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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宴_季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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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森然可怖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越发阴诡莫测:“你认为我真的相信,你是代表你自己在和我谈这桩买卖吗。”
大家族里的孩子,哪个自小不是人精,赵长安便是其一。
狠劲要做得,撒娇撒泼也得舍得。
昔日楚谡发生了重大的医疗事故,声望尽毁。
沈家虽然出手帮他避开人命官司,
谷衍缓缓起身,语气单薄清冷:“我可以继续做夜色名义上的主人。但你要去问问楚家,问问他们我的价位是否过分。”
“楚家继续暗中获利,经营你们的海外市场,做你们的地下交易。即使有一日东窗事发,亦有我在此担待。”
商政自古不分家。
楚家虽然在商场上有心开拓,可政坛早无老人,诸多掣肘,年轻一代中正缺少一个有力的说话者。
楚谡清亮的眼珠轻轻一转,他缓缓问道:“你不可能只要钱吧。”
“对于资金难以计算的价值,我另有要求。”
楚谡面容端肃,果真拿出一副财阀世家的正经做派来。
“你放心,对你百利无害。”谷衍面容平静。
“你可以继续担任夜色的负责人。”
“而我。”
他声音沙哑,缓缓道:“要谷楚两家同荣俱辱。”
静夜里无边天际突然爆发出一声响雷。
客厅里一片沉寂。
龙野微微坐正身子,浓眉一扬,道:“你要从政?”
压抑凝滞的气氛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一般,这时微微出现一丝流转。
在这细微的流转中,谷衍淡淡开口道:“权势财富,我都要。”
他的肩上似有千斤重担,压迫得他无尽疲累。
话音刚落,他的眼底缓缓渗出几分寂寥与悲痛。
刀刻斧凿的英俊容貌细微之处还有踪迹,但少年意气,恣意潇洒的风姿却再难得见。
“我曾经以为自己无比完美。”
“有无可匹敌的家世,有视我珍宝的亲人,有人人艳羡的外貌和军功,我以为自己是完美无缺的。”
他深不见底的眼中极轻地流泻出一丝温情,随后就被深沉似海的哀痛淹没。
“直到我明白失去。”
“自我懂得失去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自己与平庸无能的人一般模样。”
“因为满足我从未释放我的野心去称雄,因为满足我从未放纵我的情感去追逐。”
“如今我心有不甘,意有不满。我决心争抢权势与财富,以此作为我复仇的筹码。”
楚谡倒吸了口凉气,仿佛看见了一个魔鬼正附身至谷衍身上。
这股凉意与哀痛缓缓化为音节,从谷衍口中发出。
“天若不公,我便杀天。”
第45章 匪石
“你要弑天,也得有把劈天斧。”
“斧头的成本可不低。”
楚谡缓缓开口,随后向谷衍伸出手,眉眼含笑道:“我便代表楚家,与你做成这第一笔买卖。”
尘埃在微光中飞舞,一时多少阴谋算计,多少少年意气,都在不言中。
谷衍回握住他,露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数日后,赵氏集团高层会议召开,赵肃正式宣布转让自己全部股份于谷衍,后者遂为持股率最大的股东,兼任总裁。
当月七日,赵氏集团恶意清盘郑氏财团。
随后其他数家与赵氏不和的企业,财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影响,股价跌至谷底。
赵肃第一个察觉到谷衍的异常。
夜半阑珊,谷衍静坐雅室,姿态优雅。
昔日的伤疤随着时光缓缓抚平,只剩下唯一一道深刻入股的疤痕,烙印在右耳下方,犹如印记一般,提醒他旧日的伤痛。
“您是守成之主,我却是创业之君王。”
“零散的行业恶性侵占,兼并已久,我要做的是整合出全新一条产业链,以赵氏为首,统领整个市场。”
说话间,他再不见昔日的青涩稚嫩,灯影之间,他风神入目,唯有指点江山的冷酷无情。
赵肃注视着他愈合的面容,移植的皮肤仍然有带着微僵硬,不甚贴合。
他的侧脸依旧英俊深邃,举手投足俨然是个上流贵公子的做派。
“不说这个了。”
赵肃心中微微叹息:“你母亲很担心你的私人生活,如果……”
谷衍没有说话。
他的眼帘微垂,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衬衫上的袖扣,隐约带着一丝克制的眷恋。
“庭有枇杷树,吾爱死之年亲手所植。”
