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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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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淳微愣,把三个小袋子收了起来:“你明天就走啦?”她很快重新扬起笑脸,“没事的呀,以后还可以再过来玩的嘛。”
虽然控制住了表情,但心情低落下来,林一淳迅速转移话题,看向付宗明,“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付宗明背脊僵直,非常有气势地掏出一个支票本,撕下一张递到林一淳面前:“名我已经签好了,数字你随便填。”
啊!林一淳攥紧了双手,眯起眼睛:付宗明你个狗。
付宗明抖了抖指尖掂着的支票,脸上带着隐晦的嫌弃:“快拿着。”
林一淳气得想打人:“我不要!你留着自己买糖吃吧!小苏我们走……小苏,你在看什么?”
顾苏回过头来,啊了一声,看到付宗明手上的支票,回忆起他走神之前好像是在说礼物的事情:“一淳你就拿着吧,这也是……”他似乎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将后面半句“他的心意”咽了回去,一言难尽地看着付宗明。
付宗明理直气壮地将支票装回口袋里,察觉到他走神,问道:“怎么了?”
顾苏说道:“没事,就是看见了崔立飞和他女朋友。”
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黑白无常。
付宗明只是看着他,眼中隐含担忧,顾苏摇摇头:“但那和我没关系。”
午宴看起来非常丰盛,顾苏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视线没有从仰望天空假装没看见他的黑白无常身上移开过,那对搭档默契地戴上了墨镜,肩并肩地转过身去。
其实从午宴开始,他吃进口中的每一口食物都是凉的,冻得味觉都失去了灵敏,吃在嘴里,像是嚼冰冷的蜡。顾苏停下咀嚼,看着手中的餐盘,一只被咬掉一半的虾,余温尚存冒着丝丝热气。
他面不改色地将剩下半只虾吃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笑着对付宗明说道:“我饱了。”
付宗明一直注意着他,明明全程只吃下切成块的半根烤肠和两只虾,怎么可能就饱了?付宗明凑近他耳边:“不合胃口?再等一会儿,回去让琼姨做你爱吃的。”
顾苏点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
崔立飞和他的女朋友唐莹坐在顾苏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午宴结束了,他看见唐莹拿着包起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五分钟过后,崔立飞拿出手机,随即变了脸色,匆匆离席。
顾苏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白开水,黑白无常看了过来,这回换顾苏别开脸装作没有看见了。他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点要跟上去的意思都没有。
崔立飞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简洁:到瀑布边来,你一个人,我等你。发件人是唐莹,但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暧昧调情的短信,唐莹出事了。
他不知道瀑布应该往那条路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还是靠着唐莹的邀请函才能入场。
他心里突然很慌,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慌乱感,所有的事情他都胸有成竹,他不在乎失去任何东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但唐莹不行,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他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就在他赚钱买来的房子里,一家三口。
他匆忙向着瀑布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慌忙间撞到了一个女人,他匆忙道歉:“对不起。”
被撞得一趔趄的林一淳还没说话,就看见崔立飞跑远了。
肯定有事!林一淳一拍手掌,向着餐厅迈出一步,她想要去告诉顾苏,但崔立飞很快就跑没影了,等告诉别人了再来,肯定跟不上了,该死的这时候怎么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林一淳咬咬牙,从手提袋中拿出手机给顾苏打电话,迅速跟了上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林一淳兴奋地说道:“小苏!我看见崔立飞往瀑布边上去了,他肯定有问题!”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传来琼姨试探的声音:“是林小姐吗?”
林一淳几乎要仰天长啸一声,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不带手机!她看见了崔立飞的背影,又怕自己的声音惊扰到对方,连忙说道:“琼姨是我,您联系一下宗明哥哥,告诉他我往山庄后边的瀑布去了,让他转告小苏,谢谢。”
琼姨应了几声,想把那些需要转告的话拿笔记下,对方的电话立刻就挂断了。她年纪有些大了,林一淳又说得很快,她理了理,才理清楚头绪,开始拨打付宗明的电话。
林一淳一路跟在崔立飞后头,只是远远能看见对方身影的距离,她不敢离得很近。崔立飞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尽是走在碎石树丛间,林一淳一面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一面累得心里恨不得冲上去给他指路了!
