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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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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李遇安的身影没入屋里,杨思远长长吐了一口气。而那声音也终于停在了门口,他一抬眼,便看到了居高临下的梁浩。
梁浩双眼细长,正是狡黠的形状。
他眯着眼,咂了咂嘴巴,将棒球棍在地上点了两下,发出令人难受的闷响。小灰狗被吓到,往后跳了两步,却又跑上前去疯狂的叫着。
“李遇安呢?”他烦狗叫,皱皱眉,懒洋洋地问道。
他太高了,杨思远站直了都要微微抬头看他。
不惹事、成绩好、有礼貌——但不代表杨思远怕那些用反义词形容的人。
他站定,心脏尚未平静,他紧紧压住喘息,感觉有些缺氧。
他低声说:“没在这儿。”
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梁浩低下头来眨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歪着头,用耳朵对着他说:“你说什么?来来来我耳朵不太好使,你再说一次呗?”
本来杨思远还是很清醒的,他想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尽量不要起冲突,但梁浩这样欠揍的一套动作表情,硬是点起了他叛逆期被压住的火。
妈的,脑残。杨思远心里暗骂一声,打算运足了气吼他一句。
他正要往前一步,却突然被人一把揽到了身后,小狗也突然跑过来摇摇尾巴,呜呜两声。
能有谁?
他一惊,脱口而出:“你出来干什么!”
李遇安没回答,左手又将他往身后推了推,让自己完全挡住了他。
这下杨思远才看见,李遇安右手上拿着一截铁管,像是水龙头的管子一样。
想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
李遇安一动不动,抬着头说:“和他没关系。有什么事,出去说,院子小。”
这语气杨思远是听到过的——“那就生吃,喉咙裂了就不会痛了。”
梁浩对他的出现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杨思远,又瞥了瞥那根铁棍,最后定在了李遇安的眼上,盯了半天才挑挑眉说:“行啊。”
出去意味着什么,杨思远是清楚的。
他也管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拉住李遇安的胳膊:“喂你……”
李遇安的动作硬生生被杨思远截断,便回过头来看他,经由他写满担心焦虑的双眼,最终到达那双紧紧拉着他的手上。
杨思远依然没有放开。
李遇安喉咙动了动,要说什么,却又闭上嘴,最终吐出三个字:“你进去。”
没等杨思远反应,李遇安便大步迈了出去,回身一把将杨思远推了回去,又踢了小狗一脚,将铁门拽过来,“哐”地一声关上。
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
小狗惊叫着滚了两圈,就立马弹起来奔上前去,用爪子挠着门,挠得杨思远又惊又怕。
门是不可能打开了,他咬咬牙,跑进屋里打算拉个凳子出来,爬过屋顶跳到外边去。
然而那屋子虽然不高,却没有什么可借力的地方,他硬是上不去。
“妈的……”他骂出声来,没了办法,在墙上打了一拳,便跑到门那里去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狗又叫又挠,搞得他什么也听不清。
“你能不能别叫了!”
一人一狗在门的这边心急如焚,一棍一棒在门的那边胶着。
度秒如年。
杨思远设想了太多种可能性,一会儿是先打120还是先砸门……
思想马上就要变成行动时,摩托车声响起,声声轰鸣叫嚣了一阵儿之后扬长而去。
铁门响了两声,李遇安推门进来。
“你怎么样?”杨思远一步跨上前去,紧紧把着李遇安的肩膀,和小狗一起将他堵在了门口。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李遇安一下,他怔住,随即摇摇头说:“没事。”
“快进来。”
杨思远插上门闩,拽着李遇安快步走进屋里,铁管掉在地上,“咚”得一响,小狗被吓了一跳,没能跟着进屋。
他打开灯,上上下下地观察着李遇安,急切地问:“受伤了吗?”
李遇安不自然地拨开他的手,说:“没有。没打起来。”随后又低声说:“他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然而杨思远却仿佛只听了前一句,彻底放下心,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绞着眉头,带着火气问道:“你不要命了?他那边那么多人,还有棒子,你不怕把你打坏了啊?”
