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_寒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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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真扶了下眼镜，勉强保持冷静，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七月份，院里收了一个实习外科医，叫肖然。”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吴山青揉了把脸，眼睛转动，用回忆一样的口吻说：“J大的博士生，年纪很轻，在国外呆了几年，人居然很谦虚腼腆。肖然跟我在一间办公室，带他的张主任比较凶，他有问题不敢问，就经常来问我。”
　　“有天晚上我接到他电话，院里收了一只出车祸的金毛，情况很严重，当时其他医生都下班了，他做不了这个手术，只好找住最近的我。术后他要请我吃夜宵，后来就熟了，经常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吴山青揉揉鼻子，破天荒的有点脸红：“其实我也不知道啥时候看上他的。他生日那天我们几个不值班的医师和助理到KTV给他庆生，喝多了酒，我送他回去的路上没忍住……咳，就，亲了他一下。”
　　沈真眉一抬，道：“就这样？”
　　吴山青瞪大眼睛：“什么叫就这样？我很认真的。”
　　沈真道：“你只是亲了他一下，怎么能确定是喜欢他，或许是那天月色太美，也可能是因为你喝了酒一时脑子发热，你没那么纯情吧。”
　　吴山青摇头说：“我不是没亲过人，但都没有和他那种……下一秒死了也心甘情愿的感觉。”
　　说到最后，吴山青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不是平常那种贱兮兮的或者自恋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很满足很温柔的笑容。
　　沈真一看知道他完了，头疼的说：“好吧，就算你是喜欢他，他喜欢男的吗？你表白他答应了吗？我猜肯定没有。”否则吴山青现在就该在男朋友家互诉衷情，而不是可怜兮兮的躺在他家门外的草丛里。
　　这句话正中红心，吴山青顿时跟被大狗欺负了的小狗一样垮下眉眼，沮丧的说：“我没说，他有女朋友的。”
　　沈真拿这个为直男把自己掰弯的逗比发小简直没辙，叹了口气说：“我有几句话，八成是你不想听的，听吗？”
　　吴山青用眼神示意他说，沈真道：“趁你陷得还不深，放弃吧。”
　　不待吴山青说话，沈真说：“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喜欢他，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了。”
　　“别说什么时代在变化，社会宽容了。”沈真唇角一动，自嘲似的笑了笑，说：“我们学校那个学生跳楼的事情你知道吧，当年如果不是我爸妈，我不见得能比她好多少。如果你是真的只喜欢男人就算了，可是你不是，肖然也不是，你们两修成正果的几率有多低你心里清楚，到时候人没追到，家庭、工作都要受影响，你夜里想起来不觉得亏出血？你喜欢女孩子喜欢了27年，没道理为个肖然就不喜欢了。听我一句劝，珍惜你的性向，走正道吧。”
　　沈真一番肺腑之言，吴山青当然知道沈真是为他好，可是一个人的感情若能轻易控制，要么是圣人，要么这人没心肝。
　　啪的一声，吴山青把头磕在饭桌上，呜呜哀嚎：“我也想啊，女孩子软软的多好，为了躲他我都跑去国外了，请了两个月长假，手机卡都扔了，但是没有用啊！”
　　见了人想他，不见更想他。
　　吴山青长吁一口气，无奈道：“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回不去了。”
　　吴山青不撞南山不回头，一晚上撒泼耍赖就差抱大腿强迫沈真和他统一战线，坚持不向家里低头，眼看是要吊死在肖然这棵直得不能再直的树上了。
　　沈真有心劝他，奈何自己弯得彻底，以身说法毫无说服力，再者陆宣走后他就时常辗转反侧，自身那点飘忽的心意尚且无处着落，实在没有底气去置喙别人的感情。
　　当然掰弯肖然撬人姑娘墙角这种缺德事沈真是绝对不肯同意的，吴山青人虽弯了节操犹在，他再喜欢肖然也不能越过底线，强硬的手段他使不来。最后两人一合计，决定吴家爸妈那里先拖着，肖然的事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指不定哪天就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了呢？
