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_寒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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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到林玲的事，沈真的脑中那条看不见的线顷刻就被拉紧了，他突然想起昨天陆晗一脸认真的和他道歉的样子，思绪电光石火间一转，沈真心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陆宣知道他是个gay了，虽然他接受陆晗寄宿并非是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但身为家长的陆宣未必这么想。
　　醉意让他无法进行更理智的判断，沈真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坦然，平静的说：“你要把小晗接走吗？”
　　沈真口齿清晰，略微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陆宣有点没反应过来，说：“嗯？怎么突然这样说，是二老要回去住了吗？”
　　陆宣这样回应，应当是还不知道他的性向吧……沈真身体一松，啪一下横着倒在床上，舒了一口气，说：“不是，没什么。我最近状态是不太好，影响到小晗了，对不起。”
　　陆宣敏锐的察觉到沈真情绪不对，他把语调尽量放得轻柔，说：“谁都有心情低沉的时候，这没什么的，真正要道歉的是我才对，大半夜的骚扰你。不过我最近比较忙，今天已经是收工最早的一次了，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宽宏大量的男神大大，原谅我呗？”
　　耳边的声音清朗而柔润，音调舒缓，温柔得让人耳朵酥麻，沈真还是第一次听陆宣这么说话，有别于平常说话的声线，像在哄孩子似的，他忍不住笑起来，说：“你这语气……当在哄小孩呢？”
　　陆宣带着笑意说：“不哄小孩，哄你的，看在我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能让我做一回知心哥哥吗？”
　　沈真闻言沉默了，陆宣在电话的那一头耐心的等他回答，过了半晌，才听沈真低声说：“你听小晗说了吧，我在林玲的家长来学校闹事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林玲最后见的一个人也是我。不，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你还记得视频的时候我下巴上的淤青吗，那就是林玲撞的，但是我、我一直……”
　　陆宣微皱起眉，温和的打断他说：“阿真，这不是你的错，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学生，你知道这事的时候她已经好久没去学校了不是了吗，连她的班主任也没发现问题，你才见过她几次，怎么可能预知到她想跳楼。”
　　沈真侧躺在床上弓起身子，一手捂住心口，声音沙哑的说：“不是的，陆宣，我是个胆小鬼。”
　　沈真侧躺在床上弓起身子，一手捂住心口，声音沙哑的说：“不是的，陆宣，我是个胆小鬼。”
　　这几天沈真一直在想，如果他在林玲的父亲闹上学校后立刻向冯老师提出建议到她家家访，或者在林玲道谢时他能反应快一点，开导鼓励她，是不是就有可能阻止惨剧的发生？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其中固然有不便干涉其他班班务的缘故，但是真正促使他沉默的原因是他的懦弱吧？因为他潜意识里害怕过多的关注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向，所以才选择了旁观。
　　沈真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出声了，陆宣却奇迹般的明白了他没说出的羞愧和自责，斟酌了一会，直白的说：“阿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你应该也清楚，真正让那个孩子绝望的是大环境的性倾向歧视，只要这点和她家长的态度不改变，不管你做什么，她最终都会走上这条路，而且你和她非亲非故，能做的本来就很有限不是吗？”
