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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的自我修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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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师秋看起来这么伶俐的外表,也不像不识趣的人,但这时候又驽钝起来,等着刘涵之介绍。
  “师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余明渊。明渊,这是我的好朋友师秋。”刘涵之说。
  “余明渊——幸会。”师秋伸出右手。
  余明渊听到他念自己名字的时候语速可以的放慢,望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玩味。他伸出手,和师秋握了一下。
  师秋只把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就松开。
  刘涵之没察觉这么细节,对师秋说:“我们刚刚吃完,你们呢?”
  师秋道:“我们也是,晚上我们准备去别的地方续摊。市郊刘姐开的会所去了吗?要不要今晚去看看,之前一直等你有空,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有了时间。赶早不如赶巧,就今晚吧?顺便也和这位新朋友一起看看。——明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一起去吗?刘姐开的会所都特别有意思,绝对值得一去。第一次见面,赏个脸?”
  刘涵之今晚还没余明渊聊够,正打算找别的理由续摊,没想到师秋一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没说反对的话,跟师秋一起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余明渊。
  “对,明渊,平时工作那么辛苦,就借着今晚放松一下,不算什么。一起去吧?”
  全然忘了余明渊跟他说过晚上要回去看表格,余明渊心里叹气,不靠工资吃饭的人当然有底气给自己放假。
  “不了——我……”
  “今晚是老六的生日,晚上所有的花费我全包了,你是涵之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就去切个生日蛋糕,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不会不肯跟老六道一声生日快乐吧?”
  师秋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余明渊静静地看着师秋,眉头微微皱起,“其实,我跟刘先生……”
  “哎哟,都这个点了——走吧走吧,我们快迟到了!”师秋突然拉住余明渊的手臂,将他从座位拽起来,不顾余明渊的拒绝,推着他一起出了餐厅。
  几个不事生产的公子哥,搭乘着跑车就朝着市郊出发。
  路上,师秋和刘涵之同坐一排,余明渊被安排在别的车上,就是拒绝也晚了。
  真拒绝到这份上,谁知道刘涵之会不会恼羞成怒,跑去给他们的合作添麻烦。
  他们说的会所建立的十分富丽堂皇,走进去就有颜色姝丽的男女穿着制服给他们引路。他们订好的包厢内,有泳池、吧台、KTV、桌游……想玩什么都可以,落地窗户外,还有户外趴体,穿着比基尼的男男女女在水里畅游,想猎艳,下楼就有去处。
  师秋说得倒也不算作假,他们一到,已经预定好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不让人又空闲,几层高的大蛋糕推进来,气氛到了高潮,现场彻底成了发泄的场地,到处都是乱扔的奶油蛋糕和小食。
  余明渊看无人注意他,便推门走出去。即使是个外人,身上也不免遭殃。这件衬衫是彻底报废了,头发上也不知道被谁砸了半片奶油蛋糕。
  余明渊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去卫生间洗掉黏住头发的奶油。心里说不窝火是不可能的,可惜师秋口口声声你是刘涵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刘涵之他又不能得罪,这口气也只得忍着。
  他从卫生间走出来,转过弯,还没走出去,两个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你今晚是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明渊过来?”这是刘涵之的声音。
  哦。余明渊冷淡地想,这个富家子还知道自己是被逼来的,看来也不是眼瞎没脑子。
  师秋不甘示弱,他道:“你还问我为什么?俞城告诉我你喜欢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的眼光。”
  “什么贱货,你说话放干净点!”
  “看来俞城也警告你了,你还这么执迷不悟。他不是贱货是什么?你以为他冰清玉洁?被人草烂的货色,你还当成宝?”
  “师——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嘴巴放干净一点,如果你还想让我把你当成朋友的话。”
  “好,好,我不说了。是我多管闲事。”
  刘涵之吸了气,说:“俞城说的是他以前的事,现在他好好工作,靠自己说的双手吃饭,我想我有权利追求他。”
  “追求?呵——你还不知道吧,他有个小表弟,像狗一样扒着俞城,只为俞城给他的公司一点帮助。还有他那个妈,三番两次想找蒋家,被人明示暗示,还当看不见。——你怎么不知道,他现在对你若即若离,不是待价而沽呢?”
