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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山录-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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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莹伸出手阻止他的靠近:“我等下就收拾东西买机票,明天回我哥哥那里。”
“这样啊。”崔立飞退后一步,转身向厨房走去,声音机械,“菜还没做好,我去给你做饭,不能饿到你和孩子。”
唐莹要叫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但她强行克制自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她来时带来的东西不多,但是崔立飞这几天给她添置了不少,一件一件收拾起来才发觉行李箱完全装不下,她又将不必要的东西往外拿。
门外传来敲门声,崔立飞在门外说道:“莹莹,吃饭吧,天气冷菜会凉,趁热吧。”
唐莹嗯了一声,门外就没有了声音。等她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外时,崔立飞不在客厅里,她看向玄关,他的鞋子不见了。
唐莹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揭开用盖子盖好的饭菜,袅袅的热气飘散开来。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
下一口送到嘴里,一股咸苦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大颗眼泪砸在白米饭里,没有留下痕迹。
“崔立飞,今天的饭菜好咸啊。”
一座废弃的高楼之上,一个人坐在楼顶的围栏上。
天空没有鸟,厚厚的云层压下来,像是伸手就能够到。一阵微风吹过,围栏上的人像没有重量的纸片一般飘落。
他坠落在地上,没有溅出的血液,他的双眼瞪得极大,没有不甘,没有悔恨,只有无限的空洞残留。
一双干净的皮鞋停在他的不远处,崔立飞木然地看着地上的躯壳,它在落地之后不到十分钟,就以几百倍几千倍的速度迅速腐化成一堆骨头。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那一张陌生的脸却给他带来熟悉的感觉。
宿白将视线从那堆骨头上移开,对他说道:“跟我走吧,有人在黄泉路上等你。”
第八十四章 (正文完结)
宿白带着崔立飞来到忘川边,一直坐在石头上的阴魂还保持着他上回来的姿势,发丝被风吹乱,容颜苍桑,仿佛即将被风化。
顾涟海率先发觉他们的到来,轻轻在苏羽的肩上碰触一下,苏羽身体微僵,回过头来。
她的目光原本带着期待,但在良久的打量之下,她眼中的希望破灭,肩膀垮了下去,仿佛被压下千斤重担。
面前的一人一鬼,都不是她的儿子。
宿白说道:“你们母子二人,最后见一面吧。”
崔立飞后退两步,背过身去:“她不是我的母亲。”
苏羽摇摇头:“他不是我的儿子。”
宿白无奈道:“你们今生做母子,也是缘分。”
“不是缘分。”苏羽的声音变得麻木,“是骗局,是惩罚。”顾涟海面露痛苦,他无比悔恨当初的举措,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崔立飞喃喃自语道:“这一世,是折磨,是酷刑。”
他话音落下,身后就出现一对宿白面生的无常,他们对宿白说道“这里已是你不该来的地方了,请阁下尽快离去。”
宿白点点头,行了一礼。那无常鬼拘了崔立飞的魂,将其押解往第一殿去了。
第十殿的律法,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崔立飞本就是罪魂,投生之后至多活个三年五载,便会再次押回阴间,重新投胎。这一世被苏羽强行留在人间,不过是让他多受了人间的苦。
宿白目送无常远去,转头对苏羽说道:“妙芫,你早日了却心愿,投胎去吧。”
苏羽茫然看着他:“了却心愿……我生生世世注定无儿无女,每一世都是如此,我的心愿如何能了却?”
