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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临那一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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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这个民宿,卧虎藏龙啊。”宁歌感慨,“我今天也算是下榻过连云骁住过的地方了。”
许曾谙挠了挠头发,有些好笑,这家民宿开了三年,照片天天有人看,但注意到这是连云骁的,宁歌确实是第一个,他不由问:“连云骁这么火?”
“可能是因为我也是江大的吧,所以比较关注连学长,而且我也是校辩队的,连学长时不时会回辩队作指导,我有幸见过真人,确实是谦谦君子。”说着宁歌叹了口气,“可惜连学长要结婚了。”
江大是江省最好的大学,除此之外都是些普通一本,当年连云骁考入江大后就加入辩队,在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就脱颖而出。几年前参加了一档网络选秀类型的辩论节目,本来抱着玩票心态去,没想到拿了个冠军,这个节目也爆火,年年都举办,连云骁也从选手变成了历年评委,后来因为谈吐非凡气质佳,网友戏称“铁打的连云骁流水的辩手”。
林西梓也走近,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里的许曾谙可能是喝酒了,笑得有点痴。林西梓眼神有点冷,说得话也不耐听:“连云骁火不火,不用你告诉他。”
“欸,你很讨厌诶,”宁歌也不客气,“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连学长,你也不用每次我提都要刻薄一下吧。”
林西梓也不恼,反而晓之以理:“能拍这样的照片,他们肯定是朋友,说不定还知根知底,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外人,评价地突兀吗?”
宁歌有些被说服了,可又不想服软,小声对许曾谙说:“别管他,他平时不这么说话的,他就是不喜欢连云骁。我怀疑是他没考上江大,所以嫉妒的。”
林西梓当年的分数离江大就差几分,如果不来江城,他可以去别的城市非常好的学校,可他也没有出国,而是来宁城读大学,那是江省第二好的学校,林西梓是那年入学分数最高的那几个之一。
宁歌的话林西梓还是听见了,不由一笑:“考不上江大怎么了。”
“有些人考上江大,还不是在个荒岛上度余生。”
许曾谙听了这话,脸色惨白。
宁歌还是不明所以,她觉得今天的林西梓很奇怪,总是话中有话,他以为林西梓说得是自己,也有些郁闷:“大少爷你眼界这么高的吗,桃花源那么大地方你呆了一天,还觉得是荒岛?”
宁歌虽然是桃花源岛本地人,但很小就随父母住在宁城,她还在江大的商科读大四,去年在林西梓公司实习时两人熟识。她长得好,家境优越,所以知道林西梓在金城什么身份后还是不卑不亢,作为“地头蛇”时常会正面怼“金城小强龙”,一来二去虽然还没发展成男女朋友,但身边的朋友都觉得是这对金童玉女喜结良缘是迟早的事。
林西梓在宁城读的大学,和海洲一桥之隔,大学期间他就开始创业,几年下来一步没走错,再借着父亲的资源,林西梓在宁城也算站稳了阵脚。这次和宁歌来桃花源岛除了看音乐节,主要目的其实是看演出场地那块地,原本拍下的地产公司资金链断裂,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发,而林西梓资金充足,他的团队已经开始和那个公司协商,那块地到林西梓手里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候林西梓低下头碰宁歌的额头,动作亲昵却不猥琐:“如果是你,我愿意陪你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度余生。”