他的声音清冷落寞,恍若极地的冰泉,渗人心凉。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也只有在这里,在赵肃面前才会流露出当年的情感。
繁华尽处,我依旧在等待你,追忆你。
而你是否又会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中,再一次将我遗忘。
赵肃离开多时,谷衍握着那枚袖扣,仿佛一人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请你回来吧,回来再看看我,垂怜我卑微的执念,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那双玫瑰金的袖扣,在静默的长夜里,仿佛流泪一般。
非洲中东部,卡隆。
江成宴猛然睁开眼。
枕边微凉,好似梦中有极悲伤的事情让他落泪。
卡隆这地,昼夜温差极大。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傍晚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雨微凉,打湿了窗棂闯入屋内来。
潮湿的环境总让他的双腿隐隐作痛,这是自那次爆炸以后留下的诸多后遗症之一,还有间或的耳鸣,总是突然而来,毫无防备。
他起身走到窗前点了一根烟。
清香悠远的气味极大地安抚了烦躁的神经中枢,带给大脑片刻的安宁和平静。
他学会抽烟同样是在那次爆炸以后。
烧伤带来的伤口,让人痛不欲生。
他成日成夜纠缠在火烧火燎的剧痛之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泥淖,难以自拔。
倚赖这种给人安定的烟草例如饮鸩止渴,虽能慰藉一时伤痛,却不能给人以长久安宁,然而总归聊胜于无。
窗棂上的雨珠连成了一片难得的珠帘,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他伸手进雨中,感受这份湿润。
雨水顺着指缝缓缓流逝,就像旧时光,稍纵即逝。
在这个清冷湿润的午夜,他的呢喃恍若羽毛飘至虚空,随后不见踪迹。
“谷衍。”
烟蒂轻轻落地,宛如一地银屑。
这一夜灯光未暗,有人守着夜雨静候天明。
雨后的卡隆,仿佛黄沙大漠中的一支青荷。
千顷绿洲,亘古绵延。
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近处有几只牛羊在山野上闲逛,偶尔低头吃草,风吹草低,大有田园山水的闲情雅意。
此处是一家茶园,茶园的主人外出工作,屋内留下孩子和旅客,大概私交甚好,主人很是放心。
“会木雕吗?”黑人小男孩抬头问道。
“会。”那旅客三下两下就削出一把木质小刀递给男孩。
小男孩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刀,又期待道:“还会什么?”
“打鸟偷蛋。”
男孩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惊呼道:“噢,天呐!卡隆不能伤害动物的。”
旅客翘起二郎腿,慵懒道:“那我教你爬树吧。”
男孩期待地跟着他出门。
旅客果然是个爬树高手,短短几分钟就提点男孩成功登顶,然后摘下树上的牛油果看着他笑。
男孩在树上玩得累了,对他说道:“我可以下来了。”
旅客拍拍手,对他展示一个拥抱的手势。
男孩惊讶道:“要跳吗?”
旅客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不然怎么下来。”
男孩窘迫道:“你不知道下树的方法吗?”
旅客认真道:“塔沙杰马,我只会教人爬树,不会教人下树。”
两人的对话都是当地的卡隆语。
男孩预估了跳下来的高度,道:“沈,我会受伤。”
旅客鼓励道:“相信我,跳吧!”
话音刚落,院子外就有一道清凉的男声道:“塔沙杰马,不要相信他。”
那人也说卡隆语,可能是刚学,发音吐字略微有些声色。
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到桌上,随后爬到树上对男孩说道:“把手递给我,我带你下去。”
塔沙杰马似乎很信赖他,立刻把手递了过去。
那人身形瘦削,年纪不大却有一股清冷沉稳的气质。
塔沙杰马趴在他的肩上,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大概是茶园的味道,可又比那个味道好闻很多。
大概是中国的味道。
他抱着男孩平稳落地,随后理了理衣服,回到了屋子里。
旅客摸了摸鼻子,毫不在意被冷落的自己,他厚脸皮道:“塔沙,能给我们送些茶叶来吗?”
