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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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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美国兵自然没有说出,抬眼,却见安德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他提提腕表,放在安德烈眼前晃晃,问:“从哪里捡来的?”
安德烈摇头。
“那就是你偷的?”
“不是捡的,更不是偷的。”安德烈说道,美国兵又笑了。
“你难道还有什么财产吗?犹太人,你身上的衣服、裤子统统不是你的吧?就包括你的命,也是我们救下来的。”一字一顿道,掩盖不住的嚣张。
安德烈攒眉,这轻蔑的话语显然触动了他。
“行了,詹姆斯。”一人见状上前劝阻,他夺下腕表,打在安德烈手里,说:“这表不走针了,看来是坏了,你拿走吧。”
摆摆手,作势要将安德烈打发走。
那个美国兵依然在喋喋不休,见安德烈渐远,他在他的身后喊道:“如果不是我们把德国人打跑了,你知道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安德烈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美国兵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合,隐约看得出是那几个词……“毒气室、焚烧炉、万人坑……”
第32章 里昂
门把晃晃,艾德里安抬头,眯眼看向那轮黑色的人影。
停滞一、两秒,安德烈绕到身后,扯扯铁链,腕部的紧缚感一瞬间消失了。
松弛而下的链条触及石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艾德里安清醒过来。
从这处看去,彼方是一方由窗框囿起来的景致,蒙灰的天,缀有新芽的枝条,在徐风中微摇,说不出的静谧。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从外归来,他的身上携有一抹幽淡的草香。这样的气味,容易让人遗忘他本是一个危险的人。
松绑完,安德烈转身走出暗房,发梢、肩臂上还缀着雨滴,用启子在罐头上划过一圈,掰开,在将青绿色的豌豆抖落在瓷盘上。
拿起勺子,兀自吃了起来。
挣扎起身,艾德里安倚在一旁的斗柜上歇缓,看向了屋门。
半开半阖间,是点染了翠色、显得有些葱莽的草坪地。
详和的春景。
踉跄走到沙发旁,艾德里安坐下,他紧了紧眉梢,又如释负重。
这是和往常一样的情景,淡蓝色的小屋里依然只有他们俩个人。
第二天,安德烈倚靠在门框上,看屋外滴沥一夜的雨。初春的雨绵绵稠稠,彼处浮起了细蒙的白雾。
桶里的雨水满溢出来,倒去一些,将它提拎到卫生间。
站在客厅中,安德烈依次褪去外套、衬衫……再将它们随手放在围椅背上。
艾德里安不可能不注意到这唐突的举动,他有些错愕。脱褪白色的衬衣,安德烈裸露出崎岖光洁的背部,下一刻,他低头扳开皮带扣,脚尖对脚跟脱掉鞋,又脱下了裤子。
艾德里安怔怔地看着,像是从未详尽地看过这副胴体。
扳扳僵酸的脖颈后,安德烈弯下腰,拇指碰触到内裤的边缘。
就这个角度下,他瞥见倒置的艾德里安,一并地,注意到了那抹目光。
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赤条条地站在客厅里,转过身,将脱下的最后一件蔽体物搭放围椅上,蹲下,把袜子收掖在鞋船里,又摆正鞋头。
已来不及回避,结实的肚腹下,浓密杂丛间耷拉着一个肉色的什物,随同安德烈时蹲时起的动作,让人看得不甚清楚。