宁歌抿着嘴笑,看在土味情话的份上,也不再细究。
许曾谙没有说话,也不去看身边的一对碧人,他一直都知道林西梓喜欢的是女人,那段和自己纠缠的时光只是常轨的小小背离。可笑的是,他真的直到最后一刻,都以为可以是永远。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哨响。
那声音很轻,就在他耳边,随后一双手搭在他肩上,许曾谙一个激灵,一抖肩膀然后回头,是阿响。
阿响在笑,嘴里还衔着小海螺,里面被他放了个小哨子,平时海螺被他挂在脖子上,早上他也是吹响这个来告诉许曾谙,他来了。
一见到阿响,宁歌又变回迷妹状态,阿响对她报以一个友好的笑,然后示意许曾谙看手机。许曾谙恍然掏出来,才发现二十分钟前阿响就有信息发过来。
“鱼面做好了,”许曾谙努力让自己笑得正常,不让宁歌看出什么端倪。宁歌一听开心地鼓起掌,他这次住到山成屿,最重要是想带林西梓吃海洲特色的鱼面。她跟在许曾谙后面往屋外走,浑然不知阿响和林西梓在身后对峙片刻,眼神凌厉像狭路相逢修罗场。
第4章
阿响其实叫李晓响,除了不会说话,阿响和健全人没有任何不同。他听力正常,出生的时候也哭的响亮,七八个月时还会叫爸爸妈妈,但阿响除此之外再不会说别的话,等两岁的时候去看医生,才发现可能某次感冒没被重视,影响到了发音器官,阿响妈妈身子本来就弱,听了这消息就一蹶不振,没两年就撒手西去,阿响爸爸也因此陷入低迷,把船只卖给妹夫后去了北方,阿响也被托付给他的妹妹,从此阿响就一直和姑姑在山成屿生活。姑姑生不出孩子,所以虽然阿响不会说话,她待阿响一直是极好,学习生活也照顾地滴水不漏。
可是阿响并不爱读书,他喜欢海,十岁的时候就上船,大风大浪一点也不怕。姑姑总觉得是要学点知识,所以阿响到底读完了高中,然后跟着姨丈出了一年海。陆地上的买卖是大人的事,阿响便先坐客船回来,那天他和头回来山成屿的许曾谙一条船。许曾谙晕船吐得厉害,是阿响扶着他额头让他舒服一点。
那天姑姑给阿响做了鱼面,庆祝阿响真正成人。在海洲,没有出过海就不算真正男子汉。可姑姑到底是心疼,又劝阿响去桃花源岛找工作,这个年纪出次海就是一两个月,她实在不放心,从来犟如牛不同意的阿响那天答应了。
从那以后阿响在桃花源岛开快艇,傍晚回岛帮许曾谙搬石头建围墙,许曾谙也慢慢和阿响姑姑熟络起来,后来有游客想吃新鲜海鲜或者特色小吃,许曾谙都把他们往阿响姑姑那儿带。
鱼面其实不是面,而是小黄鱼去刺,剁成泥酱后和山粉糅合的面饼,煎熟后切成丝,就成了渔家人煮面煮年糕时常放的佐料。除了各式鱼虾,鱼面也是沿海美食中“鲜”的代表。
宁歌之前和许曾谙通话时,有提过吃一顿渔家饭,点名想吃鱼面,阿响姑姑就下了同样是海洲特产的米面,佐以切丝的鱼面。阿响家就在民宿不远处,很快四人就进了阿响的石头房子,坐上了桌。
鱼面端上的时候热乎,宁歌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说还是这里的正宗,她到了宁城就吃不惯。阿响姑姑不是第一次被夸手艺好,她丈夫出海,自己在岛上等,小半辈子都在做鱼面,当然是有些手艺在,桃花源岛商业街上那些网红老店,很多都是问她买的鱼面。
林西梓其实吃不惯这些东西,他是嚼牛羊肉长大的,这些年在沿海,也还是没吃惯鱼虾海鲜,宁歌每次说得“鲜美”他很少品得出来,而且再鲜美,他总觉得不够味想加勺辣子。
林西梓本就不饿,吃了几筷子就慢了下来,这时余光看到阿响在往许曾谙碗里夹东西,是白萝卜片,许曾谙头都不抬,好像对这事早已习惯。他顿时有些心绪芜杂,把筷子放到碗沿的声音大得突兀。宁歌调侃他:“怎么,又想着你的金城牛肉面了?”