李遇安转身坐到床上,轻飘飘地说:“他要想活着就不会把我打残。”
“啊?”杨思远简直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杨思远挡住了灯光,被勾勒出身形。李遇安抬头,费力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把我打残之前,我会把他打死。明白了?”
杨思远愣住,像是没理解。
李遇安没动,用疲惫的声音说:“我爸杀了我妈,我妈替我死了,我背着一堆债。我死了就是解脱,所以我不怕死,懂?”
他看着杨思远隐在黑暗里,顿了顿,声音略微平和了些,最后说道:“我的事说完了。你能别管我了吗?”
漆黑的夜让所有的阴暗都光明正大起来,杨思远推着歪了筐的自行车,行尸走肉般地在霓虹灯里穿行。
“高三”两个字催着人向前跑,一天天的学习几乎将杨思远彻底淹没。
他注意力不能持续那么久,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再长了脑子便是一坨浆糊。
但是现在他却逼着自己学习,只是为了用那枯燥的文字盖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每日早出晚归,不同的街道、不同的时间,即便两人就住在一条路的两端,他们也没再有过什么交集。
直到一周后的周六晚上。
这是开学第一周,又是换了新的班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大眼胖子硬是把周六最后一节课换成了班会。
大眼胖子姓董,班会上却总爱说些自己不懂的东西。
“我不懂你们那些想走艺考啊或者什么体育之类的,这个东西你们要自己好好把握啊,咱们这地方也很少出这种学生,但是你要有这个想法的话也得从现在开始努力了啊!文化课不准给我落下!”
借机让自己的脑子塞一些除了学习之外的东西,杨思远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一节班会课。
“艺考……”他喃喃道。
思绪拉回暑假的那场战争,他想起来还是心里一阵冰冷。
最近老妈心情不错,要不……回去跟她好好说说?
他没受过系统的训练,不敢耽误时间,如果真的能走这条路,他必须早做打算。
他心里打着算盘,实际上也是没底。杨建新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不可能找到任何突破口,只能祈求陈立玫能够稍微开明一些。
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有陈立玫一个人。
他没有纳闷杨建新又去了哪里,只是松了口气,至少他要对付的人少了一个。
陈立玫正在客厅一边削水果一边看电视,大概是个喜剧,她看得挺乐呵。
杨思远舔舔嘴巴,清了清嗓子,坐到她旁边,试探性地说道:“妈,商量个事呗。”
“啊说。”陈立玫嘴上应了声,眼神却没动。
杨思远偏头看了看电视,两个女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吵架,他不懂看这个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老师今天说了艺考的事……就是……得早做准备……”他斟酌着字句,尽量委婉地说。
陈立玫手上动作停了一秒,敛了笑容,瞥了杨思远一眼,又继续削苹果,冷冰冰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杨思远了解自己的母亲,表情和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那样必然是引来一场争吵。
什么事情都需要个循序渐进。夜深后,他躺在床上这样安慰自己。
奈何安慰并没有用,他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挂着两个黑眼圈,吓了樊琍一跳。
“你这是干嘛了?”
