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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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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使脚步并不迟疑,他去过无间地狱,这一次去也同以往没有区别,只是不再回来了而已。
黑猫注视着那个身影消失,冲着轮转王叫了一声,轮转王低头看它,摊开手掌,灵魂碎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只是新生灵魂的碎片而已,待在那个女人肚子里还不足月,哪来的什么母子情深。还给她?偏不。”
他屈起手指,数不清的光点从他的指缝中逸散出来,曾经的来不及出生的新生灵魂,被抹灭了存在于世的最后一丝痕迹。
第五十六章
原君策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被警方封锁的楼房,四四方方,前宽后窄,以前来过几次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变了,变得看起来像是一副棺材。
楼里的住户搬得七七八八了,附近的人在议论这件事情,都说它是一栋凶楼,接二连三的死人。先是坠楼死亡的男户主,随后是那家被摔死在家中的老人,现在,又多了一户被烧死在家中的女人。
那女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过这里,似乎是搬家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出现在此,也没有人目击她回来,只是附近的人发现这栋楼有一户在冒黑烟,报了警。房门被撞开之后,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烧焦的女尸,正是这位女户主,起火的原因也在调查中。
负责这个案件的人是陆成禹,原君策听陆继丰说案件发生的地址就觉得不对劲,放下手中的事情赶过来,果然出事的是苏羽。
上了楼,陆成禹正在门口等他,一面还听着电话里下属汇报发现,看见原君策上来叫了一声原哥,让他稍候片刻,等手下人汇报完毕,便领着他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被火烧得焦黑,但没有完全烧毁,原本地板上的焦尸已经被运走,现场清理了一大半。原君策站在玄关处,大致扫了一圈,残余的东西足以让他推断出一些事情——苏羽果然是疯了,竟然一再重复当年的错误。
陆成禹说道:“我们在地板上发现大量残余蜡烛,火灾可能是这些蜡烛引起的,法医对死者进行了初步检查,口腔、呼吸道比较干净,死于火灾发生之前。但没有外伤,死因需要进一步确认。我们想看看监控排查可疑人员,但这两天的监控没了,没法查。”
“检查不出什么的,结果只会是死于心脏骤停,也就是猝死。”原君策摇摇头。
陆成禹有些惊讶,但还是隐隐有些信的,毕竟做这一行这么些年,总会遇到些奇怪的事情,虽然堂哥陆继丰说这位原哥是神棍,可真要单纯是神棍,又怎么会做了这么些年朋友,还亲自打电话让他带人家看一下现场呢?
前天夜里医院里存放的一具尸体还凭空失踪了呢,可怕不可怕!
陆成禹忽然想起来,几天前尸体失踪的死者崔立飞,和女死者虽然没有法律上的领养关系,但确实是女死者抚养长大的,尸体的失踪会不会与此有关?
原君策转头问道:“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陆成禹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就这么大,都是一些普通的日常用品,还有些奇怪的法器。哦,有同事找到一些封得好好的铁盒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有用证据,结果就是一些旧照片。”
原君策好奇道:“旧照片?我可以看看吗?”
