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光年之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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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瑜忽然尖叫着扑倒在地上！

“叶珞——”

　她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世界仿佛被黑暗浸透，轰的一声，彻底崩溃了……


3　

医务室里天空仍旧是耀眼的漆黑一片，隐隐有星星在闪烁。米瑜平躺在白色的床上，眼睛怔怔地望向窗外。

“你醒了？”一个担忧、急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米瑜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怒极的脸。

“宁枫，你怎么在这里？”她呆住，这里是哪里，怎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宁枫阴沉地盯着她：“很惊讶吗？那你希望是谁？！”

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凶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他为什么生气了？

米瑜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枫。

“我没有其他意思，”她低低地说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晕倒……”

一说到这个，他漂亮的黑眼睛里充满了心疼，缓缓说道：“是凯蒂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要来，说是你会给我惊喜，谁知我刚赶到他们就跟我说你被送到医务室来了。”　

“没……我……那个……”米瑜的语气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凯蒂呢？”还是赶快转换一个话题。

“你的那个宝贝朋友来看过你，校医说她太咋咋呼呼，怕影响你休息，就把她赶出去了。”望着她如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他心中堆积的怒气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笨蛋，演话剧也会晕过去。”

“谢谢你。”她微微笑了笑，却突然被激醒……什么？演出？

啊……话剧演出，糟糕了！

米瑜忽然想起来，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礼堂的舞台上呢！

“那他呢，他呢？你有没有看到他？他在哪里？”她急切地拽住宁枫，一脸的焦急，这下她才完全清醒过来，伊皓熙怎么样？为什么没有他的身影？

宁枫望着她，眼神里瞬间划出一道炙烈的伤痕，他明知故问：“‘他’是谁？”

他当然知道，米瑜指的就是那个如天使一般圣洁光明的男生……

水蓝色的眼睛……轮船上至高无上的王子……即使失去生命米瑜也要去挽救的王子……

“伊皓熙……他人呢？你有没有看到他？他在哪里？”这时的米瑜全然不顾宁枫的失落，她急切地拽住他的衣襟，一脸焦急。

宁枫忽然颓败地低下了头，心头似乎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寒冷的风呼呼地猛力地往里面吹着。冰冷的声音，低低地从他口中发出：“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般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窗外的风声似乎越来越大了。米瑜呆呆地望着宁枫，全身似乎都被冰冷包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宁枫的伤痛，她呆呆地陷入了沉默。

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她在他的眼前昏倒，难道他没有看到吗？如果看到了，为什么没有救她呢？

为什么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他而是宁枫……为什么……

一股莫名的失落震撼着米瑜的心。

望着怅然若失的米瑜，宁枫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眼睛瞪成了大大的鱼泡泡，似乎还带着怒火的样子：“喂……该回神了。”

米瑜虚弱道：“你在胡说什么？”

宁枫的声音闷闷的，还是不愿意看见她有任何的伤心，情愿自己背负：“你不想知道是谁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吗？”

米瑜呆呆地问道：“是谁？”　　　

正在这时，医务室的推拉门被急速拉开，伊皓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焦急担忧的神情与他平时的潇洒帅气截然不符。他的目光稍一定神，遥遥地就看到了坐在米瑜床边的宁枫。

宁枫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僵硬的脸上寒气逼人，伊皓熙的神色不由一沉。

“伊……”米瑜吃惊地看着他，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醒了。”他缓缓走过去，淡淡地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侧身走到她身边，眼神澄澈，“想吃点东西吗？我买了一些你爱吃的水果，有草莓、桃子、苹果……”

她傻傻地凝视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爱吃这些……

伊皓熙完全把宁枫当成了空气，只是静静地把诱人的水果一个个摆放在米瑜床头，只是静静地微笑。

耐不住性子的宁枫却霍然站了起来。

他怒火冲天地指住伊皓熙，低声吼道：“你为什么要让她演戏？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不知道她一直很恐惧海水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在乎？！”他气得手指颤抖，脸色苍白。

