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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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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不到四十岁就死了,母亲死后哥哥就是她最亲的人,看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原君策安慰道:“都过去了。”
  比起其他的事情,更令原君策在意的是,阎王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应下了顾涟海的请求,
  受感动?怎么可能。
  阎王是见惯生死与命运无常的,凭什么会选中顾涟海?
  顾涟清长叹一口气:“给顾寅涵打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下,好歹住的地方要收拾出来。”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原君策知道她说的是顾涟海,心中暗叹她待谁都心软。
  忽然前车来了个急刹,原君策一惊,迅速反应过来踩了刹车。前方好像出了事故,路被堵住了,他让顾涟清坐在车上,自己下去看看。
  前方的路口出了车祸,明晃晃的绿灯挂在路口上,所有人都在路边等着,那人偏偏像是没看见,直直地就冲进了车流里,被躲闪不及的小车撞飞了几米,血溅当场。
  安全岛上的交警很快冲过来,呼叫了救护车。
  那乞丐一样的男人躺在地上,一条手臂严重变形,另一条手臂费力地举过头顶伸向马路中间的隔离绿化带,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原君策勉强从他的口型中辨别出老婆二字,另两个字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他转身准备回车上,却看见马路边站着一个人,瞪大双眼看着这边,像是吓傻了。
  “彭思佳?”
  交通很快恢复,彭思佳坐上了原君策的车,给顾涟清打过招呼之后,她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比起平日里的活泼,此时的沉默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可怕。
  她认得出车祸的那个男人,那个抛弃妻子的周录康。
  第一次遇到他,就是看见他神情恍惚差点就要走到马路上去了,但她爱多管闲事,制止了他。
  就在刚才,彭思佳看见马路中间的隔离绿化带里站着一个女人,气质温柔,手中牵着一个笑得灿烂的小男孩。周录康就是冲着他们去的,但他很快就被飞驰的车撞倒了。
  女人抱起了小孩,小孩对着周录康愈发剧烈地招着手。但躺在地上的周录康瞳孔很快涣散,映出来的场景空无一人。
  女人的头发逐渐变长,身上的套装变成了红色长裙,怀中的小男孩变成一个泥娃娃,瘫软下来化在了臂弯里。她转头看向路边,盯着彭思佳的眼神充满怨毒。
  尖锐的声音毫无隔阂地直接灌入彭思佳耳朵里,震得耳膜发疼:“我原本只想让他受伤,不能离开,如果不是那枚金钱,阴使就不会回来。你这双眼带给你狂妄自大,但你总有一天会体会它带来的痛苦。”
  这样赤裸裸的诅咒让人遍体生寒,彭思佳将车窗打上来,似乎好过了一点。
  她不明白煞鬼说的金钱、阴使是什么,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仍意识到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无意间做错了事情的认知让彭思佳难过极了。
  原君策瞟了后视镜一眼,看得出彭思佳状态不佳,便主动给她放了两天假,把低落的彭思佳惊得探过半截身体到前排来,连声问是真的吗?吓得原君策差点松开方向盘,把那碍事的头推回后排去。
  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原君策接通电话,戴上蓝牙耳机,电话那头陆继丰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要做好准备,那边出事了。”
  原君策瞟了身边的顾涟清一眼,语调如常:“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他要回来了。”
  一片很轻很轻的东西蹭过额头,付宗明睁开眼只捕捉到粉色的残影,他低头看去,一片粉色的玫瑰花瓣掉落在地上,红地毯上零散落着同样的花瓣。
  付宗明看向身边站着的人,顾苏回来了。他穿着之前琼姨为他去参加林一淳生日宴会所准备的黑色西装,衣领上别着一枚红宝石胸针,颜色暗沉,像是有液体在流动。
  顾苏微微低着头,就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碎发搭下来,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弧线,耳垂白皙柔软,后颈的皮肉依附着骨骼显出好看的线条。可是他没有抬头,付宗明想看他的眼睛,便伸手想要将他的脸朝着自己,却被顾苏退后一步避开了。
  付宗明收回手,有些泄气地将手臂放下,却碰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物。他掏出那件东西,是一个天鹅绒的戒指盒,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付宗明心里隐隐兴奋,这是他想象过的场景,戒指盒里应该是一枚铂金的男戒,指围会很合适。
  戒指盒被打开,顾苏的头纹丝未动,但他开口说了话:“这是你要给我的吗?”
