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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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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原君策满口答应,注视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将筷尖上夹着的鸡丁放进她的碗里。
  晚饭结束后顾苏才姗姗来迟,此时已经近八点——他从付宗明家出来想起虎贲还没喂,料想这一趟必定时间不短,便回家喂了狗才赶来的。
  原家的宅子类似于以前家族式建筑群,虽然各房屋独立,但又彼此相通。顾苏从正门进来,走了近十分钟才到原君策的住处,也见到了姑姑顾涟清。
  见到多年未见的侄儿,顾涟清的大段深情感言还未出口被原君策给拦截了:“妈,小苏还有要紧事,等他放假了你们再叙旧不迟。”
  他说完拉着顾苏往外走,顾苏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连连回头,冲着顾涟清挥手作别。
  “别挥了,再挥她可就跟上来了。”原君策淡淡说道。
  顾苏收回手:“姑姑近来可好?”
  “好。”原君策言简意赅,脚下的步子加快了。
  他们需要尽快避免遇上其他人,无论顾涟清和原君策对顾苏是怎样的态度,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可不见得有这份善心。
  那一句问候之后,顾苏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对于顾涟清……不,是所有当年的人,他似乎只有在那人站到面前时,才会条件反射一般有所反应,但那是仅流于表面的,根本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除了……苏羽。
  可那个女人正是一切开始的罪魁祸首。
  原君策在顾苏回到这里之后便察觉到了,小时候所忽略的事情现在看来尤为扎眼。他依然是关爱顾苏的,但他并不希望顾涟清与顾苏有太多感情。顾苏是一个奇怪的个体,他可以脱离其他血缘亲人,也可以没有朋友,他所记挂的只有四个人:板爷,狄斫,苏羽,现在还有付宗明。
  顾涟清不行,她是个柔弱且情感充沛的女人,能毫无保留地对他人付出爱意,原君策是充分体验过的。
  到达爷爷原正启所在的房间,原君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内里装修极为中式,一个巨大的博古架摆着各种藏品,整整一面书墙,摆放着许多古籍。顾苏目光停在那面书墙上,一个老人从书房内侧的小房间走了出来,笑道:“都是些充面子的闲书,一辈子都过去了还没看个七七八八,见笑了。”
  老人续了寸把长的胡须,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神采奕奕,看起来似乎才五六十岁。
  原君策说道:“爷爷,擅自把顾苏带来,您不介意吧?”
  原正启捋了把胡子,说了句笑言:“人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
  “诶!”原君策点点头,似乎原正启说的是欢迎至极,“那我就先回了,你们说着。”
  顾苏眼睁睁看着原君策看也不看他一眼走了出去,一个人面对原正启还有些不知所措。
  原正启坐在书桌后方的红木太师椅上,招招手让顾苏坐下:“缺茶少水,失礼之处多担待。”
  他态度随和自然,没有过多礼节却也不显得怠慢。顾苏不会弯弯绕绕,拿出一张图纸放在桌面上:“那晚辈就直说了。这个房子的风水有什么问题?晚辈有不解之处,请您指点。”
  只拿眼一扫,原正启便知道那是什么,原因无他,当年付家的风水格局就是他亲自做的更改。
  但他并没有点破,只是像一个给晚辈解惑的长辈般娓娓道来:“这个风水局要结合星盘来看,并不仅是屋内结构的问题,堪舆之术更多是要结合外界环境和建成时间来看的,这是哪里的房子?”
  顾苏想了想,说道:“这是御景别墅的一幢房子,临近照月湖,大概在二十五、六年前建成。”他在纸上标示了几个方位,并将附近的格局做了简单示意。
  “哦,那这房子定然是有高人指点过的。这个格局,从星盘上来看……”原正启伸出手指,在一旁冰冷的茶水里沾了沾,在桌面上画出一个九宫格,“九运巳山亥向兼丙壬,向星与运星全盘合十,向星主财,有此格局当旺财。住在这里的人家,一定非富即贵,财运亨通,若不细究,算得上是好风水。”
  原正启面上的笑容有些含蓄,顾苏当即觉察出他的言外之意,追问道:“细究又当如何?”
