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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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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过后,正是阳光慵懒的时刻,平九从酒肆打了酒出来,沿着柳青河岸往回走。
  自那日夜晚相见之后,辰昱每夜必来,平九知道辰昱近几年身体不如从前,却不知他近几年有失眠之症,前日平九趁他浅眠时点了睡穴,半夜走了,天蒙蒙亮时回来,只见辰昱披着外袍形单影只的坐在桌旁,他不点蜡灯,窗户大敞,任凭一池冷月映在地上,待平九推门回来,将搁在桌上攥着茶杯的手松开,鲜血顺着破碎的陶瓷一滴滴落,却神色平和的问他,“你去哪了?”
  平九看着那一桌斑驳的血迹没有说话。
  他想此刻的离开与否并不重要,看似天下之大,若眼下境地不改变,其实去哪里都一样。
  忽然听见旁边“噗通”一声水花声,随后就是大呼小喝的喊声,“快救人,有人落水啦!”
  平九正站在水边,是离得最近的位置,回过神,见水里那人下了水也不挣扎,直接沉底了,于是将酒葫芦随手一扔便也跳下去,把人封了大穴往回捞,捞上来的时候人还有气,看身段是个姑娘。
  有几个人快速跑过来,平九还未看清楚是谁,突然被人捶了一拳,这姑娘身上没有功夫,力道绵软打人也不疼,只是下一秒就哭出来了,喊道,“你救我做什么,你救我做什么!”
  后面几个人跑到面前将那姑娘搀扶起来,一人将衣服解下来给她披上,着急劝道,“沐姑娘你怎么这么傻,你就算真的寻了短见又能怎样,这么多年了,你可见他改变过半分?那人的心就是石头长的,你再怎么捂也是捂不热的啊!”
  沐姑娘被冷水冻的浑身发抖,却仍是哽咽哭的梨花带雨,道,“我什么都愿意做了,脸面都不要了来找他……他还这样,他还这样对我……”
  平九抹了把脸的水,站起身准备走了,被一人叫住,“这位兄台,多,多谢了!”
  平九微微回头道,“没什么。”抬眼一看却停住了,道,“昆山派的人?”
  迎面那人是昆山派的彭书远,算是平九曾经的熟人,他友好的笑道,“兄台认识在下?”
  平九摇摇头,指了指他的剑柄,“你们昆山派都刻着字的,很难认么?”
  彭书远了然的点点头,见平九不愿做停留,只道,“兄台怎么称呼,日后我等一定答谢?”
  平九只向后招了招手,道,“不必挂心。”便走远了。
  柳青沿岸水面寒意凛冽,平九一身湿衣服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频频引来侧目,走到河岸尽头,见凉亭下站着一个人,他抬手放走了一直信鸽,转过身来看见平九,先是目光一缓,随后眉头皱了一下。
  走下凉亭,辰昱打量了一番平九身上的水,问他,“怎么回事?”
  平九拧了拧身上的水,道“遇见一位熟人。”
  辰昱抬眼看了平九一眼,“什么人?”
  平九避过辰昱的目光,向客栈走去。
  平九进了屋,站在衣柜边刚褪下外袍和内衫,门又开了,辰昱关上门向屋里椅子上一坐,平九正光着上半身,手放在裤腰上解了一半,察觉旁边投来的视线,看过去,“陛下还有看别人换衣服的嗜好么?”
  辰昱目光顺着平九的锁骨滑到腰腹,“你哪里是朕没看过的。”


第51章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平九索性随手找了一件干净的外袍披上。
  松松垮垮的往墙上一靠,平九问他,“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还打算在雁城待几天?”
  辰昱把玩着手上的墨玉扳指,“你会随朕回去么?”
  平九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皇上既然来了,想必不会空手而归的。”
  那墨玉扳指被翻扣在桌上,辰昱缓道,“我知道你不喜京城那地方,也过不惯宫里的日子,你若不愿我自然不会逼你。”
  平九看了辰昱一眼,颇为沉寂,道,“那又如何,我们便可以当做从未相见过了么?”
