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弇山录-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狄斫端起饭碗,默默吃着饭。付宗明在一旁听着他们师兄弟说话,其中的亲密无间让人嫉妒,他又清楚明白他们之间仅仅是兄弟情谊。为兄为弟者纯粹地为对方着想,真正的血缘兄弟都不见得能如此,情同手足并非虚言。
  顾苏说道:“下午我们去镇上吧,带着师父,去给他拍照片。前两天我就在想这个事了,那些画像烧了难以挽救,照片就不一样,只要有底片在,就算照片被烧了,也能再洗出来。”
  他在那里笑,狄斫却笑不出来。
  只有在意极了,才会想着那件事,可他一直不声不响,狄斫突然就惆怅起来,师弟会藏事儿了……他不在的这些年,师弟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呢?
  带板爷拍照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一会儿闹这出,一会儿闹那出,不肯下山。最后由付宗明出面扮演客人,邀请板爷下山去做法事,板爷这才去换好法衣。好不容易哄下山,见到前行的方向正对着一家照相馆,板爷一下精明起来,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便拽着玻璃门死活不肯进照相馆。
  狄斫拉了几下拉不动,有些气,说道:“师父,您以后也是要被挂在正堂里,给徒子徒孙跪拜的,要是不拍,那以后接受香火跪拜的可就没有您的份了,您还算实宗的传人吗?”
  板爷抓着玻璃门的手顿时硬气地松开了:“我不是你是啊?”
  狄斫丁点不在乎是不是实宗传人:“你是你就进去,给人拍了照,我给你挂最高的地方。”
  好说歹说把人劝进去,摄影师笑容有些僵:“麻烦这位老先生笑一笑。”
  板爷板着一张老脸,不是活像,而是身边的人就是欠了他一大笔钱。狄斫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甭管了,您就这么拍吧。”
  照片拍出来还得过一会儿来取,狄斫搀扶着板爷给后来的人让位,却看见顾苏在大厅里盯着照相馆里的展示区看,付宗明在一旁看着他,目光柔软。
  他视线投向的那一块地方有很多张全家福,男女老少挤在一张相片里,看着都觉得热闹圆满。
  顾苏回头看向狄斫,眼睛亮晶晶的:“师兄,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
  狄斫喉头哽住了,付宗明已经抢先说道:“拍,你想拍多少张拍多少张。”
  顾苏有些不好意思:“一张就够了。”
  就在毫无准备之下,这个突然的想法所有人都赞同了,直接照了一张最简单的合照。板爷坐在正中,顾苏站在板爷身后,狄斫和付宗明站立左右,四个人都没有大幅度的表情,但面容看上去显而易见是高兴的,就连板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微微翘起了嘴角。
  顾苏很喜欢这张照片,让摄影师洗了一张四寸的,专门放在钱包里。
  不知狄斫去和阴和公主说了什么,阴和公主满脸愧色地来道了歉,虽说也没有人怪她。听说顾苏又要走,她拿出几颗夜明珠要给他做盘缠,把狄斫吓得连连摆手,让她收回去。那些夜明珠显然要比嵌在墙壁上的成色好许多,他大胆假设一下——那应该是阴和棺材里的陪葬。
  付宗明取车准备离开榕镇的时候,吃了一惊,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他的车竟然一点都没脏。
  看车的老大爷自豪地拍着胸脯:“收费停车自然要有收费的理由的,我这个停车场虽然不大,但是我能保证来往的客人见到自己的车都是干干净净的!”
  付宗明感激地付了钱,趁大爷不注意,多塞了一点。开着车到镇子口,顾苏在和威风、威武还有大黄告别,他准备把大黄就留在榕镇了。
  狗应当是听不懂人话的,它或许能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辨别主人的表情,但顾苏笑眯眯地和它们作别,它们依然兴奋地摇着尾巴像是要叫他一起玩。直到顾苏上了车,开动了,三条狗才反应过来,开始撒开爪子追赶。
  它们追了几百米,在狄斫的召唤声中,低垂着尾巴转身回去了。顾苏从副驾驶座别扭地侧身透过后窗看,完全没影了才安稳坐好。
  “舍不得?”付宗明话出了口,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明知故问。
  顾苏也大方坦然地应声:“嗯。”
  付宗明斟酌了一下,才问道:“你和我回去是要找金钱?是不是我们在鬼市上看见的那个?”