  “也好说。”原正启眼睑微合,缓缓说道,“中宫山星为九紫,与入中运星相同,名为当令‘山星入囚’。山星主丁,‘山星入囚’者,家中子嗣无继。同时山星犯伏吟,女子易小产,孩童早夭,且会反复……”
  吉凶并存的风水最为难分辨,“山星入囚”的局势一般是影响家中子嗣,可主旺财的向星却能令屋主财源广进,难以令人第一时间注意到风水的问题,只有在屋主孕育子嗣之时,这一凶相才展现出来。
  遇到这样的风水局,不仅困扰屋主还难于化解,最好的办法是搬迁,或者为房屋更换“天心”。“天心”简单来说就是阴阳宅中的明堂中心,实行起来并不容易,还需专人指点。如果找不准“天心”,可在房屋五黄星所在的宫位开窗纳生气,宅外通路或造水池来接引旺气。
  “你看这个湖,”原正启点了点顾苏所标示的湖的位置,“这个方位正是向盘飞星五黄位,此处有水光,便可化解此局,使被囚之星囚不住。”
  风水堪舆学说有些艰涩难懂,顾苏听了个半懂,但重点一个没落。当年他和师父到付家的时候,风水格局已经整改,只有那个能化解凶相的湖还在施工中,让人知道它是后来才有的。
  “可还有什么疑问?”原正启笑容和蔼,双目直视也不叫人觉得逼迫。
  “我还想问……”顾苏抬眼看着他,“《弇山录》是原正奇从原家拿出去的,那您应当知道,《弇山录》是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他沉默的时间长到让顾苏几乎以为自己的问题是禁忌,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但原正启还是开了口。
  “你问《弇山录》是什么?难道板爷没有告诉你?他应当比我更清楚才对。”原正启语气淡漠,“《弇山录》是恶之书,是肆意玩弄灵魂的邪典。”
  这一句看起来并无实际意义的话,像是没有回答。但也许是那本书根本无从描述,也可能,这就是对那本书最准确的描述。
  顾苏点点头:“多谢原爷爷解惑,受教了。”
  “算不得什么,现在愿意找我老头子讨教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说起来,我和你师父也多年未见了,应当还是龙腾虎跃的吧。”原正启伸手一抹,桌上的九宫格便被抹去了。
  “还成。”顾苏点头说道。
  “待在那山里也挺好的,他一出山,可就是一片动荡,人人都得提防。”原正启若有所指,“你也一样。”
  “等我找到师兄就走,不会多留。”顾苏轻声说道。
  原正启手指捻了捻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最近不少地方出现游魂野鬼动荡流窜,最近一次出现骚动是在城门楼,你可以去那边看看。既然你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不多留了,请自便。”
  既然对方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顾苏本就是不请自来,也没有什么理由多留,便礼貌道了别走出房门。
  原正启待人不见踪影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唉……作孽……”
  顾苏又去原君策那里告别,被姑姑拉着说了几句话,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顾苏抿抿唇,还是道了一声再见离开了。
  一大早,接到付宗明,顾苏的目光一直锁在他的身上。
  半点咒文的力量都感觉不到,顾苏伸手在付宗明手臂上摸了摸,又将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手缓缓移动位置,全副身心去感受那些咒文,却徒劳无功。
  付宗明头皮都要炸了,浑身僵硬得像是动一下都能听见骨头响,他不敢动,怕动一下对方的手就收回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每日惦记着的只能隔着橱窗盯着的那块漂亮蛋糕,突然主动跳进了嘴里,味道还比想象中更甜美,整颗心都是酥麻的,几乎要忘记呼吸。
  顾苏见他面色古怪,气息也有些凝滞,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付宗明回答很仓促,他别开脸,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他说是被顾苏摸了一下就这样,是不是显得他反应太过激?又不稳重又不成熟,还像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矜持让他克制了自己问为什么的冲动。他的脑中开始回忆林秘书给他看的霸道总裁经典语录,这种场景之下最标准的台词应当是:“女人,你挑起的火,你自己负责灭。”
  付宗明一头磕在前座的椅背上,把顾苏吓了一跳,他尴尬地摆摆手:“不碍事,软的。”