课间,杨思远趴在桌上,尝试入睡却被吵得睡不着。他摆摆手,疲惫地说:“没睡着。和我妈说了艺考的事,没进展。”
樊琍摸摸他脑袋,严肃地点点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喊声惹得杨思远心烦,他撑着脑袋问:“中午吃什么啊。”
“我妈送饭来,我跟她说了带你一份。”樊琍说。
周末樊琍的妈妈经常会给她送饭改善伙食,这个福利范围通常也会把杨思远划在里面。杨思远早已习惯,道了声谢。睡也睡不着了,他索性继续啃卷子。
一旦到了周末的中午,大门那边就仿佛是监狱探监一样的情形,伸缩门外是拎着饭探着脖子的父母,门里则是同样探着脖子的学生。
樊琍的妈妈很漂亮,有一头酒红色的卷发,人群中十分扎眼,很快就能找到。
“你和小远的,一定不要剩啊。”樊妈妈嘱咐道。
“谢谢阿姨。”杨思远客客气气地道谢。
樊妈妈微笑着,带着几乎是慈爱的眼光看着杨思远,冲他点点头,说:“应该的。”
杨思远一边吃着樊妈妈亲手做的盖饭,一边含糊地夸道:“你妈手艺也太好了,你也太幸福了。我妈做饭跟闹着玩儿似的。”
樊琍擦擦嘴,开玩笑一样道:“那咋没拴住男人的胃呢。”
她不避讳自己父亲抛弃妻子的事,甚至把这当做笑谈,随时扯出来吐槽一句。
杨思远听惯了,挑挑眉毛没说什么。
“哎,我想喝奶茶了。”樊琍转过身来戳戳他,又指指一个正在喝奶茶的女生说。
杨思远随着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奶茶的包装很陌生。
他不爱喝奶茶,随口问道:“没见过,咱学校周围还有卖奶茶的?”
樊琍白他一眼,道:“你果然是瞎吧?学校门口新开的你不知道啊?出门左拐就是。”
“左拐?那我知道个啥,我回家都是右拐。”杨思远咬一口土豆,说。
樊琍又说:“要不要尝尝?陈妙买过,她说可好喝了。”
“陈妙?她买这个干嘛,她不减肥了?”杨思远说。
“她说她男神在那儿卖呢。哎对,我听说她喜欢你那个老师哦?”樊琍小声问。
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他抬头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你说她喜欢的那人在奶茶店打工?”
“对啊。”
不可能。杨思远立马想到。
李遇安都要开学了,而且他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和自己再有交集,怎么可能道学校门口来?再说,就算下一届的学生不认识他,老师们总有认识的吧?不会很尴尬吗?
可是……
陈妙又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几天的努力功亏一篑,被强制活埋的记忆又破土而出,肆虐起来。
他逼着自己摆脱那些事情,却适得其反,困倦加上烦躁,让他头痛起来。
拼奶茶的事不了了之,下午课间,他实在头疼地厉害,趴到栏杆上透风散心。
即将傍晚的阳光还带着些许热量,但偶尔也有风吹过,他稍微心安了些。
时间差不多后,他正要往回走时,却突然看见校门口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人像是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皮衣,叼着烟,比身后跟着的人们高出了一大截。
他瞳孔一缩——梁浩!
“他可能会找你的麻烦。”回忆翻涌,突然闪过那日被他忽视的一句。
他皱眉,喉咙一紧,心想事情可能麻烦了,他们可能会一直等到下午下课,那时候校门口又会有很多拿饭的,梁浩可能认为自己会下去拿饭。
第一次遇见这样死缠烂打又蛮不讲理的人,他一时想不出对策,只好决定晚饭时候下去看看。
回身要走时,视野里又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那身影从左边过来,径直走到梁浩身前。
他穿着制服,隔着老远,杨思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顿时心脏漏了一拍。
双腿像被钉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右边走去,最终被围墙挡住。
第二十章
杨思远被陈妙灌输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校园小说剧情,如果他是某本书的主角,他现在就应该冲下楼去一把拦住李遇安,将发飙的班主任甩在后面,潇洒而帅气。
可惜他没活在小说里,没有潇洒的资格。
才上任几天就被赋予外号“董不懂”的班主任正攥着一摞作业纸往上走,就被急匆匆地蹦了几阶楼梯的杨思远撞上。
“没听见上课铃是吧?!”董不懂瞪着大眼睛,吼得楼梯里都是回音。
大脑空白被冲动支配的杨思远被这一声吼叫了回来,连忙说:“老师!我看见门口有人打架……我……”
话未说完,就被董不懂打断:“打架?!谁敢在一中门口打架!你给我回去!想叫家长是吧?!”