  “他看起来不像——”
  “不像,呵,不像能给人包六七年的时间。涵之,你太想当然了。”
  “你别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一定要他来吗?今晚少君也在这儿,我们来看看他见到少君是什么反应。”
  “喂!这——”
  “涵之,少君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吧。你以前可迷少君迷的不得了,比对余明渊还投入,怎么,现在再见少君都怕了?”
  “我没有。”
  “行了,回去吧,少君也快来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余明渊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失望到极点,还是劫后余生。
  还好,早一点知道刘涵之是什么人,以后不必浪费时间。
  这样一想,也不算失望,对一个陌生人的能失望到什么程度。
  他朝出口大步走去,路上见到对他弯腰低头的服务生,他又觉得生活没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起码,他现在有的选择,未来是他选的,他的同事虽然有磕绊,但是也有予禾这样坚强聪颖的女性。
  正低头专心想着事,迎面几个人朝他走过来,带头的正在回头跟旁边的人交代事情。他走的走廊是不算宽敞,余明渊放慢脚步,靠边停了停,快要几步路的时候,那一行人与他面对面相遇。
  这时,余明渊抬起头,看到那回过身人的正脸后,不由一怔。那一瞬间,迎面带头走来的男人也抬起眼睛,与他的视线恰好撞在一起。
  ——是蒋羡祺。
  作者有话说:就想写一写修罗场,错字可能有些多,我早上来修改。


第三十八章 别替你父亲做决定。
  狭窄的过道空气立时变得稀薄,这么猝不及防的第二面,实在让余明渊措手不及。这么晚了,快十一二点了吧,蒋羡祺还穿得干净整洁,西装领带永远笔挺,皮鞋从不沾灰尘,而他衬衫上添加了色素的奶油蛋糕印渍融化开来,像一团糊住的污泥,头发经过一天的粉尘洗礼,从额上垂落下来。
  如此落魄,余明渊心中不由哀嚎,再见面,难道一定让他体面一点也不行吗?
  蒋羡祺也在看他,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余明渊不知道他在看自己的头发上没洗干净的奶油,还是在看衬衫上水渍,心中窘得发慌,让他不由移开目光,落到蒋羡祺身边的人身上。
  大晚上的,一身西装革履,手上还拿着一沓公文,跟在蒋羡祺身边战战兢兢的,一看就是贴身秘书——张家峰。
  他还在作秘书。
  张家峰也看到了余明渊,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比他的老板要多,大概天生的劳碌命,乍一见到余明渊,脱口道:
  “余少!”
  这一声,将走廊徒然安静下来的凝滞打破。余明渊朝他一笑,他跟张家峰没什么恩怨,实际算来,在蒋家,张家峰以前求他的时候更多。
  不过,今晚他实在不想说话,只微微点头。
  张家峰的话刚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莽撞了,脸上十分懊恼。又见余明渊没有漠视他,还朝自己点头微笑,马上也回了一个笑,接着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
  蒋羡祺果然不快地瞪着他,薄唇微抿。然而没等他说点什么来补救,蒋羡祺已经转向余明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阴鸷而深沉。
  余明渊却已不再抬头,他垂头看自己手腕的手表,时间真的太晚了,他必须回去了。
  他不等蒋羡祺一行人先离开,便侧身绕过蒋羡祺的身边,朝出口走去。
  实在没可说的,叫他什么呢?蒋先生?那跟以前又有什么区别?既然打算做陌生人,那就一句话不要讲。
  谁知道,讲多了会不会说错话?
