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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镖师实录-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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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蓝影说,“实际中失败了,但是根据我的模型运算结果,你那个方案本该有73。7%的可能成功,并且能够带领至少七成的人脱困,这个数据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已经十分惊人。”
“可是……”
“可是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蓝影说,“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后来我堂叔说了一句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如果负责执行计划的人中有叛徒呢?”
陆蓥一猛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蓝影说:“只要有一个叛徒,这个计划最后的运算结果就会发生改变,结果就跟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过去一模一样。”
第168章 谁是叛徒
这么多年来; 陆蓥一后悔过、痛苦过、迷茫过、挣扎过一直到现在渐渐地开始释怀; 开始接受已经发生的过去,接受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因此造成的严重后果; 独独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种可能——他的失败并非因为他本人的决策错误!
陆蓥一跨前一步; 伸手一把揪住了蓝影的领子; 力气大得几乎将少年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蓝影个子小,性格内向; 刚刚能对陆蓥一说那些话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放在他脑子里思考太久了; 碰到当事人不吐不快,如今被陆蓥一凶神恶煞地拎了起来; 顿时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 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像只小猫一样的慌张。
端木染身体动了一下,朱心阮对她做了个手势,而后走上前来,伸手一把准确无误地搭在了陆蓥一的手腕上; 声音平稳地说道:“陆镖头; 你要掐死他了。”
陆蓥一恍惚间低头看了一眼; 见到蓝影涨红的脸和痛苦的表情,又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蓝影一落到地上便开始拼命咳嗽,端木染手腕一摆,一道寒光闪了一下,似乎是把什么武器重新又藏了起来。陆蓥一可以确信; 如果不是朱心阮及时把他喊醒,或许他现在已经被端木染干掉了。
想到此,他有些愧疚,走上前去冲着蓝影伸出手说:“对不起,我……”
蓝影却害怕地躲到了端木染的身后,再也不敢多说话。这个四人组的前锋小队一下子便陷入了沉默。
隧道的后面闪过有节奏的灯光,是第二梯队在询问前头的情况,朱心阮冲着后面打了灯语,示意无事,然后才对陆蓥一说:“陆总镖头,我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眼下并不是你伤怀过去的好时机,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去搭救,而我们的时间不多。”
陆蓥一闭了闭眼睛,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说:“我懂了,没事了。”他说着,望向不远处的黑暗,强行关闭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又一幕。那些跟随他前往营救的镖师,那些在邪教基地里被奴役的女人和男人,那些鲜血和枪林弹雨,最后是陆琢迩。他的孪生胞弟,陆琢迩,坐在轮椅中,一如既往地静静望着他。
陆蓥一道:“走,继续往前。”然后踩着齐踝的污水,一个人领头往前跋涉。
古老的雨污水管道里弥漫着腐烂的植物和动物遗骸的臭味,污水自始至终淌过身边缓缓向后移动,节奏恒定得几乎像是催眠。陆蓥一看到黑暗,黑暗的前方似乎有微弱的灯光,而灯光的前方,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陆蓥一走着走着几乎有种错觉,他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此时正独自在黄泉之中跋涉,前往冥府地狱,去见琢迩,但是……
“对不起,琢迩,”他在心里轻声道,“但是哥哥现在还不能死,哥哥要去救人,救一个对哥哥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陆琢迩的幻影在前方若隐若现,他看着陆蓥一,不发一言,像一个沉默的影子,只是陪伴着陆蓥一的脚步始终不远不近地往前移动着。
“哔哔哔哔——”一阵轻微的蜂鸣声响起,陆蓥一猛地脚下一顿,看向手腕上的荧光手表,手表上刚刚完成了一次倒数计时,重新开始了新的读秒。这代表着,距离杨怀礼宣布每隔三个小时便杀死一个人质以来,第二个人质被杀了。陆蓥一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挥去自己不吉利的想法。——不会是卓阳的,他想,一定不会是他,他一定还活着!
