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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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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顾苏一懵,解释的话还没出口,狄斫已经从床上下来了,面色冷然:“师兄替你活剐了他。”
  这口吻,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顾苏回过神连忙摆手:“是我自己刚才压麻了,没受伤,真的!”他见狄斫看向付宗明,立刻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我找到你之后,就是他送我们回来的。”
  狄斫恍然点头,真诚道了谢,目光便立刻回到了这个房间的布置上。
  所有的地方都收拾得很仓促,看起来比十二年前破旧得多,凳子坏了也没人修理,屋顶也是透光的……
  “小苏,我们……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狄斫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他心里对板爷什么德行有点数,但不应该啊!这不应该啊!
  他走了几步,甚至不敢迈出房门,怕受到更多的刺激。顾苏有些不知所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狄斫退回到桌边,看着只是规整了一下的桌面,然后打开了一个抽屉,一个红木盒子静静躺在那里,面上的灰尘向它的主人倾诉自己遭受的遗忘。他将盒子拿出来,沉甸甸的,看着就极为有分量:“小苏……你没打开过这个盒子吗?”
  顾苏满脸乖巧:“没有啊,就算你没有说,但是你的东西,我不会随便动的。”
  狄斫满眼不敢置信,他揭开木盒的盖子,抓起里面的东西:“你真的,是要气疯我吗?”
  他微微放松手指,手里小指头大小的金砂哗啦啦地掉在桌面上,散发出招人喜欢的金灿灿的光芒。面对目瞪口呆的顾苏,他又将盒子里的东西倾倒在桌面上,数百颗大小相似的金砂堆积起来尤为壮观。
  “我下到墓里去,忍着腐气清理尸体换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摆着好看?我往里面放可从来没有避着你吧?这些不是给你和师父花的,我留着放棺材里陪葬吗?”
  顾苏:“……”这可不就是阴和的陪葬品。
  付宗明看见那堆金砂,心中危机感爆棚,才清醒没多久,这就开始拿金钱蛊惑人心了?也是,看不见钱影的银行卡转账,哪里比得上这一堆金子摆在面前震撼呢!他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怪他想得不够周到。
  这一次,是他输了。


第三十三章 
  师兄的恢复使得顾苏高兴过了头,连话也比往常多了许多,他忍不住讲了这些年的一些事情,那些付宗明从未听他讲过的事情。
  狄斫静静听着,目光落在顾苏身上,还像是看着当年那个寡言拘谨的孩子。顾苏说着说着,突然面露犹豫,他不知该怎么跟师兄去说师父的现状。
  板爷几年前开始健忘,后来突然就不认识顾苏了,镇上的医院小,医生初步诊断是阿兹海默,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那年他刚过七十三岁大寿。
  正在他组织语言之时,渡恶和尚突然大呼着不好,跑了进来,见到顾苏像是见到了救星:“快!快!板爷不见了!”
  狄斫听见板爷的名字,忽然没有了表情,顾苏的焦急压过了看清他面目变化的不妙,来不及解释,连忙走出去找人。
  “法师,师父什么时候不见的?”顾苏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渡恶和尚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在刚才,我在柴房烧柴火,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我出来,就没影了!我在四周看了看,都没有,只能先来跟你说,好去远点的地方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师兄是……”
  “一会儿跟您解释。”顾苏走到一块地势稍高的土包上,往下能看见榕镇的大半面貌,他抬起手打了个长长的呼哨,高处的风将哨声带向远处,叠叠的回声让呼哨声扩大好几倍,响彻整个山巅。
  不一会儿,一黑一黄两道身影从远处奔来,远远缀着一个圆滚滚的球,迈着四条小短腿也跑得飞快。威风、威武兴奋地吠了两声,很久以前,两个主人还小的时候,就会把各种东西埋到山里的一个地方,让它们去找,呼哨声就是游戏开始的号角。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了,自从主人长大了,就没跟它们玩过这种游戏了!
