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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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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杨,他们的事,你别管了吧。不够操心的。”陈妙看着他,放轻声音说。
“我要管的话就不会跑出来了。”杨思远掰开粘在一起的木筷,结果掰烂了。他愣了一秒,往前一扔,看着段成两截的筷子苦笑道:“再说,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还怎么管他们。”
陈妙看了他一眼,把那双筷子扔掉,拆了副新的递给他。
“不说这个了,烦。哎,你打算,追多久啊?”杨思远摇摇头,接过筷子,转头扫一眼李遇安说。
陈妙一听他要聊李遇安便来了精神,双眼放着光死死地盯着李遇安。
“李遇安……有点意思的。”陈妙说。
“什么?”杨思远诧异道。
“他以前不是一中的。”陈妙说。
“这个我知道,老秦说了,他是高三转过来的。”杨思远点点头说。
“我哥知道的太少了。”陈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他以前是三中的,住宿生。他妈妈被梁浩撞了,断了条胳膊。私下给了点钱要了事,他妈妈拿了钱答应了,结果他没说话,死盯着梁浩……”
杨思远皱皱眉头,打断他:“你从哪儿听的?”
“梁浩说的。”陈妙说。
“这样的事,你别打听了吧。”杨思远低声说。
“我没打听,梁浩以前说的,只不过我当时不知道是他,现在才知道的。”陈妙接着说,“梁浩那个王八蛋,我觉得他其实怕李遇安,要不然也不会去学校堵他。结果两边都伤了,李遇安这才从三中转过来的。”
“我心疼他。”陈妙看着李遇安忙碌的身影,轻声说道。
杨思远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后面他再和陈妙聊些什么都没什么印象了。
直到陈妙走了后他还是没完全缓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嚼花生米。
“走了,我提前下班了。”李遇安换了衣服,催他说。
“哦。”杨思远愣愣地说。
又是父母大吵,又是李遇安的背景,在杨思远脑子里窜来窜去,搞得他有些失神。
李遇安偷偷瞥他一眼,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还在为家里吵架的事难过。
他本来不是会挑话头的人,这时候却下意识地说:“你下午说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杨思远一下子被拉回来,脑子清明了点,强打起精神说:“噢……那个……今天,北京奥运啊!”
李遇安愣了。
“看开幕式,现在……还来得及……”杨思远低头看看手表,随口说,结果想到家里可能还是战场,声音便小了下去。
杨思远掩饰情绪一样,转了转手表。
李遇安看着他,觉得是在看一个失落的孩子。也是,他毕竟比杨思远大一岁。
“要不……去我家?”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地问。
“真的?”杨思远闻言,眼睛立马发光。
“电视很老了,我不常看,可能……不太清楚。”李遇安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习惯,眼神躲闪着说。
“没、没事!来,我来载你!”杨思远有掩饰不住的开心,拍拍车座说。
“……你记得——”李遇安坐上去,说。
“我知道知道,看路!”杨思远打断他,声音里满是喜悦。“坐稳了?我可要骑快点的,可不能错过了!”
李遇安不懂他的兴奋点在哪里,没有直播不是还有重播吗?
