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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关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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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想不下去,一想心都在抽疼,所以他递过去一块糖,托人带进去。
给你一块糖,甜甜的,不要哭好不好……
杨越赶到病房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垃圾桶里一束败了的花,之后便看见顾言站在病房门前,要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他走过去,“不进去吗?”
顾言怔了怔,侧过头看见是他,“不了,问你件事。”
杨越一脸问号,便听见顾言冷了声音问:“家暴和故意伤害罪,最重能判成什么样?”
杨越皱了眉头,“你想干嘛?”
他来的路上大概听了些,这时候却只想知道顾言在想些什么,又想做什么。
可是话问出口,他却听见顾言说:“我想让他死。”
声音清清浅浅的,听不出几分真假,杨越噤了声。
他鲜少见到顾大公子这副模样,狠绝冷厉,比他更像是不良。
半晌,他听见顾言笑了一下,“可是不能,他是傻逼我不是。你回去帮我问一下叔叔,就说我请他出面帮忙打场官司。”
少年带着一身血迹,站在背着光的地方,明明说出的话里都裹着寒冰,可是眼神却温柔得像是暖阳。
杨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瞥见病床上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唇角轻轻扬起,头偏了一个角度,似乎在看窗的位置。
他看不见那边有什么,但是却下意识觉得,这幅场景是能入画的。
用铅笔细细描摹出一副素描,拿一张玻璃相框,精心地裱起来放在房间里的那种。
他侧过头,看向顾言,第一次懂了为什么能有人可以不厌其烦地给一个人画一整年的画。
这人,天生就是能入画、该被藏起来的。
他滚了下喉咙,“好。”
走的时候他不小心低头,瞥见顾言手心大片大片的红肿。杨越愣了一下,抓起来看,便看见其上又细又密的刺。
“……”
“你这怎么弄的?”
顾言似乎才发现手伤了,他看了一眼,视线落到垃圾桶上,那里是一束散落的玫瑰。
他收回视线,轻声道:“没事。”
陈词听见门外声音,偏过头去看,却随着动作从身上掉下来一张纸条。
他不敢弯腰,用力去探也只能看见上面似乎写了两个字,很像是谁的名字。
但他不认识。
后来过了很多年,火光洒在河面上,有船只载着游人从威尼斯的夜色里走过。
顾言从应酬场出来,一扭头看见一个人。
轻阖着眼,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于是心脏便猛然一跳,手心发着热意和疼,他跟上去,伴他走了一路,然后对上小美人睁开的眼睛。
想说什么他也说不清,大概想问一句别来无恙?
可那些过去带了伤疤,刀刀刻在身上,他又不想他忆起。
所以便噤了声,陈老师却在夜幕下,微挑了眉问了他一句做吗……
一瞬间所有暗地里的期盼和欲念全都落了地,顺着水流进了心脏深处。
奔赴一场虚妄,隔着刺握住一个人。
顾言知道陈词忘了自己,也不多么难过,只是在影院看见这人愣愣地站在人群中间,和众人看过一场自己演的电影之后,便忍不住多了些渴求。
渴求他记住自己。
所以顾言一步步朝他走近,笑着借他一只手心,在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人说十指连心,那么陈老师,我把自己写给你看,你还会忘记吗?