  那晚被顾苏抓个现行的,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年轻人暗地里的交易,他所看见的那个金光一闪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金钱。
  “嗯,就是那个。”
  “阴间也那么看重金子吗?我看那枚金钱也不是特别有分量啊。”付宗明有些不明白,那看起来还没有辜欣茗一件首饰贵重。
  “倒不是分量,应当是有别的意义的。”顾苏说道,“我私下询问过,有个判官是知道那枚金钱的来历的,那位判官是别殿阎王的下属,专司核定罪行,那枚金钱就是从他手上过的。金钱是皇帝对臣子的赏赐,只是赏赐的方式有些另类。皇帝在高处抛下金钱,臣子在下面哄抢,而且那些臣子的官位都不低,官位低了连去哄抢的资格都没有。”
  付宗明忍不住说道:“想不到,撒币还是一种传统活动。”
  “啊?”
  “没什么,你继续说。”
  顾苏继续说道:“当年,一位惊才绝艳的才子高中状元,拜在宰相门下成为宰相门生,经由提携,年纪轻轻便做了尚书郎。恰逢元宵佳节进宫,遇上皇帝来了兴致,玩起了掷金钱的游戏,还特意向尚书郎掷了一枚。尚书郎心中认为受辱,潜心谋划暗中谋反,竟然让他成功逼宫了。虽然叛军被带兵救驾的王爷所擒,皇帝却因受惊吓,没过两天就心悸而死。新皇登位,肃清上下,诛杀乱臣贼子,杀了不少人。行刑的街道从街头红到街尾,第一个斩的便是尚书郎,他至死都撰着那枚金钱。”
  付宗明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开始回忆起之前的公司年会有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真有这种自尊比天大的人吗?
  可这个社会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位高之人是不会完全顾忌别人的感受的,或许是出于真心的帮助或奖赏,却因为已经习惯于高位,而摆出高高施舍的姿态。这样的赏赐,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比唾骂更严重的侮辱。
  大多数人选择了忍气吞声,在很多年后渐渐能开解自己,说服自己那是出于好意,便自觉放下了。像这位尚书郎一样选择用余生去报复的,也并不是没有。
  孰是孰非,这是旁人不能去论断的,谁也不是当事者,各有各的底线,如何来的设身处地?
  但谋反是大案,牵连甚广,因其而死者无数,这是怎样都说不过去的。付宗明问道:“那他下了地狱吗?”
  “没有。”顾苏摇摇头,“尚书郎确实聪颖过人,儒道释经典皆能倒背如流,被鬼差拘到地府半点不惧,口诵佛经,使鬼差不能用刑。”
  付宗明突然考虑起要不要背几篇佛经,以防万一。他忍不住继续问下去:“然后呢?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仗着读过书,就能不受罚了吗?”
  “当然有解决的办法。罪魂不肯伏法,那就让他转世投胎,忘却往事,三教经典统统忘记,之后再拘回地府,该怎么判怎么判。”顾苏说道,“不过他们不会在阳间久待,有的转世之后就胎死腹中,长的能多活几年,但肯定都不会很长就是了。”
  付宗明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说,我会不会也是那些阴间罪魂中的一个?”
  顾苏有些严肃:“别胡说!”