宿白心中叹息,缓缓道:“你十世行善积德,得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虽然毁在了宵纯手中,但只要你坚持,总会再次得到机缘。”
“可我做了太多的恶,投生都是遥不可及,更是不再奢求机缘。我只想与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见上一面,别无他求。见过之后,我投身入地狱也没有怨言。”苏羽双目含着泪光,一眨不眨注视着宿白。
可你,早已经见过了。当年残余的魂魄碎片就在顾苏的身体中,与你日夜相对。宿白心中想到,却迟迟不能说出口,这些话对于千疮百孔的苏羽来说太过残酷了。
“轮转王没有给你吗?”宿白问道。
“什么?给我什么东西?”苏羽追问道。
宿白心里瞬间明白,他深深看着苏羽,说道:“没什么。”
苏羽看他的目光由困惑转化为诧异,又逐渐变为绝望。
这样的眼神看得让人心生不忍,可谁又有办法呢?他已尽了人事,结果还是如此。宿白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顾涟海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苏羽,你去哪里,我都随你去。”
身后传来一声落水的钝响,宿白脚步顿了顿,紧闭双眼,随即睁开,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脚下的步伐无比坚定。
忘川边的石头上已经没有了等待的阴魂,漆黑的暗流中有一对相拥的身影,时而显现,时而被隐没在成片的阴魂中。
付宗明在回去的路上见到了唐莹,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在那里等候他。她不要命一般冲上来拦住了付宗明的车,身边带着行李箱,看起来是要离开。
付宗明想了想,还是按下车窗,平静地看着那个女人。
“崔立飞失踪了。”唐莹说道,“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哦。”付宗明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唐莹冷笑一声:“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你现在应该痛快大笑啊。”
付宗明不耐烦地做了个深呼吸:“我还不至于拿痛苦取乐。”
唐莹满脸控诉地看着他:“你还知道这是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得比你还要早。”付宗明伸手将车窗按上来,“我只是让你们知道,顾苏死的时候,我有多痛苦。”
车窗缓缓合上,将外界隔离开来,后视镜中映着的女人僵直站在那里,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回到家中,宿白正坐在客厅里,小口吃着肖珂兰做的点心。因为琼姨的手臂不方便,考虑到其他诸多因素,最终还是决定请肖阿姨来家里帮一段时间的忙。
宿白见到他进来,拿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精致的点心向他递过来:“来尝尝新做好的桃花酥。”
如果他放弃了,就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付宗明走过去抱住宿白,宿白身体紧绷了一瞬间,很快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他把头埋在宿白的脖颈里,温热的体温和脖子上有力跳动的大动脉,无一不是证明着这个人的鲜活。
抱了好一会儿付宗明才放手,就着宿白的手咬了一口点心,嘴唇有意无意地蹭过宿白的手指,咽下去后又端着宿白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顶着宿白无奈的眼神,点评了一句:“肖阿姨今天的点心糖放多了。”
“有吗?”宿白又咬了一口,没觉得啊。
付宗明面不更色:“那可能,是你喂我让它变甜了吧。”
宿白扑上来一把捂住他的嘴,肖珂兰拿过空盘子就转身往厨房走,尽量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年轻人脸皮薄,旁人在旁边看会不好意思的,虽然好像已经开始不好意思了。
肖珂兰退回厨房,琼姨正单手揉面,她拿胳膊肘碰了碰,含笑说道:“他们挺好的。之前那个小伙子,挺好的,可惜了,不过现在这个也好就是了。”
琼姨不多解释,点点头:“都好,少爷喜欢的就是最好。”
肖珂兰好奇问道:“那先生太太那边怎么说?”
琼姨说道:“什么怎么说?少爷喜欢的人,他们还能有不喜欢的道理?”
