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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清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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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手机号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接二连三的陌生号码搞的他头大。
  直到江随的电话打来,他才突然从那个忙碌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从那天在17楼碰到他,已经过了两天了。
  江随的电话是自己借口说要相亲那天存的,陆清河只存了一个江字。他本想存江总,可是又莫名的厌烦这两个散发出的距离感。他想过存江随,却又能莫名的感受到一种生疏感。
  这两种感觉,让他没来由的想抗拒。
  手机删删打打很久后,他只存了一个江字。
  “江总。”陆清河接起电话。
  “晚上有空吗?”江随道。
  想到17楼门口那个拿着他外套的男人,陆清河突然觉得心里堵的慌。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晚上想回家休息一会。”陆清河低声道。
  “好,晚上我送你回家。”意外的,江随答应道。
  陆清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愣,拒绝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嗯。”他听见自己说。
  一入夜,节日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陆清河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呆呆的看着窗外商铺里那些五彩斑斓的圣诞树。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以为江随不会等他了,或者说,以为他已经自己先走了。
  当他走到停车场确认的时候,江随却从车里探出个脑袋道:“忙完了吗?”
  他很温柔,没有半点不耐烦。
  陆清河抿抿唇,点了点头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江随看着他道:“特刊你看了吗?”
  陆清河这才想起,特刊在发行前一天,张主编已经拿了样本到办公室,因为自己当时在忙,没有来得及看。过后自己更是因为一堆电话焦头烂额,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过。
  “还没来得及看。”陆清河如实道。
  江随打开车里的抽屉,拿出特刊递给他。
  和《风云》以往简洁的封面不同,这次的特刊,封面是色彩斑斓的。整本杂志是红色里面夹杂了星星点点绿色,看起来很有圣诞的氛围。
  “萧杰设计的。”江随道:“那天你在门口看到的那个人。”
  想起萧杰说的吃醋,江随嘴角露出笑意道:“打开看看。”
  陆清河想起那个人就觉得堵的慌,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听话的翻开了杂志的第一页。
  然而,第一页什么文章也没有。中间只有两句诗,陆清河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诗的内容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陆清河愣住。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诗了,那天在江随的电脑上。
  他抬眼看江随,江随温柔的笑开道:“这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
  他的话像一阵轻柔的风,让陆清河心里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
  面前这句与杂志无关的诗句,像沾满蜂蜜的石子,坠进了心头那片湖里。那块石子,咕咚,咕咚,最后,甜进心底。
  往日与江随的点滴慢慢浮上心头,那些画面也像沾了蜂蜜,让他沉醉,痴迷,心神荡漾。
  你们的关系就有多正当吗?只怕,是同何知林和齐宇一样吧!
  池律的话突然让他掉进一个漆黑的深渊,深渊里寒意让他手脚冰凉。
  “我们睡一觉吧。”良久,陆清河看着他道。
  江随愣住。
  陆清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句话,他在办公室里已经想了很久。
  他清楚自己对江随的心动,同时,他也害怕这份心动最后付之东流。他想要用最笨的办法去实践,这也是唯一能让他确认,自己的心动会不会被辜负的办法。
  如果江随得到后就抛弃,那自己便离他远远的,辞职也好,换座城市工作也好,他绝对不会再去想这个人。
  反之……
  如若江随坚定不移,那他就做这月亮也好,星星也罢,与他流光相皎洁。
  这像是一个赌,用他的心动,赌江随的真情。
  江随突然笑了,他看着面前的陆清河,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后道:“好,听你的。”
  说完,解下自己的安全带,下车替陆清河打开车门。
  陆清河收起手上的杂志,跟上了江随的步伐。
  这间熟悉的房间散发着阵阵幽香,因为那束摆在茶几上的澳梅。
  江随给他拿了一件睡袍后,就转身去洗澡了。
  浴室里哗啦的水流声突然变得特别清晰,明明不热,可是他的手掌却出了一层细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擦着头发道:“快去洗澡,现在正暖和。”
  陆清河点点头,拿上浴袍进了浴室。
  扑通的心跳在狭小的浴室里变得格外明显,陆清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不像话。
  他先用凉水抹了把脸,深吸口气后才开始打开花洒洗澡。