伊皓熙静静地不说话。恐惧海水……她为什么要恐惧海水，难道她那么喜欢那个人吗？完全不像自己听到的那样！

他陷入了静静的沉思，而空气里却因为他的平静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你吵到她了。”忽然伊皓熙抬起头，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脸上竟然轻轻微笑。

“你……”宁枫突兀地呆立住，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

米瑜靠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伊皓熙……为什么他会帮我系鞋带……为什么知道碎心鱼项链……为什么他知道我喜欢吃哪种水果……为什么……他分明又不是叶珞……

她晶莹的眼眸中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不清。

伊皓熙专注地凝视着米瑜，温柔地替她撩开眼前的刘海：“我先走了，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就好了。”

说完，他举步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却不失庄重。颇有叶家独特的绅士风度。

米瑜望着他的背影，回忆与现实层层叠叠，渐渐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来了……

伊皓熙……你到底是不是叶珞……

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你知道吗……这样的你好残忍……


4　

夜，很深很深，月光渐渐黯淡，银色的光芒隐隐消失。

米瑜躺在病床上，竟久久地难以入睡……思绪飘回到三年前，那是最恐怖最不堪回首的一个夜晚……


风雨交加，寒风混合着暴雨，重重地打在她娇弱的身子上，但是她在雨中飞速地奔跑，一步都没有停。

眼泪无止境地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迅速地流下，米瑜脏兮兮的手已经顾不得抹眼角的泪水，只是紧紧地攒着拳头。在她冰凉的手心里，有他送给她的最宝贵的东西：一条美丽的碎心鱼项链。小人鱼在微笑，然而从小米瑜现在这个角度看来，她在哭泣，微笑着哭泣。

通往海边的路突然变得好冗长，不知道跑了多久，米瑜终于跑到了带走她所有幸福的地方，整个沙滩，一片沉寂。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海浪低沉呜咽的怒吼声，四周一片漆黑。

叶珞的家人面色惨白，每个人都紧紧抓住衣角，泪水如同珍珠般簌簌而落，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为死去的叶珞哀悼，整个沙滩寂静得仿佛脱离了世界。

米瑜捏紧黑色的裙角，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哭出声来，至少是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他不喜欢看到她的眼泪。

好像都心知肚明对于他而言她是很重要的人一样，原本围着叶珞的亲人们都已经静静地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雨夜里仿佛只剩下她和他，其余的全都不复存在。

小米瑜悄悄地走到躺在白色棉布下的叶珞身边，一步一个脚印，地上的污水沾染了她的裙角，可是她却丝毫没有介意，任凭那些肮脏的雨水湮没她的脚踝。

她小心翼翼地撩开白色的棉布，看到了那张已经失去呼吸却仍然纯净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那样熟悉的眼睛，那样安详的笑容，叶珞似乎只是静静沉睡。

她忽然好想大哭出来，心里面却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沉淀着、压抑着，痛苦得仿佛要爆炸开来。

“小叶子……”她轻轻地唤他，生怕打扰了他的美梦。

没有人应答。

　叶珞安静地躺在冰凉的雨地里，柔和的碎发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水珠。

“快醒醒啦，项链已经找到喽，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她生气地嘟起嘴巴，任性地怒视着寂静的叶珞。

“你给我起来，快点，听见了没有！”她凶巴巴地大骂，眼泪却疯狂地涌了出来，“说话啊！说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你听见了没有！”

她的拳头骤雨般地打在他身上。她生气了，气得想哇哇大哭！

原先他不是一直都告诉她，不可以不理她，永远都不离开她的吗？为什么如今却是他不遵守约定呢？

“你给我起来！你这个讨厌的大骗子！大骗子！”她恨不得想把他踹回英国去，让他重新接受绅士教育！然而，仍旧没有人说话，他不会再说话了。

小米瑜任凭眼泪哗啦啦地流，泣不成声：“你说过的啊……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说你会永远守着我，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对不对？我没有逼你啊……那你怎么可以不遵守誓言呢？我们刚刚分开不过仅仅几个小时，你就不要我，自己走了呢？你给我碎心鱼项链的时候答应过我永远也不离开我的啊……你让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咳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没有一次顺畅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剧烈地咳嗽着，然而她却仍旧在不停地哭，试图想抓回一丝理智……呜呜呜……上帝，再给我一点点理智就好……