“就在那,我去拿。”陆成禹从柜子里拿过一叠照片,走回来递给原君策,“我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没带回去。”
照片应该一开始就按拍摄顺序放好了,陆成禹他们看完也没有打乱,原君策看到的第一张照片,是年轻的苏羽,她坐在病床上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笑得灿烂。
第二张照片中的婴儿稍大了些,靠在苏羽怀中,面前摆着一个小蛋糕,蛋糕插着一根蜡烛,母子二人相视笑着。第三张、第四张,都是在给那个小孩过生日时的合照,照片的右下角印着拍摄的日期,变化的只有年份。
第五张却变了,从第五张到最后一张,照片中的小孩不再是之前那一个,原君策第一眼就确定了他是崔立飞。
照片中的小孩表情并不能称得上高兴,甚至有些古怪,眼神充满疑惑。同样过生日的场景,从第四张的三岁生日,到第五张的四岁生日,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日期没变,年份已经是四年后了。
对了,小苏三岁生日过了没多久就意外身亡,三年之后苏羽抱回了崔立飞。
原君策看着照片,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苏羽的笑容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都没有变过,崔立飞的眼神却是从疑惑到愤怒,再到恐慌,最后再到阴沉。
“你说,三四岁的小孩,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吗?”原君策忽然问道。
“啊?”陆成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拍大腿,“你还真别说,现在小孩人精似的,记得可清楚了,老早就开始嚷自己生日要礼物了。”
原君策点点头,眉梢微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转向桌面上剩下的三张照片,陆成禹解释道:“这三张是另一个盒子里装的。”
原君策没有拿起来,只用手指将上面的照片挪开一点,露出日期,正是缺少的那三年。最上面那张照片上的小孩双眼黑沉沉地盯着镜头,表情木然。原君策伸出手挡住照片,有些不忍心看。
苏羽带着两个孩子有些照顾不过来,她又有些偏心得可怕,是顾涟清看不下去了,把其中一个接回到原家的。那个孩子就是原君策从小认识的顾苏,即使知道他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亡魂,可在原君策心里,他就是自己的小表弟。
陆成禹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也不避讳原君策,打电话来的是肖念:“陆队,你回来了吗?现场送去检查的样本检测出来了。”
陆成禹说道:“就在这里说吧,没事。”
肖念咽下一口唾沫:“之前不是丢了具尸体吗……检测报告中,地板上的一些块状物是人类骨头,DNA比对确定是那具尸体的。”
陆成禹一个激灵,卧槽差点脱口而出:“卧……这女人不会是想自己火化玩脱了吧?”
不出意外,这案子大概又会以意外了结,再悬的案子都会有合理的科学解释,而真相,真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重要。陆成禹也不想草草结案,但太多的事情解释不清楚,例如,失踪的尸体是怎么被运到这里来的?女死者的尸体十分完整,那具男尸又怎么只剩一些骨头渣子了呢?消失的小区监控又去了哪里?
看过现场,之后的事情就与原君策没有关系了,他与陆成禹告别离开了现场。在驱车回家的路上,收到陆继丰发来的短讯,随后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只截取了两段,一段是上午九点,画面中是拎着行李箱走进小区的顾苏;另一段是接近第二天凌晨,画面上是顾苏仓惶从小区内跑出。
原君策直接打电话问清他在哪,驱车赶了过去。
陆继丰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满脸为难,原君策推门而入他便忍不住抱怨道:“你这表弟也太能捅娄子了吧?要不是我先把监控取走,现在他就成通缉犯了我跟你说。”
“他不是我表弟。”原君策直接了断说道,“这份监控给陆成禹,把这个人找出来。”
陆继丰一惊,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你思想觉悟这么高,大义灭亲啊!”
原君策注视着他:“苏羽又用了邪法,我怀疑,他是崔立飞。”
陆继丰张着的嘴半天合不上:“你是说……”
原君策原地踱了两步:“那位呢?”