  辰昱本神色寻常,却闻言眼一瞬间抬了起来。
  他略有些阴沉的盯着平九看了片刻,手指重复性来回抿着扳指的边角,道,“我不管你想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找到你,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辰昱站起来,倾身上前,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点,姿态带上几分位高权重惯有的侵略气势,道,“朕全要知道。”
  平九站在他的几尺外,抱着臂听他讲完,道,“若我说不呢?”
  辰昱收回了手。
  他勾出一丝不轻不重的笑,看着平九,道,“你大可试试看。”
  平九倚在墙上,听见旁侧的门被摔得震天响。
  心想,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或许是房间动静闹得大了些,不多时又有人来敲门,带着点礼貌有小心翼翼的意味。平九收拾了一下情绪,推开门,见凌越枫站在门口,神情带了点不自然,平九道,“凌兄,有事么?”
  凌越枫挠了一下头,道,“明天武林大会就开始了,想问陆先生有什么安排?”
  平九道,“没什么事,我会去看的。”
  凌越枫见平九情绪并不高涨,猫着眼偷偷往屋里瞅了一眼,小声问道,“陆先生,可是跟人吵架了?”
  平九难得动作一顿。
  片刻后才礼貌的微笑了一下,道,“方才关门动静太大,吵着你们了吧?真不好意思。”
  凌越枫听他这么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路过才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陆先生不要这么讲。”话罢,瞟了一眼平九脸上的神色,心想自己别再讨没趣了,只道,“陆先生明天去便好了,家师托我去办点事,我先走了,先生早些休息。”
  平九微笑点头,待凌越枫走远了,他关上门,静静立在门前不动,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敛了下去。
  最终目光沉静,变得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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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大会的擂台被各门各派围的水泄不通,隔老远就能听见一阵一阵的喝彩声和唏嘘声。
  平九今天来的有点晚。
  他醒的时候辰昱已经不在了。
  准确的说是夜里来过一次,推门时平九便醒了,但是没有睁眼,辰昱也没有靠近过来,就一言不发的静坐在椅子上。
  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天快亮时才走的。
  临走时辰昱起身,走到平九的床前站了片刻,随后便是关门声。
  一关门平九就睁开了眼。
  他这装睡了大半夜其实也挺可笑的。
  本也没有睡意了,平九坐起来,余光瞥见方才辰昱坐过的桌子上放了一个东西,正是那个整日被辰昱攥在手里的扳指。
  平九走过去,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触感华润细腻,是最上等的玉料,自第一次两人相见这扳指就带在辰昱手上,此时却将它留在这。
  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天的时候平九先是出去闲逛了一圈,他对武林大会本身没什么兴趣,是故等平九来的时候,武林大会已经进行了几轮了,到了热火朝天的阶段,连远处的屋顶树杈子上都坐满了人。
  台上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有板有眼的在比划,不多时一个人不支掉下擂台,顿时一边叫好声和另一边的懊悔声同时响起来。
  平九站着目测了一番,青岳派的位置比较靠里,如果不用轻功,还要从人群里面挤过去,想想还是算了。只是此地人流密集,平九本站着不动,突然被侧面涌过来的人推了一下,然后便听旁边人带着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了这位兄弟……诶?是你啊。”
  平九看过去,发现正巧是那日救人时遇见的昆山派的彭书远。
  彭书远一脸惊喜,忙跟旁边的师兄弟们介绍道,“这位就是那日救沐姑娘上来的兄弟,还没有好生道过谢,没成想这么快又见面了,这可真是太巧了。”
  彭书远这样一番话,引得一众昆山派师兄弟纷纷道谢,有些豪爽一点的只见过来拍平九的肩膀了,平九对于青岳派还算陌生,但是昆山派就不同了,平九年少时曾在昆山派断断续续的做客过几年,对于平九来说快算得上是半个本家了,所以平九对周围无意扫了一眼,甭管老的少的,几乎过半平九都有些眼熟,这就让平九有些头疼了。
  这边正吵吵嚷嚷的乱着,连台上发生了什么都听不清了,那边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吵什么?再吵都给我滚回山上去!”