“小叶子……我也有错，走的时候忘记跟你说再见了，看吧，这就是我的报应……”她大声地忏悔着，愤怒的拳头一拳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之间，“啪——”

一记干干脆脆的耳光利落地打到米瑜的脸上，脸颊迅速发红发肿，火辣辣的疼痛随即蔓延开来。

“都怪你！”

　一个女孩的声音随即而起，愤恨与绝望响彻在整个沙滩：“要不是你，我弟弟怎么会死掉！”

小米瑜怔住，她豁然睁大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伤痛和无奈，可是泪水弥漫了她整个眼睛，她只能恍恍惚惚看见一个愤怒至极的身影……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不……”她哽咽着，话还没说完。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对不起有什么用？！他死了，全都是因为你——”

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此时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显得异常恐怖，她大声怒骂着，一扬手，又是一记干脆的耳光！

“住手！”旁边迅速有大人拉扯开两个小孩子，瞬时间嘶喊声、咒骂声、安慰声弥漫四周，整个沙滩陷入一片混乱！

“放开我——明明就是这丫头的错，要不是她偷偷引着小珞半夜出去，小珞怎么会掉到海里！”女孩努力挣脱开大人的牵制，声音凄凉而悲伤，她愤恨地瞪着呆住的小米瑜，目光冷酷得仿佛可以杀掉她！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可爱的模样，发疯一般拼命向小米瑜挥动拳头，音调尖锐而震撼人心：“叶珞的死纯粹是她一手造成！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这句话无情地砸在小米瑜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上，她的头一阵眩晕，彻底瘫坐在冰冷的沙滩上。


凉意瞬间袭来，冷锐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


米瑜的心一阵阵碎裂，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太过震撼，太过恐怖，她失神地望着窗外，目光怔忪。

她扭过头，宁枫早已趴在她的病床边沉沉地睡着。他的睡相很平静、很舒缓，呼吸轻柔绵长，似乎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特别安心。

米瑜唇边漾起欣慰的笑容，揉揉宁枫细软的发丝。

无论如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对未来。

很久以来，米瑜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个噩梦，也许是小叶子真的跟父母出国去了，而留给她一个残忍的梦，好让她永远记住他，一直等到他回来。

叶珞……你是真的离开我了吗？

如果是真的……

那么伊皓熙……这个几乎知道属于我们的一切的伊皓熙……

他，又是谁呢？


Chapter　6　一公尺之内的梦幻　

1　

突然门“吱呀”一声，悄悄地拉开了。

米瑜睁大眼睛，黑暗中隐隐看到有一个身影溜了进来。想要出声，却突然看到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恍【然【网】看到伊皓熙漂亮的蓝色眼睛。

“你……”米瑜吃惊地看着他，这么晚，他怎么来了……

他用眼神示意她：跟我来。

米瑜像是失魂一般，浑浑噩噩地下床，走到他身边，回过头望了一眼宁枫，他睡得正香，唇边恍如有一缕口水流下。

伊皓熙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静悄悄地领着她退出了校医室。

“有事吗？”她关上校医室的病房门，疲倦地问道。

“半夜有盛大的篝火晚会。你没事了吧，我们去参加。我不想让你错过。”伊皓熙微微笑了笑，笑容清澈透明。

“篝火晚会？”她呆呆地望着他。奇怪，她怎么没有听说游园会有这项活动呢？

“是啊，不过现在还没有开始。”伊皓熙笑意更浓了，“我们先去荡秋千吧。”