  付宗明露出一个笑容,将戒指盒转向顾苏:“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顾苏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的头似乎低得更低了,轻声说道:“那你想要戴在哪根手指上呢?”
  付宗明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他努力忽略掉那一丝不舒服,维持着声音里的热切:“我想将它戴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
  顾苏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伸到付宗明面前,那只手完全化为枯骨,不带一丝血肉,惨白的指骨连在手掌上,唯独无名指只剩了一小节。
  “可是,我的手指没有了。”
  付宗明手里的戒指盒落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只仅剩白骨的手,踉跄退后几步。
  几片粉色的玫瑰花瓣被碾成花泥,更多的花瓣在鲜红的地毯上变成袅袅的白烟腾起,红宝石胸针从顾苏的胸口跌落,付宗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火舌舔了一口,立刻缩回手,但大火起势太快,瞬间就将他卷入一片火海,在他与顾苏之间立起一道齐胸口的火墙。
  有无数的手从火海里伸出来,将他拉向深处,付宗明的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小苏,小苏!救我!”
  被火墙隔开的顾苏听到了他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但他的面容模糊了,只看得见嘴在张合:“我救不了你,我身处这炼狱,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付宗明奋力挣扎着,他发现顾苏的身影在变得模糊,不可以,他不允许!
  “啊!”
  嘶吼声成了用尽全力时唯一的发泄,付宗明用力将被无数只手拉扯住的胳膊挣脱出来,脑中也烧成了一团,只剩下一个字:剑!
  他要用剑,斩断这些碍事的手,砍灭这无处不在的火!
  最后一只抓住他的手被挣脱,付宗明扑向顾苏所在的位置,但他扑了一个空,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冰冷的瓷砖与落地的钝痛瞬间将付宗明惊醒,他红着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口中不断念着:“我的剑……我的剑……”
  被巨大声响惊醒冲进来的付俨和辜欣茗,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床铺上有着被火烧出来的焦黑痕迹,付宗明身上虽然没有着火,但是他面容凶狠,双目赤红,状态十分吓人。
  付俨几步冲过去,将他环抱住想要控制住他,但此时付宗明力气惊人的大,不仅挣脱了付俨的束缚,还一把将他推开几米远,撞到了木质柜子上。
  巨大的力道冲击,木柜晃了晃,不知从哪里掉下一柄青铜剑,直直擦着付俨的肩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付宗明盯着那柄剑,迈步走了过来,付俨警惕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背后疼得站不起来。付宗明只是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仔细看了一遍像是在看有没有摔坏,确认后便转身要离开。
  一根银针迅速而精准地扎在付宗明的眉心,付宗明毫无反抗地闭上了眼,向后倒了下去。辜欣茗惊叫一声扑过来,付俨手脚快过脑子,顾不得背疼站起来扶住了他。
  辜欣茗连忙上前帮丈夫一起将付宗明抬到床上,这才向出手的人道谢:“刘师父,谢谢您了。”
  出手相助的刘师父名叫刘庚坤,是一直跟在辜惪身边的天师,平时也住在辜家宅院里,自从辜欣茗一家回来之后,时刻都注意着这边,今晚一听见声响就赶了过来。
  刘庚坤摇摇头:“当年让您把他送出国,您偏舍不得,唉!投生转世都是要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的。他现在不记得,也不是您撞了大运,是有高人暂时克制住了他,就如同一颗地雷,不知什么时候便踩中了!”