好在他方向感还不错,竟然真给他循声找到了青石板路,林一淳不敢跟过去,只缩在灌木丛中偷偷观望,到青石板路上去不就毫无遮掩了?
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个只有二、三平方的平台,从林一淳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上面坐着一个女人。崔立飞大跨几步跑上平台接触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林一淳才发现那个女人是被绑着的,崔立飞动作利落地解开了绳子,扶着那个女人站起来,一齐向着下方跑来。
林一淳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来救人的,成功救了人也好。只是很奇怪,是谁干的?谁和崔立飞有仇吗?
“林小姐,站起来吧。”
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在林一淳身后响起,太过突然的声音惊得她汗毛倒竖,心跳慢了一拍,缓和一秒后便剧烈跳动起来。
她缓缓转头,对方不遮不掩,黑洞洞的枪口后面是令她害怕的熟悉面孔——田吉骁。
“出去,到台阶上去。”
林一淳双手双腿都在发抖,勉强挪动着脚步,站到了台阶之上,那对逃命的鸳鸯也在几步间来到了她面前。两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林一淳吓了一跳,崔立飞条件反射一般挡在了唐莹面前,唐莹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突然看见有人出现,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一淳现在也想哭,但过于紧绷害怕让她像一台停了摆的钟,没一个关节能正常运转,连泪腺都忘了正常的工作是什么样。
田吉骁站在石阶侧下方,拿枪指着他们:“你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把枪,到时候可能顾不上某一位。哎,年纪大了跑不动,追起来也累得慌,不如,你们现在挑一个,我放他走得了。”他想了想,摇摇头,看向崔立飞,“不,是两位女士其中一位可以离开,而你,必须留下来。”
崔立飞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田吉骁鹰隼一般的眼睛射向他:“我说的话一定算数,我不像某些人,一样东西,两边谋算。”
林一淳把目光投向崔立飞:我是无辜的!我是被牵连的!
崔立飞立刻将唐莹往台阶下方推了推:“你放她走,你让她走!”
林一淳是真的要哭了,虽然她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对方真的一点也没考虑她的时候还是很令人痛心。
唐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崔立飞一眼,随即咬着下唇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田吉骁看着林一淳:“对不起林小姐,让你卷入其中了。可也不能怪我,我的目的是想让他死,你自己跟过来,唯一的生路,他也给了自己女朋友,怎么看你都应该怪他。”
林一淳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你杀他好了,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田吉骁点点头:“今天我心情好,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而且,你还是付宗明的女朋友,杀了你我更高兴。”
林一淳此刻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先求饶,还是先解释这个巨大的误会,让她做付宗明女朋友不如叫她去死。
田吉骁一抬枪口:“现在,你们俩都站到台阶边上去,时间不多了,我们速战速决。”
崔立飞稍有轻举妄动,田吉骁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他不敢赌,对自己的身手他十分清楚,绝对没有敏捷到可以避开枪子。
“我们玩一个游戏,你们各自站在台阶边缘,往后退十步,如果运气好,你们就掉下去了,下面是水,说不准还有个活路。运气不好,十步还没掉下去,那我就……叭!”田吉骁拿着枪比划了一下。
林一淳往下看了一眼,快一百米高近乎垂直的崖壁,下面的水不深,水底还有怪石,根本不存在掉下去还能活!
“一。”
林一淳往后蹭了一小步,怎么还没有人来!为什么这么慢!
“二。”
林一淳闭紧双眼,往后蹭了一点,忽然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一只手猛地抓上了她的胳膊,巨大的拉力几乎要把她扯下去,林一淳尖叫一声,另一只手胡乱抓到了一截残缺的围栏,她脚底一滑,重重趴在了石阶上。
一旁崔立飞站立的台阶缺了一块,他刚才挪动的时候踩到了松动的石块,一把扯住了林一淳的手臂,此刻他吊在半空中,紧紧抓着林一淳,惊恐地睁大双眼:“不要松手!求你不要松手!”