  余明渊的神色自然下来,他与蒋羡祺擦肩而过,跟白天擦肩而过的千千万万人没什么不同。他的心跳不会加速,脸上亦无悲无喜。
  “你等等。”
  余明渊心中记挂着出门打车的事,做穷人要有穷人的自觉,来这儿的人大约都不会用到滴滴,离市区太远,出租车也不会光顾。不知道门童愿意不愿意帮帮他,为他指一个方便之门。
  “余明渊,我让你等等。”
  余明渊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那力道很重,把他往后一扯,余明渊整个人都晃了晃,他诧异地向后一看。
  蒋羡祺愤怒地看着他,很生气的样子。
  余明渊眨眨眼睛,满脸困惑,蒋羡祺还在瞪他,好像他做错了事。可是他话都没说一句,表情都管理里的很好,不该流露的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他去看张家峰,希望张家峰尽到第一助理的责任。蒋羡祺每年付给他那么高的年终,可不是让他在一旁干看着自己老板做错决定的。
  谁想张家峰却连看他都不敢看,带着其他人就要离开。
  余明渊这才慌了,他抬眼看蒋羡祺的脸,这是他们分别之后,第一次离得这样近,连蒋羡祺生气时眉心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干嘛这么生气!
  “什么事?”余明渊问。
  然而他一出声,又或者这句话再一次犯了蒋羡祺的忌讳,余明渊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的力道重了重,捏得他都疼了。
  “你现在——”蒋羡祺开口道,然而话没说话,另一个响亮的声音盖过他。
  “明渊!明渊!”
  余明渊朝声音来向望去,刘涵之焦急的脸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蒋羡祺也看到了他,他松开手,后退两步,和余明渊并列站在一起。
  刘涵之在走廊四顾,看到余明渊的身影,便拔腿跑过来。他的发型都因为他的步伐凌乱了许多,不过这并没有损伤刘涵之的帅气,反而多了两分不羁。
  单看外形,他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包厢一直没等到你,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刘涵之数落他。
  余明渊闻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想起来,来的路上给手机设了静音,怪不得没听到铃声。手机屏幕按亮,刘涵之无数个来电显示显现出来。
  他似乎真的很担心自己。
  余明渊放下手机看刘涵之,他脸上那层焦急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找到余明渊的放心。
  “你怎么不说话?——您、您是蒋叔?”刘涵之的注意力放松之后,才有空注意现场别的男人。
  一看之下,顿时呼吸屏住。
  蒋羡祺听这个公然在他面前对余明渊表示担忧的大男孩叫自己叔叔,也分外诧异。他将目光从余明渊脸上收回,定睛看向刘涵之。
  刘涵之与他的父亲有六分像,这已足够。
  蒋羡祺的记忆力一向极佳,他能有现在的身家,绝对的真材实料、绝不掺假。
  “你是刘总的公子?”蒋羡祺客套道,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余明渊。
  刘涵之丰富的表情与余明渊的冷淡对比,相差实在太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正是。蒋叔您是过来找少君的吗?他现在在我们的包厢,我去喊他过来?”刘涵之殷勤地道。
  “少君也在?”蒋羡祺才知道。
  刘涵之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是啊,我们叫了少君去了我们的包房。”
  蒋羡祺不语,刘涵之默认他同意,乐颠颠地回头看余明渊:“明渊?”
  他始终没发现余明渊对他的冷淡,余明渊沉默,他认真地说:“刘先生,我想我要先回去了。”
  “什么?”刘涵之错愕至极,他伸手抓住余明渊的肩膀,无措道:“明渊你怎么了?”
