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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木和李杰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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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木就明白了。
原来李杰瑞,喜欢可爱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张汤木和李杰瑞同时发现,薛小谷病了。
高烧,哼哼唧唧说胡话。
“我cao,不是给打坏了吧!”李杰瑞正要去洗脸。
张汤木握着黑檀梳子,仔细回顾昨日黄花,说:“没打到他。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腰上被膝盖顶了一下。”
“我cao,肾衰竭!”
男。性。肾。亏是件大事,不学医的也知道。
二人同时沉默,继而一齐动手,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将薛小谷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衣服扒拉掉,检查肾腰子处。
没青,没紫,没有外伤。
“心理原因。”张汤木冷静分析。
“吓的?!我勒个去……”李杰瑞感到十分荒唐。
“这在中医上叫作,受惊发热。”张汤木将薛小谷重新塞回被窝。
“受惊发热?这TM不是小孩儿才生的病!”
李杰瑞夺门就走。
管不了了。
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
张汤木屏风一样挡住他,“你今天留在这里,照顾薛薛。”
“老子要吃饭!老子要下楼吃饭!!”李杰瑞抗议。
“我找人给你送。”张汤木说。
“……汤木……张汤木……”薛小谷忽然在床上喊了。
“薛老师。”张汤木让过李杰瑞,迈步走到床边。
薛小谷拉住张汤木的手,动情道:“……张汤木……我们班……就交给你了……全都……交给你了……”
“我知道。好好休息。”张汤木回答,“请放心。大家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薛小谷一个字一个字听罢,这才松开手,安详阖上双眼。
李杰瑞浑身鸡皮疙瘩,犹如跳蚤上下飞窜,他甚至打了个寒颤。
统治阶级那做作的世界,我们不懂。
被恶心得不要不要的,李杰瑞有点石化。
张汤木扶正军帽帽檐,从他身边走过,道:“乖一点。”
两分钟后,倾盆大雨般的吼叫声,从楼道倾泄下来。
“妈勒个鸡!张汤木你给我回来!!”
“我TM怎么不乖了!!”
“……”
“我TM为什么要乖!!”
“……”
“啊啊啊啊啊!别TM忘了给我送饭!!”
“李杰瑞!”
送饭的上气不接下气,拐着一个带把儿的大塑料盒子,奉张汤木之命,前来投喂。
馒头、白粥都有,小菜、豆浆齐全。
李杰瑞略满意。
送饭男生满脸青春痘,鼻子上斗大的红疙瘩,感觉在哪儿见过,李杰瑞忙着吃,想不起来。
男生小心捧上一个手帕包,鼓鼓囊囊的,好生羡慕道:“这是女生那边……凑给你的煮鸡蛋,一共十二个……”
“哦。”李杰瑞埋头应道。
男生又捧上一包东西,轻轻放在桌上,毕恭毕敬说:“这是……班长给你的煮鸡蛋,也是十二个……”
李杰瑞筷子一丢,站起来嚷:“——妈勒个鸡!你们TM想撑死老子!!”
火。药桶炸了,送饭的抱起空塑料箱,撒腿就跑,边跑边道:“薛薛的药我放下了!——”
李杰瑞一脚踹在凳子上,“不早说!”
照顾薛小谷,比照顾电子宠物有意思一点。
仅此而已。
“喂!吃药了!早饭吃什么?!”
薛小谷:“嘤嘤嘤……”
“你说什么?!”
薛小谷:“嘤嘤嘤……”
李杰瑞拎起薛小谷,就着几勺白稀饭,强行灌。药。
再喂,喂不进去。
药效发作,薛小谷彻底安静。
李杰瑞趁他睡觉的功夫,研究医嘱。
一小片长方形的茶白薄笺,钢笔手写体,纯黑墨水,非常详细,字也大气好看,颇有名医风范。
名医在最后一行用蝇头小楷写道——
“李杰瑞,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张汤木。”
李杰瑞觉得张汤木是认真的。他很想骂人,特别想骂人,就是“心脏恨不得从胸腔里破壁而出,去到更广阔的天地,喘一口恶气”的那种想骂人。
“冷……我冷……”
薛小谷迷迷糊糊。
“别喊啦!忍着!!”