  这一嗓子吼得周围一群年轻弟子立刻不做声了,那边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胡子老头,此时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一干人,提着折扇拍在一个弟子的脑门上,“再吵?”
  然后转手拍到另一个脑门,“多大人了?”
  这一路拍下来嘴里也不闲着数落,“为师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君子之风,行的端做得正!”“就你们这样,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
  等拍到了平九的时候,他手在空中打了个转,道,“咦?这怎么还多出来个人?”
  此人正是昆山派七长老之一,曾平,平九不动声色的看他,他也正打量着平九,旁边彭书远小声的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师叔……这位就是那日沐姑娘投河……救人的侠士……”
  曾平一听更立刻火大了,照着彭书远的脑门就是一折扇,“又是那个疯丫头!让她爹惯得简直无法无天了,回头差人给沐若松写信,赶紧派人把人接走!别再回头造出点什么事来,还要我派担着!”
  彭书远愁眉苦脸的揉了揉头,“师叔说得对,打我做什么啊。”
  曾平抖开折扇看他一眼,然后往后巡视,“怎么了,师叔不能打你吗?师叔打你是关心你,爱护你,懂吗?”
  一群人立刻点头,“懂懂懂。师叔说得都对。”
  然后曾平又看了一眼平九,对彭书远道,“好好招待人家,昆山派不能这点礼数都没有。”
  彭书远正经作揖,“是,师傅。”
  虽然易容过了,但他对昆山派一众熟悉,昆山派对他同样熟悉,平九在这里久待下去恐怕会露出马脚,正想找机会走了,旁边突然听见凌越枫的声音,“师傅,我看见陆先生了,额……好像是昆山派的人?”
  一位老者带着一帮青岳派的弟子从人群中劈出一个道路来,这位老者年级与曾平相近,同样是灰白的头发,身材臃肿大腹便便,在人群中移动却很灵活,他看了一眼,视线就放到曾平身上了,“我说曾猴子,你围着我青岳派的客人干嘛啊,赶紧放人,放人。”
  此人乃是青岳派的长老徐如懿,打从五十年前跟曾平同时看上了一个女侠客之后,两人就是江湖出了名的死对头,如今二人年事已高,又身处门派高位,不便随意打斗了,却见面时不打也要骂几句,是故曾平一听蹭蹭两步走到徐如懿跟前,抖着折扇往前一指,“徐胖子你说我啥?你有种再说一遍?”
  徐如懿也是上前一步,两个人几乎是脸对着脸,“怎么了啊,我就说你怎么了啊,你个老不死的又想干什么?”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你个死胖子我看你今天就是皮痒!”
  两边弟子一看势头不好,纷纷上前劝架,结果一劝连着自己也被骂,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此时擂台上两人正好打了个两败俱伤,纷纷下台,台面上一时空了,便听得徐如懿一声高喊,“辞书,上台,给昆山派瞧瞧厉害!”
  曾平也是跟着大笑一声,“徒儿,你也上去,不要堕了师门的脸面!”