  顾苏说道:“去,找师父。”
  两条狗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一圈,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可怜大黄刚追上来,又和两位前辈擦身而过,连忙刹车调头去追。
  顾苏向渡恶和尚说道:“我和它们去找师父去了,您帮忙照看一下师兄。宗明,你和他们待一起。希望师父不要偏离山道太远,山里还有不少以前猎人留下的陷阱,太危险了。”
  狄斫突然出声:“我也去。”
  顾苏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好。”
  付宗明后知后觉,也想说一句他也去,就见那师兄弟二人几步跨下前方的陡坡,利落迅速的几个动作之后几乎就已经追上了先遣的三位四爪猛将。
  渡恶和尚扬着头远眺,嘴里还感叹:“这身手!跑得比狗还快呢!”
  付宗明看向他:“……”
  “哦!”渡恶和尚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和尚是说他们和狗跑的一样快,阿弥陀佛。”
  付宗明目光转回去,决定就算追不上也要跟过去。
  付宗明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在临近山脚的地方了,板爷抱着树,嘴里大吼着:“救命!救命!”
  顾苏上前扯他的衣摆:“师父,跟我们回去吧。”
  板爷扯着破锣嗓子:“你这泼猴,待我大徒弟回来,给你一顿棒子你就知道错了。”
  狄斫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原本只是作壁上观,听见这句话,突然说道:“您大徒弟不是被您赶走了吗?”
  板爷一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着,老脸憋得通红:“阿斫在镇里,我要去接他。他总是这样,就是玩心大,忘了时间,我得去接他!”
  威风威武在一旁帮着顾苏咬板爷的裤子,板爷却是说什么都不撒手,嘴里语无伦次说着一些颠三倒四的话,却三句离不开阿斫。
  顾苏站在那里,不忍心回头去看师兄的表情,也不忍看板爷这副模样,场面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身后的人的脚步声,狄斫走上前,轻声说道:“师父,回去了。”
  板爷杀猪般的嚎叫戛然而止,他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了,眯了眯,又往前伸了伸脖子,突然面上笑出一朵菊花来:“阿斫啊,回去吃粥啊。”
  狄斫呼吸凝了片刻:“不喝粥了,今天吃干饭。”
  “镇长又给你发钱啦?那也不要乱花,不过你想吃饭那今天就吃饭。你师弟还一个人在家里呢,我们快回去吧。”板爷松开手,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身木屑草叶上去牵狄斫的手。
  狄斫微垂着头,看着身形佝偻的板爷。
  老人家是会缩小的吗?明明记忆里的板爷也是灰白的头发,但他还是要仰望。他从小就接受死亡,人人都会死,师父也不会例外,但板爷精神百倍的样子,让他以为师父就算到死也会是那个样子。
  一直在身边的人会忽略这些微小的变化,如果他当年没有出那些事,或许现在看见板爷的样子还能坦然以对。但现在的他站在板爷面前,那十二年的时光像是快速浓缩起来,直接地在板爷身上呈现给他看,他仿佛才有了实质的感觉:原来我真的错过了十二年。
  他刚清醒时面对顾苏的泰然瞬间崩塌,所有的情绪感触统统压了下来,哽在胸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板爷的手沾着泥土,但很热,那股热度也传到了他的身上。一定是的,不然他的眼眶怎么会那么热?
  眼看着师父师兄从跟前过去了,顾苏这个仅存在于师父口中的小徒弟就这么被完美忽视,他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山底下的风,比山顶还要凉。
  付宗明走上前,牵起他的手:“我们也回去吧,你还没吃早饭呢,我昨天从镇上带了面包回来,专门给你吃的。”
  接收到顾苏感动的眼神,付宗明心底充斥着诡异的满足感。如果小苏可以一直就这么看着他,只看着他,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三条狗在原地面面相觑,威风:我们接着干什么?
  威武:刨老鼠?
  大黄:刨老鼠!