第46章
意识和记忆都有些模模糊糊的; 陈词保持着蹲在原地的姿势好一会儿; 脑子里像是跑马灯一样闪过了很多画面。
有从凄惶和死寂中醒来之时看见的一朵玫瑰,有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张纸片,纸片上写了两个字;时间再早一些; 他看见了一间细窄的巷子; 和巷子口背着光出现的少年。
少年撑了一把伞; 右手一束玫瑰小心地护在身前。外面雨很大,可是一滴也没有落到花上。
于是哑意便袭了上来; 喉咙里涩涩的; 想要将那些慌张咽下去。
陈老师不清楚这世界恶意和善意究竟谁更多一点,但他知道; 遇见顾言,估计是自己这辈子碰见的最大的善。
带着温柔和所有不曾藏下去的宠溺,跟在自己身后走过一段夜路; 再在天快亮的时候将人揽进怀里睡回笼觉; 用细碎的吻和温暖的怀抱哄自己入眠做一场甜梦。
梦里总是干干净净的; 带着春天的暖风和花香; 一旦陷进去就舍不得醒来。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之前遇到的恶意全都可以视而不见。
良久; 他站起身; 将那张写着名字的纸片小心铺平; 和顾言之前给他的那一张放在一起。
陈词看着这两张签名愣了好一会儿,终于笑出声来,这人倒也是有趣; 做学生的时候写出的字龙飞凤舞,好看是好看,当作业交上去肯定会被打下来重写;可是真出了名,成了万人追捧的明星的时候,写自己名字却一笔一划规整得很。
简直像是怕人记不得看不清一样。
他轻轻捏住手心,遮掩住那点点从手心里散出来的麻意。
酥酥麻麻的,像是要钻进心里去一样。
……想顾言了。
顾影帝赶回曦城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一下飞机他就给陈词发了消息,让他先睡不用等自己。
对方一直没回,他以为这人已经睡着了便没有在意,先是开车去陈老师家楼下看了眼,没有灯亮着他才回的自己家。
房子装修好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直没过来住过。
本来这就是为陈老师买的房子。
况且身边有那样一个小美人的话,腻着还来不及,没有人会愿意离他远的。
顾言将车开进车库,上楼便看见玄关处亮了一盏灯。
他勾起唇,快几步走上前开门进去。
简直像极了毛躁的少年。
屋子里很亮,绕过一道长廊再走两道台阶下去才是客厅,顾言进门没听见声音便放轻了步伐,小心地走到客厅外围的时候看见沙发上蜷缩着躺了一个人。
他微愣,抬步走了过去。
陈老师一点也不矮,虽然瘦削但绝对不到瘦弱的程度,寒假里又被顾言养出了些肉,正是捏起来软软的样子。
可他这时候躺在沙发上睡觉,顾言居然会生出丝丝心疼。
但是心疼里又夹了满足。
顾影帝其实很容易满足,陈老师对他笑一笑,会愿意陪着自己赖一会床就能让他开心起来,更别提散了一身劳累的从外面赶回家,看见小美人躺在沙发上等他。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便被人伸出指尖戳着,一点一点的,在心上戳出一个陈老师的模样。
一副……自己喜欢的模样。
顾言坐到地上,弯着身子轻声唤道:“陈老师?”
屋子里供了暖,但他总担心陈词冻着,所以还是想将人从梦中唤起来。
所以当陈词迷糊着睁开眼,便看见眼前一张笑脸。
是自己想了很久的一张脸。
他顿了一会儿,眨眨眼睛。
顾言几乎把持不住,每次陈老师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是可爱得让人想逗逗他。
于是他俯下身子,直接跪在地上给了人一个吻。
带着近乎虔诚的姿势,顾影帝褪下一身浮华璀璨,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低头印上他的唇。
吻里不含情。欲,只是久别重逢的问候,如同天底下每一对寻常的恋人。
然后等到一吻既罢,顾言笑着蹭了蹭陈词的鼻子,“梦到什么了?梦里有我吗?”
他问得随意又故意,刻意要在这人迷糊的时候将自己印在他的脑子里。
可是这句话问完,陈词却抬了胳膊,勾住自己的脖子。
顾言微怔,尚且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小美人稍直起身子,堵住自己的嘴巴。
陈老师鲜少这么主动,甚至亲吻里还裹了霸道的意思,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和果断,吻的他有些发蒙。
“欢迎回家。”陈词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身边的这个人,勾起唇,笑了一下。
窗外有烟火炸开,是游乐场新年的烟花。
于天空绚烂,又如流星般落下,最后落在绕着一整个园区缠绵的水流里。
火光洒在水面,映出人的影子。
陈词视线移到窗外,出神了好一会,对上顾言的眼睛,“那天晚上你在想什么?”