  话音一落,台下两道跟着身影动了。
  平九略侧过头,便见一袭白衣顷刻如冷锋出现,一闪而过。
  台上两位剑客年纪相仿,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皆是两大门派的名声最盛的年轻辈弟子,人气很高,刚一站到台上,那台下多数年轻的女侠客便激动了起来。
  “在下青岳派,卫辞书。”
  “昆山派,沈浩轩。”
  钟声一响,二人道,“得罪了。”
  抽剑落地,场面下的人声瞬间沸腾了起来。


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想比,平九静静站在人群里,有点格格不入。
  哪怕是旧友从他身边轻功而过,他的表情自始至终也都没什么变化。
  说实话,有了辰昱的前车之鉴,平九还真拿不准沈浩轩会不会认出他身份。
  不过沈浩轩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对周围环境从来漠不关心。即使平九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把视线放在他或别的人身上。
  沈浩轩为人出了名的冷淡,说白了,是一个相当目中无人的家伙。
  这个特点虽然经常被以前的陆秋鸿调侃,如今倒也帮平九省了不少事。
  台上有序的刀光剑影牵动了在场所有的视线,平九不起眼的站在台下的一角,只驻足看了一会,便趁着众人没留意的功夫走了。
  青岳派和昆山派本都是以剑术闻名天下,青岳善守易柔,昆山专攻断刚,加之二人皆为自家门派的翘楚,水平相近,胜负不过一招差池,都不丢人。
  只是平九没兴趣看下去。
  平九退出密集的人群,打了个呵欠,开始慢悠悠的往回走。
  昨夜没睡好,他现在感觉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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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从床上醒来,天已经黑了。
  平九揉了揉头,去摸旁边的酒葫芦,拿起来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酒了。
  叹了口气,平九站起身。
  推开门,整个客栈生意红火,热闹非凡。
  平九顺着楼梯往下走,发现这堂厅里不仅是青岳派的弟子,连同其他大派小派的人马全来了,把整个客栈的酒桌挤得满满荡荡的。
  而昆山派和青岳派的座位挨的不远,正巧就在楼梯口附近。
  平九拎着空空的酒葫芦,扫了眼人群中那几个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与其打正面,倒不如走窗户出去得了。
  于是平九下了一半楼梯,就打算转身往回房的方向走。
  被一个人眼尖的给发现了。
  一条沉重的胳膊往平九的肩膀上一搁,方宇鸿大着舌头冲着他耳朵旁边酒气冲天的吼,“陆——先生啊!”
  一嗓门下去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就见周围过八成的人的视线都挪了过来,平九突然感觉这人不去少林练狮子吼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平九回头,不明就以的“啊?”了一声。
  方宇鸿拽着他肩膀就把他往下拖,“陆先生你干嘛去啊,大家都在这你不喝点儿啊来吧来吧知道你脸皮薄快别客气了。”
  人多眼杂,平九就这么一路被方宇鸿拖着入了座,顺便被灌了几大碗酒。
  虽说徐如懿和曾平是死对头,但昆山派和青岳派同为江湖五大派之一,明面上常被人拿来比较,私下里弟子们的交情还算是不错的。
  就拿卫辞书和沈浩轩今天的比试来说,虽说两方长老都火冒三丈的,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一次不伤和气的切磋,弟子交流点到为止,也算是两大门派见面的传统了。
  彭书远就坐在平九后面,见平九落座了就举着碗过来敬酒,笑道,“原来先生姓陆,听说是药谷中人?药谷临江海,难怪先生没有武功,水性还这样好。”
  平九既然落了座,也不推辞了,就着碗喝了酒,旁边凌越枫接过话去,对彭书远道,“陆先生于我两派皆有恩惠,如今坐在一起也是缘分。”说罢,朝着楼梯口扫了两眼,“今日倒是没再看见影楼的人,陆先生的那位朋友可是走了?”
  平九将碗放下,道,“许是走了吧,没有跟我说过。”
  彭书远奇道,“陆先生影楼还有朋友啊?”
  平九笑了笑,凌越枫见他不欲答话,自己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又跟平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别的。
  趁二人说话的功夫,彭书远本来已经走远了,不多时又出现了,回来的时候身旁还带了一个人。
  彭书远说道,“这位陆先生,就是那日下水救你的人,沐姑娘,你可要好好谢谢先生。”
  平九也站起身,便见旁边一个紫衣姑娘,早已不复那日惨淡的样子,今天收拾的十分明丽可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杏眼含着光,柔柔弱弱的一低头,对平九道,“多谢这位先生相救,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
  这跟那日想必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平九一乍眼都没认出来是同一个人。
  不过平九也回她,道,“陆某行医多年,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姑娘不必念及。”
  那姑娘仍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往一侧瞥,平九顺着那视线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了沈浩轩坐的位置。
  沈浩轩自然不可能与周围人吵成一团,他端坐在一方,手里松松的握着一杯茶盏,那块地方就仿佛是生劈出来的一道雪景,竟然有些雅致。
  却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东西,沈浩轩眉头一皱,就向这个方向看来。
  平九先一步收回了视线。
  身旁那个沐姑娘一见沈浩轩的视线向这边移过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开心,却还是维持着淑娴的态度道,“陆先生,那小女子就先不奉陪了。”
  她盈盈一拜,就向沈浩轩走过去。
  旁边彭书远给平九赔了一句不是,“陆先生你别放在心上,沐姑娘对我沈师兄一片痴心,她从来都是这个性子。我替她再敬你一杯酒。”
  平九笑道,“这有什么。”随后又落了座。
  流动的人一多,桌子上的气氛越来越吵闹。
  酒过三巡。
  平九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己喝着,眼看着数碗酒下去,他仍是神色如常。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熟悉的嗓音,夹杂在无数陌生的话语中,嘈杂的难以分辨。
  他从很久以前酒量就很好。即使是真醉了,单从脸上也看不出痕迹。
  平九浅睁着眼看着桌上手中握着的酒碗,通亮的灯火微微涣散了,逼仄出几分岁月曾经的面目来。
  时间长了,就有点看不清楚了。
  平九拾起瓶子又添满了一碗酒,漫不经心的想。
  倘若,眼下。
  他撕了脸上这张面具。
  被人认出来,再被人重新叫成陆秋鸿。
  他敢吗?