　　沈真头抵着床，片刻后才闭着眼睛道：“我知道了，对不起。”沈真明白陆宣说的没错，就算是班主任也不能介入学生的隐私问题，该做的冯老师都做了，只是林玲太像五年前的他，沈真在痛恨自己无法真正放开过去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无力而愧疚。
　　沈真的语调十分冷漠，然而陆宣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心道难怪小晗会担心到向他求助来了，不过沈真晚上喝得不少嘛，难得见他这么放任情绪死心眼。他手使力一撑，起身靠在床头道：“能告诉我你到医院做了什么吗？”
　　沈真眉头紧皱，边回想边把他和林玲父母沟通的过程说了，陆宣道：“这就可以了。”
　　沈真想了想，不确定的问：“这样就可以了？”
　　陆宣笑道：“嗯，这样就可以了。”明明那么害怕被人当成同性恋，还努力去说服那对歧视同性恋的父母接受女儿的性向，他在这样自虐似的自我怀疑和批判中发现了一颗柔软的心，而善良本就该得到温柔的对待。
　　酒醉后的沈真十分好忽悠，得到陆宣的肯定，他只觉得心里一松，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不知不觉的就舒展开了，他抱住枕头，有些埋怨的说：“性倾向不同又怎么样，明明都是一样的，又没有伤天害理，凭啥这么对待唔、他们。”
　　沈真越说声音越含混，陆宣眉头一动，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原有观念不同的事的，你就当他们还不够宽容好了。”
　　沈真困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迷迷糊糊间下意识的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然而问完后他只勉强听清了几个词，接着就在陆宣刻意放得低缓的声音里渐渐睡熟了。
　　第二天沈真睡到自然醒，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被子好端端的盖在身上，大概是陆晗回来后来过他的房间，手机落在枕头边，已经电池耗尽自动关机了。
　　沈真头痛欲裂，回想起半夜和陆宣通话的内容简直快要哭了，他都跟陆宣说了什么东西？他到底都跟陆晗的家长国民男神陆大影帝说了什么玩意？
　　感受完一万匹羊驼从胸口奔腾而过的喧嚣，沈真冷静了一会，默默的摸过眼镜起床洗漱。手机充上电，开机之后先给陆宣发短信，诚恳的为‘自己也不知道内容’的酒后胡言道过歉，然后打给吴山青，在听到对方千般不愿万般痛苦的‘喂’之后，沈真一推眼镜，闭了闭眼道：“吴山青，最近千万别让我看到你。”


第13章　
　　不理会吴山青的哀嚎，沈真果断的按下挂断键，打算去厨房准备早餐。
　　等下了楼一看，餐桌的瓷碗里装着皮蛋瘦肉粥，碗口倒扣着一个大盘子，电饭煲的保温指示灯亮着，沈真拔掉电饭煲的插头打开盖子，蒸笼上搁着蒸好的叉烧包，Ann也被放出来了，正在大厅里一跳一跳追着自己尾巴玩，听到脚步声就飞快的蹿到沈真脚边。
　　沈真出门时看到陆晗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他猜测陆晗大概是到琴房练琴了，也没去叫陆晗，自己吃完早饭洗好碗筷。
　　沙发上放着两个小的购物袋，茶几上则多了两罐水果糖，还有一个手掌大小的蓝盒子。沈真大概看了一下，购物袋里是一对小狗形状的咖啡杯和印着的一只有橘灰花纹的招财猫围裙，盒子中则放着一对设计精巧的定制袖扣。
　　前段时间因为期末统考和林玲的事忙得昏天黑地，沈真看到袖扣才记起陆宣的生日就在下周，陆晗肯定要去C市探班，他和陆宣也算亲近的朋友，昨天人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开解他，八月份三个人还要一起旅游，于情于理都该和陆晗一起去，就算不去，礼物总要准备的。
　　正巧前两天陆宣在微信上说手表摔坏了，沈真打算买个表送陆宣，冰箱也快空了，他收拾完购物袋，把装袖扣的盒子放到陆晗的床头柜上后到琴房外看了一眼。
　　陆晗果然正在弹琴，沈真没有打扰他，留了张便签在琴房门上，自己开车到市中心的奢侈品街。
　　等沈真回到家，陆晗已经从三楼琴房出来了，像只小狗一样殷勤的跟在沈真身边跑前跑后，一边做事一边偷眼看沈真，嘴里还叽叽喳喳的吐槽昨天看的电影。
　　陆晗评论完电影评论晚饭，把昨天的行程巨细无遗的交代了一遍，到最后无话可说了，眨巴着眼看沈真。
　　沈真知道陆晗这个表现是因为把他的情况报给陆宣而怕他生气，不过陆晗是出于关心，也没有揭他的隐私，何况昨天虽然是醉酒，感情宣泄过后沈真心情也舒缓许多，更不会怪陆晗。