赤脚走进卫生间,安德烈扯下毛巾,往背部、胸前拨水,末了,他闭上眼,扎进水中,抬起后,蜿蜒的水顺发梢流淌而下。
抓起肥皂,搓在裸肌上,很快就气泡了。
艾德里安依然看着,像忘却了什么似的看着,耳根浮红却全然不自知。
冲洗掉泡沫,安德烈卷裹上浴巾,撑扶在洗手盆上,静视镜中的自己片刻后,他拉开壁柜,刮起了腮胡。
终于,看起来没那么颓废了。用搭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抹脸,安德烈擦起了湿发。
一边走回客厅。
安德烈靠近,眼眸遮掩在碎发间、毛巾下,他与他掠身而过,发间的水珠沥溅到艾德里安的身上,微微发凉。
安德烈拉开椅子,坐下,专心致志地擦头发。
艾德里安有些恍惚,空气里弥散起青草色、好闻的皂香,时间一秒一分地逝去,而他,还是像空气般与他共处一室。
提提袖筒,里昂摸进外衣口袋,掏出一包软盒烟,他捻捻烟盒,又晃了晃,一根卷烟抖落出半截。
埋头叼在唇上,里昂在皮鞋边缘划开火柴,点燃。
吞吐烟雾,感觉舒惬许多,他半倚在墙根上,悠悠地享受属于这一支烟的片刻的宁静。
近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与此前想象的相差甚远,这让他感到颓丧、消沉。
第二日了,他漫无目的地在坦卡特市区晃荡,除去喝饱一肚子井水,一直没有进食。腰包里所剩下的,也只有这半包烟和受湿的火柴。
烟燃尽了,将它弹进水潭。
里昂抚摸额上的淤痕,它渗出些血,捏捏指上的点点血污,里昂嫌弃似地在衣上抹蹭干净。
捋捋头发,里昂重新戴上毡帽,挑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走到城东,这里曾是盟军与德军的密集交火区,建筑物受损最为严重,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翻找到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
里昂在一栋崩塌的楼房前驻足,它被炮火轰削掉进三分之一,扭曲的钢筋条张扬舞爪地暴露在半空中,下端是一堆灰黑色的混凝土碎石。
厨房、盥洗室、婴儿房……展露无遗,近几日雨势不断,地板、墙壁满是雨水侵袭的痕迹。视线再晃过去一些,里昂看见受损程度最小的起居室内,床上竟躺睡着好几个模样粗糙的男人。
卷裹着毛毯被,鼻鼾声悠扬。
看来这些人同样无家可归,他们并不介意挡不挡风、蔽不蔽雨,有张床可躺可睡就足够了。
里昂迈过断墙,悄声潜进,拉开橱柜,看了又看、翻了又翻,一无所获。末了,他在边角处捡拾到一个红色的弹跳球,揣进了兜里。
“走开!这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二楼有人睡醒了,他站在残破的地板旁,向里昂激动地挥拳。
“抱歉,抱歉,我无意打扰……这就离开。”
举起双手,里昂后撤退到墙边,然后一个简明的翻越,他掩着帽一溜烟跑开了。
跑远了,步调减慢下来,里昂掏出弹跳球,拿在手里把玩,心想这么的一个小玩意儿,也就只能从小孩那里换来几颗糖果吧。
唔,他其实讨厌甜腻。
瘪瘪嘴,里昂抬头看向前方,忽然间,他愣住了。
那是个熟悉的身影,一栋正在修缮翻新中的市政建筑前,忙碌的劳工来来往往,那人搬起一块粗厚的木板,走过几步,将它重重地放落在了台面上,他打打手灰,拿起木刨,开始刨削木板。
刨机的尾处掉落下一卷又一卷花状的木屑。
安德烈?
里昂四下看看,严严帽檐,快走了几步。
待近了,里昂可以确定,他没认错人,不由得有些激动。
“诶,诶诶!”里昂压低声音喊道。
起先安德烈根本没反应。里昂看见一个留八字须大腹便便的监工,正叉着腰扫视全场,趁他训斥其他人的间隙,里昂朝安德烈热烈地挥动手臂。
“安德烈……安德烈……!”