  “何必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余明渊淡淡道,他推开刘涵之的手,目光直直地看着刘涵之,“刘先生,我的工作很忙,时间很紧,没空陪你玩恋爱游戏,更没参加你朋友的生日宴会,听他对我过去生活的批判。”
  刘涵之呆住,他没想到余明渊会说这样的话,他道:“你听到我和师秋说的话了。”
  “一字不漏。”余明渊回道。
  刘涵之想解释,他抬起双臂,想再次抓住余明渊的肩膀。余明渊退后一步,不给他机会。
  “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是师秋——”
  “不要紧,你不需要解释。”
  “明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师秋会——”
  “我说了,你不要解释。”
  余明渊觉得跟刘涵之说话好累,是不是富家子弟都这个模样,听不懂人的话。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余明渊抬起头,目光越过刘涵之的肩膀,看到不远处伫立着一个穿着简单咖啡色毛衣的青年。虽然穿的简单,但是周身气度已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今晚到底是什么日子,不想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让人应接不暇。
  “蒋先生,刘涵之——”王少君含笑走过来,他好奇的目光看向余明渊,“咦,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样的自来熟,余明渊看着他自惭形秽,他还在梦里把他想象成十恶不赦的人,可见自己的心胸是如何的狭小。
  王少君和之前的唐洵之流相比,着实是另一个高度。
  他配得上蒋羡祺。
  余明渊越发的想走了,待在这儿实在是自取其辱。
  大约都是熟人,王少君上前亲密地挽住蒋羡祺的手臂,他笑着看余明渊:“你是涵之的朋友吗?第一次见到你。”
  余明渊苦笑,这叫他如何回答,他根本不应该留在这儿。
  “不,你看错了,刘先生是我的客户——”
  “就是客户吗?”刘涵之突然打断他,痛苦地说。
  你看,没有吃过苦的小少爷大约就是这样,公开场合,肆无忌惮地流露自己的感情,才不管旁人的眼光。
  余明渊想,他一定要自己难堪了。
  “是。”
  余明渊惜字如金,转身就走。
  刘涵之眼疾手快,拽他的手,想拉住他。
  他们这样像电视上演的三流肥皂剧,刘涵之毫无所觉,做戏做得如此认真。不过才见了三次面,第一次,余明渊甚至都不记得了。
  “明渊——”
  余明渊光火,刘涵之为什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刘先生,请你自重。”
  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坏人,呵。
  刘涵之呆住,他愣愣地看着余明渊。
  这个表情才应景,苦苦追求的富二代被人如此没眼色的落面子,多么值得人同情。
  是自己不识好歹。
  “消消气,消消气,涵之你快给人道歉,你看你把人逼到什么地步,你就是再喜欢人家,也不能强迫人啊?”王少君看了一会儿戏,开口劝道,“明渊?我能这么叫你吗?我知道涵之肯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别生他的气,他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还是个孩子。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怎么样?大家重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话说开。”
  刘涵之只盯着余明渊:“明渊,给我解释的机会好不好?”语气是那样的可怜。
  余明渊抬起头环视众人,都在等他的答案。蒋羡祺则微微皱着眉看他, 一直沉默着。
  面对这些人,简直比连续加班一周还累。
  他精疲力尽。
  “好,不如把话说开。”他缓缓道,“刘涵之,你清楚我以前的身份,但是你不介意是吗?”
  “是,我很欣赏你,我不说假话。”
  “明白了。”余明渊点头,“但我很介意,我最恨以前这段经历,我不想和一个对我的过去一清二楚的人在一起。你听清楚了吗?”
  蒋羡祺目光一凝,他眯起眼睛深深地看着余明渊。
  “我向你郑重道歉可以吗?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提一个字。”
  “不,我听见你刚刚叫蒋羡祺蒋叔,是吗?”
  “对。”
  余明渊笑笑,他道:“但我答应过蒋羡祺,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什么意思?”王少君茫然,他看看余明渊,又望向蒋羡祺,可蒋羡祺却一直盯着余明渊,这让他的心顿时慌张起来。
  “我已经破了两次例,常言道,事不过三,我应该竭力避免第三次见面,这是我的本分。”
  “蒋先生?”王少君凑近蒋羡祺,他想弄明白余明渊说得话到底什么意思。
  大家看起来都心知肚明,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刘涵之说:“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只是刘家的儿子,不是老子。你靠你父亲吃饭,别替你父亲做决定。”
  “你别话说得那么绝,世事无绝对!”