卓阳自然还活着,但是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妙,因为就在他们决定要冒着风险端掉堡垒前往古落渠的时候,他们躲藏的小楼周围突然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并没有徘徊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就冲着他们而来,包围了整座小楼。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胡武看向窗外,嘴里骂道:“操,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样的来势汹汹,哪怕是白痴也知道谭天已经获知了他们正藏身此处。士兵们接近小楼后便形成了扇形包围圈,不声不响地端着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一寸角落,无论从何处发难,都能在一秒内被打成筛子。
“后面……”卓阳说着迅速跑近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留好的逃生口附近,然而小楼的后面也同样出现了数名士兵。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宋荣建咬牙骂道,“难道我们中间有奸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静,一静之后,不少人便看向了百里旬。
“妈了个巴子!”胡武脾气暴躁,刚刚又吃过百里旬的嘲讽,此时一个健步跨上前就要动手。卓阳眼皮一跳,敏捷地猱身而上,一手托高胡武的枪管,一手将百里旬就地往后一扔,百里旬没提防这一下,往后摔倒,枪声响起,弹壳打在墙上又弹跳到地上,蓝戎往旁边让过,任百里旬撞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胡武骂道,“这王八蛋出卖我们,不把他做掉老子他妈的不姓胡!”说着又要去瞄百里旬。
“不是他!”卓阳仍然拦在胡武的跟前,“不是百里旬。”
“不是他还能是谁!”宋荣建也火了,这次这个镖师选拔赛的一波三折已经把他们所有人都弄得疲惫不堪,谁也没想到来参加个选拔赛还能有生命危险,就算这个年轻人向来脾气不错,此时也因为极度的焦虑劳累而绷不住了,他说,“不管是不是百里旬,我们此时已经被包围了,要逃出去困难重重,这个后腿绝不能留。”
卓阳看向张昌盛,老镖头眉头蹙起,那个深深的川字彰显着他此时心情也想必十分不妙。卓阳道:“不是百里旬,我熟悉他。”
张昌盛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藏?”
卓阳道:“百里旬诡计多端,如果是他的话,他绝不会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就把这张底牌亮出来。”
百里旬闻言不由得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卓阳看得起他还是笑自己此时的处境。
张昌盛问:“不是他又会是谁?”
卓阳看了周围所有人一圈,目光在被他们挟持做人质的老师傅郑东身上停留了片刻。郑东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说:“你们搜过我的身,我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你们也始终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对外传递消息,更何况我本人和我徒弟就是被抓来的,我没有理由帮助那些恐怖分子。”
卓阳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表情始终平静。这个时候竟然是安静的,不管是剑拔弩张的镖师们隐藏的储藏室内,还是在前后左右包围了这座小楼的那些士兵之间,打破这种安静的是一个轻微的电流音。卓阳听到第一声“滋啦”的声音时便敏锐地看向外界,在小楼的外面有一根长长的电线杆,上面绑着一个扩音喇叭,在一阵电流音后,里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潜龙。”
一刹那间,卓阳浑身肌肉绷紧,眼中精光四射,一身的杀气连就在他身旁的镖师们都不由得被感染,各自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不用紧张,我现在只是来跟你叙叙旧。”传说中丧心病狂歇斯底里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谭天的声音竟然是彬彬有礼又斯文儒雅的。听到这个声音,人们似乎就能想象出一名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也许那些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杀人犯在被捕后收到雪片般的求爱信的事情并非虚构,类似谭天这样的人有足够的本事伪装自己来讨人喜欢,就像那些动物界的狩猎者们擅长做的那样。
“你现在一定很疑惑我是如何找到你们的藏身所的对不对?哦,忘了说了,我不是诈你们,证明就是在你们躲藏的那间储藏室的西面墙壁上有一块黄色喷漆,喷了个T的字母。”所有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然后有人骂娘,有人更为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被找到?呵呵……”喇叭里传来了谭天的笑声,“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愤怒呢,是不是愤怒得……有些无力?”
宋荣建捏紧了枪支,手背上青筋迸出。他站起来,一拉枪栓就要往门外冲却被安富海紧紧拉住了。
“我要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要冲动!”
“横竖都是死……”
就在这时候,谭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呀,时间到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始终在旁边闭着眼睛忍受痛苦的左卫突然张开嘴“嗬——嗬——”的大喘气起来。他在最早的看守室里为了抢夺枪支被守卫打碎了左肩胛骨,后来又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到了这间储藏室里的时候情况已经不是太好了。
“左镖头、左镖头……”安富海蹲下身去,刚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他,左卫突然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喉头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吼叫,跟着便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左镖头?”安富海伸手去试他鼻息,顿了一顿,又去探他颈动脉,随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左卫死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左卫死了?左卫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死了。屋子里如同死寂一般的静。
“恭喜恭喜!”谭天的声音却在喇叭里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欢愉,“恭喜你们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你们真幸运啊,你们当中死掉的那个替你们又争取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你们可以有足够的余裕去做新的准备,咱们三小时以后再见。”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包围了小楼的士兵竟然重新收拢了队伍,如同潮水一般散去。宋荣建看着外面,嘴里骂了一声:“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阳走到左卫身边,弯下腰,仔细打量左卫的死状。他死得痛苦,至死双目圆睁,眼中有许多血丝。卓阳想了想,到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左卫肩膀上的绷带,很快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创口,创口旁边的皮肤泛着古怪的灰色。
“弹头有毒。”卓阳站起身来,长长吐了口气。
“啊,忘了。”谭天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说,“走古落渠这个主意我想你们最好还是放弃吧,那条排水渠我早就让人封死了,你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当然,这是我说的,也许我是诈你们也说不定,听不听随你们,咱们,三小时后见。”轻佻的话尾落下后,电波音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卓阳看向身后,刚刚还精神振奋的镖师们此时却像被打蔫了一般,左卫的死,奸细的不明确,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都似乎被监视着就连未来意图都被看穿的一系列打击让这些镖师们失去了信心,溃败的心理状态正在内部传染,除了……蓝戎。
卓阳看向蓝戎,后者因为被绑着手发挥不了战斗力,所以存在感在这段时间内降到了最低,此刻他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打量着窗外,神情平静,不知在想什么。卓阳一拧眉头,突然端起枪支,一拉枪栓,直接对准了蓝戎!
