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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我的电影[娱乐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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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直接略过了第一个问题,就这后面那句答道:“总得先附庸风雅,以后才有机会真风雅一次。”
  隋卓叹气,“怕就怕是他们只在这名花美人上浪费时间,白白浪费了手中握着的权势兵马。”
  林深因为这句话半天没回话,最终只是道:“乱世,这就是乱世。”
  “你想结束这乱世吗?”隋卓继续问。
  林深叹气,“太难了,我只想在乱世中护住我的人。”
  他的目光移开,停在白瓷瓶子内的那枝腊梅上,那上面的花朵全都已经盛开,最繁盛,但是也最接近衰亡。
  “所以说,你这次来,是为了贺呈陵的船?”白斯桐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紧了紧自己的蛛丝披肩。
  “不然呢?”林深问,“你觉得我还会要些什么?”
  他和白斯桐认识的早,那时候对方还不是如今这般呼风唤雨的上海商会的女会长,当然了,他当时也不是大名鼎鼎割据一方的军阀。他们在式微时相识,共同支撑着奋勇前进一直到今日。
  “我以为你是要贺呈陵这个人呢,这几天天天有不知姓名的人偷偷摸摸在贺老板唱戏时给他送花篮水果,花一准儿是梅,水果一准儿是番石榴。坊上传闻说是哪家的大小姐看上他了,这是含羞带怯的献殷勤呢。林深,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可是林深到底不是二八少女纯情少年,对于白斯桐的调侃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概就是林家的小姐吧,那个单字一个深的。”
  “你还真是不要脸,”白斯桐真是对他佩服了,“所以林小姐,你这是对贺呈陵有意思还是哪根经抽了?”
  林深本来只是为了取个巧投其所好,为过几天跟贺呈陵的正式会面做准备,毕竟他发现对方并不讨厌这种油嘴滑舌的腔调。可是现在白斯桐这样说,有些别的心思就浮上来了,比如他曾经赞美过的柔软身段和瑰丽面容。
  所以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语气散漫,“当然是前者。”
  在白斯桐震惊的目光中,他一字一句地继续道。“我对他挺有意思的。”
  白斯桐因为他这句话连拿着咖啡杯都抖了抖,幸亏她够灵敏,才没有让咖啡撒出去。“你认真的?”
  “算是吧。”
  “林深,就算是你要玩男人,养个兔儿爷,上海滩有多少名伶绝色,你又何必抓着贺呈陵?他和那些人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林深笑,“那些人都没有他带劲儿。”
  苟知遇捏了捏梅花的花瓣,又拿了个番石榴啃,“你说那个林深是怎么想的?又送花又送水果,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宝马香车,捧你做上海滩一等一的角儿了。”
  贺呈陵此时手中正拿着一张随花篮送来的便签,上面依旧是那天的两句诗,“楼角初销一缕霞,玉人和月摘梅花。”那字迹笔锋遒劲,潇洒肆意,确实是符合那人的模样。
  他盯着那个看看的烦躁,刚打算揉了扔掉却又在动作的最后一个刹那放弃,折起来收到衬衫兜里。
  “怎么着?我贺呈陵还需要他包了?”他笑着,眉峰扬起,无端便是睥睨姿态。“在上海滩这样的名利场里,我活的风生水起,他一个天津邑的外来户,还能压到我身上来?”
  “他若对你没兴趣,这样是为了什么?”苟知遇说,又啃了一口番石榴。
  “估计是为了我的船。”贺呈陵这般说道。“他想买我的船。他们都想要长江,所以必须要船,足够好的,整篇大陆只有我有。”
  “你要蹚这趟浑水?”苟知遇停下吃水果的动作。
  贺呈陵没接话,只是沉默。可是苟知遇跟随他数载,知道这就是贺呈陵犹豫的开始,赶忙开口去劝。
  “别了吧,我们在这德租界呆的好好的,光是卖商用的船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一世潇洒,何必走进那乱世去遭罪,你要是给林深卖船,在别人眼里就等于是站了队,以后要是想下来,可就下不来了。”
  不够的。
  仅仅是赚得盆满钵满一世潇洒根本不够。
  贺呈陵在心里这样想。他向来有强烈的胜负心,也多半是靠着这个才从一个买办走到了现在是位置,可是上海到现在都不算是他的一言堂,这完全不够,他决定从商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至少要富可敌国才能勉强配得上他的这份野心。
  可是这份野心没必要时时刻刻挂在嘴上,比如现在就不用对苟知遇言及,所以他只是回答道:“我会考虑清楚的,这个不着急。”
  “那行,”苟知遇觉得他说的话贺呈陵应该是听了的,听没听进去暂且不谈,反正对方最后无论选择什么他都会和他一起承担,他绝对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
  “不过我还是想再问一遍,林深真的对你没意思?”