  付宗明却笑了:“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就这么回地狱里,你还在这世上,我哪里都不去。”
  顾苏紧紧盯着他,他却目视前方,像是在专心开车,嘴角的笑十分孩子气。
  他说着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自己也相当清楚,可这一句,他是一定要说给顾苏听的。


第三十五章 
  回到付家,第二天付宗明就被付俨拎去了公司,孤立无援到没有任何人帮他说话。
  顾苏第一件事,就是去工地上把蛮阿解救回来,那么骨骼精奇的饿鬼生生成了被拐儿童,而且还被所有人遗忘,委屈到缩到房子里不想出来了。顾苏愧疚得不行,安慰他一整晚,才挽救回了他濒临破碎的心。
  有了新任务,也不需要一直跟着付宗明,顾苏这次并不打算多留,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去和师兄一起照顾师父。
  周老头的儿子名叫周录康,顾苏从原君策那里查了本市所有名叫周录康的居民基本信息,性别年龄做了筛选,最终锁定在了其中一个人上。
  这个人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已婚,育有一子,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顾苏为免夜长梦多,查到那家小公司的地址就赶了过去。
  那家公司确实不大,就在一栋办公楼里,这种办公楼就是小公司的聚集地,一层楼也许就有好几家公司,从走廊上看过去,如果没有特殊标识,和民居也差不了多少。
  周录康的公司稍微好那么一点,一层楼被分成两个部分,分别由两家公司租赁。透过磨砂玻璃墙可以模糊地看见里面,三张长桌分布着**个工位,隔着隔板有一套单独的桌椅,再里面,就是总经理办公室。
  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另一边的公司里不时传来说笑声,偶尔出来接一个快递,但是这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老阿姨在打扫卫生。
  顾苏上前询问:“阿姨,这里怎么没人啊?公司搬走了吗?”
  清洁阿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你找谁啊?”
  顾苏说道:“我找周总。”
  清洁阿姨一脸了然:“你是来找工作的吧?我劝你还是到别处去吧,这公司已经快倒了。老板欠了人家钱,又觉得公司还有救,给员工暂时放了假,都好长时间没人来上班了。”
  顾苏没有做多解释,问道:“那周总也没来吗?”
  “员工都不来,老板来做什么?听说他儿子生了大病,在住院,兴许是在照顾儿子吧。可怜了,我见过那小孩,才十岁,就得了癌症,作孽哦!”清洁阿姨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不幸的孩子充满了怜悯。
  顾苏犹豫着试探道:“现在有那么多小病人吗?我有个认识的阿姨最近也在住院,她住的那个病房里就有个患了癌症的小孩,叫……周博言?”
  清洁阿姨惊讶道:“周老板的小孩就叫周博言!哎哟,这可巧了!”
  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顾苏给清洁阿姨道了谢,立刻离开了这座办公楼。
  金钱本是一件招财的东西,见儿子有难想帮忙,周老头的初衷没错,但是他不该盗宝库,也不该将被收在阴间的东西送给还在阳世的人。轮转王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周录康得到了金钱,能得多少好处他不敢说,但随之产生的副作用他却有所预感。
  医院里很安静,住院部除了一些探望的亲朋,大多都静静躺在床上修养。三零五室是四人间,但现在只剩了两个人,一号床是肖珂兰,照顾她的姐妹今天有事没能来,一个人午饭过后便开始午休,现在正睡着。再就是四号床,住的是不过十岁的周博言。
  经过一段时间的病痛折磨,周博言已经很瘦了,身上几乎就剩了皮包骨头,小孩的头身比本就比不得成年人,这样瘦下去,显得他的头越发大,他睁着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抱着膝盖坐在床头。
  原本住在二号病床的是一位老人家,就在前两天过世了,悄无声息的,早上护士一来,就发现尸体已经凉了。
  周博言一直盯着二号床,护士姐姐刚换上的新床单和枕头摆得整整齐齐,可他总觉得那床单上面有一团阴影,像是……蜷缩着的那个老爷爷。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片人声,有男有女,冲着这间病房来了,周博言立刻拉起被子,将自己挡了起来。
  六七个人簇拥着一个轮椅进来了,骨科的孙医生在那些人后面跟着,魏医生从门口经过,看这么热闹,也走进来和孙医生打招呼。查房护士有意识地避开了二号床,直接将人带到了三号床。轮椅上坐着一个年纪和周博言相仿的小男孩,他被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抱上了病床,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什么,顾忌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声音并不大。
  那男人扬起拳头,做了个威胁的手势:“你再给我作妖,我看你残着也挺好!”
  小男孩一脸不高兴,对着旁边抹眼泪的漂亮女人叫道:“妈妈,我还是爸爸亲生的吗?我受伤了他还要打我!”
  漂亮女人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对儿子说道:“你爸爸说得对。”
  小男孩:“……”
  魏医生在一旁小声说道:“其实没什么大碍,石膏已经打上了,回去修养也是一样的,不一定要……”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医生你不知道,他谁都不怕,就怕医生,带回去了,你信不信明天他能带着另一条断腿再来?”