顾言微愣,从这人睁开眼到现在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闻言不自觉反问了一句:“哪天?”
“威尼斯,你从大街上把我捡回去的那天。”陈词轻声道。
他用的是“捡”这个字,简直像是在问他怎么从街上捡回去一个破布娃娃一般,顾言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微蹙了眉,辩驳道:“不是你捡的我吗?”
“……”陈词无言半晌,忍不住,摇摇头笑开。
他坐在沙发上,顾言坐在地毯上,明明比自己还要大一岁,可偏偏这样仰着头看向自己辩驳的样子,孩子气到了极点。
陈词低下头,半捧着顾言的脸,额头抵上他的,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他问:“那之前呢,你陪我走那段路的时候在想什么?”
“或者更早一点,你刚看见我的时候呢?”陈词说,“你又在想些什么,顾老师。”
“……”
“不是问我梦到什么了吗?”
见顾言久久不应,陈词主动道:“我梦见你了。”
“梦见很多很多年前,我遇到过一个男孩子,他把我从马路上捡了回去。”
大片大片的烟火盛开中,陈老师笑着,轻声问:“那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坑。
第47章
陈老师是开着电视的; 只是窗外烟花炸裂的声音太过剧烈; 电视机那点微弱的闹意便很容易被忽略。
顾言坐在地上,因为要回应陈词那一个吻,他微微直起上半身; 半仰着头看向陈老师。
微有些愣的眼睛; 眼里全都是自己;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措和惘然……
陈词笑了一下,视线落到电视机上; 晚会节目的主持人念着祝词; 被顾言唤醒的那几分钟茫然里,他似乎还听见主持人说了顾言的名字。
因为家里父母挂念; 所以顾影帝要早点回家,不能陪大家一起跨年什么的……
陈老师略显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这人,想着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他们被这样利用; 怕不是要气死。
他缓了缓; 轻声道:“我今天……”
明明话都没有说完; 可是顾言却立即皱起了眉头; 就算心里还在慌张着; 慌张被陈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 发现自水城相遇之后的每一次遇见都是早有预谋; 可还是忍不住问:“是出事了吗?”
陈词微怔; “什么?”
人一旦慌张的时候总会有些念头,从虚乎缥缈的四面八方袭来,点点碎碎的; 都没什么逻辑,可顾影帝能从里面找出最有逻辑的一条。
坐在地上的姿势到底还是矮了些,他转坐为跪,下意识握住陈词放在膝盖上的手,温声道:“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
许是姿势太过虔诚,陈词愣了愣。
转耳他便听见顾言说:“我在想,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要闭着眼睛。”
顾言将内心那些慌张全部压下,依旧笑得温柔,一字一句以最诱人的声调轻声诉说:“我在想那双眼睛下会藏着什么样的景色。威尼斯的夜晚很好看,灯、水,和星星,每一样都反着光;我当时想着,如果这个人睁开眼睛,我是不是能看见更美的光。”
“周围每一个人长得都不一样,我看不见几张华人面孔,可是我看见了你。”顾言笑着,“就像很多年前,满操场的蓝白色校服里,我看见了一个少年。”
被自己握着的手很轻地虚虚握了一下,顾言全当不知道,依旧笑得温柔又清浅,“那个人很像你,陈老师。”
陈词莫名,眨了眨眼睛。
“明明是好看的样子,可偏偏将自己裹在了一层冰锋里,周围没有人敢凑近。”
突然被人从里到外戳穿的感觉并不好受,陈词挣扎了一下,辩驳:“可你过来了。”
顾言愣了愣,低下头轻声笑了下,然后凑近一点儿,仰起头,对陈词弯起眸子,“是啊,我过来了。”
窗外依旧有烟火炸开,一声又一声的喧闹里,顾老师轻声道:“我过来了,所以我看见这个人是多么温柔又可爱的一个人。”
这人可能就是擅长说情话,陈词呆愣两秒,耳朵尖儿便发起烫,“……”
顾言顺势上手,捏住那颗耳钉,“我听说人如果从黑暗中醒来,会记住第一个对他露出笑的人,于是我过来了。”
“我跟了你一路,用上在表演课里学到的笑,想要在你睁开眼的时候让你看见。”顾言对上他的眸子,轻声笑着,“陈老师,我想让你记住我。”
他声音淡淡的,就算带着笑意,也会有一根缥缈的线悬着。
陈词不太明白那是为什么,但是却真真切切地知道这人没说一句假话。
哪怕每一句话都存了一些念头,哪怕他并没将那些念头藏起来。
……
然后他听见顾言道:“你不是问我当初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了。”
“所以你呢,你想起我了吗?”