林西梓一听用筷子头在宁歌头上一敲,宁歌一缩头调皮地笑。没有人注意到阿响听到“金城”二字后眉头一跳。
这时候阿响姑姑拿着一个红包要给许曾谙,许曾谙推脱,阿响姑姑知道有客人在,许曾谙动作不好太大,所以才挑在这时候。
“阿妈,连哥不会要的,你真的别给了。”阿响姑姑不会说普通话,许曾谙说得也是海洲话, “你给我我回头就还给阿响。”
阿响笑,那意思是让姑姑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到自己手里。
“反正也不是给你的,明天云小子来了你给他就是了。”姑姑摆摆手,装作嫌弃的样子。
许曾谙叹了口气:“阿妈,上次你想给连哥他就不要,你从我这里下手也没有用。”说完他径直去了灶台,把红包放在锅碗边:“你要是答应去婚礼,连哥肯定收。”
阿响姑姑笑:“我去像什么话,不好看的。本来就没多少钱,就是个心意,连云骁明天来拍婚纱照,你就那时候给他。”
宁歌其实一直在听他们讲,一听到“连云骁”的关键词就坐不住:“连学长明天要来这儿?”
许曾谙以前给林西梓说过海洲话,十句林西梓十句都不懂,他却忘了宁歌是本地人。
“连学长来山成屿拍婚纱照?”宁歌问。
“不是,在桃花源。”许曾谙如实地说。他对宁歌很有好感,也没有隐瞒。短暂的接触,他能看出宁歌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并且被爱过得那类人。
“那也就是说,我们明天可能偶遇连学长。”宁歌开心地,“不过我看他们拍海景婚纱照,都喜欢挑在六七月份,连学长为什么五月份就拍。”
“再过两天就台风了,过境后,海岛得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整顿,”许曾谙笑得有些羞涩,摸了摸自己肚子,“他们等不了。”
连云骁的准妻子陈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是连云骁不久前在社交网站上就宣布的, 林西梓也知道这事,那段时间林少爷的朋友圈也有几篇公众号爆文,讲他们如何从大学同窗到八年恋爱长跑修成正果。林西梓对这些故事没有任何感触,宁歌说得对,他不喜欢连云骁这个人,并且这个名字与他而言像某种禁忌,每次都能将他拉回那些他以为早已淡忘的时光。
他看到怀里的那个少年抽噎着,揉着眼睛翻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每一个社交应用给自己看,极力证明:“都删了。”
“关于连云骁的一切,我都删了。”
那时候他真得信了,信许曾谙和他的连哥真的只是关系亲密的普通朋友,他们相识毕竟早于自己的出现,真发生过什么,自己再愤懑也无济于事,而既然许曾谙承诺不再联络,那自己也应该顺水推舟让往事翻篇。
那时候林西梓以为会有永远,他的永远也很简单,他只要许曾谙只喜欢他一个,他自认为自己做到了,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一个许曾谙,直到他来到宁城。
林西梓沉着一张脸,他的存在感太强,旁坐的人到底发现他的异样,宁歌扶额觉得脑阔疼:“林大少爷我错了,我不提连云骁了。”
“没事,江大人才辈出,你得向你连学长看齐。”林西梓说,“不过八年可不要学。”
他看向宁歌,眼里是脉脉柔情。
也就在这时,阿响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推到宁歌面前。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翻相册,点开一张,是两个人的合照。
两个穿着校服地高中生,一男一女,都没有看镜头。女的低头浅笑,男的侧过头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姑娘,笑得幸福而傻气。
“这是……连学长和陈悠,”宁歌惊奇地看着阿响,“他们还是高中同学。”
阿响点头,用手比了“八”,然后两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不明情况的人一看会以为他先是比了个“勾”,然后是“叉”,做手势的时候他一直看林西梓, 他动了口型,可林西梓没看明白。
宁歌没能看懂,有些疑惑地看向许曾谙。
“阿响?”出乎意料地,许曾谙对阿响这一举动也心存疑惑。他看着阿响转向自己打手语,右手食指微屈从嘴部往前伸,最后指向身后的林西梓——
告诉他。
他的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前后交叉,那才是手语里的“十”。
——告诉他。
——告诉金城来的客人,告诉他。
许曾谙深吸了一口气,冲宁歌一笑:“阿响想和你说你连学长的八卦呢。”
“是什么?”宁歌歪着头问。
“不是八年,”许曾谙说,吐字有些艰难,“阿响说,他们在一起其实十年了。”
————————————
第5章
林西梓第一次听到连云骁这个名字是在电话里头,许曾谙说,他要去连云骁家吃饭。
林西梓一听就心生不悦:“你还没来过我家。”
许曾谙不知道哪里惹到恋人,磕磕巴巴地解释,连云骁是他转学前就认识的好朋友,来金城之前,他就帮过自己很多。
林西梓哦了一声,语气冷淡:“他帮你什么了。”
许曾谙噎住了,他的沉默加剧了林西梓的不满,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不耐烦:“那你去吧。”
许曾谙握着手机,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没有挂,林西梓催促,可自己也没挂。
“我不去了。”许曾谙说。
林西梓不领情:“别,都约好了,你这样佛了人面子,我要是你那好朋友,肯定对你有意见。”
许曾谙这次接得快:“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想看到什么?”