  魏医生连忙摆手,信信信,他就是太信了,才有些不敢留这孩子住院啊。
  他方才就听骨科的护士在那讲了,哪有回自己家不好好走正门,非要翻院墙的呢?翻院墙还翻错到邻居家里!被邻居家狗追到上树就算了,邻居把狗牵走,要接他下来也不让,非是要耍酷自己跳,结果落地就抱着腿倒地上开始干嚎。
  送医院里一检查,右脚、右小腿骨折。据伤势推断,应该是在翻墙受到惊吓落地的时候小腿就骨折了,却因为高度紧张没有发觉,等再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姿势不对,导致了另一处骨折。
  虽说医者仁心,他绝对是最希望患者能够康复的,这小孩他怕护士看不住啊。
  男人手一挥:“送一下医生。”
  六七个人便像簇拥轮椅一样,又把两位医生给簇拥出去了,病房里又只剩了三个病号。
  那个整条腿打了石膏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对任何东西都表现出新奇的样子,两只手到处摸来摸去,眼珠子骨碌直转。
  生性活泼的人,就算是折了一条腿也阻止不了他淘气的。
  两个小病号的床是并排的,周博言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别人的石膏,对方还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朋友,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打了石膏的腿看。
  小男孩撇撇嘴,说道:“你看什么?”
  周博言别开脸:“没看什么。”
  “你明明就看了!”小男孩努力抬起头,突然被周博言脑后的小辫子吸引了,“诶!你怎么留了长头发?”
  “不关你的事。”周博言捂住后脑勺,不想让别人看。
  “你那条辫子是你妈妈给你编的吗?”小男孩咧开嘴,“好像小老鼠的尾巴呀!那你就是小老鼠啦!”
  “不许这样叫!”周博言气鼓鼓的,躺回自己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裹起来。
  那活泼好动的小男孩晃着另一条自由的腿,大声喊着小老鼠,一声接着一声,周博言越是对此生气,他就越来劲。
  周博言掀开被子,大吼一声:“别叫啦!”
  肖珂兰被那一声吓醒,却看见是两个小孩在玩闹,她其实还挺喜欢孩子的,对于这样不触底线的玩闹相当宽容,又放心继续闭目养神。
  见有大人在,小男孩收敛了一点,但肖珂兰没做声,他便又放肆起来,笑嘻嘻地吐出舌头:“略略略!”
  太生气了!周博言拿起妈妈放在小桌板上的指甲钳,将脑后的小辫摸到手里,用窄窄细细的指甲钳将小辫子一点一点剪断了。
  “我已经剪下来了!你不许叫我小老鼠了!”
  小男孩见他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就说着玩,你干嘛来真的!我就想找个朋友一起玩嘛……”
  周博言别扭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和你玩,你以后不许乱说话了。”
  小男孩大力点头,周博言脸色好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笑起来,龇出一排小白牙:“我叫林霈旸。”
  清洗完衣服的赵怡馨端着盆走进来,见周博言和新来小病友玩在一块,心里觉得有些宽慰。周博言住院之后就没有开心过,也不和其他小孩一样爱串门,成天缩在那里,难免会叫人担心。但当她看见桌板上指甲钳旁放着的一缕头发,脸色一变,冲到周博言身边将他拉起来,强硬地按着他的头看后脑勺。
  被剪得参差不齐的一小截头发留在脑后,尤为刺眼。
  “谁干的?谁把你头发剪了的?”赵怡馨厉声呵斥,眼眶瞬间就红了,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周博言吓了一跳,眼眶中迅速蓄满了眼泪,他含着泪水,抿着嘴不敢说话。赵怡馨用力摇了摇:“你说啊!是谁剪的!你快说!”