慌张落了地,想要一个答案。
顾言这辈子或许都没有这么失措过,失措到将自己剖白给别人看,将所有心底的期盼和欲念剖得干干净净,然后问对方一句“你想起我了吗”。
就算明知道陈词会这样问他,多半也是记起了自己,但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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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
总觉得自己一步步做网,这人总会跳进来,那就算他记不得十多年前年少时那点点藏在落叶下的暗恋也无所谓。
可是渐渐地,时间越久,暗恋便生了根,一点点地蔓延进心脏的每一处。
哪怕就在身边,但还是暗恋着。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顾言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
于是只能在入眠时下意识将人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告诉自己他在身边。
说到底,连顾言也怕这场欢愉也只是一开始说好的短期关系。
……
陈词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猜也能猜出几分意思,于是心里酥酥麻麻的,又透着甜意和涩意。
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大抵见不得他因为自己难受。
他将手从顾言手心抽出来,又向上碰到他落于自己耳垂的手背上。
“想起什么呢,学长?”
陈老师有一把冷清的嗓子,偏偏故意放慢声音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一点一点地勾着顾言心跳。
陈词笑道:“其实那天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顾言:“?”
“原本是想走一百步的。”
他说话没头没尾,顾言听不明白,但也不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水城那晚放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跟自己打的赌是向前走一百步,可是他并没有走到。
步子停下来,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着。
满目陌生和迷离中,陈词睁开眼,瞥见身边一个青年,有着很温柔的笑。
于是便像是有一束光,落进了玻璃罩子里。
他有些心动。
……
陈词等了顾言很久,一早起来就开始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算是再矜持的人也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况且陈老师在那些事上也不多么矜持。
游乐场的烟火终于停了下来,陈词微闭着眼就往被子里钻。
顾言心里被填的很满,还想问他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人,温声道:“去洗个澡吧。”
“……”
陈词睁开眼睛,略显不愉的看了他一眼,却连一双桃花招子眼尾都裹了红。
没有一点瞪的意思,只让人想要上前再吻吻这个人。
顾言看得好笑,故意挑逗他:“或者我帮你清理?”
“……滚。”
套好衣服下床去浴室的时候,陈词顿了顿,背对着顾言说:“是有些事。”
顾言一顿,视线落到他后颈上。
白皙里泛着红,还有点点被自己嘬出来的红痕。
顾言克制住想要上前握住他手的冲动,靠坐回床上,“嗯,需要我帮忙吗?”