他低头,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太无聊了。
想想刚才杨思远孩子一般的反应,李遇安禁不住笑了。
第十三章
旧电视的雪花刺啦啦地响,李遇安家里没有沙发,杨思远就乖乖搬个小凳子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李遇安拍电视。
李遇安大概是有点着急,“咚咚咚”地拍的很狠。
那电视死活不给面子,雪花还是比人大。毕竟是自己提议来他家看,李遇安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再稍微等一下。”
杨思远急切地搓着搓着裤子,还是极力表现出宽容:“没事没事,稍微有一点画面就行。”
李遇安又拍了两把,见还是不清楚,便说:“我去转转天线,等清楚的时候你就喊一声。”
这电视真是太旧了,还是这样传统有线的。
杨思远点点头,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李遇安搬了个高凳子出去,踩上去,又踮着脚够了够卡在屋檐上的天线,然后缓缓地转动,一边转一边喊道:“现在清楚了吗——”
“还行——再稍微转转——”屋子里面传来杨思远的声音。
李遇安扶着墙,又托着天线转了一点。
“行了行了!清楚了!”杨思远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李遇安便又扶了扶天线固定一下,然后便要从凳子上下来。
然而那凳子有些长短腿,平时写作业都是垫些纸在下面,此时他却忘了这一茬,刚刚也是因为伏在墙上所以忽视了这一点。现在他要下来,重心不免稍微后移,那凳子忽然一摇,李遇安便跟着前后晃了一下,为了不撞在墙上,就下意识地用手腕去拄墙,结果这一下来的太猛,生生把他疼地“嘶”了一声。
他皱着眉头轻轻揉了一下,手缩了回去。
过段时间就好了,他的经验告诉他。
他拎着凳子进屋的时候,杨思远正伸着脖子张着嘴,没见过世面一样死死地盯着电视。
时间卡的很好,开幕式还没开始太久,璀璨的烟火在鸟巢上空绽放,照亮了一整片夜空。
见李遇安进来,杨思远急忙招手让他坐下:“快过来快过来,我跟你讲啊,我有预感,这开幕式可能特别特别特别美!你懂吗就是那种大气磅礴的美!”
他太急切地想和李遇安分享这场有生之年难得再见的盛会,直接用手去拽李遇安的手腕,结果李遇安条件反射一样缩回手去。
杨思远不解地看着他:“嗯?手腕疼?”
李遇安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烟花已经放完,他看到的只是流连在夜色里的火星。
“刚崴了一下,过会儿就好。”他说。
“啊?我看看。”杨思远拉过他的胳膊,借着电视的光端详道:“还行,没有肿。你揉揉可能好的快点?”
李遇安应了一声,右手像模像样地揉了起来,奈何他太不上心,动作十分敷衍。
杨思远看不下去,一把抓过他的左臂,哼哼道:“你那叫揉呢?”然后便轻轻地捏捏他僵硬的手腕,拇指一圈一圈地绕,指纹带着十二分的温柔,刻在他皮肤上。
他手上动作温柔,眼里确是炙热。
电视里站着那个穿着小红裙的小女孩,甜美的歌声穿过劣质的音响,带着一丝失真传出来,杨思远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视。
杨思远触到他手的那一瞬间,李遇安几乎是崩溃式地想要抽回。
他浑身毛孔骤缩,头皮发麻,冷汗几乎顷刻间遍布全身,这一切拜他那不经温柔刺激的心脏所赐——而现在,这罪魁祸首正疯狂地跳动,仿佛想要蹿过气管,直接从他嘴里蹦出。
然而当他感受到杨思远的温度时,突如其来的留恋又突然盖过了体内脏器的波涛汹涌。
杨思远的左手虚握着他,右手极尽柔和地揉着他的手腕。他偏过头去借着电视的光偷偷看杨思远,他看见杨思远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星要蹦出来。他嘴巴微微张着,有明显的弧度。
他看得出来,杨思远很兴奋,是那种随时都会振臂而呼、用力摇他以表达的兴奋。
但他的手……却温柔地令人沉溺。
李遇安看得有些失神。
杨思远大概是又意识到了李遇安的目光,先是用眼睛向这里瞥了一眼以确认,随后便转过头来,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李遇安,轻轻问:“我揉得很疼?”