  返回到宅子,板爷坐在门外的那把椅子上,狄斫替他取掉头上的草叶,然后拿了湿毛巾给他把手擦干净。板爷安静了下来,似乎忘了刚才发生的事,远远眺望着山下的镇子,谁叫他,他都不应。
  顾苏正式给师兄介绍了渡恶和尚和付宗明,狄斫看着面前二位,感激溢于言表,郑重道:“二位恩德,我没齿难忘。我不在的日子里,一位照顾我师父,一位照看我师弟,这种恩情,当以命相报,今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赴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渡恶和尚连忙摆手:“言重了,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付宗明看着顾苏:“都是一家人,小苏的事就是我的事。”
  狄斫心中宽慰:“师弟有你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是他的大幸啊。”
  顾苏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看向付宗明,就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大写的人畜无害。顾苏坦然回了个笑容:“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这回换付宗明内伤了。
  “嗷!嗷嗷!”一声尖细的狗叫传了过来,大黄难得第一个跑回来,跑到众人脚边兴奋得直叫唤。威风、威武各叼了个灰扑扑、脏兮兮的东西回来,仔细看还在动。
  渡恶和尚一看:“坏了,山鼠好不容易派了探子前来,准备搬回来了,你们两个畜生可是断了人家的路了。”
  顾苏和狄斫满脸无辜和无奈,对视一眼,仿佛被骂的是他们自己。
  渡恶和尚伸出手掌往前一伸:“吐出来。”
  威风、威武牙一松,沾着口涎的两只圆滚滚的大山鼠落到地上,很快就没了动静。渡恶和尚拎着山鼠的尾巴将它们拎起来:“哼!晓得主人回来了,要加餐,挺有良心。阿弥陀佛,诸位,今天咱们中午吃红烧山鼠。”
  他说完,拎着山鼠绕到宅子后面处理食材去了。
  狄斫:“……”
  付宗明:“……”
  顾苏贴心做解说:“法师出家前是做大厨的,那日师父待我去吃酒席,在酒桌上说起一道菜的做法,法师站起来说他说的不对,两人争执起来,主人家发现法师是蹭吃的,要把他赶出去,师父就劝说了几句。宴席结束两人还谈了许久,算是不打不相识。”
  狄斫面色复杂,他就觉得奇怪,师父视正统为瘟疫,怎么还和一个和尚结交,渡恶和尚原是个不戒荤的和尚他倒觉得正常了。
  顾苏看着蹲在地上吐出舌头喘气的两条狗,面带不舍。威风、威武依然旋风似的四处乱窜,但显而易见的控制力削弱让它们刹不住脚,时常看见他们撞在树上、柱子上,磕磕撞撞的叫人担忧。
  “师兄,你离开太久了,连威风、威武都成两条老狗了。”
  他心中有些伤怀,却还未来得及酝酿,就被板爷给硬生生掐断了:“骂谁老狗呢?你们欺我耳背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吧!”
  往常叫他都不搭理的,这种话他倒是听得清楚。狄斫眼神复杂,说道:“师父,您就承认了吧,您就是心里虚,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要遭人骂的吧?”
  “你别叫我爸!都骂我老狗了还叫什么爸!”板爷激动地杵着拐棍,在前方的地面砸出一个小坑来。
  顾苏上前前打圆场:“师兄,师父现在耳背,还糊涂,咱别跟他一般见识。”狄斫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点点头:“小苏,我们走。”
  板爷见了顾苏也一起骂:“你们走,你个小猪你也走!”
  顾苏:“……”
  他心说:算了,师父毕竟是师父。付宗明在一旁目瞪口呆,小苏的师父就算这样了也战斗力不弱,精神头好的时候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山上天黑得快,付宗明昨晚就没休息好,板爷和渡恶和尚本就睡得早,一时间就剩了狄斫师兄弟俩还没睡。
  狄斫走进正堂,他先前没有仔细看,只是意识到了不对,现在仔细看来,不禁有些难受。墙上挂着的祖师像都被烧得就剩了一半,参差不齐地挂在墙上。从小拜到大的祖师像并不仅仅是对先祖的念想,还是对宗门的信念与崇敬,更是信仰与力量的根源。
  “是阴和。”顾苏在他身后走进来,“我才带你回来,她就出现了,见到你那个样子,一时生气,就做了傻事。”
  狄斫回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该怪我。如果不是我做错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阴和被囚在了棺材里,她生气是应该的。”
  他说着,抬头看着四周的画像,烧灼后的焦黑痕迹分外扎眼,他跪在了正堂的蒲团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不肖徒孙,在此悔过了。”
  “师兄,”顾苏跪在了他旁边,声音有些低,“你做了什么错事?阴和说,你造出了一个僵尸,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坐着说。”狄斫翻身坐下,等顾苏也坐好了才说道,“阴和说的没错,是那个原因。却不是因为你们以为的僵尸,而是因为那本书,《弇山录》。”
  顾苏眉心蹙起,耐心听他说下去,狄斫的声音很轻,有些虚浮:“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这是书内的一段话,耳熟吗?”