肖珂兰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这倒也是。
宿白回头看一眼,肖珂兰和琼姨都在厨房里,他收回手,小声说道:“笑什么。”
付宗明的舌尖在嘴角处扫了一下:“我发现了,你的手是甜的。”
宿白:“……”
付宗明聪明闭嘴,他觉得自己要再说一句,宿白就要当场爆发了。
宿白不理会他,说道:“我让顾寅涵把顾苏的骨头捡了回去,那个坟空了二十多年,虽说只是一堆骨头,但总归要给它一个葬身之所。”
付宗明点点头:“随你。”
要说起来,最无辜的还是陆成禹,原君策想要让他帮忙找到在顾苏身体里复活的崔立飞,他被迫牵扯了进来。
陆成禹发现顾苏没有身份证明,继而查出苏羽的亲生子顾苏二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亡,心中早已疑窦丛生,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件事情。
之后付宗明前去销案,告知顾苏陷入深度昏迷,顾苏是黑户的事情也没有报案人,不能立案,他自己手上还堆着一堆案子,没时间处理这个事情。
等他现在空闲下来,想要弄清楚这个事情,第一时间就去查看顾家的墓地,却发现墓中确实有尸骨。他不是出公差,而是以私人身份去查看,被看守墓园的发现了,一顿扫把赶了出去。
柳林影被杀害一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蒋云璋,但是蒋云璋的不在场证明太充足了,没过多久就被保释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回国了。这件案子几乎又要变成悬案,陆成禹无奈之下,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人间蒸发的“顾苏”。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其中太多蹊跷,整宿整宿睡不着,顶着黑眼圈青胡渣专门找到陆继丰那里,寻求帮助排忧解惑。
陆继丰一听可不得了,心里把一堆相关人等挨个骂了一遍,找到原君策那里,务必要他给个解决方案。
最终的解决方案,只能是给陆成禹再度洗脑,让他别惦记这个事情了。原君策想到,虽然柳林影无辜横死,虽然阳世没有机会给崔立飞定罪,那大家就地府见吧。
看到堂弟又惨遭洗脑,陆继丰站在原君策办公室外面,骂了半个钟头要被和谐的词汇。
宿白重回人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去见原君策,他一直刻意回避,但终究还是决定去见他。
听说宿白要见他,原君策自然扫道欢迎,这一次会面十分短暂,只说了寥寥几句。
“我见过你。”宿白说道,“完整的你。”
原君策扬起了下颌,眼中带着困惑:“完整的我?”
“是的,在仙山。”宿白笃定道。
原君策沉思片刻,说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宿白温声道:“现在的你并不完整,另一部分迟早会来找你,请务必小心。原本不该说的,但这是报答你对我的善意。”
“嗯,哦。”原君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几天后,付宗明带着宿白去了一个地方,办理户籍。拿着伪造的资料,获得了真实的户籍,付宗明颇为自得地拿着那张纸说道:“我妈没办成的事情,让我给办了。”
宿白嘴上说着有没有必要高兴成这样,注视着他,嘴角渐渐弯起来。
“现在你也是有身份证明的人了。”他将那张纸递到宿白跟前,“你看,你是我付家的人。”
他办理的是户籍挂靠,宿白不懂这些,一个没有亲缘关系,也没有法律关系的陌生人,是怎么放到一个户口本里的,但他懂在一个户口本里什么意思。
付宗明忽然懊恼地拍了一下手心:“我应该给自己单独立一个户口,就我们两个人的。”
“别这样。”宿白怜悯地在他背后拍了拍,“你这样做你妈一定会打死你的。”
付宗明认真点头:“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几个月后,付俨和辜欣茗即将要回到这里。付宗明早几天找到魏医生,让他将机器处理掉,家中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那些在屋外徘徊的甲兵遭到了无视,付宗明最后只隔着窗子远远看了一眼,还是决定去找人超度它们。宿白对此不置可否,此后再也不见它们踪影。
宿白心中稍有忐忑,但见到辜欣茗的时候心里已完全安定下来。
付宗明已经告诉了他们结果,辜欣茗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事,对宿白的态度一如以前,没有改变,付俨也十分温和。他们的相处,如同相处很久的家人一般。
这一切本来永远不会属于他,但现在成为了现实。宿白和付宗明坐在一起,轻轻握住他的手,但很快就被付宗明反手攥到他手心里去了。
“谢谢你。”
“也谢谢你。”付宗明直直看着前方。
宿白忍不住一笑:“谢我什么?”
“很多。”他说道,又摇摇头,“全部。”
他的手指摩挲着宿白手上残缺的那根手指,没有说话,宿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有遗憾未必不是好事。”
“太阳落下去了。”付宗明转头看向宿白,眼含温柔,“还是你好看。”
宿白瞟他一眼:“洗澡去。”
“得令。”付宗明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
宿白独自坐了一会儿也准备回去,就见琼姨单手拿着一套衣服上楼来,他连忙走过去接到自己手上。琼姨笑了笑,说道:“正好,这是太太新给少爷定的睡衣,就劳烦你拿给少爷吧。”
“好。”宿白点点头,“琼姨您早点休息。”
琼姨摆摆手,重新下了楼。
宿白走到付宗明房门前,敲了敲。听见付宗明说请进,他才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付宗明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有些潮湿,宿白将衣服放在他的床边:“这是阿姨给你新买的睡衣。”
付宗明应了一声:“嗯。”
他伸手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衣服放下来:“你先出去吧。”
宿白眼尖,盯着他不动:“怎么你突然含蓄起来了?”