他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李遇安又思绪翻涌。
不,不是。不疼,一点都不疼。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你真的很温柔。
千言万语,到嘴边的不过是一句“还好”。
随后他便微微动了下手腕,示意杨思远可以停止了。
他将手收了回来,余光看见杨思远早已被开幕式拽了回去,便右手抚上左手腕,感受那稍纵即逝的温存。
他闭上眼,心乱如麻。
“我去买点吃的,边吃边看吧?”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啊,好啊。”杨思远随口应了一句。
李遇安拿了钱出门去,步子都有些不稳。
不争气啊,你这是干嘛呢,至于吗?他叩问自己。
超市里没什么人,他拿了几袋薯片,又拿起一罐可乐默默看了看,然后换成了雪碧。
“算账。另外……上次赊的账也还一下。”他把东西放在柜台上,掏钱说。
老板娘嗑着瓜子,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拿出了账本,推给他说:“145。”
李遇安数了数,将钞票给了老板娘,老板娘顺手接过,见李遇安看着这边没走,冷笑一声拿笔勾掉账单。李遇安这才拎着东西回家去。
十点的时候,零食已经吃完了,李遇安催了催杨思远。
“十点了,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再等等再等等。”杨思远手里还攥着已经空了的袋子。
“等会儿我送你吧。”李遇安说。
“再等等再等等。”杨思远说。
李遇安无语。
正愁怎么让杨思远赶紧回家的时候,杨思远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情愿地接通:“这就回去了。”
“你妈妈?”李遇安问。
“嗯。”杨思远答。他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放下手里的空袋子,站了起来:“那我这就回去吧。”
“好,我送你。”李遇安也站起来。
月色下,杨思远推着车子缓缓地往前走,突然开口道:“这次我看路了啊。”
李遇安笑了一声。杨思远闻声转头看看李遇安,李遇安就不笑了。
分别前,杨思远看着他说:“安哥啊,多笑笑吧。”
李遇安愣在那儿,看着他身影逐渐缩小,隐在远处的灯光里,化作他视线触不到的光点。
安……哥?什么玩意儿?李遇安顶着十万个大问号踉跄着回了屋,一夜无眠。
少年人的情愫总在某一个节点爆炸开来,后来杨思远回想起来这个称呼诞生的夜晚,不得不承认那时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把李遇安划进了自己狭窄的舒适圈,而且是锁死在圈的中心。
杨建新回来和陈立玫吵了一天后又不见踪影,杨思远越来越不懂这场争吵的缘由,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来,而且周期也长得反常。
他索性也不再去管,心想这两人反正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还能离婚不成。
奥运举办的日子里,他偶尔也看看比赛,但只是挑着自己有兴趣的看。
他喜欢打篮球,但谈不上热爱。他热爱的只有画画,所以对开幕式这样高水平的盛会才会挂心。
下午的时候,他就专心致志地听李遇安讲课,一口一个“安哥”叫的顺嘴。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了?”某一天,李遇安是在是忍无可忍,问道。
杨思远眨巴着眼睛,无辜地问:“不好听吗?老叫你‘学霸’太有距离感了,叫‘安哥’亲切点。”
李遇安叹口气,想说这称号听着像街头混混,你还不如叫我老李。
结果杨思远就开口道:“那叫你什么?老李?不行,老李不适合你。遇安?遇安?哎?‘冤’?”
杨思远念了两边“遇安”,结果这两个字黏在一起,拼出了个“冤”字。
“……”李遇安简直无话可说。
“啊!你,你可以叫李远啊!连起来念,你听是不是是不是!李遇安,李远!”杨思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李遇安怔了怔,开口道:“‘远’?和你一样的那个‘远’?”
“对对对。哎呀有缘啊!以后就叫你李远了啊!”杨思远疯狂点头。
李遇安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他对这个名字倒是不抵触,看杨思远高兴的样子,也不再细想。
或说造化弄人,或说命定如此,就这样简单的一个文字游戏,两个人却在分开很长时间后才发觉——杨思远,思远。‘思’的是哪个‘远’呢?
是远在天边的远,是近在眼前的远。
近在眼前,有时却远得胜过远在天边。
杨思远老老实实地听讲,期间还时不时地调笑两句,枯燥的数字和字母都因此变得有趣起来。
或许,文化分数往上提一提更好呢?他这样说服自己乖乖听课的原因。
该挑个时候和父母谈谈大学的事了,他又想到。
这天下课后,他正躺在床上思考说辞,就被陈妙的消息声打断。
“你有空出来一下吗?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关于李遇安的。”
杨思远一头雾水,很重要的事?陈妙又去打听什么了?
