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真的想当好人啊-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云姨听年奶奶提起过,年知非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都因为车祸过世了。他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想到这,云姨不禁愈发歉疚,含泪道:“小光性情柔弱,是我宠坏了他。如果他爸爸还活着就好了……鸿波说过,男孩子,应该让爸爸来带……”
  年知非也差点落下泪来,他急忙低下头哽咽了几下,才又抬头笑道:“云姨年轻的时候跟云叔一定很恩爱吧?”
  跟晚辈提起自己年轻时的爱情,显然不符合云姨这个年龄段的人的画风。她脸颊微微一热,隔了一会才自颈上取下了一条心形项链。把那颗心打开,里面贴了一张四人合照。
  “这条项链是你云叔当年送给我的,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照片。那时刚生了向光不久,还抱在手里呢。你看……”
  年知非急忙凑过去,只见那微缩的四人合照上,年轻的云鸿波的怀里坐着一个梳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而年轻的云姨怀里则抱着一个襁褓婴儿。梳羊角辫的小女孩眉眼灵动,正好奇地打量着镜头;襁褓婴儿大概是困了,对着镜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那对同样年轻同样貌美的夫妻俩则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相视而笑。这是多么幸福、多么美满的一家。
  ——那是我,那是我跟家人的合照。
  年知非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抚过那张照片上每个人的轮廓,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向云姨讨要这张照片的冲动。可这又是多么难忍的一个请求,忍地他竟连眼都红了。
  ——可以了,我可以的。至少她还留着我的照片,至少她曾经是记得我的。现在她有了别的儿子,我也……已经不再是“云向光”。
  说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云姨亦是满脸温柔,整个人都好似发着光。“向光小时候好可爱的,又活泼又爱笑,听到我放音乐就高兴地手舞足蹈。他小时候呀,最喜欢跟我一起跳……”
  “……皮卡丘舞。”年知非轻声应道。
  云姨心中蓦然一动,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望住他。“非非,你怎么会知道?”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年知非却垂下了眼,不愿与云姨目光相接。
  事实上,这是他对幼年时期唯一拥有的还有画面的记忆。他和母亲手拉着手,在不大的客厅里转着圈圈载歌载舞。后来,他在失踪人口的网站上没有找到自己的记录,失魂落魄地去了夜店消遣,曲江……年知非用力咬了一下唇,制止自己继续回忆。
  “咦?手怎么受伤了呢?”
  年知非接过项链观赏照片,云姨的目光却始终不离,终是注意到了年知非左手四个指节上的细碎的小伤口。几个小时过去,伤口早已结痂。只是那累累的血痂凝结在年知非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仍旧触目惊心。
  “哦,没,没什么。”年知非急忙缩回手不让云姨再看,狼狈地仿佛是在掩饰自己不可告人的丑陋面目。“不小心碰伤了。”
  “那也要赶紧处理啊,发炎了怎么办?”云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自货架上拿了一盒酒精棉和一小瓶红药水。
  这一回,年知非没有主动上前结账。他安静地坐在位置里,等着云姨结账后回来为他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吹气,温柔地问他:“痛不痛?”