  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皱起眉头,“这物件,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辜欣茗无助地看向付俨,确认后一齐摇头,他们确实不知道。
  刘庚坤再次查看付宗明的情况,长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快要恢复完全,恕我无能为力。”
  辜欣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强行忍住了,她明白刘庚坤所说的话,嘴角勉强翘了翘:“刘师父,太晚了,回去休息吧,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
  刘庚坤看了看这夫妻二人,听出送客的意思,但还是没忍住说道:“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明早一醒,这可能就是个陌生人了。”
  辜欣茗沉默片刻,笑道:“这个准备,我二十多年前就做好了。”


第五十八章 
  近日榕镇多雨,整个镇子愈发阴冷潮湿。
  狄斫在祖师像前点燃了香,一阵穿堂风刮进来,吹得压在漆黑镇纸下的一叠黄纸哗哗作响。他原本想不做理会,屋内却隐隐约约传来板爷唤他的声音,狄斫一愣,疑心是幻觉,却还是站起来走向后方的卧房。
  板爷这几日精神不好,成日打瞌睡,晚饭刚过,趁着今天雨停,渡恶法师带着大黄出去遛弯去了。威风威武两条老狗也没有往常的活力,待板爷回房躺着,它们就趴在板爷门口瞌睡。
  但板爷的声音落下没多久,又听两声狗叫。狄斫加快脚步,就见两条狗冲着紧闭的房门,两耳和尾巴竖起,十分警惕。
  狄斫推开门,一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板爷坐在床沿上,气定神闲地看过来,招招手:“阿斫啊,来见见两位无常大人。”
  狄斫闻言向屋内看去,靠墙摆着一张木质小茶桌,左右各一把椅子,此时凳子上坐着两个“人”。
  那两位一“人”着一身黑,一“人”着一身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对视上了。
  “师父……”狄斫意识到师父是真的清醒着,黑白无常都来了,想必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不禁眼眶一红,大滴眼泪含在眼眶里,眉上那颗痣都黯淡了,“师父您这是要走了吗?”
  板爷脸色一变,几欲破口大骂,忍了忍,没好气地说道:“这两位是你师父我的故友,现有要事来告知我,你想到哪里去了!”
  狄斫一哽,把眼泪收了回去。
  这怎么怪得了他,黑白无常除了勾魂索命,从不随便往人家家里跑。再者说,从他回来见到的板爷都是糊里糊涂的,乍一恢复神志,他能不往那边想吗?
  黑无常见他皮相生得好,虽然没什么表情,语调却比看起来柔和很多:“先坐下吧。你小时候还见过我们的,忘了吗?”
  白无常瞥了板爷一眼,冷声道:“阴使将自己投入无间地狱,无人能救,你区区一个凡人,且时日无多,还能做什么?”
  板爷露出一个苦笑:“那您意思呢?既然我无用,你怎么不让我糊里糊涂地死了,反正,到了阴曹地府还不是要喝孟婆汤。”
  白无常面目冷然,黑无常说道:“你我皆不愿见阴使落到这般田地,来此见你,自然要想个办法。”
  狄斫满腹狐疑:“师父,你们在说谁?”
  板爷长叹一口气:“你那师弟,其实是轮转王手下的阴使。”
  黑白无常将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短截说,听到师弟被骗走肉身堕入无间地狱,狄斫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呆坐在那里,心中只剩血债血偿。
  “可这其中也是有因果的。”
  轮转王座下阴阳二使,阳使由历任实宗弟子担任,游走阳间,奉令行些地府不便出面的事。板爷已经半条腿迈进了棺材,这一任阳使便是狄斫。
  而阴使则是阴间的鬼,连黑白无常都只是知道这位阴使已在地府一千多年。
  二十多年前,有活人擅闯了地府。
  以往还在阳世之人进入地府皆是小心翼翼,这人胆大包天,不仅进入地府,还贸然闯入轮回殿,要求面见轮转王。
  那是个道门中人,鬼吏将他压入殿中,见到了轮转王。
  他不仅行为大胆,想法更是惊世骇俗,他竟然请求轮转王给他的妻子一个孩子。
  在场的判官鬼吏无不咋舌,常人谁不知道求子应当去拜送子观音?只不过,命里无子是求神拜佛都无法改变的罢了。
  这是第一个剑走偏锋之人,在场的无不觉得他是在嫌自己命长。
  轮转王气极反笑,差点拿起阴阳薄扣他的阳寿了,谁知,阴使反常地替那人求起情来。
  没人知道他们进行了什么样的交谈,只知道轮转王最终答应了那凡人,给了他三年期限,让一个罪魂投生到他妻子腹中。
  三年之后,轮转王如期收回魂魄,谁知女人竟然反悔了,甚至在得知《弇山录》中记载着可以使人复活的禁术后,偷来了那本书,施行禁法。