　　吴山青一晚上没休息，收完碗筷就要睡觉。沈家常用的两间客房被陆家舅甥占了，陆宣伤愈回家，陆晗下个学期还是要回沈真这里的，房间里的衣服、日常用具都没带走，给别人住不方便。
　　吴山青想住楼下，沈真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吴山青一脸‘小白菜，地里黄’的表情，嘤嘤嘤的委屈道：“小真子，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两好歹有过同床共枕的情谊，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你就忍心让我睡客厅沙发？”
　　沈真不行两个字是脱口而出，说完也觉得这反应太大了，闻言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你睡我房间，我睡楼下。”
　　吴山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考虑到现在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处境，他只给了沈真一个探究的眼神，没说什么就老实的上楼去了。
　　沈真把笔记本和要用的教案、资料搬到客厅里工作，期末总有一堆教学常规检查，等他把要交到教务处的材料整理完就差不多十一点了。
　　沈真洗漱完，站在客房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窗户关着，米色的布帘垂在飘窗上方，毛绒绒的地毯上扔着两个南瓜状抱枕，还没拆封的拼图盒搁在墙角，床头柜上摊着本看到一半书，随手画的分镜图凌乱的堆满半个书架，除了枕头被套的换了新的，一切都还是陆宣在时的样子。
　　沈真关了灯，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发现自己失眠了。之前去《生如夏花》剧组探班，沈真和陆宣虽然睡的同一张床，但那会中间还有个陆晗，不至于太尴尬，这时候他一个人躺在自家的床上，房间里到处都是陆宣的气息，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微妙的窘迫感。
　　睡在陆宣住过的房间里，仿佛就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更亲近了他一点，这隐秘的亲近又滋生出一丝飞蛾扑火的快乐和无可奈何的不甘。
　　沈真把被子拉高，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心里两个小人打得翻天覆地，脑海中不时闪过沈芸的话，他煎熬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将睡未睡之际向内心深处难捱的思念妥协了，迷迷糊糊的想道，不知道男神和小晗喜不喜欢看话剧，或者电影也行……
　　点评回复


第29章　
　　沈真并没有在请陆宣看电影还是看话剧间犹豫很久，第二天一早，他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里找到了陆宣的简讯。
　　陆宣接到国外经纪公司的邀请，到A国为一个大制作的角色试镜。陆宣在国内的事业已然到达顶峰，这几年都在逐渐向国外发展，这一次机会来的恰好，发行和制作团队均是国际一流，给的角色出彩有挑战性，陆宣拿到邀请函的那一刻就做了决定，不过他档期排得太满，不得不临时调整行程提前出国。昨晚八点半登机前，他用新手机卡发的短信，这个时候人应该还在飞机上。陆晗仍住在燕西别墅，顾宁最近休息，正好搬过去照顾他。
　　短讯末尾，陆宣还天真无邪的卖了个萌。
　　陆宣：专业美洲代购，要带什么给我微信。要想我哟=3=
　　想到昨天因为楚非白的骚扰而关机，结果错过了陆宣的电话，沈真简直想把手机摔到楚非白脸上。
　　不知道楚非白是不是隔空感受到了沈真的恶意，一直到期末考结束，他除了偶尔打个电话讨嫌、送花寄零食之外都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考试结束当晚，沈真带陆晗看了场《无雪》，隔日陆晗就被顾宁送去A国和陆宣团聚，吴山青无处可去，沈真回家前留了钥匙给他，说好春节调休来D市一起过年。
　　D市近日阴雨连绵，沈真到的那天，天气难得晴朗，沈芸开车来接他，因为是周日，沈靖和方艾蓉都休息，便跟着沈芸一起来了。
　　沈真一上车就得到了方艾蓉爱的抱抱，他笑着伸手揽住方艾蓉，说：“爸、妈，你们怎么也来了。”
　　方艾蓉抱了沈真一会，宝贝、真真的叫了一通，两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和腰，不满的说：“我们想你嘛！唉，才回去两个月，怎么瘦了怎么多。”