  年知非还是不说话,他只是沉静地看着云姨,双眼因为满满的孺慕和欣喜而亮地惊人。
  “妈妈”这个词总是人类学习的第一个词汇,“母亲”的形象也往往是最美好的。年知非,自然也不会例外。虽然他对现实中的“母亲”十分陌生,可他却不能免俗地在自己的幻想中无限美化着“母亲”,并在很长一段时光里以此为救赎的希望。
  当然,他是叫过人“妈妈”的,他叫过龙梦雅做“妈妈”。
  可面对一个可以对着正在戒毒的儿子醉醺醺地说出:“为什么要吸粉这么蠢呢?你飞叶子不就没事了吗?”的母亲,年知非真的很难发自内心地把她当成真正的母亲来对待。
  可此时却截然不同,夜深人静,外面的街道上已无人影,便利店里的收银员也倚在柜台内微微打着盹。整个休息区里,只有他们头顶的那盏灯陪伴着他们,宁静而美好。
  年知非知道,他该走了,可事实却是他竟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云姨的形象正逐渐与他脑海中的“母亲”部分重合,年知非真的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然没多久,便利店外就响起一声粗暴的推门声。
  阴沉着脸的齐耀辉虎虎生风地闯了进来,他拎起年知非的后领向云姨说了一句:“云姨,年崽借用一下。”就迅速将年知非拖出门去。
  云姨见齐耀辉脸色不对,急忙追出门来,即刻就见到齐耀辉捉着年知非的双肩,将他狠狠地推向车门。
  只听“咚”地一声,年知非的背脊狠狠地撞在车身,痛地他浑身一紧,瞬间没了挣扎反抗的力气。
  云姨见状不禁勃然变色,忙叫道:“耀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齐耀辉这才稍稍缓和了面容,扭头向云姨喊道:“云姨,你自己回医院,我跟年崽有事要谈。”
  说完,他也不管年知非是什么态度,强行把人塞进车内,便气势汹汹地开车走了。
  齐耀辉沉着脸一路风驰电掣地将车子开到四下无人的海边,方狠踩刹车。轮胎摩擦沙滩的嘶鸣还未停止,他已将年知非拽下车狠狠往前一推。
  年知非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人还没站稳,耳边就听得齐耀辉怒不可遏地吼道:“年知非,分手这事我不同意!”
  年知非筋疲力竭地叹了口气,扭头说道:“齐耀辉,分手跟恋爱不一样。恋爱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分手只需要一个人同意就可以了。”
  齐耀辉霎时一噎,片刻后,他头顶原本三丈高的怒火又猛涨成了六丈。“少他妈废话!你凭什么跟我分手?”
  望着齐耀辉委屈又焦急的面孔,年知非心中酸楚,久久才低声问道:“你不先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标记会很痛吗?”
  跟一般人不同,龙星河经历过两次标记,这世上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标记究竟有多痛。
  第一次,是在龙星河放走张定国之后。可能是因为受了枪伤身体状态不佳,标记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大量内出血的状况危及到生命,标记也就不得不中止了。
  被救活后,觉得活着太痛苦的龙星河选择自杀却又被曲江发现。于是,自觉自己的财产被龙星河损害的曲江决定进行第二次标记。
  长时间、持续不断、敲骨吸髓般的痛苦令龙星河彻底崩溃,然而剧烈的疼痛耗尽了他的力气,教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他只能在反复昏迷的间隙苦苦哀求曲江,求他杀了他、求他放过他、求他给他止痛针哪怕是海洛因,直至不知廉耻地哀求曲江上了他,至少将标记的痛苦稍稍缓解一些。
  然而,曲江拒绝了。他用嘲讽的眼神和刻毒的语言将龙星河羞辱地体无完肤,无论何时回想这段都无地自容。
  第二次标记,龙星河被注射了三次强心针才勉强撑了下来。
  一开始,这个标记是成功的。
  龙星河分化失败,体内信息素远低于常人的水平,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被标记。然而由教授沈微民研发的“芒果冰”却能在短时间内催化信息素大爆发,再加上事前大量注射人工合成信息素作为辅助,才使得标记这件事成为可能。
  可当龙星河脱离危险期后,随着他体内信息素水平的不断下降,标记也消失了。
  面对这种变化,曲江和沈微民都十分不满。沈微民忙着改进“芒果冰”的配方,曲江却和颜悦色地交代龙星河好好调养身体。
  龙星河怕极了,他怕曲江会再标记他第三次。所以,他在曲江下一次来他的房间之前,挣扎着滚下床。身体砸在地板上的感觉像是砸到了钉板,他滚着汗抠着地板抖了很久才积攒出一点力气推开窗户,伪装成跳窗逃跑的模样,然后把自己藏进橱柜里。
  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跳楼,并非怕死,只因为那是在底楼。
  龙星河还记得,那个橱柜里放着一条备用的蚕丝被,橱柜因为久未通风有股怪味。他在一片黑暗中惊恐地听着曲江不断走近的脚步声,心脏亦随着那脚步声噗通狂跳,身体却因为仍未消失的余痛和恐惧不住发颤。明明是盛夏的节气,他却成身冷汗,即便是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也无济于事。