林一淳手臂被用力一扯几乎要脱臼,两条胳膊都疼得要命,眼泪终于倾泻而出,她咬紧牙关,说话的力气都分不出来,只能奋力拉着。
田吉骁走上前来,轻踢了几下:“松手吧。”
林一淳闭紧双眼,用力摇头。
田吉骁蹲下来,毫无征兆地开了一枪,林一淳觉得浑身哪里都疼,不知道那一枪打的是哪里。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崔立飞爆发出一声惨叫,那一枪打中的是崔立飞,就在他的小臂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这样血腥残酷的场面血淋淋出现在面前,林一淳吓傻了,她直愣愣看着枪口移到了自己的小臂上,崩溃大哭起来,拼命摇头说不出话来。
田吉骁将发热的枪口靠在了她的手指上:“手指可是会全断的,掉下去了捡都捡不回来,真的不松手吗?”
崔立飞痛得抓不住,林一淳渐渐失了力气,掌心里的汗液不住地渗出,她想要努力抓住,但失去了崔立飞的抓握,仅凭她一个人根本拉不住一个成年男子。
林一淳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崔立飞瞪大不甘的双眼直直坠落。
那双眼睛里最后映着的是她痛苦的脸,林一淳垂着手臂,愣了几秒,收回手臂退回到石阶上,她想尽量远离崖壁,烟灰色长裙在地面上蹭得满是泥土。
她的世界好像变得恍惚了,人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含混得听不清一个字。田吉骁举起枪对着她,他的动作变得好慢,像一帧一帧播放的慢动作,随即被什么击中,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但一切都离她好遥远,她的眼前只有那一双不甘的眼睛,闭上眼只会更清晰,挥之不去。
第五十四章
最先发现林一淳不见了的是陆继丰,询问过一些人后,得到的回复都是刚才还在,忽然就没看见了。随堂哥一起来蹭吃喝的陆成禹当即警惕起来,他名义上是来蹭吃蹭喝,实际上他还是有任务的。
现在调查的田吉骁的案子,警方对其的指控不仅是杀人罪,还有挪用资金罪,因此他的资金动向也是警方要收集的证据。多笔资金流向十分明确,但其中有几笔资金转出十分可疑,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分由五次转入一个私人账户,经过多番调查,陆成禹将目光锁定在几个月前离职的崔立飞身上。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亲生父母早亡,由养母独自一人抚养长大,养母又收入微薄,怎么可能突然就有钱在高档小区内买了房?而那个私人账户的所有者正是崔立飞的养母,苏羽。
那份决定性的证据视频出现时,陆成禹对于整件事情的猜测终于清晰了。崔立飞突然离职,秘密搬家,是因为他掌握了田吉骁的把柄,在多次勒索之后惹恼了田吉骁,这才收敛起来。事情败露后,他以为警方能尽快将田吉骁抓捕归案,才将这份证据交出来。
可这只是调查案情中发现的小插曲,陆成禹的目标是保护付俨,无论是公司员工证词中付俨和田吉骁多年的矛盾,还是不久前众目睽睽之下付俨在田吉骁办公室强势抄查,都让他一直以为田吉骁所要打击报复的对象是付俨,没想到被害的是崔立飞。
整件事情中,崔立飞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错估了田吉骁提前做的准备,和他最后的疯狂。
陆成禹在周围寻找林一淳时遇到呼救的唐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石阶上,只看见了田吉骁拿枪指向林一淳。几乎是没有多想,他当场举枪击毙了凶嫌,林一淳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坐在地上毫无反应。
陆继丰后一步赶到,将林一淳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她才意识回笼,抓着陆继丰的衣服崩溃地哭出声来。
顾苏只看见了田吉骁的尸体,魂不在了,黑白无常也皱着眉,他将目光投向陆继丰,陆继丰只是抱着林一淳,毫不在乎。