  顾苏点点头:“嗯。出自《周王游行》,是周穆王会见西王母时,西王母说的一段话。”
  “对,是‘长生女神’对凡夫俗子的‘祝福’:请你不要死亡,日后还能再来……”狄斫轻笑一声,“在我看过那本书后,才明白那本书是什么。书中记录的术法全是偏门的异术,或多或少都涉及人的魂魄,长生、回魂、起死,诸多逆天之举,书中皆有囊括。但它的那些术法,全部是以魂魄为代价的。”
  “弇山是西王母的住所,所以亦称西王母之山。书中记载西王母司天之厉及五残,掌管刑罚与瘟疫,手握长生之术、不死药,是至高无上的女神。《弇山录》从何而来我不得而知,但其中的术法诡谲异常,甚至还有灵魂献祭的记录,所谓长生术,便是运用术法将魂魄强行困在躯壳内。这样的手段会是来自于那位‘长生女神’吗?而那位女神将这些术法流传于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讲述十分平淡,但话里的内容令人心惊,顾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屋内的付宗明。因为《弇山录》而侥幸存活于世的孤魂,却面临着未知的东西,他身上的符文是保命的稻草,亦是不知何时爆炸的弹药。
  “那……那本书去了哪里?”顾苏不敢想象那本书落到旁人手里会被怎样使用。
  “被阎王拿走了。”狄斫淡淡说道。
  “这不可能,师父一直让我把你和《弇山录》找回来,如果是轮转王拿走的,师父怎么会不知道?”
  狄斫面上浮起疑惑:“可这事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拿走的,就在阴和墓中。”
  顾苏辨不出真假,却还是相信师兄的,无论如何师兄总是要比那位阎王爷可信的。他不愿去想这件事情,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既然知道那本书的凶险,那你为什么会触碰禁法呢?”
  狄斫低垂着眼睑,像是在回忆思索,片刻后,他说道:“我忘了。大概是因为贪玩,又或者是因为好奇……我忘了。”
  顾苏怔怔看着他,伸手去顺他的背,狄斫笑了起来:“你还不去睡,昨夜肯定没睡吧?再不多睡,小心长不高……”他话说出口,才想起面前的师弟早已经长大成人,已经不为长高的事情烦扰了。顾苏确实困了,他揉着眼睛,似乎一闭眼就能睡着了,也没听清狄斫的话。
  狄斫笑了笑,准备扶他回房间,一抬眼,就见付宗明站在通向后房的偏门处,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吧。”付宗明走上前来,将顾苏从地上拉起来。顾苏强打着精神,对狄斫说道:“师兄不去睡吗?”
  “我再坐一会。”狄斫笑着说道。
  顾苏点点头:“那师兄晚安。”
  “晚安。”狄斫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后。他坐了一会也起身,关了灯回房。
  顾苏和付宗明已经睡着了,他在床前停留了一会儿,看着面对面抵足而眠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回到自己床上,闭上了双眼。


第三十四章 
  狄斫一大早起来,找了一块木料开始量尺寸,修凳子。
  他的木匠手艺是板爷手把手教出来的,板爷原是出生于一个木匠家庭,后来才和师公来的榕镇,祖传的手艺还没丢,但教会徒弟后板爷自己却渐渐荒废了。因此,狄斫可以称得上是道士里最会做木工活,木匠里最会驱鬼降妖的了。
  渡恶和尚嘴里说着早起就下山,等日头完全升起来再下山可就得热坏了,但他和狄斫打了招呼,看见他在空地上锯木料,不一会一条凳子腿就有了雏形,便看得津津有味忘了走。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得那颗光头锃亮发烫他才回神,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下山去了。
  凳子没多大功夫就修好了,狄斫搭了梯子去修屋顶,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到了饭点顾苏在屋檐底下叫他,他应了一声,把最后一块瓦片盖上,顺着梯子下来。
  吃饭的时候狄斫一直若有所思,顾苏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狄斫皱着眉:“我今早起来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似乎是这些年的事了……我流落在外的时候,是不是和一群做建筑的工人在一块?”