  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龙星河几乎从不哭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泪无用。
  所以,被抢走食物渴地只能去舔露水的时候,他没哭过;被曾经的同伴刺杀亲眼看着他被将军处死的时候,他没哭过;被将军吊起来鞭打被逼染上毒瘾的时候,他没哭过;被曲江整容成龙星河的模样好取代龙星河的时候,他没哭过;甚至,被曲江设计强迫分化,为了不受曲江控制,他潜意识地选择分化失败,短时间内彻底耗尽自己的信息素,从此变成一个怪物,他还是没哭。
  可这一回,受标记的影响,他能清楚感觉到曲江留给他的除了肉体的痛苦,还有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对曲江本能的恐惧和顺从。曾经战战兢兢拼尽全力去拒绝的命运,最终仍是以不可抗拒的强势降临到他的头上。而他手无寸铁、筋疲力竭、毫无反抗之能,只能用力把被角塞进嘴里,好堵住自己的哭声。心里不停地祈祷:神啊!帮帮我!帮帮我!别让他发现我!哪怕只熬过今天就好!
  在橱柜里躲着的每一秒,都是他这一生最漫长的一秒。
  也许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也许是曲江强盗发了善心,这一天,他在橱柜里昏了过去。
  之后,曲江再没提过标记的事。


第107章 分手(下)
  齐耀辉自胸臆间爆出一声难以遏制的怒吼,犹如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猛虎冲上前将年知非狠狠扑倒在沙滩上。
  ——是不是曲江?
  然而对上年知非静谧地犹如深海一般的双眸; 齐耀辉话到嘴边又本能地咽了回去。
  “年知非; 我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他扣着年知非的肩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随着齐耀辉的怒火一同爆裂的还有他的Alpha信息素; 浓郁、苦涩。好似一杯疯狂的意式浓缩; 常人绝难入口; 可对他上瘾的人却根本不能拒绝。
  年知非颤抖着闭上眼睛,只觉自己的体温节节攀升; 可他却不愿挣扎; 只轻声道:“你不该选在这里; 应该选在一间密闭的房间……”
  齐耀辉瞬息一窒; 片刻后; 他松开年知非背过身去。直至呼吸平稳,失控的信息素也被如数收敛,他终是满怀忿恨地低声抱怨:“年知非,你真是很懂怎么戳我的痛处。”
  标记、占有,这是每一个Alpha都会有的兽性本能。齐耀辉根本不能否认; 他无数次想过要彻底标记和占有年知非; 尤其是年知非跟他吵架的时候。但是; 除了兽性; 齐耀辉还有人性。齐耀辉的人性告诉他,如果他的确是深爱着年知非; 那他就该尊重年知非、保护年知非、绝不勉强年知非。
  年知非亦随之坐起身,眷恋地看着齐耀辉的背影。“因为我了解你啊……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齐耀辉又是一窒,静了一会才扭头道:“你就是跟我赌气是吧?”
  “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是绝不会因为赌气、因为某个老人的跪地哀求、因为某个第三者的死亡要挟就轻易跟你分手的。”
  年知非从来不是能受感情要挟的人,云向光那虚伪的友谊不曾动摇过他,云姨那错付的母爱更不可能打动他。在总队向同事们说出“分手”两个字,年知非承认他的确有赌气的成分,故意给齐耀辉惹麻烦。然而分手这件事,也的确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即便,他会因为这个决定痛苦、遗憾终生。
  “……耀辉,我很爱你,我从未想过要放弃你……”年知非已竭尽所能地想要保持平静,可话说到这,他仍是忍不住落不下泪来。“我只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齐耀辉委实见不得年知非哭,顷刻间就将什么原则、什么怀疑、什么愤怒,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紧紧抱着年知非一个劲地说:“我错了!全是我的错,行吗?我不该查你、不该不问你、不该怀疑你、不该答应你调职。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年知非亦伸出双臂搂住齐耀辉的脖子,他埋首进齐耀辉的颈窝,全力压住哭声,一字字地说道:“你爱我的,我知道。可你再不会像从前一样信我了,我也知道。”
  齐耀辉浑身一震,他用力张了张口想否认,可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年知非也不想听齐耀辉的违心之言,他伸手捂住了齐耀辉的嘴。
  “无论我如何否认,有些疑点我的确无法解释。即便笔迹鉴定的结果证实我的确就是年知非,你也不能停止对我的怀疑。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相信我,就算你跟我说以前的一切我们全都一笔勾销,那又怎样呢?齐耀辉,我没办法既是年知非又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年知非,你明白吗?”