　　他给陆晗倒了杯果汁，温和道：“玩的开心就好，不过下次超过十一点回来，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陆晗乖乖道：“知道了沈哥。”
　　沈真摸了摸陆晗的头，说：“最近我……心情不太好，疏忽你了，是我的错。”那对袖扣的设计图沈真曾经在陆晗那里看到过，放假后沈真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医院，陆晗看在眼里，也不拉沈真一起出门，沈真都不知道设计图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陆晗见沈真确实没生气，心里松了口气，拨浪鼓一样摇头道：“没有的事。对了沈哥，下周二小舅生日，快杀青了，他在C市走不开，我和范姐商量好要去片场给他庆生的，范姐就是小舅的经纪人，沈哥你去不去？不过片场在山沟沟里哦，而且路不好走，可能要跟他们在村里住两天，如果赶上杀青的话就等小舅一起回来。”
　　沈真道：“你跟范小姐一起去？机票订了吗？”
　　陆晗说：“机票还没订呢，范姐好忙的，还在排时间，到时候可能我先去吧，如果沈哥你不去，小舅又不跟我一起的话，我应该也是一个人回来。”
　　沈真闻言道：“我跟你一块去，你可以和范小姐联系一下，早点订票。”
　　范晓余工作繁忙，最后定下由总监助理陪沈真陆晗带着礼物早一天飞C市，周二一早再和范晓余汇合，四个人租了一辆SUV，由沈真和助理轮流开车去片场。
　　《生如夏花》已经进入最后阶段的拍摄，男主角贺方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终于决定坦然面对自己AIDS患者的身份，自愿成为一个VCT咨询工作者，并且回到家乡想为村子做点贡献，最后不慎感染去世。
　　刘雪庆选定了C市一个十分偏远的小山村作为贺方的家乡，每两个小时才有一辆大巴从山村出发到市里。山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是九曲十八弯，路途遥远而崎岖，非常难走，尤其这几天C市连日大雨，进村的道路泥泞不堪，山壁下堆着滑落的土石，地上一个一个汪着泥水的大土坑，一不小心轮胎就会陷到坑里，沈真和范晓余的助理兢兢业业的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好容易才安全到达片场。
　　剧组把大半个村都租下来了，因为天气炎热，沈真等人到的时候就见村里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剧组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道具组的汉子则直接穿上了小背心。
　　陆宣坐在摇椅上，头上支着把大伞遮阳，他出了一身汗，短袖衬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旁边两个助理一个忙着递水和毛巾，另外一个则拿着大蒲扇给他扇风，化妆师抓紧拍摄的间隙给他补妆。
　　陆宣任几个助理折腾，闭着眼睛和刘雪庆说话，副导演带着林冉等人拍内景，整个片场热火朝天，一时没人竟没几个人发现有人来探班了。
　　范晓余向统筹问了今天安排和进度，知道早上就剩最后一场戏，便没去打扰陆宣，一直等早上的戏份全结束，道具组收工吃午饭才去找导演打招呼。
　　陆宣看到他们显得很高兴，让两个助理帮忙把范晓余带来的水果和冰饮分给工作人员，他和导演、范晓余说了几句话，带着沈真和陆晗到他暂住的屋子里休息，说：“你们怎么来了？先吹会风扇，还热的话叫人端盆冰块出来，别热中暑了。”
　　陆晗见陆宣一身汗津津的，难得没有见面就扑上去抱他，掩着鼻子说：“小舅快去洗澡，你身上的味道都要馊了。”
　　陆宣本来就要去冲澡卸妆，听陆晗这么说，他故意抬起胳膊嗅了嗅，说：“没吧，我觉得还好啊。”
　　陆晗噌得一下蹿离他三步远，撇嘴说：“你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我还是香的，你千万别摸我。”
　　陆宣眉头一抬，说：“哟，我三伏天的起早睡晚辛辛苦苦的赚钱给你花，你还敢嫌我？”
　　说完冲上去就搂陆晗，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推搡着玩。
　　沈真找到陆宣的卧室，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浴巾出来，正巧陆晗往旁边让了一下，陆宣没刹住车，张着双手把沈真抱了个满怀。
　　陆宣一身骨头硬邦邦的，沈真猝不及防，鼻梁磕在他肩膀上，痛得哼了一声，陆宣忙道歉道：“刚没看到你出来，没磕出血吧？”