安德烈眯起眼,不远处,有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朝他挤眉弄眼。
里昂抬抬帽檐,于是安德烈看清了,佯作去拿别的什么东西,走到里昂身前。
“嗨,安德烈。”
里昂微笑,浅褐色的眸子掠看过安德烈的脸庞。
里昂的这身打扮,险些让安德烈认不出来。一件深棕色的毛呢大衣,像搭挂在衣帽架上般穿套在他的身上,垮垮松松。另配以一顶宽檐帽,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这也不能怪里昂,在八号营房里,里昂是出了名的小身板。42年“初来乍到”,看守官和囚犯都认定了他将熬不过一年。难说这件大衣是从哪个看守官的遗留物里抄来的。
“安德烈,他们都说你离开坦卡特了。”
”怎么可能。”顿顿,安德烈又说:“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是我的故乡。”
“那你现在……”
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安德烈侧头,看向站在企高台上的监工。
监工的目光也投射向两人所在的位置,对于这暂时的“怠工”,他保有一定的耐心。
只是表情不太好。
“如你所见,混口饭吃。我先忙了。”安德烈往回走。
“诶,安德烈!我等你。”
里昂眨眼。
安德烈点点头,回应一声:“嗯。”
穿过街道,里昂在一栋与施工场地相对的建筑物底缘,靠墙坐下。
抖落出一根烟,点燃,打发起了时间。
正午十二点,监工摇起铃钟,劳工们丢下手上的活,稀稀拉拉地排起了队,一老一小的两名妇人向他们派发干面包,再涂抹上几勺黄油。
领完,安德烈抓着面包走到里昂跟前,也倚靠着墙壁坐下。
半截烟还悬在指间,里昂的目光跑到缀着黄油的干面包上,松软的面包肉由焦化的褐色表皮包裹,麦香飘至,让人怀念起它酥黏的口感。
胃部的饥饿感突兀起来。
安德烈张嘴,瞥见里昂的目光,又放下了。
“你要?”
里昂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试探性地问:“可以吗?”
毕竟,他已经有二天多没吃东西了。
“烟。”
“嗯?”
“给我一支。”
安德烈提提指头。
于是他们达成了交易。
缓缓吐出烟雾,过肺的烟,让安德烈感觉精神振奋不少。
后仰,安德烈倚在墙上,看午后晕昏的日光。
“……给你留一半?”里昂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
安德烈摇头,又吸了一口。
“安德烈,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什么一个人?”
“他们说你独自离开了集中营。”
“是啊。”
“不感到孤单吗?”
安德烈没有作答。
“要不我们一起吧?”话终于出口,里昂有些难为情,顿顿,又讪笑着说:“我会加把劲,努力不成为你的负担的。”
安德烈有些意外。
“如何?”
“你不是留在集中营了吗?”
“是没错,但食物有限,又没有人好好看管,不到半个月就空了。后来,我跟杰勒米、吉恩还有伊桑商量,一起到城里碰碰运气。还算幸运吧,找到一间没主人的房子,有烟有酒,阁楼里还藏有储备粮。说真的,当时高兴坏了。”
安德烈晃晃指间的烟,问:“这个?”
“嗯,食物他们看得严,拿不到,就抄走了两包烟。”
瞥向里昂手中瘪塌的烟盒,安德烈不由地有些同情起他。
“这几天就光靠它充饥了。”里昂苦笑,耸了耸肩。
然而,这抹笑容转眼就变淡了,停顿片刻,像是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那三个人对我做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安德烈隐约注意到了里昂身上的淤痕,青肿的额骨,残破的指甲……创口比较细微,在这种时期,不足以为怪。
让人疑惑的,是领口下一撮密集的吻痕啮印。
“安德烈,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没有得到爽快的答复,里昂近一步说:“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睡在地板上也没关系。”
第33章 烟香
幽寂的暗房,因安德烈的到来,多了一抹烟草的香气。
“你有烟?”
松绑后,艾德里安侧过头,忽然依近了安德烈的颈部。
阖上双眼,嗅了嗅。
粗劣,且有些受潮的烟草遗香,却令人无比地喜爱。
“是吗?”
昏暗中,艾德里安的眼眸呈现出大海深处才有的汪蓝色,深邃而又莹璀。他看着他,问道。
轻细的鼻息拂在颈肤上,微热微湿。
安德烈僵硬地偏头,费解地看向艾德里安。
这张面孔,漂亮的纳粹,近看之下更加地勾魂引魄。
皱皱眉,安德烈起身。
“没有。”
撇下这句话,他绕过艾德里安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出了暗房。
持续了三天的晴日,坦卡特街巷间的积水终于蒸发殆尽,受潮木材石料也晾晒干了。
手握扩音器,监工站在高台上不住地发声,他边指挥边催促,希望能将之前因雨停怠的工期赶回来。
接近正午,普照而下的日光竟然会让人感到有些热烫。
安德烈绑起发尾,又卷起了衣袖,可汗水依然顺鬓角流下,滴落在木料上,形成点点湿斑。
放下刨机,安德烈抬起胳膊抹抹汗,走到了水槽前。
随意挑选了一个杯子舀水喝。
“怎么又是你,安德烈?!还有十六分钟才到十二点,给我回到岗位上去!”