  浴袍上满是江随的味道,这个熟悉的味道,他不是第一次闻到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进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江随身上也是这个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舒心安逸。
  他本来以为是沐浴乳的味道,可是沐浴乳他用过了,不是这个味道,洗发水他也用过了,也不是。
  这个味道是江随独有的。
  走出浴室,江随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他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在办公。
  看到他出来,江随摘下眼镜,拿过手边的吹风机道:“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陆清河听话的走了过去。
  江随站起来,示意他坐下。
  椅子是暖的,还有江随的温度,吹风机也是暖的,吹的陆清河耳朵后面有些痒。
  他想伸手去挠,手却碰到了江随手里的吹风机。
  “哪里痒?”江随见状了然道。
  陆清河不由得脸有些发烫,他小声道:“耳根……”
  江随换了一只手吹头发,用大拇指轻轻摩擦陆清河的耳根。
  他的动作很轻,却不知道耳根是陆清河最为敏感的地方,这种人为的摩擦他根本招架不住。
  发觉自己的脸更红了以后,他连忙拨开了江随的手道:“好了,不痒了。”
  江随嘴边露出一抹坏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差不多了干了,快去睡吧。”
  陆清河红着脸站起来,有些无所适从道:“你……”
  江随戴上眼镜坐下来,看到他脸红的模样,温柔的笑开道:“你先睡,我马上就来。”
  说完不再看他,低头整理自己面前的资料。
  陆清河扶着额头转身,他脸上烫的能煎鸡蛋了。

  ☆、第二十六章

  陆清河爬上床,被窝里也满是江随身上的味道。
  他有些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但是害怕里又夹杂了一丝期待。
  就这样瞪着眼睛躺了几分钟,房间里的灯光突然暗下来,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照进房间,他感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塌陷下来,然后江随也钻进了被窝。
  心跳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明显,陆清河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
  江随转头看着他,光线太暗,陆清河只能隐约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
  他伸手抚摸着陆清河的脸颊,陆清河不敢动,只能愣愣的任他抚摸。
  江随忽而笑了出来,揉了揉陆清河的头发,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他抬头轻轻吻了吻陆清河的额头后,闭起眼睛道:“快睡吧。”
  ……
  陆清河懵了,他抬头看着江随,江随呼吸匀称,看起来真的要睡着了。
  “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信任我的时间。”江随依旧闭着眼睛。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江随一句话击溃。
  陆清河看着他,眼睛突然变得有点湿润。
  他轻轻伸手抱住江随,不由的,朝他怀里钻的更紧了一些。微微调整姿势后,也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他的动作,江随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然后把下巴埋进他的头发里,抱着他的手臂也更用力了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睡着了。
  早晨醒来以后,身旁的江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清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悠悠的叹了口气。
  “糟糕!”他突然想起,奶牛那个小家伙被自己遗忘了。
  说完,也来不及想江随去了那里,穿好衣服就朝家里赶。
  从家里赶回公司后,陆清河好心情的和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罗曼缇觉得陆清河今天变得很奇怪,和每个人都打招呼算奇怪的一点,对着电脑傻笑也是奇怪的一点,看着特刊傻笑就更奇怪了。
  直到陆清河就这样傻笑了一上午,她终于忍不住道:“清河,你觉不觉得……特刊有点奇怪啊?”
  其实她更想问他怎么有点奇怪,只是话出口却说成了他手里的特刊。
  陆清河回过神,笑着道:“没有啊。”
  罗曼缇见他从头到尾看的只是特刊的第一页,不禁道:“奇怪的就是这个吧,这句诗和我们杂志的内容一点都不搭调好吗?”
  这个问题她昨天就想说了,只是见他忙不过来,没有机会说而已。
  陆清河看着第一页的诗道:“我觉得很好啊。”
  罗曼缇道:“我听说这是江总专门另外找了设计师加上去的,那个设计师很贵哎,真搞不懂他非得加上这个干嘛。”
  陆清河闻言道:“你知道那个设计师?”
  罗曼缇点头道:“唔!很出名的,叫萧杰。我还知道他是个gay,人送外号萧小姐。”
  萧杰,萧小姐?
  罗曼缇猜测道:“你说咱们江总不会是和他有一腿吧?你想啊,江总没有结婚,更没有女朋友,这就更有嫌疑啦,这诗摆明就是在表白嘛!”
  陆清河嘴角一抽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罗曼缇郑重的点头道:“嗯,反正给人感觉就是那样。”
  陆清河突然没心情看面前的诗了,他把杂志丢到一旁道:“快工作吧,一堆事儿呢。”
  ……
  罗曼缇觉得陆清河更不正常了,前一秒还在眉开眼笑,下一秒像要把电脑盯出一个洞。
  她不解看着陆清河,直到陆清河突然站起来,脸上的怒意猝不及防的吓了自己一跳。
  “我出去走一走。”他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她刚刚只是八卦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不高兴吧?