好奇怪，米瑜静静地想，这算不算是一种霸道呢？伊皓熙似乎从来都不会征询她的意见，总是让她无条件地顺从于他，也许他确信自己就是有这种魔力。

夜空里，初夏柔和的风静静地在空气中流动。小虫子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微弱，四周很静很静……

夜风中，他和她绕到小园，那里有一架荒废了的秋千，破破烂烂的木板上浮泛着尘土的灰迹。

“坐吧。”他指了指椅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仿佛那是一个精巧华丽的秋千。

“谢谢。”米瑜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外面很冷。”这时伊皓熙将穿着的白色风衣脱下，轻柔地披在米瑜身上。

　　米瑜微怔，好熟悉的感觉……

　　也是一片荒凉的草地，同样是夏天，盛开的花儿传来淡淡的芳香。她和叶珞很小的时候，总喜欢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同一片蓝天。


灿烂的阳光普照在嫩绿的草地上，泛起金色的光泽。

晨露凝挂在青青的草丛中，可爱的小蚂蚁缓缓地背着小瓜子吭哧吭哧地爬来爬去，晴朗的天气里弥漫着青草的余香。

九岁的小米瑜懒洋洋地倚靠在同龄的小叶珞的身上，惬意地享受着早晨充足的阳光。

天好蓝好蓝哦，就好像蔚蓝的大海，软软的云朵飘浮在天上仿佛是白色的浪花。

小米瑜努力睁开眼睛，双手比着蓝天“咔嚓咔嚓”照相，嘴角咧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知道吗？我喜欢你叫我小玉米哦。”

小叶珞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丽的花花草草，耀眼的阳光令他只想舒心地睡一觉，他半闭着眼眸呢喃地问道：“为什么呢？”

“起来啦！我要你认认真真地听我说话，不可以睡着！”她又开始凶巴巴地命令他，嗔怒的语气仿佛在嫉妒小叶珞的困意。哼，这段时间归我所有，催眠的小精灵不准打扰！

“嗯……”小叶珞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努力做细耳聆听状。

这样才对嘛！小米瑜开心地拍着嫩嫩的小手，调皮地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因为你是小叶子，我是小玉米嘛。”

“……”小叶珞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这和喜欢他叫她小玉米有什么关系吗？

“笨！”小米瑜翻过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看每一个玉米都被叶子紧紧地围着，它是在保护着玉米哦！有了小叶子的保护，小玉米什么都不会怕！”

小叶珞微微怔住。

“所以所以，”她怕他还不明白，就急忙解释道，“小叶子和小玉米永远都不会分开！”

小叶珞抚抚干净的下巴，静静地微笑起来：“是的呀，我们不会分开。”

小米瑜嘿嘿傻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柔和笑意的小叶珞。

可是突然间，她失落地低下了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

“小玉米，怎么了吗？”他显然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我害怕……”她低声哽咽道，声音里充满了哭腔，“可是我看到人家收割玉米的时候，总会把叶子剥掉！呜呜，这样它们就被分开来了。”

“不会不会。”他拿出纸巾仔细地擦拭她的眼泪，轻轻地安慰道，“相信我哦，因为即使小玉米被收割了，小叶子也会跟着小玉米，它会紧紧包住小玉米，不让它经（书）历（网）狂风大雨。”

“真的吗？”她的眼睛蓦然一亮，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太好了！那，我们约定哦，将来小叶子要做我的新娘！”

“新……新娘？”

小叶珞吃惊地看着她，他怎么可能成为“新娘”？

“对啊！因为我不可以只让小叶子保护我，我也要努力保护小叶子！所以我做你的新郎，你做我的新娘！”她呵呵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可爱与开朗。

“我不能做新娘的……”他忽然感到很郁闷。

“为什么？当我的新娘不好吗？我会很照顾很照顾你，有糖果一定分给你吃哦。”她满脸问号，听到他这么说就开始瘪起小嘴。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当你的新郎啦！呜呜……”