窗户留一条细线,李杰瑞抱来两床被子,一床张汤木的,一床他自己的,给薛小谷压上。
“水……我渴……”
“等着!我去兑点热的!!”
“榨菜?……嘴里没味儿……”
“酱黄瓜要不要?”
“不要……”
“妈勒个鸡!有什么吃什么!!我cao!你怎么不说要吃大肉包子?!”
“……有吗?”
“敲哩妈!没有!!”
“嘤嘤嘤……”
“再啰嗦喂安眠药了啊!!”
午饭时间,送饭的青春痘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差点没敢进去。同时也感到,薛薛命不久矣,张汤木也是百密一疏,怎么能找李杰瑞单独照顾病人?
放下吃食,李杰瑞揪住青春痘的衣领。
“告诉伙房,晚上送肉包子过来。”
“啊?……”
“啊什么啊?!病号饭!!”
青春痘屁滚尿流,找张汤木求救去。
李杰瑞给薛小谷喂完中饭,还得给薛小谷绞热毛巾,擦脸、擦手、擦热汗,感觉提前进入老年护理专业拿学分。
“哎呦!……你轻点儿擦……轻、轻……脸皮蹭没了!……”
薛小谷吃完药,又躺下昏睡。
李杰瑞也感到有点累,心累,极度想要倒在床板上,歇歇。
这时,部队领导来慰问薛小谷,李杰瑞爬起来接待;别班辅导员来看望薛小谷,李杰瑞接待;军训教官来访,李杰瑞还是接待……
长河日落,明月高悬。
张汤木披满身星光,踏入宿舍。
小木桌上,晚间的残羹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
李杰瑞背对大门,在病号床前,吭哧吭哧地削苹果。
“好吃吗?”张汤木问。
“咣当”一声。
苹果和砍刀,一同丢进薛小谷碗里。
“你TM还知道回来?!!肉包子!全被他一个人吃了!!”李杰瑞发飙。
张汤木咂舌:“六个都吃了?”
“六个都吃了!!我把袋子递过去,他先吃吧!!就TM全吃了!!一个都没留给我!!”
李杰瑞告状。
别看薛小谷晚娘一样,期期艾艾,叫唤了一天。现下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无声无息,躺在被窝里装死。
张汤木上前看了看,问:“没事吧?”
李杰瑞端起碗,哼道:“没死!还能吃苹果!”
张汤木说:“吃这么多了,还吃苹果?”
李杰瑞从裤兜里掏出遗嘱,啊不,医嘱,“不是你说这个点,补充维生素的吗?!……有意思,男人一顿吃六个包子算什么?”李杰瑞拍拍胸膛,“我看他快好了……我TM就解放啦!唉!MD,累得不行,遭不住了……”
“李杰瑞……”薛小谷从被窝里探出头,只露一双眼睛,十分内疚,“老师以为包子吧……你先吃了……你怎么没给自己留呢?……”
李杰瑞将搪瓷碗强行塞到张汤木手里:“你顶会儿,我出去透透气……”他斜睨薛小谷,一挥手就走,“算了,我就当……养仓鼠……不!妈勒个鸡!我就当养儿子!!”
薛小谷:“嘤嘤嘤……”
张汤木:“吃苹果。”
“晚上没饱?”张汤木问李杰瑞。
宿舍楼东侧的露天消防通道。
清风悠长,可以撩起头发。
李杰瑞坐在水泥护栏上,剥壳,吃白水煮蛋。
“不是。看月亮。”他低头,又敲了两个蛋,“今天是满月。啧,我去打个电话。”
他跳下身来,口袋里有硬币碰撞的细碎轻响。
张汤木抬头望,果然又大、又圆、又敞亮,真是传说中的银盆啊。他喉结稍动,没有问“你去给谁打电话?”,而是说:“是女生给的,还是我给的?”
“什么?”李杰瑞回身,停住去抢公用电话的脚步。
“鸡蛋。”
“毛病啊!都一个蛋样,有什么区别吗?!你给的下毒了是不是?!”李杰瑞莫名其妙。
“没什么。”张汤木耸耸肩。
“对了,包子还有吗?”李杰瑞不死心。
包子是很精细的东西。那肉包不多不少,一十八个褶儿,李杰瑞看过了。与军训时喂猪用的大锅饭,迥然不同。
“下次再做给你吃吧。有机会的话。”张汤木看看手表。
楼底下,集合哨吹响。
“晚上拉歌,大合唱。你不用去了。”张汤木嘱咐。
“哦。”
不去正好。
几首部队歌曲,学会了,翻来覆去地唱,比谁嗓门高,有气势。唱一首,这一天等于白吃饭了。
李杰瑞呵呵道:“MD,使我失去一展歌喉的机会。”
张汤木离开。李杰瑞又往嘴里,丢了一枚鸡蛋。
——我cao!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长发老妖精,他还会做大肉包子?!