“陆总镖头、陆总镖头?”朱心阮喊着陆蓥一的名字,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条古代雨污水管的尽头,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渠的尽头竟然已经被人为给封住了,锁链和铁栏锁住了出口,只有光线从上方筛落了几丝下来,证明着这条古渠的存在价值。
陆蓥一回过神来,脸色白得可怕。刚刚他们在这个地方都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广播声,虽然很细声也有点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至少证明他们确实来到了这座基地的下方。没有人知道陆蓥一此时心情急剧变化是因为什么,古落渠被封锁确实是件让人沮丧的事,但是陆蓥一此时简直不是沮丧,而是接近崩溃。
“大老板。”后面跟上的赵远忍不住走上前半步,想要安慰几句,陆蓥一却摆摆手,他走到一边,想要静一静。
要静下来,陆蓥一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来!然而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血管里沸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在蓝影嘴里听说了当年救人一事中可能存在叛徒,下一刻便在这里听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声音,那是陆琢迩的贴身护卫兼私人医师,也是当年成器第一个死于龙城的人的声音,那是前镖师林飞的声音。
第169章 猜疑
十二年前; 陆蓥一和常于乐上山查看; 林飞则陪着陆琢迩留在了山下的农舍中,之后陆、常两人在山腰的空村里被人追杀; 跌落悬崖掉进了一个尸坑里;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大量的尸体; 其中也包括了林飞的和成器一组、二组三具镖师的尸体。现在回过头想,当时他们掉下山崖后曾经短暂昏迷过; 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 如果……他们醒过来的地方并非他们当时摔下去的地方呢?
醒过来直面大量的尸体对于人的精神冲击是极大的,更何况是发现了和自己常年相处的同事的尸体。陆蓥一记得当时他和常于乐都是疯了一般在尸堆里寻找; 他们试探了林飞的鼻息; 却似乎没有去摸他的心跳。如果; 如果林飞没有死呢?更甚者,如果,如果他是叛徒呢?
陆蓥一拼命摇头,不、不可能; 林飞为什么要算计他们; 为什么要害死琢迩?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位年轻镖师的模样; 他出身中医世家,彬彬有礼,博学广闻,性格十分和善,是成器最早招进来的一批员工中的骨干,他还有一名相爱多年的女友; 曾经说过打算在那一年的国庆回家结婚,他还特地跟陆蓥一打了申请,打算在结婚后就尽量不再出外勤,以照顾家里为主……陆蓥一努力回想,回想着林飞留在他记忆中的一切一切,然而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除了仇恨和愧疚,其余的痕迹都已经变得很淡,他实在想不起来林飞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了。会不会只是他听错了?那个声音那么小,还有些模糊,会不会……
另一头,卓阳的枪正稳稳当当地指着蓝戎,屋子里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举动有点反应不过来。左卫的死给了镖师们极大的打击,而满心以为在危机处理方面有发言权的专家们轻而易举地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现实也令他们堕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卓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
“卓镖头,你这是做什么?”张昌盛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他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拦在两人之间,然而卓阳缓缓扣动扳机的手却令他停在了原地。
安富海也道:“卓镖头,有话好好说,虽然我们也怀疑有内奸,但是蓝镖头双手一直被铁链锁着,一路上我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他连自保都不能,根本没办法传递什么消息出去。”
宋荣建年纪最轻,此时心里窝火得厉害,说话口气也比较冲,他道:“卓阳,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是我们的这儿老大了,大家伙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才暂时听你指挥,不是把命交到你手里给你玩的!”
胡武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HF&C的皮埃尔,从头至尾存在感都缺失,此时也是不发一言,只是微微退后了一些,似乎想离这个对峙中心远一些。
蓝戎仍然看着窗外,站姿端正,并没有因为此时被卓阳用枪指着而有任何变化。
卓阳道:“蓝戎,慢慢转过来。”
蓝戎却道:“你不会后悔?”