  贺呈陵刚想回一句“放屁,当然没意思”,可是他最后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如果他对我有意思,那就让他有呗,难不成他林深还真能把我拐上他的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开头一段京剧取自《春闺梦》。
  (2)贺铸《减字浣溪沙·楼角初销一缕霞》
  楼角初销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3)《番石榴飘香》是马尔克斯同另一个哥伦比亚作家、新闻记者门多萨的谈话录。


第88章 番外:番石榴飘香02┃此后我从未再次体会过那么强烈的感觉,尤其是那种乱了方寸的感觉
  『我的感情受到巨大冲击; 甚至今天都不能自已; 因为此后我从未再次体会过那么强烈的感觉; 尤其是那种乱了方寸的感觉。——加西亚…马尔克斯《番石榴飘香》』
  林深和贺呈陵的正式见面是在几天后上海商会举办的晚宴上。
  白斯桐那天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绒面旗袍,披着狐狸毛的披肩,挽着林深在各色人等之间穿梭。
  贺呈陵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他穿的随意,西服的扣子都没有扣上,衬衫也是解开的; 与林深那种正经刻板大相径庭。可是却没有人知道; 在戏班的后台,这一位以正经赤诚出名的林将军却念了两句诗; 用以调戏一个男人夸对方风姿如何。
  贺呈陵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趣,这样表里不一的双面人被人揭穿面孔扒下外衣; 肯定别有一番风趣。
  “贺老板,”白斯桐跟他打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深,是我的好朋友。”
  林深今天架着金丝边圆框眼镜;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斯文书生; 从不舞刀弄枪驰骋沙场,靠着一支笔便能活的亮亮堂堂。
  他之前并未当面见过贺呈陵平时的模样,不过是当时一张从上海到天津大沽口的照片充数,他记得那张并不算清晰,是贺呈陵散着和别的男人相比较长的发丝; 靠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外,大衣和围巾纠缠,礼帽斜斜挂着,眉头微皱,手中夹着一只雪茄,生出淡淡的烟。
  又桀骜又美丽,是军人最想要征服的那一类人,以至于林深到现在仍将这张照片收在钱夹里面。
  而今天一见,这种桀骜与美丽都更加明显且动人,完全是那张照片所不能复刻的惊艳。这种惊艳从他的眉间发梢滑出来,一直滑到他的心里去。
  他伸出手来,对着贺呈陵露出得体的笑容,温驯又礼貌,“久仰大名,贺老板,鄙人林深。”
  贺呈陵点头,扬起的眉眼已然带上了一种嚣张昂扬的恶意。这种恶意渲染着他的面孔,使得面容阴郁又锐利,像是雨夜中的刀锋。
  “林先生这语气姿态,可不像是对待久仰之人。”
  白斯桐知道贺呈陵脾气怪,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林深伸手贺呈陵只点头,语气还偏生这般尖刻,实在是有些过了。
  她刚准备开口,就被林深截了话,对方笑意依旧温和,“就是因为久仰,所以才不知如何开口,心里一片空白,便只能用客套来掩饰这份尴尬与狂喜了。”
  贺呈陵觉得这家伙真是绝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有一个人可以既稳妥又轻佻,他甚至觉得对方每一个眼神都在调情,虽然这一切在外看来都是正人君子模样。
  林深继续道:“或许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儿,你觉得呢,贺先生?”他到此刻仍然没有收回手。
  “我想,”贺呈陵抬起手握上林深的手。“这似乎也可以。”
  “所以我们还是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吧,你找我,是不是想要我的船?”来到了一间偏厅里,贺呈陵抱着臂靠在墙上问林深。
  林深抬起手关了门,而后偏过头来。他有无数种回答方式,但是最终却选择了最没有技术性的简洁明了。“当然,我当然想要你的船。”
  “我为什么要给你卖船?”贺呈陵笑,在沙发上坐下,将苟知遇前几日劝解他的话办出来讲了一遍,“我在这德租界呆的好好的,光是卖商用船就已经在这上海滩风生水起,何必去你们那乱世遭罪,还要走到你这一方来,平白无故给人当个靶子?”