“妈……妈勒个鸡?”
闻那香味,一定是炊事班特批猪肉馅儿!
李杰瑞极端懊恼。
而且,从今天起,好像……不得不接受“张汤木其实是全能型选手”这样的残酷现实。
第6章 天路
军训总共十五天,薛小谷病了二十天。
以此为契机,全科医学一班,逐渐形成“张汤木主外,李杰瑞主内”的基本格局。
要说薛小谷为什么一直下不来床,那全因为,身娇体弱,他娇气啊!
临到倒数几天,大部队快出山了,连最不关心班级命运的李杰瑞,也不得不感叹:“你说,咱们班的辅导员,要来有什么用?!”
张汤木点点头。
待薛小谷能勉强下地的时候,教官们拉着学生队伍,一路高歌,去靶场,真枪实弹地射击。
一人十发子弹。
谁打得好,可以再来十发。
李杰瑞心花怒放,老子翻身的机会,终于到了!
砰砰砰,啪啪!
结果出来,报靶的喊:“李杰瑞,10环!”
啊哈哈哈哈哈哈!
会捻肉包褶子,就很了不起吗?!
老子能开枪!老子会打炮!老子才是真爷们!
不似某只长发老妖……
“张汤木,10环!”
我kao,叫张汤木,就很了不起吗?!
哈哈哈哈或或或,嗝!
李杰瑞倒提56式半自动步。枪,对张汤木喊:“MD!不算!再来!——”
靶场中央,只留下张汤木和李杰瑞二人。
烈日,扫地风一刮秃噜噜的枯草皮,黄土沙尘遁天,出现短暂的西部片风光。
张汤木应战:“好。”
我cao!很嚣张啊!
“输了怎么办?!”李杰瑞千里传音。
那边道:“你先说。”
“啊哈哈哈哈哈!老子是神枪手!不会输的!”李杰瑞大笑,“赢不了你,老子从这破山沟一口气,跑回家!!”
张汤木:“好。”
“你呢?!”李杰瑞叉腰。
“随你怎么样。”张汤木平静道。
随我怎么样?
“行!你等着!!”
教官一巴掌拍在李杰瑞后脑勺:“——趴下!哪个叫你携枪站立?!”
李杰瑞接过油腻腻的十发子弹,用袖口一颗一颗擦亮,兀自嘟囔:“MD!为国争光的时候到了!”
教官感到很好笑,左右看了看张汤木和李杰瑞,俯下。身,对雄性气息更加强烈的李杰瑞道:“我押了十块钱在你身上哦,你不要有压力哦。”
李杰瑞回头,望了一眼乌泱泱的看台和主席台。
“你的赔率低哦,看好你哦。”教官又说。
“哼!……”李杰瑞不屑。
算你们有点眼色,瞧我带众位,鸡犬升天!
“预备。”主席台的广播一声口令。
“射击!!”
“张汤木,9环。”
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无敌,天下第一!
“李杰瑞,11环!”
哇哈哈哈哈哈哈!
欸?
妈勒个鸡?
李杰瑞丢下枪,冲过去揪住张汤木的衣领。
“搞毛啊!你一枪打到我靶心上,是什么意思?!”
张汤木掸掸肩头,道:“很随意的一枪。”
很……很随意?……
李杰瑞胸膛起伏,汗珠顺乌黑的鬓角,滚落到下巴,一路闪闪发光,然后从脖颈蜿蜒细腻地流下去,流入胸膛,在那里蒸发。
张汤木俯看他,过会儿,拿开他的手,说:“去领奖吧。”
“……妈、妈勒个鸡!不带你这样玩的!”
李杰瑞指着张汤木的背影大喊。
“哦。下次会认真点。”
张汤木回身,飘逸的长发,随风绕了绕。
“哇!咱们班长,怎么这么牛逼哩!斜角也能一发入魂!”
