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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临那一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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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梓说:“有别的退烧药。”
许曾谙说:“可是我头疼。”
林西梓也像许曾谙一样坐到了地板上,两人面对面,中间是药箱。
林西梓指着最里面那些止痛药的药盒,声音发颤:“这些吃了多久。”
许曾谙不回答,垂头要拨药片的铝纸。
林西梓看着许曾谙一下拿了四颗,也不打算喝水,直接要往嘴里送。林西梓连忙握住许曾谙拿药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掌心盖住那四颗药丸,一收手,许曾谙掌心空空如也。
许曾谙也没生气,反而像做错事的小孩,试探般地对林西梓说:“我真的头疼。”
林西梓妥协了,握成拳头的手里拨出一颗,他侧身一倾就拿到了床头的水杯,旋即递给许曾谙。
许曾谙很乖,药放在舌尖喝了一口水。
林西梓指着那些抗抑郁的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曾谙握着那个凉水杯,想了想:“去年吧。”
“去年是最后一次开了药,然后我也没去医院过了。”
林西梓问:“那为什么还吃那么多止痛药。”
许曾谙说:“难过就头疼,吃那些药就嗜睡,睡了梦又不好,就改成吃止痛药了。”
林西梓问:“你以前吃一颗就够了。”
许曾谙说:“有点成瘾。以前把药盒扔垃圾桶里,阿响会看见,很担心。我就一直没扔了堆起来。”
林西梓问什么,许曾谙就如实告诉什么。他从未有过的配合,好像还在梦里,
许曾谙问林西梓:“我还是在做梦吗?”
林西梓想了想:“嗯。”
许曾谙笑,眼睛弯弯像小月亮,他伸出双手捏林西梓的脸:“林西啧。”
他是在学金城普通话的发音,林西梓是“林西啧”,佛佛子是“佛佛啧”。
许曾谙大胆地摸林西梓的五官,他捏着耳廓:“嗯朵。”
林西梓也说:“耳朵。”
许曾谙刮了一下林西梓的鼻子:“鼻头。”
林西梓说:“鼻子。”
许曾谙的指腹揉过林西梓的下唇:“聚吧”
林西梓说:“嘴巴。”
许曾谙的指尖往下移,指到了下巴脖子,锁骨,他说海洲话,林西梓会接上金城话。他的手晃着动着,最后指在了林西梓的左胸。
许曾谙想说心脏的,话到嘴边,他说:“金城。”
林西梓被指着的那颗心一颤。
林西梓也抬起手,指尖指在许曾谙的心头。
他想说什么的,可也说不出来,他倾身上前的时候许曾谙没有躲,一个吻在心间一落,林西梓说:“海洲。”
许曾谙笑,他喜欢这个新开启的副本,他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梦到江市的客栈,他希望梦里永远都有金城来的林西梓。
只有在梦里的时候他才敢说,他喜欢林西梓,一直都喜欢。
许曾谙对林西梓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林西梓也笑,他本来就还是年轻人,露出牙的样子更像个少年。
林西梓说:“我也喜欢你,第一眼遇见就喜欢上了。”
许曾谙说:“可是我差点和别人上床了。我一直以为,我只和你做羞羞的事情,可是那天,他说不求他就给你发照片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
许曾谙袒露出的神色沮丧而痛苦:“我真的成了你怀疑的那种人。”
林西梓知道许曾谙讲得是谁,他说:“不是的。”他的指尖穿过许曾谙柔软的发根,安抚般地摸头,“不是谙谙的错,是我没保护好谙谙。”
林西梓的眼眶一红:“是我没有及时出现。”
许曾谙双手握住林西梓落在自己头顶的手腕,把那只手顺到自己胸前,像抓着什么玩具一样把玩,不一会儿他说:“其实我那天看见你了。”
在上学长的车之前,我其实见到了你。
许曾谙说:“可是我以为,你怎么可能会来,就觉得自己看错了。”许曾谙握着那只手,明明是在笑,眼泪却掉在林西梓的指尖,“我明明,只要再回头看一眼,我就能看到,真的是你。”