陆继丰说道:“首都那位老爷子突然身体不好,一家都去看老爷子去了。”
原君策沉默片刻,说道:“最好,在他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不然会很麻烦的。”
陆继丰点点头,付家住着的那位邪神,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原老爷子死前一夜说了不少话,絮絮叨叨说着当年的秘密,似乎是想将多年的沉默爆发出来,原君策才知道付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原正启坐在红木椅上,呷一口泡好的茶:“当年我们都发过誓,死了也要把那些事带进棺材里,呸!我偏要说。”
辜家的大小姐真是位人物,即将临盆之际,夜夜遭受猛鬼侵扰,辜惪派来保护她的人待不过一晚,走时只摇头道是因果报应。四处寻访大师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表明无能为力,辜欣茗便不再向人求救,唯有付俨一个普通人托人四处搜寻护身法宝,寸步不离护她周全。
原正启料定有蹊跷,坐镇付宅逼迫小鬼退下,引来了地府判官。得知辜小姐腹中乃是地狱最深处罪孽深重的厉鬼,这座古城下深埋的数万枯骨皆是他手下冤魂,却因为所施咒术极为特殊,地府不能强行拘走,只能待他身死咒消。
判官言明后,厉声呵斥原正启多管闲事,恰逢鸡鸣破晓,他才不甘返回。
原正启虽受众人敬重,道法也有所成,但总归是肉体凡胎,面对鬼差时撑着一口气,待他一走,背上一抹衣服都被汗黏住了。
郗城之下尸骨岂止数万,只是在这几千年间都化作尘土,原正启唯一见过的便是隆盛大楼地基之下的累累枯骨。
他对辜欣茗一拱手:“大小姐可听明白了?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谁也帮不了您。”
辜欣茗咬着牙坚韧道:“我私心求来的,这孩子今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凭我全力支持,盼他欢喜自在。我只望他能来这世上走一遭,或长或短,都是来过。”
虽然在场的都明白这个孩子活不长久,但辜欣茗如此坚定,原正启自然无话可说,当日他还有些别的疑惑,便暂且先离开了付宅。
当年姚森柰从一个破铁匣里捡出来的一本破书,引来了为阎王效命的板爷,可板爷与阴间的鬼又岂能相提并论?
姚森?将书交给了他最信任的顾邺邢,顾邺邢一眼看出这本书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是个法痴,见猎心喜,同时也对实宗此类歪门邪道不齿,强行将《弇山录》留在手中。板爷不稀得和他计较,见他不肯交出来便罢了,空手而回倒比来时更潇洒。
顾邺邢日渐衰弱,自觉撑不住了,将那本书郑重转交给原正启,嘱咐他将此书保管,千万不要看书内的东西,有朝一日若是见到板爷,也可将此书交与他。
原正启从未见过《弇山录》,此时一见,心中忽然好奇里面到底写着什么,但他极为克制,将《弇山录》带回家中,再未看过一眼,却也从不提将书交给板爷的事情。
此刻见到阴间的不择手段,他开始怀疑起顾邺邢真正的死因,顾邺邢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看那本书,是因为……看过就会死?
原正启立刻回到家中,原正奇虽然心术不正,但他们是骨肉兄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原正启不顾弟弟的咆哮抵抗,强行将他关入祠堂,这一关就是近二十年。
他从苏羽手中将《弇山录》拿了回来,接连几夜都有小鬼找上门来,让他交出《弇山录》,这让他意识到,那本书,绝不能留。
但书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犹豫起来。书就摆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凝视了一夜,却始终没有翻开。最终他还是将《弇山录》收了起来,并未出现异样的原正奇让他有个猜测,是不是不看书中的内容,或是过眼便忘就不会有事?
直到顾涟清带回了顾苏,原正启看着这个同是因为禁咒而来的孩子,陷入了沉思。两年间他每次见到顾苏,死而复生、长生不死这样的念头便在脑海盘旋不去。
被关起来的原正奇像是终于遭了报应,生了重病,偶尔有了起色,又很快倒了下去。苏羽却一直没有任何异常,这让原正启犹豫不决。
但原正启终于下定决心找来板爷,将《弇山录》交给了他。
板爷将书接到手中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恍然意识到,他这十多年来虽然没有打开过书页,内心所受到的蛊惑却半点也不少。
板爷拿了书也是不屑的,随手扔布袋里,抱着顾苏当宝贝。
那时辜欣茗察觉到自己不能每时每刻都守着那个孩子,再次向原正启求助,板爷竟然一反常态毛遂自荐,带着顾苏跟随原正启去了付宅。
顾苏抱着法器跟在板爷身后,付宗明像个皮猴一样在他身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被不好意思的辜欣茗拉回去,又粘回来。
板爷的手在付宗明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他打了个哈欠就睡了,板爷让付俨和辜欣茗回避,只留了他们四人在屋内。
板爷准备着法器,自顾自说道:“睡着了其实看起来和死了也差不多。”
“师父,死了是什么样的?”顾苏小声问道。
“不动了,看不见听不着,也不能说话,就剩一具躯壳。”板爷随口说道。
“那他现在死了吗?”顾苏看着躺在地上的付宗明问道。
板爷撇撇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可怕:“现在还没有,一会儿就死了。”
顾苏问道:“为什么要死呢?”