　　沈真捂着鼻子，说：“没事。”
　　陆宣扶着沈真坐下来，手指轻柔的帮他揉鼻梁，陆晗看沈真只是鼻子通红，转头义正言辞的对他小舅道：“小舅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撞到沈哥了吧。”
　　陆宣：“呵呵。”
　　沈真听得好笑，挡开陆宣的手，说：“好了我没事。”
　　陆宣这才放开手，拿过沈真放在一边的衣服说：“我先去冲澡，回来一起吃饭。”
　　陆晗站在沈真身边，摆手道：“快去快去。”
　　陆宣揉了把陆晗的头，出去了。
　　因为路没修好，山村自然发展的也慢，现代化设施少得可怜，剧组租借的房子里只有两栋是带浴室的，最好的是村长家，不但有热水器还有电视，自然是给了导演、副导演住，另外一间给了林冉等几个女演员，其他人住的是普通村民的房子，厕所就是四块木板竖起来做墙，地上挖个长方形的坑，洗澡就接了水直接在院子里冲。陆宣比较悲催，本来安排他跟导演住一起，不过他去年参演的一部电影近期要上映，前面大半个月为了电影宣传一直两头跑，隔几天就要从片场颠上个把小时去机场，宣传活动完还要再从机场颠回来，睡觉都在飞机和车上，本着节约资源的原则，陆影帝就和助理就从村长家搬出来住别的屋子去了。
　　白天片场有女演员和女工作人员走动，陆宣不好在院子里光膀子，只能去村长家借浴室，好在他住的地方和村长家也不远，来回带一个战斗澡，前后也就花了十几分钟。
　　陆宣换好衣服沿着屋檐投下的阴影溜回屋，刘雪庆、范晓余还有林冉等人都在大堂里，林冉眼尖，第一个看到他，说：“宣哥来了。”
　　十来个人约好似得停下谈话，唰啦啦整齐的扭过头看他，陆宣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犹豫着跨进大堂，笑说：“什么情况？”
　　陆晗站出来，拍着手说：“一、二——”
　　陆宣听着生日歌愣住了，站在厅里的人在两边站成两排，露出一桌子菜和放在正中间的慕斯蛋糕，歌唱完了，所有人道：“阿宣生日快乐！”
　　刘雪庆走上来拍了拍陆宣的肩膀，说：“这几天辛苦了，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陆宣早忘了自己今天生日，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惊喜，笑着说：“谢谢大家，谢谢刘导。”
　　沈真把蛋糕上的蜡烛一一点亮，微笑道：“来许愿。”
　　陆宣走到沈真身边闭上眼睛，过片刻，拉着陆晗一起吹灭蜡烛。
　　沈真递上刀，陆宣招呼大家入座，然后和陆晗一起切蛋糕，说：“感谢各位在繁忙的拍摄工作中给我庆生，还有范姐和于哥，特意赶来C市。”
　　范晓余笑道：“跟我们客气什么，祝你心想事成。”
　　林冉等人附和了几句，都是剧组里的熟人，下午又还有拍摄任务，陆宣一人分了块蛋糕，刘雪庆一声令下，众人也不客套，纷纷开吃了。
　　片场条件艰苦，难得这么一堆人聚餐，沈真一早起来借酒店的厨房做了几道荤菜，还买了卤味和凉菜，很快就被吃了大半个月盒饭的诸人风卷残云般荡了个干净。
　　陆宣眼明手快的抢出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膀，腿给陆晗，翅膀放到沈真碗里。
　　沈真抬眼看他，陆宣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快吃，再一会盘子里连油都没了。”
　　沈真想起他要保持体形，没有推让，也低声对陆宣说：“生日快乐。”
　　林冉看到陆宣的动作，嗔笑着调侃了他一句，陆宣跟他们打哈哈，然后转头对沈真一笑，说：“谢谢男神，片场没地方买回礼，村子后面有个大池塘，吃完饭我带你和小晗去抓鱼。”
　　一伙人吃饱喝足，热热闹闹的各自散开休息，范晓余百忙之中抽空来给陆宣庆生，正好把该讲的事和他面对面说清楚，沈真婉拒了范晓余一同泡茶的邀请，押着陆晗去里间午睡。
　　于助理给依次给范晓余和陆晗斟上茶，大堂门开着，穿堂风吹得人十分凉爽。
　　范晓余喝了点茶，说：“Aimee没来？”
　　陆宣说：“郭潇潇第一次做宣传，Aimee总要跟着。”
　　范晓余嗯了一声道：“选秀出来的艺人虽多，难得几个能有长远发展，郭潇潇算不错的。不过下半年她活动多起来，Aimee就没时间跟着你了，你心里有合适的助理人选吗？”
　　陆宣说：“就计田吧，半年正能拓展一下关系，没必要换新人。”
　　陆宣跟皇英的合约明年到期，考虑到陆晗的年纪和自身发展等问题，陆宣打算约满后和顾宁合作开工作室，事实上相关事项已经在筹备中了。因为陆宣委婉的表达过没有续约意向，上半年开始公司就安排Aimee带新人了，范晓余和陆宣合作多年，私底下关系也很融洽，虽然可惜公司少了个能吸金的影视大咖，但作为朋友，她对陆宣自立门户还是支持的。