  林秘书到底给他看了些什么东西,那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到达公司的时候,陆继丰竟然已经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等着了。他端着林秘书泡的咖啡,一派闲适自得,就像在自己的事务所一般。林秘书如坐针毡,总感觉他的目光在往这边瞟,这样的感觉似乎是有些自恋了,但林秘书凭着直觉判断他有所图谋。
  付宗明的到来让林秘书有了底气,迎上去小声说道:“老板,这位陆先生没有预约,我让他离开他也不肯走。”
  付宗明看过去,陆继丰对他一笑,举杯示意。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叫保安。”付宗明淡定说道。
  “你确定吗?我带来的资料你不考虑看一下?事关三点五亿的工程,可不是小数目。”陆继丰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拿起一旁的资料袋,轻轻扬了扬。
  付宗明并未看他一眼:“请按正规流程预定见面时间,我不接受突然到访。工程的事情不劳陆律师操心,隆盛向来公平竞争。”
  “商场上没有公平竞争,只有能者居之。”陆继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西装,“既然你想将工程拱手让给宇恒,我也不必多事,打扰了。”
  “你的激将法用错对象了,宇恒不是隆盛的对手。”付宗明下颌微扬,语气中的笃定傲气,显出从小生活在优渥环境中形成的自信与胜券在握。
  陆继丰一步未动,说着要走,却眼中满是对局面的尽在掌控,付宗明一定会留下他。
  “田吉骁可不是宇恒的对手。”
  田吉骁是负责博物馆竞标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他接手工作才不久,陆继丰怎么会知道?付宗明目光投向陆继丰:“你的目的是什么?”
  “就不能是单纯的想帮你吗?”陆继丰面上浮起一个微笑,名不虚传的精英律师,笑起来也意味深长。
  林秘书内心的警戒值达到了巅峰:这人好生心机!
  而陆继丰的内心:哦!林小姐又看我了,这个场景下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厉害!
  一旁噤声围观的顾苏抽了一条小板凳,自觉坐到秘书台后面去了。
  “……”付宗明对他的自觉一言难尽,只好点点头,“小林,你帮我照顾一下小苏,我很快谈完。”
  “老板,交给我你放心!”林秘书胸脯拍得“啪啪”响。顾苏也给他一个笑容,摆手示意不用管他。
  付宗明一进办公室,林秘书就笑嘻嘻地凑过去:“来来来,一大早新出炉的蛋糕,真正的入口即化,最近我超爱的!”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顾苏伸出手指比划了一小块,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下次我也带好吃的给你。”
  “不行的。”林秘书故意板着脸说道,“我是自己看着好吃的嘴馋,分给你吃是让你帮我分担热量,你要是给我带吃的,那不是要长得更胖了?”
  “唔……那我给你画护身符吧。”顾苏细想自己擅长什么,却觉得屈指可数,似乎就只有这个拿得出手了。
  林秘书面露欣喜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可以自己用还能送长辈,我奶奶可信这个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顾苏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能够对交流对象表达肯定,就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善良。顾苏打心底认为林秘书是个很好的姑娘,就算不从相面的角度来看,她面色红润,常带笑颜,将来定是家庭美满、生活顺遂。
  整个办公楼的隔音效果非常完美,仅是一门之隔,里外的声响毫无干扰。付宗明陷入沉默,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低:“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继丰有些漫不经心:“你可以自己查看公司的记录,崔立飞名校毕业不假,但同批比他学校更好的很多。进入公司仅两年,业务能力在团队中已经充分体现,薪资涨得很快,这在同期中绝无仅有。他的人际关系也很复杂,多个部门都有认识的人。现在他跳槽进入宇恒,很受宇恒唐总的器重。”
  宇恒的执行总裁唐莹是个女人,付宗明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轻视,他只是客观从企业实力来估量。以搏击打比方那就是,隆盛与宇恒并不是同一个重量级。况且崔立飞这个人……
  “但林秘书有打探过这个人,他在组内风评并不好。”付宗明说道。
  “付总裁你应该知道的,风评并不代表能力。甚至有时候,在团队中突出的人更容易让人非议。”陆继丰不以为然。
  “那田吉骁呢?”