男孩点头道:“好的。”
旅客看着男孩的背影,低声笑道:“真是个不记仇的小家伙。”他随后走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租到车了?”沈佳期问道。
那人颔首。
他样貌清隽,气质冷淡。
几个月的静养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加雕琢地宛如冰肌雪骨一般,唯独那双铂金色的瞳仁,盛放的冷意与日俱增。
“我在集市上看见了一个人。”
雨后的卡隆,一股凉意悄然而至。
那人如记忆中一般英俊优雅,即使要做的事浸满鲜血与罪恶,他也如品茶赏花一般从容不迫。
“你当日于火海中带我离开,留下的残骸会不会没能骗得过他?”
“那些就是足以证明沈屿遇难。”沈佳期说道。
“京中那位此番动用他二人出手。正是说明他等不及了,他心中怕了,才要这样迅猛地狙杀你和谷衍。”
“我带你离开无非是担忧你重伤在身,无法避开他的阴谋阳谋,明枪暗箭。”
他注视着江成宴,宛如对待自己的亲子一般温和:“谷衍有父母家人照料,你却不行。我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愿将你带离,你是否会怪我。”
那个名字晨钟暮鼓般在心中回响,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雨夜都不断绝的思念与担忧,蚀骨之痒,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尖。
江成宴冷淡疏离的面容缓缓地裂开一道缝,随后千种万种难言的情绪浮现:“是我们太弱小了吗,以至于在绝对的权势与杀机面前不堪一击。”
他二人相隔甚远,却都意识到这一点。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谷衍才厚积薄发,以雷霆之势悍然出手,骤然施压。
情感何其单纯,以至于简单地被回应,就兴奋地忘记了一切的险峻磨难。
“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比我当年强多了。”良久,沈佳期感慨道,“既然你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回去?”
江成宴微微握紧手,眼神沉静:“不,我就必须亲手了解旧账,绝不能让他再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
当日为狙杀沈屿,他尚且毫不顾忌整座小区的居民生死,随心所欲地引爆炸弹,导致除沈谷二人重伤后,还有多位居民城门失火,无辜受到牵连。
他若返京,那人必然得知任务失败,绝对会有第二次更加强劲和绝然的杀招。
他不可冒险,也不能引他人冒险。
沈佳期见他心意已决,问道:“你不想知道谷衍的近况吗?”
江成宴看向他,嘴唇微动,琐碎的细微的光芒让他就像深林里的萤火虫,既胆怯又期待。
儿女总是前世债,沈佳期今日才知父母不易。
他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带你离京时,他已重伤在床,全身二级烧伤,即使醒过来也是半个废人了。”
江成宴手指微微颤动,道:“我知道,他当日一心护着我,大半的伤都被他担过去了。”
他平复了情绪,沉静道:“总归也没有什么,此间事了,他若死,我陪他一道。他若残废,”
话语一顿,随后释然道,“他若残废,我若侥幸得归,我便以余生做抵,陪他便是。”
他终于放下所有负担与压力,温润瘦削的面容反射出一股凛冽至极的剑光。
爱是软肋,亦是铠甲。
我将着此铠甲,将你安放心上,从此万千敌军难挡。
他的声音微弱低沉,仿佛寄予了最后的心事与情感于神佛,请求他们传达给他的爱人,他的伴侣。
“请他等等我。”他低声呢喃道。
请你等待我,我愿赌上所有的运气,为你如约而至。
第46章 恩典
正午时分,一家私人飞机缓缓抵京。
飞机抵达后,迟迟没人离开。
那人双眼微闭,似做小憩。
此次外交出访的小国甚多,花费的心力体力无数。
使团本可在小做调整,再行回京。
但那位执意立刻返京,不肯做丝毫停顿休息。
长途跋涉,心力憔悴后,他可不就累得在飞机上睡着了嘛。随行官员心道。
使团众人自然不敢问,毕竟那位看着和善实则铁血手腕,雷霆作风。
随行官员也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低声请示道:“您累了,那就先回家?”