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两人晚饭时间在“饮约”见面。
“你不去炒面店看他了?”杨思远咬着吸管问。
“我不想在有他的地方说这件事。”陈妙却是若有所思地搅着咖啡。
杨思远越听越迷糊,直接问道:“你又打听到什么了?”
陈妙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蹙着眉抬头看杨思远,杨思远看见陈妙眼睛里泛着泪光。
“大杨。李遇安……他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杨思远本来看陈妙这样可怜的眼神,心里有些软,此时一听是要说李遇安家里的事,却隐隐有些火气上来。他皱着眉头问:“你又打听他家里的事了?”
陈妙拨浪鼓一样摇摇头,解释道:“不……我没有故意打听。但是……梁浩那个混蛋……你也知道,他以前追过我……这种人,就算已经没关系了,但遇到能扒开的伤口,还是会浇一盆盐水上来……”
一听不是陈妙无底线,杨思远稍微平静了一下。但又想到他们嘴里这个破事贼多的梁浩,眉头锁得更紧。
他推开奶茶,问:“他又跟你说什么了?他说的能信吗?”
陈妙低头看着咖啡杯,轻声说道:“他说的,都能对上。而且……不只他一个人知道。”
杨思远越听越烦,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烦,李遇安又不是秦子良,又没有和他十几年的交情,但他就是烦。
他直截了当的问:“到底怎么了?你说吧。”
陈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低着头,红着眼眶看着杨思远,紧紧抿着嘴巴,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高考前,他妈妈……被他爸爸……当着他的面杀了。”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在抖。
杨思远起先没听太清,直到整句话完整进入大脑后,他才向做阅读理解一般接收了这条只有简单主谓宾的信息。
猛然间,他浑身僵住。
他满脑子都是不相信,但李遇安的各种秘密和流言纠结在一起,却让他潜意识里接受了这个看似荒诞的答案。
刺骨的寒意爬着背席卷而来,攀到他额头,给他沁出一层虚汗。
他呼吸加速,瞳孔扩大,死死地盯着陈妙。
“陈妙。”他的声音像是从砂纸上摸爬滚打而来,溢出十足的沙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妙与他对视,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眶里那点液体好像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撒了欢跳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妙才带着哭腔说道:“你和他相处时间长。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明白一些了。”
仿佛“砰”地一声,杨思远那点仅存的幻想被摔在地上。
他的喉咙滚了滚,说不出半个字。
第十四章
那天杨思远和陈妙可谓是不欢而散,杨思远十分严肃地告诫陈妙不要再听那些关于李遇安的风言风语。他向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那天的严肃也差不多是用尽了全力。
其实他可以理解陈妙的心情,陈妙对李遇安一见钟情,虽然这样的感情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他也知道,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会希望能尽可能地了解对方。
只是,他感到很不舒服。
太私密了。
李遇安的家庭情况,杨思远自己可以猜到一些,无非就是他认知范围内的那种并不美好的剧情,所以他并不愿意去深究,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但他到底是在保护下长大的,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能有怎样鲜血淋漓的事实。
和有这样背景的人相处,他也不可能不怕。
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
不管一个孩子本性如何纯良,他到底是个尚未有分辨能力的幼童,任人在脑子里塞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一个父亲能将母亲当着孩子的面杀了的家庭里,他不敢想他们平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他知道,那一定和地狱无异。
要想在地狱生存,就得变成撒旦。
尚在成长过程中的李遇安,必须学会残忍的生存技能。
“那就生吃,喉咙裂了就不会痛了。”
杨思远闭上眼,又想起了他说的这句话。只是此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李遇安已经完全变了样,他周身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浑身赤裸遍布着沁血的伤痕,他低着头,眼皮微微抬起,瞳孔里一片虚无。
杨思远紧皱眉头,扯过被子盖上脑袋。
这件事对他冲击太大,他毫无睡意,正在想如何让自己入眠的时候,秦子良发来了消息。
那是张油画一般的照片。
手机像素不好,他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像用颜料被画家一笔刷出来的一样,暖色的落日映着前面坐着的人。高高的草丛中,秦子良盘腿坐在照片中间,背对着相机伸着双手拥抱太阳。
“体会一下大草原的落日。”秦子良说。
“你去草原了?”杨思远问。
“对,不远。这是今天下午拍的,好看吧?”