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足够尖锐,像一把剑无情而又准确地刺穿异地恋的两个少年谨慎维护的情感。
许曾谙觉得累,他不知道林西梓是否也有这种感觉,他们隔了三千多公里,文字交流是最常用的联系方式,可同时,那些细微的接收信息时的情感误差也一点点显露出来,许曾谙做不到滴水不漏,哪怕林西梓是他的“特别关心”,总会有那么几条信息他没能及时回复。
然后林西梓就会问,他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
许曾谙说没有,他只是眯了会眼,或者去了趟楼下,或者只是简单的看到了,忘记了回复。林西梓接受这些解释,有时也会反省道歉,可许曾谙知道,林西梓过不了这个坎。
林西梓是直男,他自然而然地把男女交往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作为承受的那一方在林西梓眼里是会被别的同性惦记上的,他应该和他们都保持距离。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许曾谙来金城的第一天。那天金城天气很差,还有扬沙,他一个人下火车没人来接,手机导航不管用,偏偏在这时电量不足关了机。许曾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心急如焚,孤立无援之际,是林西梓路过,给他指路。
后来许曾谙发现原来是同校,再到最终在一起,期间也就几个月。这样的爱情说好听点是一见钟情冲破桎梏,可仔细想来,一切都太快了。
快得林西梓没有安全感。
林西梓不是gay,他只喜欢许曾谙,可许曾谙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喜欢男孩子,林西梓有时也会想,如果遇到的不是自己,许曾谙也会那么快和另一个人坠入爱河吗?
所以林西梓不信他是情有可原,许曾谙不是女孩子,可以和闺蜜聊聊天,他是男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都是男性,可在林西梓眼里,这些朋友和所以许曾谙有深交的人一样,都是潜在情敌。
如果两人距离够近,能时刻注意到情绪变化,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许曾谙一直知道异地恋有风险,他的户籍在海洲,他是因为父亲是飞行员,工作调动所以才在高三的时候转到金城,他不想和林西梓分开,异地高考的申请表都填好了,是林西梓让他回海洲。
“考卷差异太大,时间太短压力也大,你回海洲考,我们四个月后江大见。”
林西梓拎的清,只有一个学期了,他不能为了四个月的欢愉拿许曾谙的一生冒险。只要熬过这四个月,没有什么能再将他们分开。
可等许曾谙真正离开了,林西梓才发现在自己上了瘾——许曾谙有没有贪睡迟到,中午吃了什么,午觉做了什么梦,放学和谁一起回家。林西梓想知道关于许曾谙的一切,而当你过于在乎一个人,只会关心则乱。
许曾谙迁就他,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一回到家就和林西梓视频,上学放学路上也打电话。那时候许曾谙不觉得累,但已经隐隐有恐惧感。这样的生活不是谈恋爱,而像是监视。在身边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一旦有了地理上的距离,他终于发现,林西梓的占有欲太强了。
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到许曾谙一模滑铁卢结束,他的重心全部都在维持联系上,少年们这才警醒,他们分开是为了什么。精力就那么点,放到了学习上,联系就又少了。
连云骁和许曾谙同班,他去金城前,连云骁是他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朋友,这次见许曾谙回来后状态不佳,就想带他回家和当老师的父母聊聊。为了不触林西梓逆鳞让他多想,许曾谙从不在他面前提别人的名字,可这次林西梓的电话来地确实突然,就在他和连云骁一起回家的路上。
连云骁一直在旁边听,他是知道许曾谙有个在金城的男朋友,原本以为许曾谙终于有个归宿,没想到在这段感情里,少年如此如履薄冰。
“林西梓,我得有朋友。”挂电话前,许曾谙最后说。
回民宿后宁歌直接回自己房间休息,她玩得比较累,睡得也早。林西梓有心事,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到小院子里抽支烟。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星星也少,海风很大,把晒在院子里的白色床单吹得哗哗响,本该稳定不动的晒衣架也有些颤抖,林西梓在看到其中衣夹因为风力而脱力后再也不能熟视无睹,将烟头按灭在一旁石头制成的手工垃圾桶沿,然后上前去收被单。