  平九笑了一下,抬手饮尽碗中的酒。
  若让七年前的陆秋鸿站在这场面上,看着如今的自己,怕是也会觉得很荒唐。
  他大概会问他。
  你连死都不怕了。
  为什么还会惧怕活着?
  平九突然撑着桌子站起身。
  凌越枫转过头看他,“陆先生,怎么了?”
  平九摆了下手,道,“我出去透透风。”
  他转身离开,背影利落挺拔,任凭鼎沸的喧嚣在身后涨起来,又落在地上寥寥无声。
  多少年了,在记忆面前他仍无所遁形。
  他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


第53章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皓月当空。
  空气中凝着淡淡的霜气。
  平九从客栈走出来,被寒冬深夜的冷风吹过,头脑也逐渐清醒了一些。
  他沿着水路走了走。
  与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错肩而过,然后走上一座小桥。
  桥下河水映着月光粼粼如银箔脱落。
  平九站在桥上,双手撑在栏杆的石岩上,这桥看上去有些年代感,敦厚的结构被岁月打磨的无比光滑,手掌下的石子有些已经坑陷了。
  桥边有几家住户,早早熄灯入睡了,却有一家仍亮着一盏窗前的蜡烛。
  光秃秃的条藤就虚弱的盘在那家窗户栏上。
  大约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与母亲在侧房同睡,母亲刚爬上床去,小姑娘睡得懵懵懂懂的醒过来,呢喃着奶声问,“娘,娘,大哥回来了吗?”
  母亲大概是忙了一天累得不轻,将暖烘烘的铺盖一收拾,嘴上怪不耐烦的,“不是写信说过了吗,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个二丫头瞎操什么心呢!”
  小姑娘翻了个身,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又睡去了,嘴里还忍不住嘟哝了句,“可是大哥答应我了……他一定会给我带小纸雀儿回来……”
  平九就站在那里,看着水面。
  微微俯身下去。
  随后手掌下的石板无声裂开几道缝隙。
  很久之后,他透了一口气。
  他开始向着来的方向走回去。
  快走到客栈了,忽然听见旁边巷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沈大哥,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回头。”
  是有两个人站在巷子的那一边,平九脚步慢下来,只听那女人渐渐带上哭腔,“我爹叫我嫁人我不肯,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啊,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够好,你告诉我好么?”
  被问的那人终于开口了。
  他嗓音很淡薄,道,“我说过,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说话倒是很有某个人的风格。
  平九隐去声息想等这两人走过去。
  突然那男人冷喝一声,“什么人?”
  然后平九看着沈浩轩一跃而上了屋顶,方才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在那里一闪而过。
  凭沈浩轩的脚力,要追那两个人并不十分费功夫,只是不知道大晚上的打扮的如此怪异,到底是什么人。
  平九从拐角走出去,那沐姑娘仍在原地怔怔出神,见他出现了,忙擦了一把眼睛,勉强笑了笑,“陆先生怎么也出来了?”
  平九点头见过,道,“出来醒醒酒。”
  沐姑娘脸上突然一红,有些尴尬道,“那先生刚才……听见……我们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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