崔立飞的尸体被救援队打捞上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宴会已经散场,只留下了少部分人在等待消息。
打捞上来的尸体被运送到医院太平间存放,田吉骁的尸体早一步送来,已经放在冷冻柜中了,停尸房中只有这一具尸体。唐莹确认过身份之后通知了苏羽,暂时只是将尸体放在铁架床上,等待苏羽见他最后一面。
顾苏站在门外,看见冰冷的铁架床上白布下露出那具尸体青灰的手,他伸手触在面前的玻璃上,冷得好像指尖都要被冻在上面了。
地上的水缓缓从铁架床底蔓延出来,一双紫灰赤裸的脚从床下露出来,黑色的西装裤边缘滴着水,“嘀嗒,嘀嗒……”
一只手伸过来强硬地让顾苏的脸转开,那只手温暖干燥,充满鲜活的气息。
付宗明难掩眉宇间的不喜,把他拖得离那扇门远远的:“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爸妈在家等我们呢。”
顾苏看向唐莹,她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哭过了,陷入一片迷茫。
“他昨天还在跟我说要和我结婚,一起把宝宝抚养长大,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昨天还说过的……”
她重复着一句话,右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精致的妆容晕开了,在冷光灯下显出一片惨淡。
在唐莹打过电话没多久,苏羽气喘吁吁地赶来,她满脸惊慌与不敢置信,慌乱的脚步在门前停了下来,迟迟不敢推门进入。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看向顾苏,顾苏也心中平和,他主动开口叫了一声:“妈。”
苏羽终于转脸看了过来,目光中却只有怨恨:“你怎么还没有死?”
顾苏甚至笑了笑:“因为您法术高超。”
付宗明忽然将他挡在身后:“苏女士,你这样讲话太过分了吧?”
“过分?对他吗?”苏羽嘴角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她一瞬间的表情太过复杂,痛苦、悔恨、厌恶,全部融入颤抖着挤压出来的声音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脏东西。”
顾苏拉住了愤怒的付宗明,语调如常:“走了,我们回去吧。”
对了,他想起来苏羽为什么把他送走了。
因为她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她真正的孩子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
回去的时候付宗明开车,到家之后顾苏先下车,付宗明把车停好跟了上来。顾苏走在前面上了台阶,付宗明双手揣在兜里生闷气,落后了几阶。顾苏站在大门前,没有拿钥匙开门。
顾苏转身叫了一声,“宗明。”
付宗明听见顾苏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就循声抬头,眼中茫然。顾苏嘴角含着温情的笑,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动作异常柔和:“不要生气了。”
他回过神来,将顾苏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里,嘴里含糊地说道:“亲一下就不生气了。”
顾苏静静看着他,几秒的时间却显得异常缓慢,久到付宗明觉得这句话是不是不合适,他刚想说这只是个玩笑,顾苏微微低头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这是他在目前这个阶段所能做出的极限。付宗明绷着一张通红的脸,说着与表现相反的话:“太没有诚意了。”
顾苏笑起来:“你会来找我的,是吗?”
付宗明捏紧他的手:“我现在反悔了,你得把我给带走。”
顾苏将他从头扫到脚,摇摇头:“这么大件行李托运费很贵的。”
“我自费都不行?”付宗明挑起眉梢,“实在不行,你牵一根绳子,我拿个大风筝在天上飘着好不好?”