　　沈靖坐在一边，儿子在老婆怀里没好意思上手，眼睛却把沈真上下看了好几遍，说：“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别忙起来不吃饭，回头把胃弄坏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沈真穿得不算厚，高领毛衣外套一件修身款的长风衣，灰色围巾里露出一截修长柔韧的脖颈，脸颊因消瘦而显得棱角分明，看起来有种长身鹤立的气质。学生和同事见到他，都说沈老师你最近好帅，只有亲近如父母才会在意他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沈真心里一暖，亲昵的靠着方艾蓉的肩膀，笑道：“有瘦吗？我都没感觉，其实瘦一点也好，比较帅。”
　　方艾蓉嗔怪的瞪了沈真一眼，说：“我儿子本来就很帅，瘦得剩下一把骨头有什么好。你看看，芸芸一个女孩子都比你胖了！”
　　无辜中枪的沈芸不满的叫道：“亲妈，你又黑我，我哪有胖啦？”
　　高架桥上车水马龙，沈靖一见她转头，登时心惊肉跳，忙道：“没说你胖，转过去好好开车。”
　　沈芸一撇嘴，不敢再东张西望，方艾蓉好久没见沈真，一路上唠唠叨叨，问他A市冷不冷、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生病了看没看医生、期末学生成绩怎么样，一直问到回家开饭都没停下。
　　沈真耐心的一一回答，沈靖几次讲话插不上嘴只得放弃了，把沈真爱吃的菜移到他面前，闷不做声的听沈真说他的近况。吃完饭后水果，方艾蓉总算巨细无遗地把沈真的日常生活问清楚了，心满意足的去厨房洗碗。
　　沈靖拉着沈真泡茶看电视，沈芸过来蹭茶，沈靖拿玻璃杯给她倒了一大杯，说：“芸芸啊，你不是还有采访稿没写完吗，赶紧去。”
　　沈芸莫名的啊了一声，沈靖用眼神示意她，沈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真，立刻反应过来，她抱着茶杯站起身，用一种浮夸的语气说：“哦，对，主编催得急，我先去写稿了。”
　　沈芸摆了摆手回房，客厅里就剩下沈靖和沈真两个人，沈真见他们这样，便猜到沈靖有事要说，他无奈一笑，伸手为沈靖斟茶。
　　沈靖喝了口茶，酝酿了一下情绪，满面慈祥的看着沈真：“小真啊，爸问你个事儿啊。”
　　沈真说：“您要问什么，我在听。”
　　沈靖一手托着茶杯，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迟疑一刻，说：“那个，上次那两核桃，你帮我问了在哪买的吗？”
　　沈真道：“爸——七里河一家古玩店，这个我发短信告诉过你了。”
　　“哦，这样，我忘了。”
　　沈靖的表情有点尴尬，沈真反而笑起来，说：“爸，您想问什么？”
　　要沈靖说，儿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和分寸，他们也不好老干预他的私生活，但为人父母的，为孩子担忧操劳的心并不会因为他年龄的增长而减少，沈真性向不同，注定比别人坎坷，他和方艾蓉便格外在意一些。
　　不过这种感情问题以前都是方艾蓉问的，沈靖斟酌了一下措辞，温和道：“爸爸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学生的那个小舅，你们还有联系吧，你是什么想法？”
　　沈真不知道沈芸是怎么说的，父母一直担心他会孤独终老，沈真不愿意在这个事上骗他们。他看着沈靖满含希望的眼睛，诚实的苦笑道：“我不知道。”
　　沈真低下眼，笑了笑说：“他算是个公众人物，我不希望他为这样的事困扰……对他不好。”
　　沈靖明白沈真心里有道坎，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靠他自己迈过去，经过楚非白的事，沈真还能喜欢一个人，已经足够让他们欣慰了。
　　“你不知道不要紧，重要的是对方知不知道。”沈靖把茶杯推到沈真面前，让沈真抬头看他：“好不好在他，说不说在你。人和人之间相处，哪有那么多心有灵犀，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就不会懂。一个不懂的人，你难道能指望他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把所有困扰退路都想清楚吗？小真，爸不怕你哭，只怕你将来要后悔。”
　　“爸……”
　　沈靖说：“我和你妈还在呢，实在不行就回来，咱们让你妈的姐妹再介绍几个好的。”
　　沈真正在感动，忽然听沈靖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哭笑不得道：“相亲还是免了吧。”
　　方艾蓉和闺蜜约好去逛街，沈真陪沈靖坐了小半个小时，沈靖要睡午觉，沈真便回房间整理行李。
　　沈真把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先将QQ、skype挂上，然后才打开行李箱。日用品和衣服家里都有，他只带了两件外套，剩下的就是各种专业参考书。