提起袖子,监工看着腕部的手表煞有其事道。
没予理会,安德烈又掬了点水擦洗脸。
感觉清爽多了,他抬头,视线停留在街道彼端的那堵红墙根部。
他们仿佛一个冬天,一个夏天。
里昂依然身穿那件不合体的大衣,倚靠在墙上,嘴里叼一根香烟,幽幽地飘着烟气。
那日,里昂的请求被安德烈拒绝了。
他问他,难道不担心他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吗。
“……怎么会?”
依然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僵硬。
俩人陷入了沉默。
“我一个人习惯了。”
吸完最后一口烟,安德烈将它拧灭,打打裤子起身。
“要继续去忙了。”
“……嗯。”
眼看安德烈穿过街道,走远,里昂的心情却仿佛从云端陨入了谷底。
他没有离开,他原本就无处可去。
在红墙旁里昂或踱步或静坐,偶尔,也掏出弹跳球,百般聊赖地掷上掷下。
末了,感到倦乏,里昂拿下帽子掩住脸,准备小眯一会儿。
下午四点钟,摇铃收工,里昂惊醒,才知道自己完全睡了过去,再看看马路对面,依旧有零星的几个劳工逗留在场地旁聊侃、抽烟,但安德烈已不知所踪。
午间排队领餐,监工挤到安德烈身旁,抖着两撇胡须,扬言要扣他的工钱。
安德烈感到烦闷,没多说什么,抓起面包就走开了。
离开聒噪的人群,安德烈抬眼,又瞥见了那个靠在红墙上的人影。
里昂也看着他,侧了侧帽檐。
险些将他遗忘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德烈靠近坐下,里昂问道。
“没,你饿了?”
安德烈提提手里的干面包,示意里昂如果需要可以拿去吃。
“不……不用。”
里昂移开视线。
安德烈于是咬下一口,咀嚼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找到住处了吗?”
“姑且算是吧,只不过屋顶塌了一半。”仰头看看碧蓝的晴空,里昂继续说:“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再下雨。”
顿顿,他又看向安德烈,问:“安德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安德烈回应里昂的这道视线,却始终没作答。
“我想继续留在坦卡特,虽然我在这里一无所有。”
“之前好像从没见过你,不是本地人吗?”
“嗯,赛莱斯塔听说过吗?莱茵河畔的一个小城镇,我是在那里出生的。”顿顿,里昂又说:“十五岁那年,我就离开赛莱斯塔了。先后去过圣迪耶、维尼奥里,当然,也去巴黎走了一趟。”里昂笑了笑,像是在怀念巴黎城醉人的都市风光。
“最后,我才来到坦卡特。”
“十五岁?就你一个人?”
“是啊,准确的来说,我是离家出走。”
“为什么?”
犹豫片刻,里昂才缓缓开口道:“我的性取向让他们蒙羞了,再说,我从小到大都家里多余的那个人。我其实尝试过给他们邮寄明信片,等了半个月,一封回信都没有。”
安德烈不是太能理解里昂的这番话,但他的想法听起来真是消极。
“你或许应该回去。”
“不,不要。”里昂有些激动。
“……我不想回去,就让他们认为,我已经被德国人处死了吧。”
帽檐矮了几分,安德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吧?你看起来很悲伤。”
“安德烈,说真的,我从没想过我能活到现在。从那个人间炼狱里幸存下来……”
偏头,看向安德烈按在肩部的手,没有犹豫什么,因为明白像这样的时机不多,里昂抬起手,覆了上去。
手背一暖,转而被握住。
起先,安德烈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里昂越握越紧,微凉的指尖滑进他的掌心,暧昧骤生。
里昂看着他,眸子里写有渴求。
猛地抽回,安德烈换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他感到尴尬。
手僵在半空中,一时间,里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张张嘴,像是叹息。
“你说你从没见过我,但是不是的,我们曾见过面,就在圣波顿酒吧。以前每个星期三的晚上,我都习惯去圣波顿小酌几杯。”
圣波顿,一家位于繁华街区的边缘,由废弃地下室改建而成的不起眼的小酒吧,光临者的多是同性恋、双性恋,还有跨性别人群。
听说纳粹到来后,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你也会选在周三去圣波顿,对吗?”