陈词似乎顿了一下,转而快速道:“不用。”
他迈步向浴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弯起唇角笑开,“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陈老师很少会跟顾言说想这个字眼,以前每次听见都会觉得甜,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疼。
成年人一般只有在受委屈的时候才会特别想一个人,想要立刻在身边。
顾言手心藏在被窝里,捏得死死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好看的像是电影海报,他轻声道:“我在。”
静默半晌,陈词点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坑,缘更,勿等。
状态很差,加上快完结了,写的东西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实在很抱歉,对不起。
第48章
——我所知道的未来;全是跟你有关的陈词缱绻。
顾言一早醒过来;瞥见光从层叠的窗帘中透出一条缝,似真似幻地落在屋子里,在绒被上折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来。
印子下面鼓出一个小包;又有很细微的翻动;带着光都在空气里旋转。
顾影帝视线从那道缝回到身边;触目所及的地方。
那里躺了一个青年。
刚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青年。
有些时候有些事其实就连自己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比如陈老师明明就在自己身边;顾言还是会想他;睡在一张床上;梦里出现了又走、最后再回来的,也总是这个人。
从重逢开始就像是一场虚幻到不真实的梦。可是就算在梦里;他所有的期许和欲念,隔了山水和时间,用一道水雾在眼前写出两个字;又轻轻飘飘、虚乎不定地上下浮动着;总是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
水雾散了开;心脏骤然空了半秒;顾言茫茫然四周回望;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他怔怔;转过头看见一方教室;明堂黑板,青年戴着副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不语含笑的眼睛却微微挑着,他听见他轻声埋怨道:“去哪儿了呢,等你好久了。”
于是他终于看清那两个字——
陈词。
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唯有这两个字是真的。
陈老师不会埋怨他隔了十年的光阴才找到自己,只有顾言会。
他怀着隐晦到见不得人的念想靠近陈词,他将年少的喜欢当成过往的故事,却在重逢的那一瞬间,发现故事写的是他自己。
于是走不掉也不愿走。
于是便会在每一次亲眼看见伤疤的时候都会疼,不在自己身上的疤其实更疼。顾影帝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他知道该怎么表现出疼,这份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表现不出来,甚至想受着。
可是当思念入了梦,那人真这么怨了他一句的时候,顾言有些忍不住。
他从教室最后一步步向陈词走去,又在讲台前止步。
高了一个台阶,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得清小美人。
很好看的一双眼睛,微微闪着,带着些许困惑看向自己。
“陈老师。”顾言沉默良久,轻声唤了这么一句。
陈词愣了愣神,“嗯?”
“您刚刚上课说的我没听懂,能再讲一遍吗?”
微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顾言看着他的眼睛,很浅地勾了个笑。
这人浑身都是干干净净的,衬衫袖口向上卷起,却还是沾染了粉笔灰,红红的一道,落在大片的白色上,突兀、刺眼、又鲜艳。
像是院子里的玫瑰花。
然后他看见他喉咙轻动,陈词依着他做戏,“哪儿没听懂?”
“这儿。”顾言下意识往黑板上指。
“……”梦里的人往后扫了一眼,静默两秒问:“哪里?”
声音里甚至裹上了揶揄和平时不易显见的轻傲,顾言愣了一秒,视线终于从小美人脸上移到黑板。
黑漆漆的一片,除去附着的粉笔灰,一个汉字也没有。
陈词放松了身子,抵在讲台上笑,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回黑板,“哪写了字呢?”
陈老师声音清浅,光从门外斜斜地洒进一道,落在他侧脸上。侧过身微仰着的脖子,眼睛浅浅地上挑了一道弧度,眸子里带着笑,就连唇边似有似无的也是一道看不真切的笑意。
这人总是容易产生矛盾感,可是每一份矛盾又都恰到好处地落入眼帘,一分一毫也忽视不掉。
顾言定定地看了他一秒钟,豁然笑开,“写了的。”
陈词眨眨眼,“什么?”
“陈词。”
光和风都是正好,这片空间安静地不真实,可是恍惚中又能听见窗外似乎有鸟叫声。
一道一道,清脆干净。
讲台上的人茫然一瞬,却瞥见顾言笑着轻声道:“写了你的名字。”
“……”
因为是在自己的梦里,所以看见的是陈老师、念着的是陈老师,所以哪怕那里并没有字,该出现的名字也该是陈词。
他说他没听懂,原先不过是调戏小美人的一个由头,可是真将说出的话和事连在了一起,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些不懂。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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