  周博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我……是我自己剪的……”
  赵怡馨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抓着他的手用力打了他屁股几下:“谁让你剪的!你是不是欠揍!你剪什么不好要剪头发!你……”
  她用力咬着唇却还是漏出几声呜咽,松开周博言的手,冲到了门外。
  周博言哭得停不下来,声音却不敢放大了,不停拿手背擦眼睛。
  林霈旸看懵了,他不明白怎么就两个人都哭起来了,但这场面他还是看得懂的,那缕头发对于这个阿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这会儿也没了笑容,努力挪动打着石膏的腿,扯了扯周博言身上的病号服:“别哭了……乖咯,你不是故意的……嗯,你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周博言渐渐止住哭声,却还在不停地抽噎,勉强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病床上,手里紧紧撰着那缕头发。
  顾苏抵达医院,却脚步放缓了,上次来医院时见过的那个女人正蹲在走廊里哭。
  一个男人满脸喜气地从顾苏身后冲出来,对于陌生人他也没注意,但顾苏皱起了眉头——他不认得顾苏,顾苏却认得他,并对这个背影记得很清楚,那个中元当夜盗走金钱的周老头的儿子,周录康。
  他没将金钱带在身上,倒也是,那枚金钱带着能放哪?
  周录康兴冲冲地过来,却见赵怡馨在哭,顿时有些不高兴:“一天到晚哭什么?丧不丧气?我好不容易转了运,又要被你全给哭没了你知不知道?”
  赵怡馨抬起头,哭红的双眼瞪着他:“你知道什么?你只关心你自己,你关心过你儿子吗?”
  “我不关心他现在站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展出吗?莫名其妙!”周录康冷哼一声,走进了病房。
  顾苏在口袋里摸了摸,一张纸都没有,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一张纸巾被递到赵怡馨面前,她余光瞥见旁边的纯白衣角就知道那是谁,魏医生的白大褂总是看起来比那张纸还要白,他轻声说道:“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手中的纸被接过去,魏医生重新把手插回口袋里,看向顾苏这边,笑道:“顾先生,好久不见啊。”
  赵怡馨擦干净眼泪,对顾苏点头算是招呼:“魏医生,你们聊,我还有事。”说完,她回到了病房里。
  顾苏对魏医生点点头,魏医生走过来:“你来看肖女士吗?”
  “算是吧。”顾苏总不能说,他是来看周博言的,他和那个小孩又没有什么关系,这样说太奇怪了。
  魏医生笑着点点头:“肖女士的身体很好,病情目前没有进一步恶化,病灶也没有转移的迹象,很快就能安排手术了。你不用担心,一定可以康复的,我非常看好她。”
  他似乎从这个病人这里找到了一点自信,笑容发自肺腑。
  顾苏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小孩呢?周博言,他的情况还好吗?”
  魏医生的笑容淡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自觉搓了搓:“一直在恶化,过两天就要进行手术了,可怕的是,我对手术效果并不抱乐观态度。照这个情况下去,如果他的家属能支付高额的化疗费用,也许能拖久一点,但,最多……三个月。”
  他的头微微垂了下来,眼神黯淡:“这是我第一次负责年纪这么小的病人,虽然决定出来做医生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能是我的准备还不够到位吧。”
  顾苏也有些沉寂,他重复了魏医生对赵怡馨说的那句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魏医生一笑,四下看了看:“行吧,你进去吧,我还有工作,就不多聊了。”
  他离开之后,顾苏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立刻把金钱拿回来了。
  生病的周博言需要钱,周录康拿着金钱必定会迎来转机,他就有钱支付医疗费用。周老头愿意为了儿子去下危险的缙国公主墓,就算死后也愿意为儿子盗阎王宝库,那周录康是不是也会将这唾手得来的转机投入到周博言的身上?
  顾苏走进了病房,肖珂兰正一个人无聊,看见他眼睛都亮了,连忙招呼他过来吃水果,顾苏委婉拒绝她才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啊,这辈子都是做白案的,见到别人说得最多的也是叫人家吃,现在老了,改不掉啦!”
  肖珂兰一颗慈母心无处发散,周博言的爸爸正在旁边跟他说笑,便自动寻找到了病房里的另一个目标:“霈旸,吃水果?”
  林霈旸的眼睛比肖珂兰见到顾苏还要亮,嘴里甜甜地喊:“谢谢阿姨!”
  肖珂兰笑得合不拢嘴:“什么阿姨,你要叫奶奶的。”
  嘴上抹了蜜的林霈旸不能动,顾苏便帮忙给他递过去,可他仔细看这个孩子的时候,总觉得他很眼熟。
  一双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