  为什么呢?
  林深对于这个问题也有无数个可使用的答案,他可以拔高自己的形象,然后用家国情怀渲染起悲壮气氛,告诉他国将不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也可以告诉他损益比,如果卖给他,他可以付给他更多的利益,逐利乃是经商之根本;他甚至还可以用对方唱戏的爱好来引诱,毕竟他认识全国最好的旦角儿,贺呈陵可以和他讨论共进。
  可是他依旧没有选这其中的任何一条,他选择了更加奇峻的一种回答方式。
  “因为你必须给我卖船。”
  贺呈陵没有因此不虞,他只是笑着问,手撑着沙发的边缘,“你怎么这么强势?”
  “只待在德租界,只待在上海滩,贺老板你真的甘心吗?”林深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循循善诱,“或许很多人会甘于现在所获得的成就,会安于现状,会沉浸于这些不够的纸醉金迷,可是总有些人不是这样的,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甘心的,他们有更多想要的。他们一定会去爬最为险峻的山峰,走最为曲折的道路,潜入最为幽深的海沟,只有将自己带进最为艰难的境地,在绝境中拼杀出前途才会满足他们所需要的成就感。”
  “总得有这样的人,而你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林深这样说。
  贺呈陵承认他说的都对,他本就是迷恋于危险,躁动的不安,绝望的刺激的人,只有这样的事物才能让他灵魂颤栗。
  可是他几乎从不将这些话讲给别人听,因为无人理解,也从未遇到一样的同路的人。
  但是他今天似乎看到了这样的人,林深应该是他的一路人,就算不是,仅凭这样两次见面就讲出这些的人,也一定会成为他能遇到的最了解他的人。
  林深有权利去分享他的内心世界了,他和别人都不会相同。再有人提到任何人,没有谁能以任何标准为林深划分出一群跟他相似的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他贺呈陵。
  “那你觉得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呢?”贺呈陵问,他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和林深面对面站着,以一种平等的姿态。
  林深用野心和狂妄让贺呈陵一惊,然后又笑了出来。
  因为他这样说道:“最起码,也要成为世界之王,才可能填补那份空洞的满足。”
  “卖报卖报,上海滩风云再起,常新制造机器轮船厂厂长贺呈陵与直系军阀林深同进同出,这般亲密究竟为何?”
  “听到没?”何暮光指着咖啡厅外的卖报小童,“你最近都已经占了多久的头版头条了,怎么着,这是打算用一己之力养活这个上海报刊业吗?”
  贺呈陵漫不经心地吹了一下咖啡,“我没想过,可惜没办法,谁让我影响力大,他们对于您这位何家阔少的生活都没兴趣,只愿意抓着我不放。”
  何暮光和贺呈陵认识得久,自然知道这样的小打小闹在贺呈陵看来都只不过是不痛不痒,要戳到他的痛点才行,不然绝对会处于下风。
  所以他运用了和自家那个掌家但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何数相处时培养出来的直觉来找到问题的核心,果不其然被他找到,虽然重点有些怪。“所以你和林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们经商的没事跟他们扯什么。”
  “林深要买我的船,他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何暮光说,他原本是一些吃惊的,可是在问出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理所应当,“对,要是你,你肯定是会答应的。”
  听到何暮光这么说,贺呈陵就想起了那天林深说过的话,他为他渲染出危险的诱惑,一步一步地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到一条路上。
  “对,是我,所以我一定会答应,因为是我。”
  何暮光看到他说这句话时眼底流淌的笑意,也跟着笑了笑,总觉得之后会发生更多的东西。
  “大体的图纸就是这样了,你先看,有问题我们再改。”
  林深从贺呈陵手中接过那几张图纸,他并非是这方面的专家,实在是很难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他选择了将图纸叠起收好。
  “我相信你,像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贺呈陵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林深听到这句话贴近了贺呈陵一些,看着他的眼睛道,“贺老板,你这就是冤枉我了,你说我油嘴滑舌,是自己尝过了还是如何?”