卓阳说:“你不会,我就不会。”他又补了一句,“我们的时间不多。”
蓝戎轻轻笑了一声,重又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道:“那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说着,真的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就在蓝戎转成侧面的时候,他猛然弯腰曲臂抬腿,将双臂硬是翻转到了身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卓阳猛然扣动扳机,伴随着“啪啪啪啪”数声枪响,卓阳的第一颗子弹打中了蓝戎手腕上的牢牢锁着的铁链,子弹打中了金属迸出火花,但是铁链还未被打断,第二颗子弹紧跟而上终于将铁链打断,跟着蓝戎在枪声中,猛然往前窜出,卓阳身形快速移动,又是两发子弹,如同接力一般,那段带着锁头的铁链被轮番击中,变着角度上升,又是一发枪响,断铁链带着锁头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出窗外。
“趴下!”蓝戎大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趴倒在地,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小楼都颤动了数下。老旧的墙体震颤不休,天花板上掉下扑簌簌的墙灰,一堆架子经受不住这震颤,发出“吱呀”的呻吟,一个推一个的倒了下来,好险没有压到镖师们。
过了不知多久,卓阳才抖落了脑袋上的灰尘,从一堆杂物里爬了出来。
“大家没事吧?”他问,“挨个报一下。”
“宋荣建没事。”
“张昌盛没事。”
一个接一个声音响起,镖师们不愧是常年行走在危险前缘的人物,虽然刚才的变故发生得突然,爆炸发生得迅速,但是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安全的掩体。最后是百里旬咳嗽一声,拖着被护在他身下的老郑一块从两座倒下的柜子组成的三角空间里爬了出来。
“好家伙,这次真是运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爬出来的那个逼仄空间,只差一点点,他和老郑都会被某一单方向倒下来的柜子砸死,幸好最后倒下来的是相对的两口柜子。
蓝戎也爬了出来,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卸掉了铁链以后,他整个人都像是焕然一新,原本被内敛的气势也开始恢复过来。他望向窗外,原本平整的水泥地已经被生生炸出了一个坑,而刚刚还竖立在那里播放谭天声音的电线杆和喇叭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
张昌盛说:“你们这是?”
卓阳道:“我们之中或许并没有通风报信的奸细。”
安富海惊讶道:“没有?”
张昌盛看了看蓝戎,又看了看卓阳,猛然明白过来:“那个锁头是监视器?”
“定位仪、监视器、窃听器、微缩炸弹……”卓阳说,“大概就是这些东西,我本来还不敢下结论,但是谭天自己坐实了这一点。”
“因为左镖头吧。”张昌盛摸着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地道。
左卫的死是突发性的,就算他们之中有人是奸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而更有意思的是,谭天当时是这么说的“你们当中死了的那个为你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如果是奸细传话,不会这么快;如果是窃听,谭天应该已经听到了他们喊左卫名字的事,他却特地不说“左卫的死为你们赢得了时间”而改口“你们当中死了的那个”,想必这就是为了掩盖事实,为了引导他们相信,他们之中仍然有一个奸细存在着。
安富海也反应过来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幸好卓镖头你见识过人,不然我们还不知要为这个奸细的事情生出多少摩擦!”
宋荣建一开始没明白,此时听了安富海的解释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和胡武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因为刚才谭天打断了一下,很有可能接下去他们这个团体就会分裂,往坏里想,可能有人在摩擦中受伤甚至死亡,好一点的结果也是各奔东西,然而各奔东西接下来要面对的就往往是被各个击破了。他说:“这下好了,蓝镖头身上的炸弹被清除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再被谭天监视了。”
卓阳却摇了摇头。他看向蓝戎,后者正在活动手腕,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隐隐的威压来。似乎发现了盯着自己的目光,蓝戎转过身来,两名差不多身高、血缘同出一宗的男子对上了视线。
蓝戎问:“怎么?”
卓阳道:“外面那个谭天想必是知道你我之间的渊源了。”
“不止是渊源,恐怕还有宿怨吧。”蓝戎懒懒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处危机之中。
宋荣建问:“你们在说什么?”
张昌盛想了想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只有蓝镖头一个人是被用铁链锁起来的,而且还是无法取下的锁链。”
其余几人恍然大悟,蓝戎的与众不同如果往深了想,不正代表着他可能是内奸的最佳证明吗?胡武说:“可是现在不是已经证实了吗,一切都是误会,蓝镖头并不是内奸,真正的原因出在谭天对锁链动的手脚上。”
张昌盛却摇摇头:“不然。”
胡武疑惑地看向他,张昌盛和安富海对视了一眼,两位老镖头同时缄默不语了,但是人却同时往卓阳身后靠了靠,离开了蓝戎一段距离。
卓阳说:“谭天不是个傻瓜,他很聪明,所以绝对不会犯欲盖弥彰的错误。也就是说,刚才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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