“上车前我不信你会来,出门后我不信你会信我。可是……”许曾谙将那只手捧到颊边,“可是我真的好后悔,我也想告诉你,可是我总说不好,说不出口。”
林西梓看着许曾谙无声掉下的眼泪,怎么能不心疼,那只触碰着脸颊的手顺势环住许曾谙的肩,林西梓往前一挪,将人搂在了怀里。
谁都不知道外面的台风吹得怎么样,谁都只能听到对方跳动的那颗心。
林西梓说:“谙谙绝对不是我怀疑的那种人。”
他说: “我很喜欢谙谙,可是喜欢的方式很差劲,没有循序渐进地问,而是直截了当地等你说。我还怀疑你,有很多猜忌,伤你的心,让你一次次难过,我一想到我以前这样,我都恨不得自己就死那海里了。”
“谙谙绝对绝对,不是我怀疑的人,那些疑虑就不应该存在,就不应该有‘怀疑的那种人’这种说法。”
林西梓把怀里的人搂地更紧:“而且谙谙那么好。”
怀里的人问:“我哪里好。”
林西梓想说哪里都好,话到喉咙口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黄蒙蒙。
是扬沙。
他看到金城太阳没落山的傍晚里,正值饭点所以行人寥寥无几的麦积山路十字路口,他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和一个戴着黑口罩拉着行李箱站在马路牙子上的少年擦肩而过。走过身后他一瞥刚好和那双漂亮的杏眼对上眼,下一眼,他继续盯着手机,脚步丝毫不停。
可他看着屏幕,手指因为停留选中了一些文字放大,他盯着放大后的那几个字,愣是连怎么念都忘了。
——他满眼都是刚刚匆匆一瞥的那双眉目。
林西梓扭头的时候脚步只是慢下来,没停,好像只是好奇再看一眼,总要继续往前走。
他看着五六米远那个纤瘦的少年,那少年本是看路对面的路标,却像是得了什么心灵感应,林西梓转过头,他也侧过头,两人又是一对眼。
林西梓停下了脚步。
少年的眼神有些怯,却闪着烟花一样的光亮。他拉着行李箱,朝林西梓走过来,走近,走到林西梓心里,落到林西梓怀里。
林西梓笑,笑声从未有过的憨傻,他笑得那么满足。
林西梓对怀里的许曾谙说:“谙谙是最好的。”
因为,不管是千万人之中还是寥寥可数之中,不管是晚了千万步还是早了几步,当林西梓遇到许曾谙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某种永恒连接在了一起,他就定格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许曾谙说:“我喜欢这个梦。”
林西梓说:“那每天都有这样的梦。”
许曾谙从怀里探出头,神情惆怅:“可是梦都是要醒的,梦醒了,宁小姐比我好。”
林西梓说:“宁小姐看不上我。”他看到许曾谙不相信的表情,补充道,“宁歌亲口和我说的。”
林西梓表情纠结:“我没人要了。”
许曾谙噗嗤一笑,头在林西梓的胸膛蹭了蹭:“那我要你。”
林西梓心里像开了花,一朵一朵像喇叭一样往外窜,他问许曾谙:“那你和阿响呢。”
许曾谙捶林西梓胸口,假装生气:“你又怀疑我。”
林西梓连连道歉:“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都八年了。”
都八年了。
许曾谙说:“是啊,都八年了。”
他戳了戳自己胸口:“这里装过一个林西梓,八十年都装不下别人了。”
林西梓感受到无尽的怅然,却又是了无遗憾。他从手边的药箱里拿出退烧药:“那你吃药,再睡一觉好不好。”
许曾谙说好,乖顺地任林西梓给自己喂了药,然后被抱回床上。
林西梓帮许曾谙捻好被角,伫在床边看了不知多久。
林西梓想,他也喜欢这个梦。
第25章
许曾谙在睡,林西梓下楼,他听到后院传来声响,走过去一看,是阿响。
雨已经趋小,阿响穿着雨衣,将被风吹散的金属架一个个捡回来,林西梓来的时候阿响已经基本整理妥当,只需要搬回室内,等雨停后再组装。搬运的时候林西梓也帮忙,也就没费多少时间精力。
整理完后阿响就倚在后院门边的屋檐下,林西梓和他一起。阿响没脱雨衣,一撩下摆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手抖了两下抖出一根,递给林西梓。
林西梓接过,阿响自己也拿了一根,点好火后把塑料火机给林西梓。林西梓也点上,吸了一口后看着烟嘴上的字,那是南方的烟,他第一次抽。