一中是重点高中,校长是教育局局长,在位期间定下了非常严格的校纪。从前一中也是个鱼龙混杂的臭水沟,是不良少年们的欢乐场,可这任铁腕校长彻底放弃“法不责众”,将当时参与过打架斗殴的学生全部处理,一中这才慢慢崛起。
如果杨思远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些年来一中周围确实从来没有出现过打架的事。况且李遇安还穿着制服,也不大可能跑老远去和单挑一帮人。
但他当下哪想得了那么多呢。
“李遇安很危险”这一条就够了。
最后一节课过得极度漫长,老师一不注意,杨思远就扯着窗帘死命地探着脖子往外望,奈何视线被挡住,除了斑驳破旧的墙壁,他什么也看不见。
董不懂的数学讲得声情并茂,杨思远试图通过听一听课让自己平静一些,结果一看黑板上那些张牙舞爪的数字和字母,却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写过同样东西的那个人。
只不过那人的字要好看得多了。
他盯着黑板愣了会儿神,缓缓低下头去,看扉页上自己的名字。
李遇安给的字帖,他后来又时不时地一笔一划学着写,他没那么多精力去练字,只有自己的名字能够有此殊荣。
他没能学会李遇安漂亮的笔锋,却也终于能写出点凌厉潇洒的意思。
一撇一捺蹿在眼前,搞得他心神不宁。
“他可能会找你麻烦。”
恍惚间,李遇安这句话又闪出来,来来回回不停地绕着他的神经。
找我麻烦……那你是去帮我的吗?
粉笔字在视线里凌乱地交叠在一起,混乱缝隙中,一个猜测慢慢浮上来,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占据了他的脑海。
“樊琍,我要喝奶茶,晚饭就要。”他压着声音,拍了拍樊琍说。
樊琍正听着课,没回头,随口应了一句:“啊?那得等下课再点,不会来不及吗?”
“不。来得及。你帮我点一下。”
“要什么口味?”
“随意。”
铃声终于响起,在董不懂的注视下,杨思远疯了一样蹿出教室。
他第一次觉得门口的人们是如此聒噪,他们笑着、聊着、倾诉着一天天积攒的想念。
推推搡搡,他抓着伸缩门注视着左边的方向。
晚饭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拿饭上楼吃饭洗碗,时间紧得很,他却觉得十分漫长。
怎么还不来?
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一半,他却还没看见奶茶店的人过来。
越等越心慌,他忍不住握紧已经被传上热量的不锈钢。
忽然,一个浅蓝色制服的人小跑而来。
来了!
“杨思远同学吗?哎你的奶茶!”
不是李遇安。
“谢谢……等下!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的店员有个叫李遇安的吗?他现在在哪儿?”袋子碰到伸缩门,吸管掉了出来,他却无心去捡。
那小伙子点点头,道:“啊,他现在就在店里忙着呢,你找他有事吗?”
他稍稍呼了口气,随即又急切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像是被打了镇静剂,浑身因焦虑而起的燥热终于安静下来,他胡乱点点头,道了声谢。
奶茶里的冰块缓缓融化,落了一滩水在桌子上,原封不动被他扔进了车筐。
晚上与樊琍道别后,他在路上停了几秒,推着车子掉了头。
奶茶店的灯还亮着,是温柔的暖黄色。
而那温柔灯光之下,映着的却是一张冷淡的脸。
店里只剩下了李遇安一个人,正低着头忙着。
杨思远咳了两声,说:“麻烦给个吸管。”
杨思远的声音很好听,辨识度非常高,李遇安手里动作一停,抬起了头。
他看看杨思远,又转头看看右边有一段距离的学校,才问:“你来这边干嘛?”
“拿吸管啊。下午买的,吸管掉了。”杨思远偏着身子一靠,抽了根吸管插上,大口地喝着,“太甜了,不爱喝。”
李遇安扫了他一眼,又继续忙东忙西,道:“你放学了不回家?”
杨思远咬着吸管,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答非所问道:“你还不下班啊,就你一个人了。”
“晚上人不多,就一个人就够了。有些走读生最后一节课才走,那时候还会有人来的。”李遇安淡淡道。
杨思远偏头瞥他一眼,说:“那都十点了。再说你都快开学了吧,怎么就这么几天也要打个工?”
