱子有问题。问了老头是谁,她说是市长家里的老管家。我顺藤摸瓜去老头那拿了箱子,然后转去那女人说的废厂。”
  “她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位置?是联合起来挖坑让你跳?”
  “不是。是他情妇问他晚上回来吗,他说去她爸的工厂挖金子。”
  原来那废厂是情妇她爸以前的工厂啊……
  千帆陷入了沉默,在分析陆征帆工作的安全性,他觉得这比余小鱼以前的工作要危险了几倍啊!陆征帆弹了弹他额头,问:“你要不要跳槽?”
  “为什么?”
  陆征帆十指交叉,摆出严肃交谈的架势。千帆不喜欢他这样,太像第一次他们相见时的感觉了:谈生意的态度,礼貌的疏离。所以他抢先开口:“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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