男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简单,点根烟就能侃侃而谈从东说到北,可是阿响不会说,林西梓也就没开口。
是阿响没拿烟的手拿出手机,他对林西梓说:
——还以为你抽不惯。
林西梓说:“确实是第一次抽这个。”他像想到什么,突然一笑,“以前刚抽烟的时候什么都买一盒试试,南方的烟还真抽过些细烟。后来就只抽金城烟了。”
——你们金城的烟太冲了,和人一样。
林西梓想说抽多了也就习惯了,看着后半句,到底是没说出来。
林西梓说:“谢谢你救我。”
阿响不以为意。
——海上我救过不止你一个,有一回那人划了腿鲨鱼都给引来了,我也给救了回来。
——真要说谢谢,和许曾谙说。
阿响又问:
——许曾谙和你说了吗。
林西梓说:“说了挺多的。”
——然后呢。
林西梓答不上来,他想到昨天宁歌这么问他,他也无法给出个答案,他只能支吾地说:“然后就脱敏吧。”
林西梓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脱敏这个词,但这和他和许曾谙的关系确实像,他们回不到八年前,也谈不上什么未来可言,当下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慢慢从那些创伤里脱离出来,比如许曾谙的那些噩梦和止痛药上瘾。
他们分别了八年,他们现在仍然需要时间。
——你还喜欢他对吧。
阿响手指松开键盘的时候侧头看林西梓,林西梓也看着阿响,那个少年和他同样的身高体型,却只有二十岁,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
林西梓毫不逃避阿响的注视,他一点头:“喜欢的。”
阿响微微一笑,良久他说唇语,如果是其他的文字林西梓也一头雾水,可那四个字林西梓“听得见”。
阿响说:“我喜欢他。”
——我希望许曾谙开开心心。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难过难受。
——我希望许曾谙睡得安稳,梦里没有恶人。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一个人掉眼泪,陪伴他的人不会让他掉眼泪。
——不管以后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如果你又伤了他的心,你就想想,你这条命是我给的。
阿响用手机的棱角一戳林西梓的肩,他说:“而我喜欢他。”
许曾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接通的时候也没看来电是谁。
耳边的声音熟悉又礼貌,是个女孩:“你好。”
许曾谙嗯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看屏幕,是陌生号码。许曾谙的鼻音也重,他问:“请问是哪位。”
那边的声音也是一停顿,随后仰着声调问:“是老板吗?我是宁歌。”
许曾谙正式地睁开眼,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宁小姐啊。”
宁歌嘻嘻的笑:“老板你别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
“呃…”许曾谙说着,“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他公司那边联系不上林西梓,电话打到我这边,我也就打过来了,”宁歌说,“麻烦你和他说一声,台风已经过境了,希望他尽快回来。”
许曾谙一愣:“台风已经过境了?”
“对啊,昨天晚上登陆,一登录就转移,转移又转移,今天下午就差不多走了,那些放假的学生开心死了。”
许曾谙起身,一开木窗后才发现窗外阴蒙蒙,已经是傍晚了。
“其实尽快回来是他助理原话,要是我肯定会说,别回来了!”宁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俏皮的凶恨,没有多少怒气,反而像是调侃。
许曾谙问:“怎么了。”
“他没和你说吗,姑娘我看不上他!”宁歌控诉,“渣男!”