  余明渊笑起来,“那好,正好蒋家能当家作主的人就在现场,你就当着蒋羡祺的面发誓吧。——你们刘家以后同蒋家再无生意往来,如若反悔,你们刘家立时破产,你变成和我一样的穷光蛋。”
  刘涵之张着嘴,他的目光游移,思想在做剧烈的斗争,久久没有踏出一步的勇气。
  大话谁不会讲,余明渊退后两步,对着众人道:
  “话说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第三十九章 这是我跟你的事。
  余明渊出了门厅,站在台阶下的门童伸着头张望他,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还没有找他要车钥匙。他哪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车,哪来的车钥匙。
  然而站在大门口太张扬,出入大门的人都要看他一眼,好像他多稀奇一样。
  余明渊左右看一眼,找了一处僻静的白石栏杆边上站着。十二月的夜晚,户外空气冰冷,他来得匆忙,穿得大衣太薄了一点,风从衣角侵入,冻得他手脚冰冷。
  他拿出手机,找了打车软件,打开一看,附近果然没有一辆车载人。他放下手机,把手插在口袋里,清冷的月光幽幽地从雕花的房檐斜照下来,将他的影子从脚跟处拉得长长的。忽然,一阵不大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和他的影子重合起来。
  他猛地回头一看,一个人从幽暗的阴影里走出来。
  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余明渊看清他的面容后十分意外。
  “张家峰。”他说,语气听不出是不是失望。
  张家峰对他的态度依然很恭敬,说话一板一眼:“余少,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余明渊第一反应是你说的“先生”是谁,但是脑子迅速冷静下来。
  他不语,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在一起。
  “余少,外面天冷,这边偏僻,车不好等,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张家峰劝他。
  余明渊想,按照一般的小说剧情来说,自己应当要拒绝。刚刚不顾一切耍完了威风,自当不能立刻卑躬屈膝。
  这便是一般人说的骨气。
  “好,谢谢你。”余明渊随着他下楼。
  那在寒风中站岗的门童见他下楼,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余明渊回他一个笑,他低下头进了拉开的车门。
  车厢内,余明渊一路沉默,张家峰没有问他自己的住处在哪儿,好像他一切都知道。
  就如蒋羡祺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谢谢。”
  到了公寓的门口,余明渊礼貌道谢。
  张家峰毕恭毕敬,连忙道不用不用,但是没有立刻把车开走,似乎在等着什么。
  余明渊垂下眼睫,全当不知道,转身进了安全门。
  他站在电梯门口,没有按电梯的按钮,电梯停在第二十三层没下来。
  他想,蒋羡祺这是在可怜自己。
  比起看不起,可怜是更低一等的感情。
  他一定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当年十五岁那样可怜,甚至更可怜,所以忍不住伸以援手。
  这一次,不求任何回报。
  就像人们在冬天吃饱穿暖出门游玩,路边上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便忍不住伸以援手。
  这二者又有何两样。
  人们不会和乞丐做朋友,更不会想和乞丐谈恋爱。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晚上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刻薄言语,都没有蒋羡祺给的举手之劳让他更狼狈。他伸手捂住嘴唇,深深呼吸了一下,才有力气按下电梯的按钮。
  第二日,生活照常进行,只是刘涵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然而,余明渊下班,却万万没想到,一个完全没预料到的人会等他下班。
  王少君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厅等他,见到他从电梯里出来,便走上前说:“你好,能否请你喝一杯咖啡。”
  余明渊一直觉得王少君是个快活的人,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就能看到他的灵魂。今天他眼睛不再清澈,忧虑填满了他的灵魂。
  余明渊抬起手表,他晚上回家还要接线一个视屏会议,时间着实不多。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余明渊说。
  王少君道:“足够。”
  两人去了街边一家幽静的咖啡厅,王少君一直垂着头,好似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余明渊心想,他难道还在等自己先开口吗?
  他又不是蒋羡祺,需要迁就王少君的情绪。
  “……我让人打听了你的事。”王少君终于在咖啡快冷掉的时候,开口道。
  余明渊点头,他的事又不是什么隐秘,蒋羡祺又有那么大的名声,没登上八卦报纸已算仁至义尽。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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