  十七岁之前,年知非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生存;十七岁之后,他最大的问题是恐惧。先是恐惧有人认出他不是龙星河,恐惧自己不够像龙星河;然后恐惧有人认出他不是年知非,恐惧自己不够像年知非。如果将来还要再加上,恐惧齐耀辉觉得他不够像年知非该有的模样,恐惧齐耀辉觉得他比起年知非更像龙星河……
  年知非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太累太累了。他也是人,他偶尔也会想活得像自己,而不是永远只像别的人。
  “……我明白了。”齐耀辉的脸却沉了下来,冷冷言道。“你是宁愿跟我分手,也不想对我坦诚。年知非,我的要求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过分吗?”
  年知非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要我如何坦诚?我告诉你,我不是龙星河、我跟龙星河没有关系,你不信。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龙星河,你信吗?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你还会跟龙星河在一起吗?”
  齐耀辉不会。
  齐耀辉也知道,年知非知道他不会。
  要求年知非验笔迹的那天,年知非问过他,“如果你没错,你还会不会向我道歉?”那个时候,齐耀辉没有回答。后来,他也反复问自己:
  如果我没错,如果笔迹鉴定的结果是年知非的笔迹与他在大学时的笔迹不同,反而与龙星河的笔迹吻合。如果我证实了年知非就是龙星河,那么我还能接受这个人吗?
  齐耀辉知道他不能。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去接受龙星河那浪荡无耻的私生活,接受龙星河那恶心堕落的种种癖好,接受龙星河这个社团组织头目、洗钱高手、杀人真凶!
  甚至于,如果年知非正是龙星河,那么齐耀辉就连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的花招都不能确定。毕竟,龙星河曾有那么精彩的情史那么多位入幕之宾,而齐耀辉这还只是初恋,还是个雏儿。
  “所以,既然怎样都要分手,那就跟我说实话!”齐耀辉忽然紧扣住年知非的双肩,语调嘶哑地说道。“就算要分,也分个清楚明白!”
  他扣地那么紧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年知非两侧的肩胛骨都捏碎。自眼底喷薄出的怒火更是要将年知非彻底吞噬掉,要将他们两人一起焚尽。
  “我不是龙星河,我也不认识龙星河。”可年知非却平静地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年知非在说假话,可也在说实话。他知道自己无耻,可在做一个坦诚的人之前,他想先做一个人。
  他知道齐耀辉是多么地看不上龙星河,他更知道没有“身份”有多痛苦。他为了生存失去了“胜利”的身份,为了摆脱恐惧抛弃了“龙星河”的身份,如果现在还要为了坦诚放弃“年知非”的身份,那么他又是谁呢?
  “云向光”吗?
  可是“云向光”身份不是早就被人取代了吗?
  至于爱情,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活得像个人的人是没资格奢求爱情的。正如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没资格挑剔乞讨来的食物。终究是他太过贪心,所以老天果断降下处罚。
  齐耀辉兴奋地紧紧拥住年知非,这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恨不能将年知非融进自己的血肉。
  然而,年知非却始终无动于衷。方才的痛苦无法触动他,现在的欢喜也一样无法触动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耀辉相信他,只是他潜意识地想要相信他,他还没有准备好失去他。所以——
  “这一刻你相信我,下一刻呢?”