  《弇山录》是轮转王的禁忌,付家施行《弇山录》中记载的禁法,致使地府动荡,厉鬼逃出,轮转王已然大怒,苏羽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当年《弇山录》被人从地底挖出来时,轮转王让板爷去找回来,结果他无功而返。好在得到书的凡人并未轻举妄动,轮转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有人真的试图复活亡者,轮转王即刻命令板爷前去将书讨回,并将那些触犯禁法的魂魄押解回来。
  阴使又一再为那女人求情,恰恰撞在了轮转王的刀口上,轮转王一时怒火极盛,喝道:“你若再替她求情,你也一并去无间地狱。”
  阴使并不畏惧,只说道:“妙芫曾以命相搏救过我,若是能报此恩,去往地狱又如何。只望殿下能让妙芫寿终正寝,我这一世可以报恩,魂飞魄散也可。”
  轮转王为他的坚定感到诧异,沉默半晌,忽然说道:“我也不是不讲半分道理,她这一世还有三十年的寿命,既然你说她所求的只是一个孩子,那你便去人世做她的孩子,看她寿终正寝,她再有出格的行为,你明白的。”
  他没有说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但谁都知道不会是好结果。即便知道这话说出来,前方便是万劫不复,阴使还是应下了。
  板爷知道后捶胸顿足阻止阴使干傻事,但阴使去意已决,他也无力回天。
  此后至今,轮回殿再无阴使。
  板爷说起来满脸悔恨:“如果当年我把书抢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白无常说道:“为时已晚。”
  黑无常摇摇头:“难说。虽然你也疏忽,但禁书不能进入地府,就连阎王也没有办法妥善保存。你就算抢回来,那见过禁书的人会杀来你这里,恐怕还要连累你的性命,埋在地底千年不还是被人挖出来了。”
  狄斫有些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望向板爷的目光透出愧疚,立刻垂下眼睑看向别处。
  被禁书所惑的人他也算一个。
  施行禁法时的想法他还记得,只是出于不忍,不愿见到生命在眼前逝去。他只是这样想的,便这样做了。
  狄斫忽然一惊:“那本书没有被轮转王带走?”
  板爷双眼往上翻,露出大面积的眼白,伸出手指指着头上的屋顶:“这些年都在这里。阎王不允许还有人记得禁咒,当初你闯了祸,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我。”
  狄斫心里隐约明白这些话应当就是临终遗言了,悲从中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门外传来一声犬吠,黑白无常说道:“我们不能久留,无间地狱连寻常鬼吏都不会去,要救阴使,你们只能找一个愿意去无间地狱带他回来的人。”
  狄斫脑中先想到自己,但恐怕他连师弟的面都没见着,就迷失在地狱里。
  师父更不行,和他的下场差不了多远。
  付……狄斫犹豫起来,虽然他是地府逃出的厉鬼,但一码归一码,害师弟入地狱的又不是他,是那贪得无厌的女人。
  门外的狗又叫了一声,黑白无常表情有些微妙起来,轻叹一声:“找上门了。”
  是有人上山了,威风威武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刻意压低的威胁吠叫声传递着不安。
  狄斫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黑白无常已不在原位,板爷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刚才的一切像是梦境一般。狄斫目光逐渐坚定,昂首走出了卧房。
  看守停车场的老大爷坐在躺椅上,闭着眼随着小录音机里传出的戏曲声微微晃着头。
  几滴水重重砸在了钢板顶棚上,随后巨大嘈杂的雨声连成了一片,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忽然耳边传来玻璃窗户被敲响的声音,老大爷昏昏欲睡中睁开眼,从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视线正前方原本空空的停车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他疑惑地将脚放到地上,站起身仔细看了看,真不是他眼花了。
  走到车前记下车牌号,老大爷拿着本子往回走,窗户下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张百元钞票。
  奇怪。老大爷拿起钱,走到出口向着大路两边看去,暴雨中没有行人,但远远的,他似乎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往镇子后面走去了。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穿着旧僧衣的和尚牵着一条狗从入口前匆匆跑过,老大爷招呼了一声:“大师,我这里有伞!”