许曾谙被逗笑,自己也没意识到地帮林西梓辩解:“他其实挺好的。”
“老板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许曾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么意思,是……”
宁歌等着许曾谙说“是”后面是什么,等了半晌没等到。
许曾谙若有所思地下楼,到了厨房才发现林西梓自作主张地做了饭。林西梓也没想到许曾谙这时候醒:“你先坐吧。”
许曾谙坐在餐桌边,不一会儿林西梓端了饭菜出来,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一盘肉炒蘑菇,看菜上飘的一星油光就知道味道也不会太重,寡淡地很江南。
许曾谙睡了快一个白天,吃第一口的时候还没感觉,夹了几口菜后确实觉得饿,他想这和早上止痛药吃得少有关,他以前吃多的时候胃就顶不住,毫无食欲。
林西梓吃得也慢,和许曾谙比起来,他反倒像是没有胃口那个。
许曾谙见了,像是想起什么,他起身去了厨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和一个透着红的玻璃瓶子。林西梓一看,筷子都停了。
——油泼辣子。
“以前有客人北方来的,嫌海食太清淡,有先见之明带了辣子来做调料,给我留了一瓶我也一直没用上,”许曾谙把辣子倒小半碗到碟子里,推到林西梓面前:“蘸着吃味道好点。”
林西梓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说开心又酸酸的,说酸又觉得甜,当家乡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林西梓说了声谢谢。
许曾谙说:“宁歌打电话来,说你公司那边催着要你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筷子没停,就像是说个通知,和他没关系。
林西梓反应也没有很大,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他看了天气预报,知道台风已经过境,他没有什么理由能留在这儿, 他明天就该走了。
想到这儿林西梓就吃不下,筷子放在碗边,等许曾谙吃完他收拾。他看着许曾谙慢条斯理地夹菜,吃得很慢。他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这是个家,他和许曾谙在一起了八年,每天晚上都会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饭是他做的,等会儿碗也是他洗的,许曾谙只需要被他爱就好了。
要是真那样多好啊,八年,如果八年他们都是一起,那该有多好。
第26章
许曾谙吃好后和林西梓一起把碗筷收拾回厨房,餐桌是他擦的,林西梓在洗碗。
许曾谙总怕林西梓会把碗筷摔了,把抹布放在一边后就一直站在林西梓身后,时刻准备着林西梓要是没拿稳自己就冲上去。
林西梓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厨房里两人都没挑话题,直到正对的窗户外低低地飞过一架直升机,许曾谙说,是出救援了。
许曾谙说:“那块表你回去记得换回来,意义那么大。”
林西梓没出声,这一两天他还真没想过表,看到救援直升机想到的是另一回事,他问许曾谙:“你父亲也应该转业了吧。”
许曾谙恩了一声:“现在在民航飞高原,江省到金城他常飞。”
林西梓想那感情好,说不定他就曾经坐过许曾谙父亲的飞机,他从没见过那个男人,名字却还记得,叫许靳。
许曾谙也没想到林西梓会提到他父亲,他现在和许靳联系的很少,从来都是许靳给他打电话,说了两句也没别的好聊,他们之间的交流,好像就是为了确认对方还活着。而许曾谙也早就不是那个不管不顾高三都愿意转学只想呆在父亲身边的孩子了,大学出事的时候恰巧是许靖转业前的最后一年,交接任务很重一天都耽搁不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许曾谙都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心理治疗。
许曾谙往后一退,后背贴着墙,他看着窗外直升机的红灯渐行渐远,他对林西梓说:“我这样出生的小孩在海洲叫尖苛子。”
林西梓已经是在洗最后一遍,他关了水龙头,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慢,是在认真好好听许曾谙说。
尖苛子是海洲话,意思是肚子里的婴儿头太尖急着钻出来,反而克死了自己母亲。那是最俚语的海洲话,说给年轻人没几个知道,但是在许曾谙童年生活的村子里,等他会听懂别人的话的时候,那些街坊邻里的阿婆阿妈见到他,都会说一声,那就是许老婆家里的尖苛子。