  陆清河很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很介意萧杰。虽然他知道现在江随和萧杰并没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可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从前没有啊。
  他越想越郁闷,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17楼。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刚这么想着,房门却开了。
  开门的人让他吃了一惊,是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齐宇。
  齐宇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原本姣好的面容上青一块紫一块,下巴上还有不少青胡渣。
  他看到陆清河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还没等陆清河说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清河顺势推开门走了进去,江随正站在窗边抽烟。
  他听到动静转身,看到陆清河后,温柔的笑开道:“昨晚睡得好吗?我一大早就去医院了,怕吵醒你,就没有跟你说”
  陆清河刚想问齐宇怎么那副样子,听到江随说起昨晚,脸不由得红起来道:“为什么去医院?病还没有好吗?”
  江随摇摇头,掐灭手中的烟朝他走来后,突然伸手把他抱进怀里道:“早就好了,我是去医院看何知林。”
  想起那晚拉着自己问东问西的何知林,陆清河不解道:“他怎么了?”
  江随把下巴放进他的颈窝里道:“他病危了,脑癌晚期。”
  病危了?这实在太突然了。
  江随和何知林是多年的好友,想到他心里肯定不好受,陆清河也伸手抱住他道:“情况很不好吗?”
  江随只是抱着他,没有说话。
  想到刚才门口落拓的齐宇,他道:“齐宇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随放开他,转身走到窗边道:“何知林的老婆10年前就因病去世了,齐宇19岁就跟着他,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在律师那立了遗嘱,把公司30%的股份给了齐宇。他两个儿子知道遗嘱的事情后,把他辞了,还找人打了他一顿,逼他签股份转让书。”
  陆清河心头突然很不是滋味,他道:“他签了吗?”
  江随点点头道:“签了,他说那本来也不属于他。”
  陆清河不禁叹口气道:“那他是来?”
  江随道:“他们不让齐宇去医院看他,医生已经在做保守治疗,眼看着没几天了,所以他过来找我,想让我想办法带他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陆清河担忧道:“你没有答应他吗?”
  江随点头道:“答应了,今天下午我会以乌山景点的报道费用为由,约他两个儿子见面。他那两个儿子忙着争遗产,只要是关于公司的开支进项,一定会出面过问,我让他就趁这个时间去医院。”
  江随说完,突然笑出来道:“原本这个报道是免费帮他做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得收他钱了。”
  陆清河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起初,因为何知林和齐宇的关系,他还对江随产生过抗拒。听到池律的话后,那种关系更一度成为他心里的障碍。
  现在想来,偏见真的容易让人蒙蔽眼睛。
  江随转身道:“下午你开我的车去接他吧,如果在医院遇到何家的什么人,也好有个由头掩护他。”
  陆清河点头道:“好,我陪他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

  ☆、第二十七章

  江随约好何知林的儿子后,陆清河也马不停蹄的赶往江随说的地方接齐宇。
  这是一套简约型别墅,陆清河按了门铃后,齐宇很快过来开门。
  齐宇好像知道他要来,打开门后要他进去坐会,说是自己还要准备些东西。
  “我知道他经常头疼,却不知道他的情况原来这么糟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保温盒装进袋子里。
  “这房子是他买的,律师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户主写的是我,现在想来,他早就替我想好一切了。”
  陆清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种时候,倾听是最好的选择。
  和上午不同的是,他穿了一件西装,剃掉了下巴上的青胡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也被他处理过了。
  临出门时,齐宇不放心的问他道:“你能看出我脸上有伤吗?”
  陆清河如实道:“能看到一点。”
  齐宇皱眉,转身又跑上了楼,从楼上拿来一块粉饼边走边道:“临时买的,他本来不喜欢我用这些东西,但是没办法,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
  陆清河听的心里有点酸,他道:“你带在身上吧,痕迹显出来的话,我提醒你。”
  齐宇点点头,仔细的把脸上显现出来的伤痕遮盖住后,两人才一起上了车。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急匆匆的朝医院外走。
  齐宇躲到陆清河旁边,低着头小声道:“那两个是他儿子。”
  陆清河一边挡住齐宇,一边朝那群人看过去,何知林的两个儿子走在前头,脸上神情不悦,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齐宇轻车熟路的找到住院部,直到站到何知林的病房门口才停了下来。
  “我来过很多次了,可是他们不要我进去,说我丢人。”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在陆清河以为他就要哭出来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把门推开。
  何知林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病床边坐着一个正在打盹的中年妇女。
  她听到动静,睁眼看到面前的人是齐宇后,朝外喊道:“何先生!何先生呢!”
  齐宇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叠红钞塞到妇女手中道:“阿姨,我就呆一会,他们不会知道的,求你了,好不好?”