  “没有下一刻,我不会再怀疑你!”齐耀辉绝然道。
  “我却不能相信你。”年知非冷静回道,他满腹悲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那片暗潮起伏的大海。
  齐耀辉浑身一僵,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你始终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我甚至……理解你。”年知非忍不住抬起手轻抚齐耀辉的眉眼,安抚他的不安。“耀辉,我也是警察,我很清楚警察的职业病,我更清楚‘飞越集团’的案子对你究竟有多重要。你可以怀疑我,你也可以调查我,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齐耀辉嗓音颤抖着发问。他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这个错误原来真的有这么严重、这么不可弥补。
  “我们刚刚一起过了圣诞节,你爬了八层楼来给我送晚餐……从没有人像你这样了解我。我爱你,所以我让你这么近、这么近……你说我们彼此了解才不会有误会……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然后你换了一张脸,拿出证据,像审问人犯一样审问我……我知道,我知道无论什么都有一个限期,我明白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觉得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齐耀辉,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想我实在是太蠢了,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年知非从未奢望过爱情,即便那时他已对齐耀辉动心。他知道自己很背,不用齐耀辉吐槽,他也知道。所以,能得到“年知非”这个身份,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只需要以这个身份平静地过下去就可以了。如果不是齐耀辉主动表白,他永远都不会让齐耀辉知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原来也爱着齐耀辉。
  年知非也不会轻信任何人。他信过儿时的亲密同伴,结果同伴在被淘汰后将仇恨对准了他;他信过以父亲的形象出现的曲江,结果曲江把他整个人生都给毁了;他还……不能说是完全信任,只能说是抱着合作的态度向信义堂里看起来最有头脑的元老陈海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陈海败给曲江后又毫不犹豫地将罪名全推到了他的头上。
  是齐耀辉教他的,谈恋爱要彼此信任互相了解。是因为他是齐耀辉,年知非才放下了戒备。可最后,齐耀辉对他做的事,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
  ……或许,也是有不同的。别人是有心,而齐耀辉是无意。可是,那又怎样呢?正如年知非现在看着齐耀辉,可他双眼所见的不仅只有齐耀辉,还有那个悬浮在漆黑海面上的曲江。年知非知道那是幻觉,但是这幻觉……太真实了。
  齐耀辉从未见过年知非这样的神情,失落、失望,最后绝望。然后他习惯了绝望,就变得麻木而厌倦,再不会有丝毫的希冀。
  生平头一次,齐耀辉彻底慌了。这跟他见到年知非落泪不同,那时他只是急而已,急着把事情摆平,急着让年知非别哭了。这跟他发现原来找回来的云向光不是真正的云向光也不同,那他只有满满的懊悔,可他也知道弟弟被拐走的责任不全在他。
  可是这一次,齐耀辉清楚地意识到,责任全在他,而且他无法弥补。
  “年崽,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他轻握着年知非的手低声乞求,“我很爱你的,年崽……”
  “我已经原谅你了啊,而且我也……依然深爱着你。”年知非不再空耗精力与自己的幻觉对峙,他只想看着齐耀辉,看着他、记住他,永远都不要忘记他。他的目光是如此地深情,可又是那么地伤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可我,真的不敢再对你有任何的期待了……”
  年知非原以为只要能跟齐耀辉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的。他不怕危险,不怕条件艰苦,更不怕出生入死。就算终有一天被齐耀辉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就把命赔给他。这有什么好吝惜的?
  可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他也终究不是真正的年知非,不是齐耀辉真正会爱上的那种人,满身光辉、完美无缺,永远与他同一战线、永远与他旗鼓相当。
  相反,他残缺地太多太明显太丑陋,所以齐耀辉既然已经怀疑了他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天,齐耀辉会恨他、会恶心他、会无法再忍受他,而他也会从小心翼翼变成战战兢兢直至彻底疯狂。他不怕死,却不能不怕生不如死。
  又或者,大胆一点,坦白告诉齐耀辉,自己不但是他认识的那个龙星河,更是他一直在找弟弟?没有证据,齐耀辉会相信他吗?没有证据,他如何敢以龙星河的身份去碰瓷齐耀辉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云向光”?如果他敢这么做,怕是齐耀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