  陆继丰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你是不是没有下过楼?”
  付宗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并不了解公司的情况?”
  “还有得救。”陆继丰点头,“大公司内部的党派纠纷很复杂。”
  “嗯,刚进公司时有长辈跟我说过。”付宗明赞同道。
  陆继丰继续说道:“田吉骁利用职务之便,制造资金漏洞,将对头手下的资深员工赶出公司,那位员工要养一家老小,走投无路来你们公司闹过,但被驱逐,之后离奇失踪。而崔立飞这么快跳槽,就是因为手中有田吉骁的把柄。”
  “你怎么对我们公司情况这么清楚?”付宗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也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像是听听就罢。
  “想进一家不缺人才的大公司,总要好好做功课的不是吗?”陆继丰整整西装领口,“想要成为这家大公司的法律顾问,完美的职业素养以及职业技能无疑是最好的敲门砖。”
  “你说的很对。”付宗明笑了笑,“可我并不认为别有所图的人,进入公司后可以好好施展你的职业技能。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田吉骁我会马上换掉。”
  “我也不是必须进入隆盛,但我希望制造一个合作的契机。”陆继丰笑容诚挚,“我的律师事务所愿意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陆律师的记事本上可能还排着成千上万的案子,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你直说,是不是想泡妞?”付宗明严肃说道。
  “……”陆继丰保持笑容,“公私不能混谈。”
  陆大律师被赶出隆盛集团大楼的时候依然维持着风度翩翩:很好,没有在一开始被驱逐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下次再来。
  把人赶走的付宗明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三点五亿不是小数目,但对于隆盛来说也不算多,如果说七千万只是扔水里听个响,那三点五亿可以溅起一片小水花。
  他接手公司说起来本就是一个富二代继承家族企业的事情,太年轻的领导者是不会被老资历的高管股东信服的,很多事情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慢慢来。这个项目是他接手公司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大项目,如果可以竞标成功,能以博物馆这样的建筑工程作为里程碑,后续的利益尤为可观,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
  付宗明走出办公室,林秘书咽下口中的蛋糕,说道:“老板,我爸下个月过生日,让我顺便把请柬带给你。地点就定在温泉山庄,小苏你也一起来呀。”
  她侧身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白信封,封面印着花体的英文,封底用蜡印封了起来,看起来非常高档。
  付宗明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带小苏到场的。小苏,进来吧。”
  顾苏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有些好奇:“你还认识林小姐的爸爸?”
  “嗯,小林的爸爸是珠宝大亨,从原料到品牌到销售一手掌控,他的名下有好几条玉矿。之前集团准备涉及珠宝行业,就算不做品牌也可以做投资,和林先生有过合作。”付宗明笑了笑,“小林觉得陌生一点的环境会更自由,林先生就让她到我这里来了。”
  林一淳是很单纯的,在家人的保护下她没有接触过社会不好的一面,连社交也很有限,更别与异性的进一步交往。陆继丰打的什么主意,付宗明能猜得到,但,他想都最好别想。


第十七章 
  墙上的时针与分针一齐指向一点,博物馆里寂静得有些与世隔绝意味。所有的照明灯都熄灭了,为减少展柜中的展品受到辐射,展柜内部的灯也在闭馆时变得极为黯淡,更为脆弱的展品干脆关闭了灯光。因此博物馆主体大楼内沉浸在一片昏暗中,只有楼下的保安室还亮着。
  卞青又望了望走廊尽头紧闭着门的馆长室,姚莘?这个时间点了还没走。
  博物馆员工的退休年龄在六十五岁,姚莘?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达到标准正式退休,但他割舍不下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博物馆,退休之后每天都要来博物馆转两圈。而博物馆方面也认为姚老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就这样退休实在是令人惋惜,因此提出返聘,邀请他继续担任馆长。姚莘?自然是欣然同意,签订合同的时候感慨道:“不给工资我也愿意来,这里的每一件展品我都熟悉,和我如同亲人一般,哪怕工作到走不动路,我也想坚持下去。”