“因为他很久以前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板爷说道,“犯错了,就要认罚。”
“那他改正错误了吗?受罚了吗?”
“罚倒是罚了,”地狱受刑两千多年是没错,可地府也没说放啊,板爷说道,“他改没改错我就不知道了,你今天话很多。”
顾苏没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可以不死吗?”
板爷一笑:“是人就没有不死的。”
顾苏点点头:“可是人也会希望别人不要死。”
板爷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看着他:“谁跟你说的这话?”
顾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紧紧闭上嘴退后了一步。板爷立刻换上一张笑脸:“你说得没错,那师父就留着他,你好好跟我学本事,等你以后想杀他了,你再亲手来杀了他好不好?”
这话就算顶着一张笑脸也怪说模慷萌痰脑羰羌植还郑乃倒怂找补挚闪模湓谡饷匆桓鍪Ω甘掷铩
那日之后,原正启再也没有见过板爷和顾苏,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原君策根据爷爷的话猜测过那厉鬼的身份,最有可能的便是当年的古郧国大将怀蒲。
“莫晖所说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陆继丰说道,“隆盛大楼下所埋的,就是宿白。”
那日顾苏追着黑猫跑出去后,莫晖刚到。他既不隐瞒也不以此要挟,承认自己当年不仅在工地现场,还在这地底活了几百年,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也觉得有几分可信。”原君策语气深沉,“《弇山录》和‘鱼师’剑一同被发现,那极有可能就是宿白的东西,他长生不死也是合理的。”
陆继丰正色道:“存在即是隐患,我看这大患应该早日铲除。”
原君策转身就走:“我会带着组员下去看看,你就踏实在地面上待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陆大律师眉毛一拧,掏出小龟壳来算一算这家伙什么时候死。
手中的电话不知道传来第几遍“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付宗明瞪着手里的手机眼睛里几乎要蹦出火花来。
阳台的门被拉开,辜欣茗披着一条驼色披肩走出来:“你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风这么大,又这么冷,生病了这里可没琼姨照顾你。”
“我给小苏打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付宗明皱着眉,看起来似乎已经成熟沉稳,但辜欣茗却知晓他的孩子气。
不过说起来小苏那边确实不正常,付宗明掐着火车到站的点打电话过去就没人接,这几天他有空就会拨那个号码,没有一次得到不一样的答案。辜欣茗宽心道:“榕镇有些偏远,兴许是山上信号不好?小苏有空了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付宗明点点头:“嗯。”
辜欣茗忽然一声冷笑:“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去榕镇那么几天,也没想着给我打电话。”
付宗明浑身肌肉一紧,矢口否认:“我打了,山上信号不好,对!”
撒谎的理由还兴捡现成的,辜欣茗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却是蔑视:“我现在希望小苏别给你打电话了。”
“妈,儿子错了。”付宗明跟在母亲身后求原谅,被半路杀出来的付俨严肃地推到了一边。
看着父母消失在楼梯口,他笑容淡了下来,手中的手机冷冰冰的,但总是要有期待的不是吗?或许小苏明天就会联系他,再告诉他只是因为信号不好,他要假装生气,等小苏软言说两句,他才会原谅他。
第五十七章
原君策夜里回到家,顾涟清坐在梳妆台前,满脸木然,他不由自主放轻脚步,站在她身后,将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肩上。
顾涟清的嗓音有些喑哑,似乎是坐在这里很久了,没有喝过一滴水:“她出事了吗?”