小叶珞哪里懂得这些戚戚歪歪的东西，一想到自己无法成为新郎，吓得开始哽咽起来。

“做我的新郎吗……”小米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仿佛在考虑当新郎或者当新娘哪个比较赚，刹那间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嘴角又开始挂着盈盈笑容，“那好！我把新郎的位子让给你哦！从今天开始，你只可以给我吃糖果，只可以陪我一个人玩！”

“好。”他笑得很柔软。


2　

那个时候他就答应她了，只可以给她吃糖果，只可以陪着她一个人。

小时候的诺言，长大后却无法实现。

夜里的风很凉，米瑜却突然惊住，因为她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

“你……”她想说话，却被他柔软的手捂住。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柔柔的，就好像从天山上流下来的清澈的源泉，“能够掌控我内心温度的，只有你，小玉米。”

说完，他沁凉的唇，吻上她干净的额头，带着一点点晚风的味道，混合着樱花与薄荷的清香。

他的吻，清澈而纯净，柔软而潮湿，就像薄似透明的蝉翼轻轻地滑过……

刹那间，米瑜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抹小小的、炙烈的喜悦在心底幻化开来——

她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在他温暖的怀里，被安静地吻着。伊皓熙愈吻愈深，仿佛有一股强大的魔力，指使他一直吻下去。

他不想离开……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不想离开，永远不想……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住了，该有多好？

他的脸静静地拂在米瑜脸上，带走她湿润的泪水。

“伊皓熙。”她轻轻唤他的名字，“你听过鱼和水的传说吗？”

　伊皓熙纤细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闻着她发梢上淡淡的清香：“听说过。”

“谁说水看不见鱼的泪呢？”她擤擤鼻子，眼睛红肿得难以睁开。

“放心，水会看到鱼的泪。”他淡淡地回答，声音里包容着难得的坚定，“因为，鱼在水的心中。”

米瑜出神地望着伊皓熙，望着他冰蓝色的眸子。

忽然之间，她仿佛看到真实的叶珞就在她眼前，对她温柔地微笑，对她说水会看到鱼的眼泪。

“小叶子，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幸福了。”她依偎在他怀里，喃喃自语，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小叶子”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在他心底。

伊皓熙忽然感到有些难过，他静静地为她荡漾着秋千，一丝落寞自眼底划过。

她似乎像是他从小被灌输的那样，是一个自私娇纵的女孩子，但是她对于叶珞的感情似乎深到常人无法想象，她又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快乐，这么轻易地牺牲掉喜欢的人的性命？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广为流传的“第二名女王”的秘密，一直以来，他只想着如何让她爱上自己，却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要走进她的内心，然后现在……他真的好想知道真相！

伊皓熙觉得自己似乎越陷越深，可是他不能停滞，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突然，一簇金色的火花在天空中绽放，只听见“砰”的一声——

璀璨的火花洋洋洒洒地落尽，黑暗的天宇瞬间被光芒照得盈亮透彻，仿佛耀眼的白天。紧接着，剧烈的火焰顿时映红了天空，火光冲天，竟比那烟火更加璀璨夺目，烈火熊熊，气势汹涌。

“篝火晚会开始了。”秋千的幅度渐渐止息，米瑜揉揉眼睛，轻快地从秋千上跳下来。

“我们走吧。”　伊皓熙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嗯。”


3　

星空下，樱月的中心广场上，几十个身穿校服的学生们围成一圈，中间是用一根根木柴堆积起来的篝火，火焰旺盛，空气里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一看到伊皓熙牵着米瑜的手款款向他们走来，所有的人都按捺不住脸上的兴奋，坐在最中央的女孩子跳起来大喊：“小鱼！王子殿下！”

米瑜眨眨眼睛，对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凯蒂张开怀抱：“凯蒂——”

凯蒂张牙舞爪地趴在她身上，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悲喜交集：“太好了！你晕倒的时候吓我们一跳，可是……太好了……你还好好的……真的太好了……”

米瑜也紧紧地抱住她，心被幸福溢得满满的：“嗯，不哭哦，我没事的啦。”伊皓熙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她们。

所有的同学都轻轻地拍手，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