“唔,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含蓄的。”付宗明说道,直接脱掉了上衣。
没有了衣物的遮挡,他的胸口一览无遗。
宿白看到他左胸口的大块疤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睁大双眼看着付宗明:“你,你为什么……”
付宗明走上前几步,伸手把他揽在怀里:“因为你是我的心头肉。你整个人,都是我心头肉。”
“……快穿衣服吧,免得冻感冒了。”宿白轻轻挣脱,转过身魂游一般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耳根通红,光听他的声音确实是十分镇定的。
付宗明套上宿白拿来的新衣服,虽然对此有些不满足,但他们,来日方长。
番外一 鱼师剑
寒都重山外,车轮辚辚,拉着车的骏马步伐稳健,结实的马蹄在地上一踏,马车已行出丈余远。
驾驶马车的小厮远远见到路边松树下坐着一个人,走近了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盘腿坐在地上,左手按在膝头,右手揽着一个粗布包裹,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小厮扯了缰绳,探头问道:“少年郎,前方可是铸剑大师仲述子的住处?”
那少年瞟了他一眼,不言不语,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小厮见他如此无礼,嘴角一撇,又听得马车内的动静,连忙问道:“宿先生,可是醒了?”
马车窗口垂下的竹帘缝隙稀疏,便于通风,依稀能看见车里的人伸了个懒腰,贴近了窗口。
少年微微侧目,小厮身后的车厢里伸出来一只手,递了一只朴实无华的水壶出来,隔着帘子小声说了句话,那小厮自以为隐蔽地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少年模样虽落魄,但心气儿高,收回所有的注意力,专心只盯着不远处的宅院。
“喏,我们先生给你的。”小厮将水壶递过去,少年不接,甚至没看他一眼,心里一气,就想直接往少年怀里放。
那少年嘴唇微干,起了些细小的死皮,但他对生人很不耐烦,反手将水壶打开,却不想用力过度,将水壶打落在马车前。两人俱是一愣,小厮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车上的人走了出来,一双不染纤尘的布履踏在水壶边,白皙纤长的手指捻着壶口拎起来,声音中带着温和笑意:“不食嗟来之食,有几两硬骨头。”
小厮白了少年一眼,退回到那人身边:“宿先生,您可看见了,是他不识好歹。”
宿白抬手在水壶上轻拂,将尘土拂去,走到少年身边,蹲身与其平视:“小友,风吹日晒难熬,喝点水慰藉风尘。”
见少年盯着他不说话,宿白一笑,将水壶放置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站起身对小厮说道:“少平,去叩门。”
小厮应了声,机灵地上前敲门,等有仆役前来开了门,他从怀中取出名刺递上:“老先生,我家主人今日前来拜访,请问仲大师可在家中?”
老仆睁着昏花老眼看了他几眼,随即要关门:“仲大师不在,请改日再来。”
宿白见到那少年眼中乍然有光,双手紧抓包裹站起身,似乎也是想拜访仲述子,但被阻挡在门外,因此坐在这里等候。
老仆此时要关门,宿白朗声道:“既然仲大师不在,那请老先生将这柄断剑交与你家主人。就说,他仲述子浪得虚名,名不副实,造出来的剑不堪一击,连孩童玩物都不如。”
他手一扬,广袖翩然如翼,从中跌出一柄断剑来,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哪个黄口小儿敢在此胡言乱语?我这就教你看看我赤炉宝剑的厉害!”
一道沉稳有力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老仆早早躲避开,半敞的院门内蹦出个个头不高的络腮胡子,他横眉竖目扫视一圈:“给爷爷我站出来!”