原君策还未反应过来,顾涟清接着说道:“隋青道长给我发来消息,你舅舅回来了。不是那个女人出事,他才不会回来。”
随清道长是顾涟海出家道观的道士,顾涟清与这位道长保持着联系,每年都会打几个电话,只寥寥几句确认哥哥是否安好。
原君策说道:“苏羽死了。”
顾涟清眼珠动了动:“怎么死的?”
“房子着了火,但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原君策顿了顿,犹豫着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让崔立飞附身在小苏的身体里。”
“崔立飞不是也……”顾涟清抬起眼睑,望着镜子里的儿子,“你是说她又重复了当年的事情?”
“不仅如此。”原君策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蹲**靠在母亲的手臂上,“我看了现场的法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把自己的命,续给了崔立飞。”
顾涟清嘴唇颤颤,握紧了拳头:“她真是疯了……”
原君策手机震动两声,他掏出手机,是陆成禹发来的短信:有个道士装扮的人来要求看苏羽的尸体。
他之前交代过,在有人来认领尸体之前注意任何接近苏羽尸体的人,有消息立刻通知。
顾涟清一眼瞟到了屏幕,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带我去。”
原君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拿起不久前刚放下的车钥匙,点头说道:“好。”
舅舅长什么样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以至于原君策看到那个梳着发髻穿着道袍的男人,只能凭借与顾涟清相似的眉眼确认。
那道士头发灰白,面孔不再年轻,却也生得端正硬朗,他正对着准许他看遗体的警员双手合十躬身道谢。
顾涟清眼中的愤怒维持了一路,却在见到那头灰白头发时变得复杂,最后只剩埋怨。
道士站在焦黑的尸体前,面容平静。他早已知晓只有在这一日,他才能平静地和苏羽相见。
顾涟清眼泪淌下来,哑声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原君策以为她是在指责道士当年的逃避,将众人置之不理,如同蜗牛一般将自己放置在避世的道观中出了家。
顾涟清摇着头:“我真的不明白,明明嫂子不会有孩子,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道士回头看她,目光平静无波,多年的反思与自我责备已经令他麻木,从隐藏的极端转变向另一端,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错,也不再避讳同他人讲起。
“苏羽想要一个孩子,”他平静说道,“我到地府,愿以所有交换。”
原君策听到他的话无比震惊,小时候所有排斥顾苏的人口中都说过那句话:苏羽命中无子。他从未当真过,顾苏明明就是苏羽十月怀胎所生,怎么会有那样的无稽之谈。
可现在,不仅那个死而复生的“顾苏”不同寻常,连那个孩子的出生都是蹊跷的。
“阎王见了我,感念我心诚。”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许诺我,可令一个需要不断转生消除罪孽的罪魂投胎到我妻腹中,为期三年,三年之后罪魂一定会被收回。”
“我没有说明那是罪魂,只是问我妻,若是有做母亲的机会,但时间只有三年,你愿不愿意。”道士低下头:“她眼中的神采竟然让我忘记那是需要不断转生的罪魂,让我庆幸做出了那样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尝试。”
他握着尸体皮肉焦黑的手:“我知道你一直责怪我逃避,但我从来无法拒绝她。”
顾涟清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还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你拿什么赎罪!”
道士坦然说道:“以什么赎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在它讨回去的时候毫无怨言。”
顾涟清抓住原君策的小臂,恨恨道:“我们走。”
道士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可怕了……这世间折磨的从不是别无选择,而是为自己的决定悔恨……”
原君策十分体谅她此时难得的情绪化,立刻带着她下楼回到车上。
车门关上扣好安全带的那一刻,顾涟清忍不住崩溃哭出声来,连续抽了好几张抽纸捂住了脸。原君策系好安全带,等她缓和,顾涟清带着鼻音的声音从纸巾下面传出:“你开车。”
车上路十分钟后,顾涟清将纸揉成一团露出了脸,鼻尖和眼圈红红的,她看着窗外闷闷地说道:“我们家到底中了什么邪……”
父亲不到四十岁就死了,母亲死后哥哥就是她最亲的人,看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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