　　沈真花了十来分钟把书在书柜上分类摆好，笔记本不时传来接收信息的滴滴声，沈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下方，代表班级群的冬瓜图案不断跳动。
　　班里的学生在讨论寒假该去哪里玩，团支书说想到D市，有人就说，沈哥是D市的让沈哥做向导。沈真收到@，发了一个鼓掌的瓜皮，许诺来玩的人包吃住导游，群里一片欢声雷动，在线的学生们纷纷表示要去找班导玩耍，手快的人开始往群里发旅游攻略。
　　沈真见他们只是纯粹喜欢闹腾，看了几句就把群关了。没一会skype上弹出一条视频邀请，发起人是陆宣。
　　沈真按下接受，视频框里出现了一团奇怪的米色布团，正中间顶着一个黑球，上面两个椭圆形的大眼睛。
　　沈真过了两秒才看出这是个米奇布偶，玩偶晃了两下被拿到一边，露出后面那张熟悉的精致小脸。
　　陆晗身穿猫咪老师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米奇，笑眯眯的冲沈真打招呼：“沈哥嗨，四天没见你想我了吗！”
　　陆晗两手搂住米奇的肚子，歪着脑袋靠在米奇头上，尖尖的下巴在米奇柔软的耳朵处陷下去一点，讲话时身体不自觉的晃动，看起来像只可爱的不倒翁。
　　沈真不由得笑起来：“当然有，我可想你了。”
　　陆晗给了沈真一个灿烂的笑容，高兴道：“我也是、我也是！沈哥我超级想你的哦，我对你的想念有这么多——”说着他努力的伸开手臂划了一个大圆。
　　因为自小习惯一个人生活，陆晗平常一直表现的很成熟，几乎让人忘了他只有十四岁，这时没有了学业的负担，又在最亲的人身边，陆晗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小孩子。
　　沈真和学生的关系本来就好，陆晗在沈家住了一年，沈真看他跟看亲侄子差不多，见此也配合的张开手，说：“那我想你就比这么多还多一点。”
　　还在发育期的少年手臂自然不能和成年人的相比，陆晗收回爪子，眨巴眨巴眼睛说：“哇，沈哥我都不造你这么爱我！等我回去给你带两只大米奇，和我一样大的，以后我不在，你看到米奇就像看到我。”
　　沈真故作认真道：“我不喜欢米奇，小黄人可以吗？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可以送小芸一只。”
　　陆晗说：“沈哥的要求那必须满足，明天去绕球影城，我给你带四个小黄人，一个独眼的、一个光头的……”
　　陆晗数着手指胡扯，陆宣的声音传过来道：“小晗宝贝，我觉得挑小黄人前你应该先来挑下明天要穿的衣服。”
　　陆晗侧着坐在床上，笔记本上的摄像头便斜对着门的方向，脚步声渐近，陆宣披着浴袍，一手端着牛奶从门口进来。
　　时间一瞬间被拉长了十倍，沈真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看见陆宣出现在屏幕里，不紧不慢的向他走来，他的头发找造型师重新做过了，刘海剪得很短，沾了水还没吹干，服帖的搭在额头上，干净俊美的脸上带着笑，修长的脖颈下两道锁骨如同飞鸟的翅膀，向他清瘦的肩头伸展出舒展圆润的线条，浴袍系得很松，隐约能窥见单薄布料下匀称好看的肌肉轮廓，走动间光裸的小腿不时从浴袍下摆里露出来。
　　陆宣走到床边坐下，对视频另一头的沈真挑眉微笑：“阿真，我也很想你。”
　　他侧过脸，脸颊上现出一个清晰的笑涡，加重了声音重复道：“每一天都在想你。”
　　头发上的水珠随着陆宣的动作滴下来，落在漂亮的锁骨上，又顺着浅浅的骨窝缓缓滑落，在他白皙的胸膛上蜿蜒出一道明显的水迹，最后消失在白色的浴袍里。
　　沈真见鬼一样猛然站起身往后退，不顾被他粗鲁撞翻的椅子，脚步踉跄的快步冲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他觉得自己要起反应了。


第30章　
　　陆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稳重的沈哥突然如同逃荒一般跳起来匆匆奔逃，慌乱中还在门框上磕了一下，身体撞在木板上发出的沉闷碰撞声，陆晗听着都觉得痛，沈真居然没感觉到似的，脚下生风，径直走了出去。
　　陆晗默了一会，疑惑的问陆宣：“沈哥怎么了，尿急也不用这么赶啊？”
　　陆宣也很诧异，他纳闷的看向屏幕中紧闭的木门，忽而想起沈真脸上一掠而过的赫然，顺着方才沈真看来的方向低头一瞅。
　　浴袍没系好，领口松了。
　　陆宣的目光扫过胸前大敞的衣襟，裸露的肌肤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犹如一道天外飞来的灵光开天辟地般击碎心中的迷雾，刹那之间，他就着这么个略显自恋的姿势，豁然开朗的明悟了。
　　琢磨着刚才沈真那乍然遇上大野狼的兔子般惊惶无措的神情，陆宣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思忖片刻，他也不管打着松散活结的腰带，把手里的牛奶塞给陆晗，一拍他的背，说：“胡说什么呢，去挑衣服。”