顾苏忍不住笑出声来,付宗明也绷不住,和他笑作一团,笑到听见声音出来开门的琼姨看他俩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直在门外等待的唐莹被苏羽劝回去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踏入停尸房。
小飞安静地躺在那里,满身被水底怪石擦出来的伤痕,脸上没有血色,只有死亡的灰败。他摔下悬崖,撞击到水底的石头晕死过去,然后在昏迷中溺亡,随着水流漂出了很远。
多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她从外面赶回来,看见她的孩子躺在那里,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身上的水都没有干。
“嘀嗒、嘀嗒、嘀嗒……”
水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苏羽鼻尖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回头看去,浑身淌着水的亡魂站在她的身后,低低呜咽着。
他的衣服被划破,鞋也被水冲走,赤脚踩在水洼中,分不清那是身上淌下的水,还是眼中流出的泪。
“小飞……我的孩子!”苏羽一把将他抱住,仰头看着他的脸,两鬓的头发已经显出斑白。她已经年近半百,却要再次承受丧子之痛,半只脚踏进棺材中的人了,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妈……”崔立飞青灰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苏羽擦干眼泪,强行忍着:“小飞,你不要怕,你很快就可以重新活过来,很快就可以!”
寒冷的停尸房忽然温度陡然变低,躺着的尸体上都凝了一层寒霜,悄无声息出现的鬼差拿着拒魂的铁索,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苏羽警惕地将亡魂护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黑无常上前一步:“苏羽,你毁了三年之约,早已死不足惜,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留你苟活,此后你一再触犯禁忌,施行邪法,罪无可恕!”
苏羽厉声喝道:“我只是做了做为母亲所能做到的任何事!在我眼中没有邪法、恶法,为了我的孩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
鬼差的出现让崔立飞害怕得浑身战栗,他紧抓着苏羽,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妈妈!妈妈!我不想死!”崔立飞声声凄厉,“唐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妈!你让我活着好不好?我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现在我明明有机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爸爸、妈妈、孩子,一家三口……妈!我不想死啊!”
白无常不多言,直接出手,苏羽挡下袭来的拘魂索,目光一厉,用力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水。白无常察觉到不妙,飞速将想要抓鬼的黑无常护住,舌尖血溅到鬼差身上瞬间烧出一片密密的黑点。
黑无常看到这一幕恨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但苏羽毫无畏惧,将随身携带的桃木剑拿了出来,她伸出手在剑刃上抹开,沾满血的牙齿和疯狂的表情像是阴间的厉鬼:“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我的孩子,他会活得好好的!”
苏羽的不怕死激怒了黑无常,他龇出一口獠牙,寒气从牙缝中溢出,几乎要不管面前这个人是否阳寿未尽,但被冷静的白无常拉住:“等等,他不见了。”
苏羽心一惊,回头看去,崔立飞趁他们对峙的时候逃脱了,不由得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黑无常收回獠牙,冷漠道:“你今日做的抉择,日后不要后悔。”
苏羽梗着脖子,强硬道:“我做的事由我自己承担,日后死了,是上刀山下油锅,皆由我自己去!”
“上刀山下油锅都赎不清你的罪。”白无常冷冷道。
鬼差不再与她多言,消失在原地,苏羽一身强撑的力气散掉,缓缓坐在地上,痛苦哭嚎出声来。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林一淳白天在警局里录过笔录,就被哥哥嫂子带回了他们家。虽然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可以回自己房子里,但嫂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小侄子林霈旸也在旁边劝说,林一淳终究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哥哥家里一直都留有林一淳的房间,平常都会打扫,只需要铺上床单就可以睡。林一淳洗完澡,在嫂子的强烈建议下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泡了会儿澡。林霈旸还要上学,睡得早,三个大人都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等林一淳洗完澡就坐在一起给她作伴。
林一淳听嫂子柔声细语说话,心里觉得平静了许多,余光瞥见哥哥在旁边打哈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让他们去休息。兴许是她看起来真的状态好了很多,兄嫂二人也放心离开,嘱咐她早点休息。
她也真的累了,早上为了打扮起来很早,白天又经历了那些事情,和哥哥嫂子道完晚安,林一淳关上房门,拧开床头的小夜灯,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并不安宁,大脑活跃得像是还在进行着白日的宴会,眼睑下的眼珠不安地滚动着,林一淳蜷缩在床上,混沌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周围的温度变得有些低,她将脸往被子里埋,鼻尖蹭在被子上,感觉到了一点潮湿,像是寒冬里因为呼吸而凝结出的水珠,虽然现在天气比较凉,也不至于到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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