“可怕!56式步。枪超难打!吃鸡开挂也肝不出这种操作好不好?!”
“亏了,亏了,亏了!李杰瑞你特么坑我!”
“我也亏了……”
“我不管!奖状上写的是李杰瑞的名字,就是李杰瑞赢了!还我血汗钱!”
“喂!你!血汗钱那个!你押了李杰瑞多少?”
“一块。”
“滚啦!”
……
本轮实弹射击,李杰瑞赢了,也输了。
李杰瑞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由于内部争议比较大,矛盾比较突出,赌。场坐庄的同学,一直无法开彩分钱,左右都是难。
最后不得不将张汤木请出来。
张汤木说:“赌钱是不对的。”
赌场倒闭,注金充公,班费半年不愁。
普通人的正常步行速度,是每小时5公里左右……
体弱者的一般步行速度,是每小时3公里左右……
从这山沟沟,回到南都,单程总计608公里,一共是14个全程马拉松的距离,还多一点……
所以……
死而复生的薛小谷,道:“——李杰瑞!上车吧!别犟了!会死的!!”
大件行李,跟车。李杰瑞不慌不忙,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头也不回,轻快跑上游子归家的路。
片刻功夫,同学们浩浩荡荡,坐着学校租的大巴,嚼着班费买的零食,一车一车,超过他。
“李杰瑞!加油!”
“李杰瑞!加油!”
劳动号子,先喊起来。
“神枪手!我们在城里等着你!——”
“李杰瑞!我TM敬你是条汉子!——”
“李杰瑞!好样的!你是男人的骄傲!你是男人的自豪!你是……”
李杰瑞:“滚!!!——”
大部队欢声笑语,军歌嘹亮,渐渐消失在天际。
李杰瑞确定最后一面后视镜也无影无踪,由跑改走,挥手扇了扇浓厚的残留尾气。
“MD!好像辜负了全村的期望……”
他去看手表。
突突突!突突突!
青皮开着小破车,准点前来,接应李杰瑞。
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条煤渣子天路,比去西藏朝圣,还天高地阔、海枯石烂。
李杰瑞跨上摩托后座,道:“没被你妈发现?”
青皮递来头盔,讨好说:“我妈知道了,我妈让你无论如何,看一眼我妹子的照片。”
“不看。”
“杰瑞哥,我妹长得可甜了,我妈说……”
“说什么说!老子不当上门女婿!开车!”
青皮是个命苦的人。
他被李杰瑞,在自家小卖部门口打了,肿着脸去部队便民澡堂,去去晦气,正撞上李杰瑞洗澡出来。
两人狭路相逢,他本想骂几句就跑,毕竟,一是他打电话骚。扰。女。生,被薛小谷当场抓包,二是,李杰瑞太猛,他实在打不过。
口角上一来二去,之前造的孽,竟全被他老娘听见了。
要说青皮的老娘是谁,她就是便民澡堂门口横刀立马,收钱放人的澡堂大妈呀!
如此算来,青皮不但是村中小资产阶级富二代,还是军区内部员工子女。
青皮他妈气呀,儿子居然敢打教官!
青皮糊里糊涂,又被自个儿老娘打了一顿。
“妈!你看上他啥了吗?!彪乎乎的,嘴里没一句真话!他怎么还是教官了?!”
“你懂个屁!这种男人护短!对媳妇好就行!!”
青皮:为了妹妹的幸福……
“杰瑞哥,到了。”
飙了三十来分钟,青皮将摩托转交给李杰瑞,自己留在路口服务站,等班车或者拖拉机回家。
其实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商店啦。
李杰瑞买了水,从胸前掏出手机,说:“这我号码。有空来南都医科大,把车子领回去。车都让你开残了。到时候,给你做个全套保养,轮胎、火线什么的肯定都换,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青皮一边摁手机,一边道:“要不……再喷个漆吧,我想要磨砂的。”
滴嘟!
李杰瑞的手机屏幕,赫然弹出一张女孩子的生活照,全身的那种。
李杰瑞:“你的喷漆,没了。”
青皮赶紧傻笑:“可爱吧!她也念书,你们得空,见一面呗……”
李杰瑞倏的感到脖颈后侧,微微痒。手机屏幕因为被阴影笼罩,自动亮度开启,越发刺目地点亮了起来,金光大盛。
张汤木蹙蹙眉,平静说:“你们在交流什么奇怪的照片吗?”