“不。”那人淡淡开口,“去西苑。”
飞机舱门随后缓缓打开,一行官员,以那位为首,浩浩荡荡地涌向出口。
这位抵京的消息刚到,谷衍正在会议室开会。
秘书进门附耳细语了几句。
随后谷衍宣布会议中止,换上一套更为庄重的正装,他一如既往地配上那双淡金色的袖扣,眼神在别上袖扣时微微柔软,随后化为入骨的寒意和杀机,转身出门。
“哦,你来了。”
龙野正靠在车上,见谷衍样貌端正严肃,依旧漫不经心道。
谷衍瞥了他一眼,语带嘲讽道:“在紧张?”
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调侃道:“也是,这么久不回去,当然心慌得厉害。”
龙野喉结微动,随后狠厉道:“放屁。”
谷衍淡淡一笑,他这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极贴身,愈发衬得他体形威猛,身形修长,配上他英俊深邃的五官,让他如同天之骄子般贵气淡定。
“走吧。”他随意开口道。
龙野冷哼一声,坐上驾驶员位置。
黑色轿车如一道光影,划入车海,随后隐没不见。
这处宅子地处皇城之中。
宅子仿明清府邸设计,斗拱威严,上刻青龙。
至尊之位的威严霸气,在此一览无余。
“这里是我母亲做得设计图。”龙野淡淡道。
有男性的威仪,自然也有女性的柔美。
谷衍看向西边望柱,雕栏玉砌的浮雕之下有一片清亮明澈的湖水,湖水中养着数千菡萏。
正值寒冬,芙蕖凋敝,只剩莲叶。
即使看不见万里荷花齐放之景,依然能让人想象出女主人伫立回廊的万千风华。
“她是位大才女。”
谷衍心中想起沈屿,对那位也能理解几分,只是前尘忆梦,欢愉总像梦境一般不真切,现实之景再多瑰丽绝伦,又有什么意义。
龙野嘴角露出一个料峭孤寒的弧度:“然而她离世不过三年,新人就被娶进门了。”
庭院中有一汪鱼池,白玉为壁,卵石为底,中有几尾华美锦鲤穿梭其中。
四周安静,但谷衍知道守卫这里的都是最顶尖的安保人员。
他们是最精锐的部队,精锐到连自己的呼吸声也控制得微妙,不让常人察觉。
穿过这片鱼池,便是正厅,那人端坐其中,等待已久。
“薛叔叔。”
那人微微颔首,他的视线落在龙野身上,唇角极轻地上扬了一下,随后隐下。
龙野毫不在意他的表情,开门见山,例行忤逆道:“我一点都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那人也不动怒,上位者坐久了,他的养气功夫一流,面对亲子的挑衅,他只是淡淡道:“那你就出去吧。”
龙野抬脚就走,临出门前,他眉眼飞扬,无比地嚣张跋扈,随后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看在我那个早死的妈份上,请您做些人事。”
这话算是相当刻薄尖锐,带着经年不散的怨恨与敌意,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一时间,好似一把巨刃横空劈在那人微微柔软的心房,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他的面容平静,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情绪,注视着龙野离开,那人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未发一言。
薛家上任女主人是才冠京城的徐家女,育有一儿一女,长子名为薛怀赫,即龙野,长女名为薛怀矜,眼下留学国外。
生母红颜薄命,过早离世。
随后第三年,续弦郭氏入门,至今无孕。
“犬子无端,让你见笑了。”那人缓缓开口,打破这一室沉寂。
谷衍作为晚辈,即使与龙野交好,对此也不会多做评论,不过微微一笑。
“关起屋门,家中的小打小闹总是晚辈的失礼,只是怕打开国门,闹出去的丑闻才是真正的大笑话。”
谷衍云淡风轻的话语中似有所指,戳破平静的假象,直指嶙峋的真相。
“此话何解?”