宿白笑而不语,他可不上赶着当孙子。
少年见到仲述子出现,立刻就想上前去,却被宿白一把拉住了,他不满地看了宿白一眼,不管不顾冲上前去:“请您收我为徒!”
仲述子后退一大步,讶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快些走,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他绕过少年,紧走几步捡起地上的断剑细细端详,似乎这一柄断剑比一个大活人还重要。
宿白这才出声道:“怎么样?可是您的作品?”
仲述子哑口无言,端详面前的人片刻,愕然道:“是你!”
仆役端上了热茶,恭敬放在宿白面前,得了一声谢,埋头走了出去。
仲述子坐在榻上,一条腿盘起,另一条腿脚尖点地,热切道:“当日在桐尹,我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得你搭救,请我酒足饭饱还给了我一些路费,大恩大德,自当犬马报还。”
“你的犬马报还,就是给我这样一柄剑?”宿白下颌一点,目光落在桌面的断剑上。
“那怎么能一样!”仲述子睁圆了眼睛,“我当日落魄,只能借用街边铁器铺,我也言明这是信物,日后可许你一个诺言。是你自己将它当做佩剑,与我何干?”
他话音落下,屋内鸦雀无声,宿白只拿一双眼瞧着他,仲述子强辩道:“是这铁不好!若是得了好铁,我定能给你造一把千年不朽的绝世好剑。”
宿白还是不言语,仲述子试探道:“我这剑庐中,成品若干,随你挑选,你看如何?”
宿白眼睑低垂,端起茶杯,轻吹开面上的茶叶,一碗粗茶拿在手中亦像是雅舍品茗,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名士风雅。
他啜了一口茶水,说道:“你门外的少年郎,又是怎么一回事?”
仲述子脸色微变,不情不愿道:“他是我师弟之子,怀蒲。当年师父临终之时我不在身边,待我回去,师弟已经裹挟师父至宝‘精金玄铁’逃走,我便与他恩断义绝。前些日子怀蒲忽然出现,告诉我师弟遭仇人追杀,临死之前让他来投奔我。”
“不应该。”宿白说道。
仲述子脸色缓和下来:“正是如此,其父为中山狼,我怎么能收他做徒弟呢?”
宿白点点头:“我看他体魄精神俱佳,又有一身武艺,日后大有作为,做你徒弟屈才了。”
仲述子:“……”
他疑心宿白对怀蒲这样夸赞,是想让他收下怀蒲?他心肠直,直接问道:“你可是在激我?我是断然不会收他做徒弟的,莫非你要用恩情要挟?”
“您是最负盛名的铸剑大师,欠我的人情乃是无价之宝,浪费在这小小子身上岂不可惜?”宿白感叹道,“你口中的至宝玄铁是不是在他手中?这么好的玄铁不铸造成剑,倒是可惜了。算了,我这几天就留下,慢慢想让你如何偿还。”
仲述子被他的话引得心中一动。他本是想,去找怀蒲要,怀蒲肯定不会给,索性先将他晾在一边。这几日虽然不见怀蒲,但一直暗中盯着,他绝不会让玄铁落到别人手中。
师父得到玄铁,一辈子都在琢磨用怎样的方法,打造出最完美的剑,到死都未能得偿所愿。师弟虽然盗走玄铁,却也没有参透玄机,他死了,将玄铁留给了怀蒲,依然抱憾终生。
如果……仲述子立刻否认,怀蒲又怎么会无条件交给他呢?可真要收他为徒,仲述子又是绝对不可的。
仲述子烦恼地敲了敲脑袋,铸剑可比想这些简单多了,脑壳痛。
“不如,先放他进来再说?”
宿白倚靠着窗台,单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仲述子霍地站起身:“我这里可没有给他的地方,一分一寸都没有。”
宿白把盘着的腿立起来,比划空出的地方,笑道:“喏,我给他让一小块。”
怀蒲得到了进入宅内的允许,但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一个小区域内,不允许到处走动,他也安分在一个地方待着。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手都紧紧捏着包裹,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头大的硬物,宿白猜测那就是玄铁。
宿白时常在他面前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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