“我cao!你特么给人推下车了?!”李杰瑞悚然一蹦,跳开八尺远。
“没有。我本来想……陪你跑一跑。风景……还是很好的。”张汤木缓缓越过青皮的脑门,望向店门口唯一的一辆摩托车。
青皮颤巍巍:“……头盔,给你。钥匙,给你。”
“谢谢。”张汤木接过,礼貌道,“那么,就此告别。”
李杰瑞走上来,一把扯开青皮:“你神经病啊!钥匙给他干什么?!”
青皮:害怕……
“张汤木!你特么别走!你、你土匪啊!抢我摩托车!!”
张汤木两条大长腿,左右支车。他放下面罩,发动引擎,只问:“走不走?”
箭在弦上,李杰瑞跳到后座。
“——抱紧了。”
“轰隆”一声!振聋发聩!
青皮冲出来,只看见天边一个黑点。
“杰瑞哥!——”青皮道,“我妹妹!……”
一切归于沉寂。
青皮摇摇头,想:不对呀,怎么杰瑞哥,像是被绑架了似的?……
耳边风声大作,李杰瑞腾出一只手,勉强拍拍张汤木的肩膀。
张汤木靠边停车,“怎么了?”
“撒尿!”
坑洼的县级公路,绿莽莽的稻田延展至望不见的远山。
张汤木摘下头盔,凭风理理长发。
李杰瑞站在田埂上,正美美呲着,忽然听见张汤木说:“你这个年纪,看看女生照片是很正常的。”
李杰瑞:“别影响我撒尿!”
滴嘟!
李杰瑞的手机一响。
掏出来,屏幕上,是南都医科大学新生实弹射击,冠、亚、季军的合影。
只是,第三名不知怎么被一刀切不见了?
由此成为张汤木和李杰瑞的独家合影留念。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李杰瑞当时的脸色,肯定是不太好的。
张汤木却破天荒地笑了,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张汤木确实在李杰瑞身后,展颜微笑着……
李杰瑞:“……”
整个人的泌尿系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kao、kao!删除!”他“瓷”的一声,拉上拉链。
“起开!轮到我!!”
李杰瑞推开张汤木,张汤木理所当然,捉住李杰瑞的小腰,安然跨上后座。
“我cao……”李杰瑞低头,看着张汤木锁抱而上的两条大长胳膊,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
“告诉你,老子开车稳,不会掉下去的。”李杰瑞苦口婆心。
“我知道。”
“知道还TM勒这么紧!!”
李杰瑞气呼呼踩油门。
欸?欸?欸?
特么?什么情况?
张汤木:“熄火了。”
“我知道熄火了!”李杰瑞站起来踩。
嘭!
排气管炸出一股子黑烟,继而,渺无声息。
张汤木:“应该是坏掉了。”
绝望漫过李杰瑞的胸口,“啊啊啊啊啊啊!闭嘴!你特么闭嘴!——都是因为你太重啦!!”
张汤木徐徐挥舞手臂,对着后方喊:“——拖拉机,拖拉机,救人啊!”
“……”
威风凛凛的李杰瑞,离当场去世,真的就差这么一点。
第7章 直播
正式开学。
帅哥李杰瑞,蹬着滑板,轻巧穿行在校园大道,梧桐树林荫。
夏末阳光,过滤成细碎而闪亮的金粉。
这拉风的感觉,就叫作青春。
李杰瑞的青春,随着新生报到和军训的彻底结束,重新变得光彩照人,因为他和那个名叫张汤木的人,并没有分在同一间宿舍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作痛快!
斜背的挎包一角,露出《人体解剖学》封面的蓝白色字样。
他如一支灵动的小舟,冲去食堂,抢饭吃。
张汤木正向李杰瑞的宿舍走去。
张汤木有点担心。
“情况怎么样?”张汤木问薛小谷。
辅导员办公室,薛小谷道:“可能要休学一年。”
“这么严重?”张汤木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些动容。
“是呀。”薛小谷很认真、很认真点头,“看来传说……是真的……”
宿舍无名。
这不是一个大侠的名字,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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