  中年妇女捏着手里的钱,略作思考后道:“你快点啊,我去门口给你望风,要是让何先生看到,会辞了我的。”
  说完把钱揣进衣兜里,转身离开了病房。
  “老何,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齐宇的声音哽咽着,他把手里提的保温盒拿了出来。
  陆清河想让他们两个单独说会话,于是他也跟着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你不是说最喜欢喝我熬的参汤吗?我给你带来了,你睁眼看看好吗?”
  齐宇打开保温盒后,把何知林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上道:“你老说我爱睡懒觉,现在是谁睡着在呢?”
  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何知林,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大颗的泪水滑落到床单上。
  突然,何知林的手指动了动。
  齐宇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珠,惊喜道:“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何知林缓缓睁开眼,看到齐宇后,不禁艰难的笑了出来。
  齐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他道:“你还笑得出来啊。”
  何知林只是笑着,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
  齐宇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道:“我穿了你最喜欢的那套西服,好看吗?”
  何知林笑弯了眼睛,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带着气声道:“好看……”
  泪水模糊了眼眶,齐宇状若不经意的抹了抹眼眶后,再次抓着他的手道:“我突然觉得,能这样看着你,给我一万年我也不觉得长。”
  何知林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嘴里艰难道:“对不起……”
  齐宇强忍住眼泪,亲了亲他的手背道:“几十年不长,你等等我。”
  病房外。
  陆清河坐在椅子上,他的脑袋很空。
  生老病死是人生来就会经历的劫难,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不禁想,倘若有一天,躺在这病床上的是自己,那自己在回顾来路的时候,可曾有过什么遗憾吗?
  齐宇在里面呆了很久,可能是因为何知林的儿子没有回来,所以那个看护阿姨并没有过来催他。
  他出来的时候,脸上遮盖伤痕的粉底已经花掉了,一双红的发肿的眼眶,变得格外明显。
  他想向前走两步,腿却不听使唤的开始发颤。
  陆清河连忙扶住他。
  “我想去洗个脸。”齐宇声音嘶哑。
  陆清河点点头,把他扶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齐宇捧着水洗脸,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终于,他还是哭了出来。
  他捂着嘴,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到病房里的何知林。
  那一声声的啜泣,伴着哗啦的水流声,不知流向了哪里。
  “你知道吗?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送齐宇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语的他突然道。
  陆清河从后视镜里面看他,见他看着窗外道:“因为我们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一起去公司,一起吃饭,一起去旅游……就算有争吵,过一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末了,他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道:“如果时间太短是个遗憾的话,那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了。”
  送完齐宇,天已经黑了。
  陆清河把车开到公司停车场停好后,就立刻上了17楼。
  江随正在办公桌前低头办公,见他走了进来,摘下眼睛道:“回来啦?”
  陆清河原地站了几秒,突然大步流星的朝江随走来。
  江随见状愣住了。
  陆清河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脑袋道:“我想好了,我愿意当星星,也愿意当月亮,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江随愣了几秒,忽而笑开道:“可是现在不管你是当星星也好,当月亮也罢,我必须提醒你,你还要做个铲屎官。”
  陆清河愣了,他放开江随后才猛然想起,他又把奶牛给忘了。
  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三天,何知林病逝。
  次日,何家人在殡仪馆设了灵堂吊唁。江随和他交情深,自然在受邀名单里。
  想到那晚拉着自己说的不停不休的何知林,他当时脸上的关切,至今都还停留在陆清河脑子里。陆清河心里一阵难受,也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江随带着陆清河赶到的时候,齐宇正站在殡仪馆门口。
  他形容消瘦,穿着的那件旧西装上别了一朵白菊花。
  “节哀。”陆清河看着他道。
  齐宇垂下眼眸道,这是今天唯一一个和他说这句话的人。
  “他们不让你进去吗?”江随道。
  齐宇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灵堂道:“没事,在这我也能看见他。”
  陆清河不禁觉得有些生气,跟何知林不太熟的朋友或许都在里头送他最后一程,而跟他这样亲近的人,却被这样拒之门外。
  江随沉口气道:“你跟我着我们。”
  齐宇愣了愣,抬眸道:“谢谢。”
  江随点点头,带着他和陆清河朝灵堂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八章

  来吊唁的人很多,灵堂内外都是黑衣黑裤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伤感,但又还是能神情自若的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攀谈近况。
  “江总!”
  刚刚走到灵堂门口,迎面走来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男人。
  齐宇不自在的别开脸 ,陆清河这才看清,这是何知林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个。
  “节哀顺便。”江随对着来人道。
  来人叹口气正要说什么,见到他身后的齐宇后,神色不悦道:“你怎么进——”
  “齐宇现在在我公司做事,小何先生应该不会不给我江某这个面子吧?”江随道。
  来人撇了眼齐宇,沉下脸道:“家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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