许曾谙也是这时候赶过来,他的房间在二楼,看到院子里床单飞起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怕被风吹落又要重新洗,他抓着桶往楼下跑,到院门口发现林西梓在收,不由一愣。
林西梓已经把那两床被单和枕头套都取了下来,见着他了,抱着被单走过来放到他桶里:“你来得倒及时。”
许曾谙低着头,不自在地说了句谢谢。他抱着桶去了进门的小客厅,把东西都放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折叠整理。林西梓也跟了过来,站在前台旁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许曾谙。
许曾谙穿着长袖衬衫式的睡衣,扣子规规矩矩扣到第一个,可到底是宽松款,弯腰的时候林西梓还能看到露出来的那么一小截锁骨,比记忆里的还要明显。
瘦了,林西梓想。这个念头让他莫名烦躁,手往裤兜里一摸,又掏出出一根烟,火机已经点上了,许曾谙开了口。
“大厅里就不好抽烟吧。”
许曾谙的声音不大,这是他一整天下来对林西梓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八年来的第一句。
林西梓没有说话,原本要拿火机的手把烟放回烟盒,这时候许曾谙也叠好了所有收回来的东西,抱着桶就要上楼。林西梓上前挡住了他,许曾谙往旁边挪一挪,林西梓也跟着动。
许曾谙已经没了白天的拘谨,被认出来后反而没什么要遮遮掩掩,好半天他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林西梓看着他,还是那副倨傲的神情,可眼神里闪过一丝捉摸不清的深意,他问许曾谙:“你没和我说过,连云骁有女朋友。”
“他们关系一直很好,高二的时候约定好一起考上江大再正式在一起。两个学霸嘛,当时也是考虑以学业为重。”
说完后他握紧了抱着的桶:“我能走了吗。”他绕过林西梓往楼梯走,却被身旁的人抓住了胳膊。
“你那时候应该告诉我。”林西梓说。
许曾谙没有接话,那时候是哪时候?
去连云骁家的路上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第二天飞到金城见面的时候,还是最后那一天,林西梓一股脑把那些名字全部数一遍的时候。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许曾谙说,抬起头咧开嘴笑,一副豁达的样子,“你应该多去陪陪女朋友。”
“那不是我女朋友。”林西梓说。他眉目深邃,直视人的时候光靠眼神就能说服。八年的许曾谙爱惨了这双眉目,现在离得那么近,心里也不可能没有那么一片刻的颤动。
“你男朋友呢?”林西梓又问。
“男朋友?”许曾谙眉头一皱,“什么男朋友。”
林西梓松开了手,眼神一冷:“我来江大找你,那时候你上了一个人的车…”后面的事情林西梓没有说下去,许曾谙已经回忆起来了,漫不经心一句:“分了。”
那是高考之后的事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是在江市,林西梓来江大找他,许曾谙当时正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看到不远处的林西梓了,可还是上了那人的车。
“那现在呢,和那个阿响?”
许曾谙承受林西梓刻薄的猜测,心里闷疼:“都八年了,我在你眼里,还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我可以走了吗?”许曾谙又问了一遍。林西梓松开他的胳膊。许曾谙走到楼梯的拐角,思忖良久,还是放在桶回过头。
“林西梓。”许曾谙叫住还在前台边的人。
林西梓回头。
“林西梓,有些事已经过去了,本不应该再提,可我还是要和你说。”
“有件事我确实骗了你,不是断了联系那一茬。那次和你在金城见面后,我真的和连云骁断绝来往了,现在还是朋友,是因为我大学发生了些事,他又帮了我一把。”
“遇到你之前我确实暗恋过他,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也还是对他有好感。八年前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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