  渡恶和尚急急停住,转身躲到了屋檐底下,笑容和善:“那敢情好,多谢施主了,我明儿个就给您送回来。”
  老大爷笑呵呵摆手:“不急。”
  等待老大爷拿伞的空当,渡恶和尚打量了四周一眼,本就阴沉沉的天色,这三面封闭的空间里越发阴暗,潮湿的水汽中混入一股淡淡的霉味。
  大黄喉咙里呜咽两声,渡恶和尚说道:“可不是,乌云蔽日,什么脏东西都敢往出跑。”
  “大师,您拿好。”老大爷拿着伞出来,递给了渡恶和尚,和尚稽首行礼便带着狗往后山赶去。
  大雨中的伞本就苦苦支撑,上山后狂风大作,吹得雨水从四面八方打到身上,掀起伞面的风几乎要带着人飞走。渡恶和尚索性收起伞,冒着风雨前行。
  走过一条弯道,前方路的尽头似乎有行人,渡恶和尚加快脚步追赶上去,那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放缓了。
  有些熟悉的阴气,和刚才停车场里残留的及其相似。渡恶和尚皱起眉头,抬起一只手捻紧胸口的佛珠。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辨认:“大师刚回来啊。”
  渡恶和尚不声不响,脚步不停从他面前走过,一溜冲到前面去了。
  狄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渡恶和尚走到屋檐下,撩起衣摆、袖子,拧出一波水来,大黄使出浑身的劲甩着身上的水,欢快地蹦到屋里去了。
  只是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还站在雨里,在等待一个进门的邀请。
  板爷当年的禁锢已经不起作用了,强行割裂开的“恶”又与魂魄融为了一体。在狄斫的眼中,他浑身弥漫着地狱里带出来的阴冷,仇恨与怨毒溶在了骨血里。
  狄斫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付宗明的声音从宽大的帽子中传出来:“他回来了吗?”
  那声音平静如常,像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他摘下帽子,露出那张俊朗的脸,雨水压着睫毛漫进眼睛里,让他不得不眨眼将雨水挤出来,但难掩真诚。
  狄斫犹豫片刻,说道:“他没有回来。”
  “是吗。”付宗明表情有些失望,天色仿佛更加阴沉,浑身湿透的渡恶和尚忽然冷得打了个哆嗦。
  狄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缓缓说道:“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付宗明目光凝在他的脸上,别的不管,只咬死了“可能”二字:“我要到哪里去找他?”
  狄斫心里有了定夺,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要找他做什么?”
  对方静默片刻,笼在宽大黑色雨衣下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剑:“我要把剑还给他。”
  雨水顺着剑锋滑落,跌入水洼里,突如其来的暴雨倾泻耗尽了头顶这一片乌云,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却倏地亮了许多。
  狄斫侧开身体:“请进。”
  渡恶和尚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见屋主都发话了,他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狄斫收拾了一些东西,第二天一早拜过祖师爷,就将板爷托付给了渡恶和尚,只说自己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渡恶和尚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恐怕是件艰难险阻的大事,心说你师弟也这么说,结果一去不回,现在板爷就剩你这么一个继承宗门的独苗,这要回不来怎么办?
  板爷昨天睡得早,今日也醒得早,坐在门口看狄斫拿着包,笑道:“阿斫,出门啊?早些回来!”
  狄斫眼眶微红:“是,师父。”他行了个大礼,和付宗明一起下了山。
  渡恶和尚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转脸瞪着板爷:“老朋友,你这真是糊涂得不轻。”
  板爷举起手里的拐杖:“你才土豆成精!”
  渡恶和尚摇摇头:“和你说不上。”
  板爷撇着嘴:“你这臭和尚才是‘和你说不尚’!”
  渡恶和尚搬了条矮凳子坐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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