  卞青又是姚莘?从仓库角落里翻出来的,那时他和一堆瓷器捆在草纸里,连个标签都没打上,差点被工人和其他赝品一起处理了。他夜里现身去拜谢,姚莘?一点也不怕精怪似的,直接打发他去巡夜,他也不是个有多大能耐的精怪,只是得机缘能化形,别的什么都不会了,这一巡,就是三十二年。
  从顶楼一层层往下,卞青又将展窗里的展品记得滚瓜烂熟,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一清二楚。他又一次从《春景夜宴图》前路过,匆匆一眼扫过,他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退回到夜宴图前。
  《春景夜宴图》是一张记录帝王在宫苑中举办宫廷夜宴的画,画面上人物众多,帝王、嫔妃、官员、仆役等,有上百人之多。画面上细节非常之丰富,传统国画的特点之一是主要人物在画面中会凸显,较之仆役稍大,装饰衣着的刻画也会更加仔细,帝王最为高大,官员、妃嫔次之,妃嫔头上的珠钗与衣服上繁华的纹样清晰可见。
  卞青又一眼看去觉得有些不对,他仔细从左到右一个个看过来,但看过一遍后并没有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他又返回头去,再次将这幅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在帝王身后的一个妃嫔身上发现了问题。
  她穿着的是一条酡色长裙,身披月白披帛,长长的披帛垂到裙上,半身掩在帝王身后,并不能得见全貌。
  但卞青又记得很清楚,那条裙子上应当绘着一头天鹿。天鹿形似鹿而独角,是祥瑞之兽,帝王德备则至。有诗记载:艳锦安天鹿,新绫织凤凰。指的便是像画上这样,在华丽的绫罗绸缎做成的衣服上绣着天鹿、凤凰等瑞兽。
  此刻天鹿不见了,卞青又在画面中又找了好几遍,可这不可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画中的天鹿再是瑞兽,既不齐全又无灵性,怎么可能从画中出来呢?
  突然,一道白光从楼下乍一闪过,卞青又几步跑到栏杆边往下看,保安室的门紧闭着,那道白光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冲着地下展馆去的。他开始慌张起来,顾不得还有三层楼没有巡视,直接向地下跑去。
  昏暗的楼道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保安室规定每过一个小时要在打卡处打卡,这时候距离上一次打卡才没多久,卞青又并不指望能有人帮上忙,连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地下展馆中多数是青铜器,因此灯光会比楼上要亮上些许,但也仅是能看见周围物体轮廓的程度。卞青又没有看见那道白光,他第一眼就被“双剑合璧”展的展柜所吸引。
  他的呼吸凝滞了,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那把鱼师剑不见了。
  卞青又感觉手脚发麻,他走了几步,才有些缓过来,急奔到展柜前,瞪大眼睛往里看,可那一眼能看到底的展台根本毫无隐蔽之地,没有就是没有。
  他退后几步,呼吸有些急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绕着展馆走了两圈,没有任何人为开启过的迹象,展柜的玻璃清晰透亮,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卞青又眼角略过一抹白,他立刻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
  展柜与地面连接的边沿散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卞青又蹲下来,伸手沾了一点,指尖轻轻搓了搓,细腻的粉质在指尖匀开,那是他很熟悉的东西——一种矿物颜料。这是由蛤粉与珍珠粉调成的白色矿物颜料,古画中的白色一般多为蛤粉,虽然蛤粉也被称为珍珠粉,但实际上只是贝壳烧制的,加上珍珠磨成的粉后会让白色更有光泽。而在博物馆古画藏品中运用到的,卞青又脑中跃然而出的第一个,便是那条长裙上的天鹿。
  指尖的粉末倏地亮了一瞬,立刻便暗淡了,那一抹白在指尖显得有些发灰。
  卞青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置身冰窖,他的目光定定锁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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