　　听陆宣这么说，范晓余笑了笑，换了话题聊起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和圈内的趣闻琐事。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两点多的太阳比之前温和许多，范晓余还要赶晚上的飞机，陆宣陪她和于助理找到导演打过招呼，目送两人开车离开后才回去。
　　分给的那栋房子只住了陆宣和他的助理，陆晗睡的是陆宣的卧室。门没反锁，陆宣怕吵醒陆晗，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布帘子一掀开，就见沈真背对着门坐在床沿，丢出手上四张纸牌，说：“炸弹，四张Q。”接着抛出最后一张牌，道：“黑桃4，没了。”
　　陆晗手一松仰面倒在床上，手中仅剩的两张牌轻飘飘的落下来，他呜呜叫着在被子上滚了一圈，抬脸，鼻子以下埋在被子里，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一眨，哀怨的说：“我们的爱呢沈哥，我洗牌洗得手都要麻了！”
　　沈真好脾气的笑笑，说：“后面的牌都我来收。”
　　陆宣没想到这两个人关在房间里是在玩扑克，他走过来坐到沈真身边，拿过沈真拢成一堆的纸牌，手法流畅的拢好，边洗牌边说：“愿赌服输，牌技不好输了还耍赖，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陆晗同学？”
　　陆晗鼓了鼓包子脸，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笑道：“你洗牌就等于我洗了，一样的一样的。”
　　陆宣坐得离沈真很近，拿牌的时候两手绕过他的肩膀，沈真等他收回手，立刻起身去拿水杯，喝完水也不坐，只把杯子捧在手里，站在桌边问：“范小姐回去了吗？”
　　陆宣把牌装进纸盒里，说：“对，她赶飞机，我的戏份还有三天杀青，你们是住这里还是回市里住宾馆？”
　　陆晗鱼跃而起，扑过来趴在陆宣背上，说：“住这里呗，反正也就三天，我都没来过这种山村。”
　　陆宣反手托住陆晗，说：“住可以，但是先说好，这里没空调啊，洗澡倒是可以去导演那里借浴室，另外这房子里一共两间卧室，对面那间是助理睡的，这张床够大，你和小真晚上就跟我挤挤，白天的时候我要拍戏，也没空陪你。”
　　陆晗树袋熊一样半挂在陆宣身上，摇晃着脑袋说：“不要你陪，先住一晚上呗，不行我明天再和沈哥回城里。”
　　陆宣就转向沈真，说：“小真呢，住这里可以吗？”
　　沈真听到陆宣的称呼有点愣，他推了下眼镜，手顺势摸了摸耳垂，觉得耳朵有些发热，目光一转和陆宣的视线错开，说：“就照小晗说的吧。”
　　陆宣笑着转身把陆晗扒拉下来道：“那行，我让小计再搬两床毯子来，现在太阳不是很毒，别玩扑克了，咱们到后面池塘钓鱼去。”


第14章　
　　陆宣说的池塘在借住的房子斜后方，水塘面积不大，自从拉了水管后村民也不从这里打水了，只包给附近的住户养鸭养鱼，没有工矿污染，池水还算干净，但因为前几日大雨，泥沙冲入潭中，水塘底部有些黄浊。不过若不看池底，离远了就见岸边一排垂柳，雨露洗净的叶片绿得盎然浓烈，柔软的柳条悬在水面，款款拂动时颇有点水树绿如发的意境，一只母鸭带着一队毛绒绒的小鸭子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悠闲游动，水塘后则是一片金灿灿的稻田，长风过处金浪起伏，对于久居城市的人来说有种质朴而亲切的美丽。
　　从以前起就对农家乐有着非同一般热衷的陆晗马上就被嘎嘎叫的小鸭子吸引了，提着塑料桶眼巴巴的跑到水塘边上。柳树中夹着一株榔榆，长得时间久了树冠生得十分繁茂，树荫下有一块伸入水中的长方形石台，近水处还有几块光滑的大石头，是村民打水闲坐的地方，陆宣把从村民家借来的手竿放在石头上，接过沈真手里的捞网等物，对陆晗说：“小晗，来树荫底下，外面太晒了。”
　　陆晗这才溜过来，沈真把三个塑料凳挨个在石台一侧摆好，陆宣从水桶里拣出装蚯蚓的铁盒子，熟练的装好鱼漂栓钩上饵。
　　借到的两杆钓竿是最简单的竹制单节竿，大线上配件不全，土蚯蚓还是拿水果糖加一盒桂花糕和几个小孩子换的，不过反正是打发时间，钓具什么的不用那么讲究。
　　陆宣上完鱼饵，看好位置抛杆送线，然后把鱼竿分别递给沈真和陆晗，自己拿出水壶倒了点水洗手。
　　沈真还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常陪沈父一起去水库玩，跟他的钓友见多了，对钓鱼多少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