李遇安彻底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直视着他,说:“我不上大学。”还未等杨思远反应过来,他又突然皱眉,像是不耐烦一样,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吗?”
杨思远正被那句“不上大学”说的发愣,一阵凉风吹来,撩起他的发梢,卷着李遇安的声音进了他耳朵。
李遇安的情绪不对,他也一样。
被李遇安这句话一挑,一天的焦虑烦躁终于卷土重来,杨思远咬了咬牙,强压着那股子冲上来的火气,却还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低喊了起来:“我不管你,那你干嘛来管我?梁浩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一点,他今天是来找我的吧?你的意思是跟我划清界限,那你又过去干什么?你又干嘛管我?!”
捕捉到话里的信息,李遇安脸色变了变,卡了个壳:“他找你是我的原因,我不是在管你。”
“我那天去找你就是不想让你们有冲突,他好不容易不盯着你了,你干嘛又自己跑上去!”奶茶被一下子甩出去,滚到路边,从破裂的口子里漏了一地。
杨思远像是失控了一样,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李遇安。
李遇安也没见过这样的杨思远,定了定神,探上前去。灯光从正上方洒下来,映得他眼窝出一片黑暗。
他屏住呼吸,沉声道:“梁浩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告诉你,你不清楚。你别再和他有一点接触。你高三了,你快考大学了,你担不起任何变故你知道吗?”
夜风迟来,风铃应声而响,清脆地点在杨思远耳膜上,与李遇安低沉的嗓音来了个鲜明的对比。
发泄过后,杨思远冷静了下来。
他没办法与李遇安辩解,因为李遇安是对的。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唯一存留的印象就是回家的那条路突然变得好长好长,长到他永远走不到一样。
后来的几天,他再没在学校附近看到过梁浩,他不知道李遇安用了什么办法,但他也不敢去细想。只是和李遇安的关系因为那夜的争吵变得尴尬起来,让他有些烦躁。
有几次回家的路上,他专门反着方向去奶茶店那边,结果都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停下,那地方仿佛有个结界,只要越过,就一直有李遇安那句“不要再管我的事”撞上来,硬是将他拦了回去。
日历已经翻过了九月的几页,他就在课本卷子里熬过了这些天。
他自问自己是一个不会随便被人际关系或者感情影响正常生活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的自信骄傲地延续了十八年,却最终栽在了李遇安这块冰坨子上。
杨思远越想越不舒服,这天午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戳了戳樊琍。
“哎,大樊。陈妙最近还说过她男神的事吗?”
“啊?妙妙啊,她最近好像挺喜欢写情书的?”樊琍小声说。
“写情书?我的天。”杨思远惊讶道,内心觉得李遇安绝对不喜欢这种东西。
樊琍打了个哈欠,道:“你直接问她去啊,哎呦困死了我睡觉了。”
“哎哎哎等会儿,你妈今天还送吃的吗?”杨思远问。
“送送送。你让我睡会儿吧行吗?”樊琍摆摆手道。
不知道是不是杨思远的错觉,樊妈妈的头发好像又烫了一次,阳光照下来闪着点金光,显得时髦又年轻。
手艺还是一样的好,态度也是一样地慈爱,杨思远再一次感叹樊琍有个好妈妈。
说罢便想到了陈立玫,想到她那晚冷得让人心寒的表情,他的心情陡然降到了冰点。
樊琍到底是个女生,敏锐地捕捉到了杨思远脸色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又和你妈吵架了?”
杨思远缓缓摇头,道:“没有。最近没敢说。”
“你爸呢?你也没再跟他说过了吧?”樊琍问。
杨思远戳着肉酱,道:“我哪敢啊……再说他也好一阵没回家了,不知道又干嘛去了。”
樊琍喝了口水,放下筷子,难得轻声说:“大杨,可能我说这话有点伤你心哈,但是……我毕竟也和你一块儿长大的,你爸妈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吧……它真的不……”
“我知道。”杨思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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