那时候许曾谙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他生命里只有一个奶奶,记忆里少有父亲的模样,奶奶只会说海洲话,许曾谙上了村里的幼儿园才正式学普通话,所以他刚入学的时候很不适应,又哭又闹。奶奶知道了想来看他,幼儿园又规定学习时间家长不能入园,奶奶就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糖,顺便借了一张桌子一把椅,把桌椅一堆在幼儿园围墙外再爬上去。许曾谙下课后踱着步子到了教室外,往围墙那一探,看到一个小小的花白头发的脑袋。
除了奶奶还能是谁。
奶奶从围墙外把糖扔进来,许曾谙嘴里有了甜,对学校生活也有了信心。后来许曾谙回到儿时的村子,他才发现小时候觉得高不可攀的围墙原来只有不到两人身那么高,而他小时候看墙外奶奶的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奶奶更高大的人。
许曾谙问奶奶,尖苛子什么意思,奶奶每次都没解释,而是骂那些老阿婆嘴碎又八卦,浑然不知自己也是个老阿婆。
许曾谙还问奶奶,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奶奶说妈妈变成天上的星星,爸爸在开飞机守着妈妈,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许曾谙又问奶奶,那爸爸爱不爱他。那时候许曾谙已经开始上小学,作文题目里出现了家庭,所有人结尾都是爸爸妈妈我爱你,许曾谙也是这么写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他也知道自己名字是母亲早去取好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叫这个名字都好听。许曾谙想他和素未谋面的妈妈到底有一辈子的羁绊,他的母亲应该是爱他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爱不爱他。
他这么问的时候奶奶说,爱的,谙谙那么可爱那么乖,怎么可能不爱。
许曾谙问,那为什么爸爸很少回来,他肯定有假期的。
奶奶说,那是爸爸太爱许曾谙,想攒个大假期,天天陪儿子。
许曾谙想那也很棒,只是他再见到父亲不是等到了大假期,而是无常的病痛也夺去了奶奶的年华。
病床前奶奶干瘪的手抓住许曾谙的手腕,回光返照的叮嘱,字里行间全是不舍。
奶奶说,看不到谙谙考好大学了,我们谙谙那么聪明,江大肯定能考上的。
奶奶说,我这辈子没离开过海洲,死了以后你们把骨灰撒海里。谙谙不要去别的什么太远的地方,就呆在海洲最好,离奶奶也近。
奶奶还有话和许靳说,许曾谙光顾着哭,只听见个大概。他记得奶奶对父亲说,要多陪陪这个孩子。
这句话不知道许靳记不记得,许曾谙一直记得。他执意要跟着许靳的工作调动而转学,初中甚至去了邻省,又读了一年初一。可他的追随并没有引起父亲的过多关注,他成绩也好,在学校也听话懂事,反而没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许曾谙想,也许许靳也是对自己太放心,可等他心惊胆战故意考差了一次被请了家长,许靳从学校出来不是回家,而是继续去空军基地。
那时候许曾谙就开始怀疑奶奶说的话,许靳到底爱不爱他。
哪有不爱孩子的父亲,除非那个孩子夺走了他更爱的妻子的生命,别说爱,祝福他都吝啬。
可是许靳又确实说过,他爱许曾谙。但那已经是许曾谙读了大学,因为情绪问题而在是否休学徘徊不定的时候,许靳终于来了。
他像每一个错过自己小孩童年和青年时代的父亲,全然不知问题严重到了这一程度,能想到的唯一补救方法也只是握着许曾谙的手说,儿子,爸爸一直爱你。
只是爸爸一直没说出口。
许曾谙笑,是那种很随意不放在心上的笑,他的前二十年都在默默追求这句父亲的爱,等真的说出口,他却觉得也就这样,毫无触动。
他当时问许靳,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爱,为什么不回家陪陪我。如果爱,为什么每次都主动申请调令。
真正让心里的死水起波澜的,是许靳的那句爱让他想到了林西梓,被自己的话生生逼走的林西梓。
除了奶奶,林西梓是那个唯二说过爱许曾谙的人。许曾谙短短的前二十年没有获得多少说出口、表达于行的爱,有一点光亮他都觉得是恩赐,他就愿意付出所有。
可是他在一个不说爱的家庭呆了太久,他能给出的爱也变得说不出。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该说和不该说,该做不该做之间的界限在哪,他一个人孤独了太久,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界限的问题。
直到在金城遇到林西梓。
那个少年给了许曾谙从未见识过的好和爱,多到许曾谙都觉得自己无以回报。许曾谙也投以他所能给出的一切,他能想到的最大的给予恰恰是肉体关系,反而不是一句我也爱你。
而那句说出口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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