  听师兄说对那些事情有记忆,顾苏连忙点头:“是啊,我就是在一块建筑工地那里找到你的。收留你的那位叫包工头,一块的还有一个国哥,就是他们救了你,之后一直带着你四处闯荡。”
  “难怪,我说怎么泥瓦活我也干得那么顺手。”狄斫了然点头,却又立刻皱起了眉头,“嗯……蛮阿呢?”
  “啊!”顾苏手里的碗都快端不住了,他虽然一直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就是没想起来是什么事,狄斫一提他才想起来!蛮阿呢?
  “等等……我脑子里好像有点印象。”狄斫放下筷子,按着自己的鼻梁苦苦思索,忽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原先工地上请了一位道长作法事,后来那位道长路过,见到蛮阿在工地上玩,便施了术,将蛮阿留在那里了。”
  顾苏:“你是说……”
  狄斫沉痛点头:“是的,蛮阿它现在,应该还在工地上搬砖。”
  顾苏:“……”
  “没事,吃饭,等有空了再去把它接回来。”狄斫说着看向付宗明,“付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呢?”
  付宗明瞟了顾苏一眼,没什么情绪一般说道:“就这两天了。”
  顾苏沉默片刻,说道:“师兄,我可能要和他一起走了。”
  夹菜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将菜心夹起来,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后,狄斫才问道:“为什么?”
  顾苏拿出早就装好的印信,推到狄斫面前:“这是阳使印信,你不在的时候师父暂时托付给我,现在你回来,就该还给你了。”
  “这东西先放一边,你要上哪去?”狄斫一双细长的眉快要竖成倒八字了,师父曾经说过,小苏这辈子能不出镇子,就不要出镇子。之前为找他离开镇子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平安回来了不是?可小苏说他还要再离开,狄斫心中顿生不安。
  “阎王要我替他找回一枚丢失的金钱,我答应他了,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盗走金钱的周老头,就是你出事时的那批盗墓贼中的一个,那枚金钱应该就在他的儿子手里。”顾苏对此抱着乐观态度,“既然知道在谁手里,那应该不会去多久的,很快就回来了,师兄你不用担心。”
  “那我去,你留下照顾师父。”狄斫碗筷都放下了。
  顾苏十分不解:“可我已经答应阎王了,师兄是信不过我吗?我已经可以把师父和自己都照顾好,我也可以做一些事,这只是力所能及的事啊。”
  狄斫摇摇头:“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那位。”
  找回金钱的任务确实是不难,但那位与实宗关联密切的阴间神明有着太多蹊跷,让他不得不往坏的方面去想。所以说,对神保持距离是对的,偶尔看见神迹,便能怀着莫大的感恩成为最忠实的信徒,对神的无知是最大的信仰支撑。
  板爷就坐在上席安静吃着饭,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两个徒弟已经回来了,在他的世界里,时而看见的是狄斫,时而看见的是顾苏,有时候又谁也不认得了,耳朵也时好时坏,但于狄斫和顾苏两人来说,这样的团聚却是无比重要的。
  狄斫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说,但那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希望他们师徒三人才相聚就面临分离。
  虽然,世事如此者,十之**矣。
  “师兄若是信我,那就让我去吧。”顾苏笑了笑,夹了一块肉放到狄斫碗里,“我和阴司的鬼差都熟悉,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帮我。我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能救我;但你要是出了事,我这半吊子,不当场傻了那都算我长能耐。”
  狄斫还要说什么,却被顾苏拦住了,他目光灼灼,坚定说道:“师兄,我信你。”
  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狄斫端起饭碗,默默吃着饭。付宗明在一旁听着他们师兄弟说话,其中的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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