安德烈没有回应。
“那时,我就有在关注你了。只不过我既自卑又胆怯,一直提不起勇气和你搭话。”
安德烈明白了。
恰时,铃声响起,懒懒坐在场地边缘的劳工们戴帽、起身,簇集到施工地。
“抱歉,里昂,我不能帮到你什么。”
安德烈起身,打了打裤子。
“要去忙了。”
视线向前,看向远处盯梢着他的监工。
“嗯,好……好吧。”
“那么,再会。”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里昂挠挠头,掏出烟盒。
晃晃,抖落出最后一支烟。惜重地将它衔在嘴里,点燃,里昂边抽,边搓了又搓发红的鼻头。
第34章 试探
“咳,咳,咳咳……”
半敞开的窗外,徐风拂进。
艾德里安倚在沙发间,膝上摊放的已不知是第几本小说。封面上,一抹灼炽的红划开了黑色的帘幕,五官模糊的男人女人相拥其间。
这样的装帧,安德烈有几分印象,应该是司汤达的《红与黑》。
越发能感受到春的舒和,艾德里安却像是病了,时不时轻咳。这会,咳嗽的幅度有些大,艾德里安阖上书页,掩着嘴,背脊随之轻颤。
安德烈抬眼,看过去。
放下腿,艾德里安边咳嗽,边抓过茶几上的杯把。
润过喉咙,好受多了,摸摸发红的眼,艾德里安换回原先的姿势,继续阅读那未完的故事。
安德烈将视线收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安德烈皱眉,再次抬眼,却看见艾德里安卷起毛坎肩的边缘,脱了下来。
气温回暖,的确已不适宜穿着太多。但这仍不够,边看书,艾德里安边单手解开领口的纽扣,一颗、两颗……喉部的不适总算有所减轻。
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安德烈的目光。
无法否认,这画面具有挑逗性,白衬衫之间,依旧是那抹细腻的颈肤,两道横斜的锁骨及其下的“V”形凹窝,引诱人往下一探究竟。
手部的动作停顿,而后,艾德里安轻慢地解开了第三颗纽扣。
一条明显的阴线雕刻在胸脯的正央,勾勒出了浅伏的胸肌,艾德里安偏偏头,扯扯衣襟。
仿佛胶著的数秒钟过后,安德烈毫不留情地撇开了视线。
艾德里安瞬时间泄气了,低垂下眼睑,眨动眨动,看向窗外万物拥春的景致。
“知道吗?每天、每一次,你将我锁进暗房后,我都会想当你再次回来时,身后会不会跟随几个美国大兵?”
轻声讥笑,模样却像是醉了。
“毕竟,我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对吗?”
周遭再次被黑暗裹挟,入了夜。
躺在床上,艾德里安并不安宁,时不时翻身、咳嗽。断断续续持续近半个钟头,安德烈至始至终以背相对,仿佛无知无觉。
摸摸干痒的颈部,不适感从喉咙深处涌现、袭来,艾德里安扯起被子。
又是一阵沉闷、急遽的咳嗽,床随之晃颤。
歇缓后,艾德里安捋捋湿黏的额发,看向了安德烈。
他知道,他还醒着。
是从何时开始,他对他丧失了兴趣?
不再碰触他、胁迫他,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奢侈。
可偏偏就是这种无声的相处,瘙痒人心。
偎在床边,艾德里安隔裤摸上胯间的某物。
缓式的揉抓下,它膨胀、勃立……
闭上眼,脑内回旋起白日里安德烈的动作、神情与目光。
他谨慎、小心翼翼地体会着他的一举一动,体会那对黑眸的掠及之处。
紧紧眉梢,扯开前侧的拉链。
勃挺的男茎落入掌中,握住,撸动,包皮在龟头、沟状处上下蹭擦,艾德里安将脸埋进了枕间。
“你在做什么?”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自慰。”
“什么?”
坐起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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