　　等陆晗出去，陆宣想了想，又把腰带重新系了一次，领口严实的遮到锁骨下。
　　沈真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男神看穿了，他脸上发热，手脚发软，出来后才想起房里就有洗手间。
　　他懊恼的站在原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门板上，一边止不住的脸红耳赤，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大惊小怪。不就是露了点胸和大长腿吗，不就是刚出浴特别性感吗，不就是笑着说想……咳，想他吗，又不是什么纯情的小男孩，全裸的男神他都看过不止一次，竟然连视频都没关就跑出来，简直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说话。
　　沈真长吐一口气，等身上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消下去了，打算进去和陆宣解释下之前的意外，然而手一碰到门把，他的脑海中便如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立时闪现出一片才见过的雪白胸膛和小腿。
　　……我去！
　　不可说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家教良好从来不骂脏话的沈真忍不住在心里蹦了句粗口。按照沈真的自我认知，他对别人的长相并不敏感，也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是丑得人神共愤或者美得举世无双，在他眼里都没啥大差别，相对的沈真也很少经不住撩拨，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天，别人还没怎么露呢，两句话就让他心悸得不能自已。
　　沈真一脸崩溃，抵着门框用力揉了揉脸，一睁眼对上沈芸惊讶的眼神。
　　“哥，你干嘛呢？”沈芸去厨房拿酸奶，才打开门就看到她哥站在自己的房门外面壁。难道是老爸知道陆宣的身份后不同意他两交往让沈真和男神划清界限，沈真不愿意，所以想不开在这罚站？不过爸妈都不是这种人啊。
　　沈真佯装镇定的转过身，勉强用烧成一团大脑想出了一个理由，单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说：“我出来倒杯水。”
　　沈芸语气古怪的道：“你出来倒水不拿杯子？”她看向沈真空无一物的手，觉得她哥对她的智商可能有点误解，用来忽悠她的借口都这么敷衍。不过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则对沈真这样做的原因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这借口实在不咋的，沈真话一出口人就清醒了，拧开门若无其事的说：“哦，我出来之后发现杯子忘记拿了，你稿子写完了吗？”
　　“没呢。”沈芸狐疑的往沈真房间里瞟了一眼。门只推开了一道窄缝，电脑桌在房间最右侧的窗边，从沈芸的角度是看不到电脑的，她见房内没有异常，留下一句“有想不通的事情要和我说”，走了。
　　被沈芸一打岔，沈真的窘迫也散去大半，陆晗被陆宣赶去收拾第二天要用的东西，沈真回到电脑桌前，视屏框里只剩下陆宣一个人。
　　陆宣整个人横着趴在床上看书，左手拖着下颌，右手纤长的手指自然的搭在书页上，不时翻个页。
　　沈真一见陆宣就不自在，眼神只敢对着脖子以上，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浴袍重新整理过了。沈真摸了摸脸，感觉温度尚在正常范围内，应该不至于惹人起疑，戴上耳机轻咳一声，说：“我回来了，刚才不好意思。”
　　“啊，你来啦。”陆宣听到声音，翻身半坐起来，沈真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准备陆宣一问他出去干什么，就把想好的解释说出来。
　　陆宣却根本没提这件事，他把手里的书拿起来镜头前晃了晃，笑得十分得意的说：“你看这个。”
　　沈真仔细辨认封面的文字，第一行标题处是大写的Blooming　like　rose，当他看到下面的written和directed后，他意识到这是一本电影剧本。
　　“你通过试镜了？”
　　陆宣大笑道：“Bingo！”
　　沈真在认识陆宣后就把他出演的电影都看了一遍，陆宣是上天赏饭吃的那类人，他的眼睛眉毛、举手投足无一不是戏，更难得的是他的戏自然得毫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