那人漫不经心开口,仿佛未解其中深意。
“数月以前,嘉福城中发生一起恶性爆炸案,遇难者二,受伤者数十,原也算不得一桩丑闻。”
“然在中察室介入调查后发现,凶手曾任元首近侍,爆炸发生后他就当场遇难了,薛叔您说这件事是不是一桩丑闻?”
那人微微一笑,盖上茶杯从容道:“原以为你要找我求个人情,却不知道你是过来特意给我一个恩典。”
“要我承你的情,谷衍,你的面子真是不小。”
话语行至最后,已有凛然威势风雨欲来。
谷衍袖手一番,换上翩翩贵公子的优雅,诚恳道:“我正是来此求你的恩典。”
“窃钩者诛,诽谤元首者百死难赎。”
此话铮铮然有明剑出鞘,虎啸龙吟之意。
“我愿为君马前卒,扫尽残星与晓月,还您清名。”
那人微微一笑,毫不掩饰地露出几分激赏:“你若早出生几年,必是我的左膀右臂,可惜了。”
他起身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谷衍:“助你,为我搏得清名,同时承谷赵两家一份人情;放任你,杀你不得碰你不得,事态的发展远超出我的掌控,孰是孰非似乎一看便知。”
谷衍在他的威势下丝毫不惧,他自知踩在高空钢丝网上行走,与这个国家至尊至贵之人对话,心中却一派平静,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叶落无声,偶尔从池塘深处传来几声鲤鱼跃水的清响,其余便是静寂。
这股静,静得极其不寻常。
等龙野突然意识到时,高处跃下几个身影,随后回廊处,灌木旁一齐跃出数个黑影。
龙野万万没想到,在自家也会遇到被埋伏这种事,那十几人不在伤害,而在活捉,彼此配合默契,制住龙野的手段也极其强劲不留余地。
“薛少爷。”为首一人恭敬喊道。
“既然如此。”
良久,那人缓缓开口。
“你可以走了,需要的资料我会让人随后带给你。”
谷衍起身道谢,突然看到龙野被数人押着。
谷衍回头看向那人。
他眸色平静,深处却带着暗沉的光。
“小儿旅居国外多年,今日归家,我与他小聚几日,谷少爷莫非还有意见?”
谷衍眸光深沉,突然出手击退那几人,道:“外人不敢多做置喙,只要龙野想留下,我自然尊重他。”
龙野嗤之以鼻,道:“让我和他小聚,倒不如炸死我来得轻松。”
“你想清楚了?”
谷衍淡淡道:“他不愿留,我便带他走。”
他的神情看似云淡风轻,身形却分毫不让,未做半分妥协。
那人看了龙野一眼,示意放行。
庭院的护卫不再阻拦,任由二人离开。
龙野出门时,不知为何觉得那人比他少年时老了许多。
少小离家不过十七八岁,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
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似乎一直在等着他,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二人走后,他依然站在原处。
“您不是说要把大公子扣下来,不让他出去惹祸吗?”
护卫团中末尾一人上前问道。
他是这位的亲信,也是照看龙野多年末旧人。
那人淡淡一笑,道:“比起未卜的艰难,人心最难提防。”
“这些年你跟在他身边做得很好,以后也继续跟着。”
护卫低头应下,随后补充道——
“谷将军与您不是一条心,大公子与谷家人走得近不要紧吗?”
那人淡淡道:“看见谷衍了吗?”
“他曾是块五行山下的顽石,不服教化,如今却自行雕琢成一块璞玉了。”那人隐有赞赏道。
“权力之路犹如征服一座险峻陡峭,裂顽密布,冰窖遍地,雪崩不断地高山。
常人以为绝情忍性便能攀登峰顶,其实不然。
非常之路险象环生,这才要人护住你的背后,挡在你的身前,需要真正有德有才有恩义之人。”
“我为我的儿子选出这批人,而谷衍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未免不让我感慨。”
树上最后一片叶子缓缓落如池中,惊起一片涟漪。
他久久地注视着那棵凋零的树,悠悠开口——
“去把怀矜接回来,我要让她把龙野请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权力的问题如征服一座险峻陡峭,裂顽密布,冰窖遍地,雪崩不断地高山耸立在西方精神面前,阻挡着整个人类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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