  贺呈陵被他这句话给噎住,林深的无耻来的太突然,完全没有没给他机会去站在上风,可是作为一个有着强烈胜利欲望的人来说,这种处于下风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他不能这么输,他必须要赢他。
  贺呈陵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事实胜于雄辩,贺呈陵忽然想起这句话。
  所以他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动作,他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径直吻上了林深的唇。
  林深确实没想到会这样,可在相触的刹那,他心中忽然波澜乍惊,原本的种子生根发芽,疯狂生长,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何种树木,本能已经压住了感性让他沉浸在这样一个不算亲吻的亲吻中。
  谁知道他们吻了多久,这像是一场扩日持久的战役,在自鸣钟的报时时才惊醒了两人鸣金收兵。
  贺呈陵拽着他的领带,唇色鲜艳着喘息,周遭浮动着番石榴的香气。
  林深还没有放开不知是什么时候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腰的手,他甚至紧了紧手臂。“现在,算是尝过了吧,贺老板,你该跟我澄清了。”


第89章 番外:番石榴飘香03┃有时候,一切障碍会一扫而光,一切矛盾会迎刃而解,会发生过去梦想不到
  『有时候; 一切障碍会一扫而光; 一切矛盾会迎刃而解; 会发生过去梦想不到的许多事情。——加西亚…马尔克斯《番石榴飘香》』
  “战争又一次爆发了。”
  苟知遇放下抄录过来的电报,发出这样的感叹。
  “战争何时走远过了?”贺呈陵坐在一旁接了句话,手中拿着的是林深从天津大沽口发来的信。
  '吾爱呈陵:
  今之时局; 略似春秋战国时之分/裂。中/央/政/府 之对于各省,犹东周之对于诸侯也。南北相攻,皖直交斗; 滇蜀不靖; 犹诸侯相侵伐也。
  然纵是如此,战国截以开秦汉; 而今之时局,必以侵伐混战中开新生; 而后便是盛世重来。
  我知你必问我若有盛世,该是谁家之天下。窃以为行至今日; 使命已明,恩怨必究,周遭必护; 若真能为天下英豪; 自然怡乐。
  呈陵,我想许你一个天下,让你财运昌隆,富可敌国,为世界王。
  希望收到你的回信。
  林深'
  他们相隔千里; 关注和擅长的方面也不尽相同,他这边就算是唱了一曲《长相思》,那边最多也不过是拿金戈铁马之声和上一和,他这边蚕食了市场上的一位位霸主,林深也只能用鲸吞了各路枭雄的一座座城池来致意。
  他从未觉得两个人能走到现在,当时那一吻不过是意气,而后的沉沦床榻也像是顺从本能与欲望,顺水推舟理所当然,可是等过了那段时日,一切本该了解,却也晃晃荡荡地一直到了今天。
  真稀奇。
  像他和林深这种人,居然会在彼此无法带来回报的情况下不选择分开而是继续在一起,果然是脑子出了问题。
  好吧,事实上,他有这么多想法,完全是被林深信开头的那个称呼给刺激了,“吾爱呈陵”,啧,真的是肉麻死了。
  他原先做买办出身,有一次他那个法国雇主给他说起他们的英雄皇帝拿破仑和他的第一任皇后,在法国革命时因美丽而被免于赐死的约瑟芬,说男人和女人的话往往都不可信,尤其是在写信的时候,拿破仑说吻你千遍时正在美人的怀抱,约瑟芬回答“千百万次吻,甚至吻你的爱犬。”后便回到情人的床上。
  再然后,那个法国人说这也算是一种浪漫情调,贺呈陵当时对于这样的浪漫情调不敢苟同,但是他却认可文字不一定和真心有什么关联,毕竟文人中多的是风流浪子薄情郎,也没见是如文章里那般忠贞无二,哦,不对,应该说他们对每一个人都忠贞不二。
  至于他自己,林深的话真的让他牙酸不已,要是不回个什么实在是不能宣泄自己心里的腻歪恶心。
  “我的少爷,”苟知遇叹气,“您能不能把您那儿女私情放一放,在这么打下去,我们在福州的分公司就要完了。”
  “不至于。”贺呈陵说,“福州没这么快被攻下来,林深他家的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福州可屯了粮,就算是为了粮,他们也一定会守住。”