“照片的美全在中间那个人,太帅了。”想到秦子良旅行的目的,杨思远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让他开心点。
“呦,行啊你。这话有水平,跟学霸学的吧?”
杨思远深吸一口气。秦子良只是调侃一句,却让杨思远低低骂了一声。
奶奶的。
扯到李遇安,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
在他摩搓着键盘的时候,秦子良突然发了一大段过来。
“草原真的好大,真的无边无际一样。你知道吗大杨,我这两天,看日出看日落,看他们骑马,听他们念经,和他们跳舞吃肉,每天心都是和景色一样开阔的。你说,这世界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我不能说我能马上忘了小樊,但我想我不会为这个事要死要活。人活着是不是一半时间都是在庸人自扰?”
正是深夜,手机的光与周遭的黑格格不入,杨思远微微眯着眼一字一句地看着。
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一边佩服着秦子良能在大自然里参悟,能以这样惊人的速度放下一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另一边又愁着无法回答他最后的问题。
他不爱思考人生,他没时间,他也不敢。
他不能去思考一个还没开始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逃过了那个问题,发了一句“放下就好。睡吧,晚安。”
秦子良也回了一句,大概就去睡觉了。
杨思远辗转好久才终于累到被迫入眠。
2008年8月18日,北京奥运会第十天,万众瞩目下,刘翔宣布退赛。
当年那场腥风血雨如今仍然常常被人拎出来说道,或是继续讽刺,或是终于反思,无论如何却是不肯将他从那场风暴中抽离,而那风暴,正是人们在屏幕前用双手生生扇起。
杨思远也和他人一样,期待着那场比赛。
只是命运捉弄,他偏偏错过了。
早上他起床时,陈立玫正在电话里和人吵架。
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没有高分贝,没有脏话,她像是被抽去情绪一般,机械地发表意见。杨思远听出了十分的绝望,中间夹着三分愤恨和七分悲伤。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是陈立玫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问句,但确实以陈述的语气。这句话杨思远好像是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听了。
她挂掉电话,饭也没吃直接出去了,甚至忽视了靠在门框边的儿子。
谁能想到这是不久前坐在床边守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大概只有杨思远能想象到。这样的喜怒无常,他已经习惯了。
他摸摸鼻子,拖着没有完全醒来的身体去洗漱。
这是个阴天,清晨似乎下了点小雨,路上稍稍有些湿。太阳像是憋足了劲儿想从云彩里钻出来,光线射出来,是好看的丁达尔。
杨思远双手插在兜里,眯着眼抬头看,脚下的步子是明显的漫不经心。
他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粥。
罕见的,早点店里没什么人,他硬是在那边坐到天空放晴,来来回回的店老板一遍遍问他要不要加东西,他也只是摇摇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
他速度很慢,好像在等什么人。
大概是没有等到,他最终还是将粥喝完,徒步去了公园。
难得的雨过天晴后,公园里健身的人还没有走完,多的是上了年纪的夫妻在同行。
杨思远漫不经意地路过他们,听着他们嘴里的生活琐事。是方言,是生活感和亲切感。
杨思远坐在石滩上发愣。
陈立玫从来不说方言。她从另一个城市嫁过来,语言能力极强的她没几年就学会了本地话,但她从来不说。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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