  在论述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贺呈陵摆了摆手,“还有儿女私情的问题,我和林深可没什么私情,我只是要给他回信申驳他的观点。”
  “呵。”苟知遇表示不相信,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贺呈陵没管他的反应,拿了蘸水钢笔,展开纸开始写回信。
  '吾厌林深:
  你的称呼实在过于肉麻,我虽听西方人这般称呼,可总归觉得不太习惯,故而建议你以后多以此称呼于我,让我提前习惯。不过你要记得,我可是决计不会如此唤你的,无需再跟我说为此讨论费时。
  上海近些日子在下雨,雨势极大,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天津如今是何种气候,有没有下雨,但饶是下雨,肯定也万不会比上海大的。
  你佑我财运昌隆,富可敌国,我很喜欢,但是为天下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我要活得热闹肆意,随我心意,当局者哪一个能随自己心意的?饶是你,不也是被千军万马拘着,终归没我这般洒脱。'
  贺呈陵写到这里停笔,想又不想再补些东西,但最终还是继续补了一段——
  '过两天要从东南亚那边来几艘船,乘着那边的水果特产,我嘱托人定了些番石榴,你当时送了我许多,我现在是该还礼的。可是从上海滩到大沽口距离千里,就算我快马加鞭送去也是不新鲜了,所以你还是自己来取的好,过了时间,我可就不等了。
  贺呈陵'
  贺呈陵将这封信发了出去,等着林深收到了在给他回话过来,让他好好奚落一二,可是事实上,他却没有机会知道林深是否看过那份信了。
  民国七年十一月七日,陆军第三师师长林深率部割据京津冀占据中央 ,造各路军阀围剿,各方僵持之下,遂成无法进出之死城,飞机轰炸频繁,不知城内情势如何。
  “啪!”
  这是贺呈陵这几天摔在地上的第十三根钢笔。
  “打仗,打仗!到今天,到底还有什么好打的!”他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嘴里嚷嚷。
  “别担心,呈陵,”苟知遇赶忙宽慰道,“从帮带到镇统制官再到营长旅长师长,林深哪一次不是大大小小化险为夷,这一次一定可以,他手握虎狼之师,定然可以无忧。”
  “若他不能无忧……”贺呈陵想说句狠话,却发觉如今世道仅凭他一己之力难以改变分毫,这是乱世,出分裂割据的枭雄,出借机盈利的富翁,可是无论是枭雄还是富翁,都没有办法改变时代前进的脉络,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螳臂当车。
  “若他不能无忧……”他的手死死的抓着桌角,指节处泛了白。
  苟知遇看他面色灰白,心中咯噔一下,赶忙道:“呈陵,你可不能因此就做起了傻事啊!”
  “我为什么要因此做傻事?”贺呈陵转过来看着他笑,眉眼骄傲又锐利,“谁能让我做傻事?要是林深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倒是也已经会活的热热闹闹潇潇洒洒的,养上一堆美人儿,谁也别想让我为他们改变……”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恶狠狠地补充,“我要让林深气死,在地下也不安生!”
  民国七年十一月十五日,林深位于福州的下属率部到达勤王,里应外合打出快速反击,十一月十八日,各路军阀的联军无力回击分崩离析,然第三师师长林深却于突出重围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贺呈陵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他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其实也不谈什么接到不接到的,毕竟满大街谈论的都是这次的混战。
  为了支援福州,贺呈陵将当地分公司的所有一切折现,如今自身也是陷入了危机。
  他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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