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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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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作者:白云诗诗诗

文案

罪犯都爱演,破案全靠浪
十五年前的金川连环杀人案,十五年后再现于三百公里外的关中省会长安市。同样的杀人手法,同样的犯案现场。
死者恰恰是当初金川始案的犯罪嫌疑人。
跨越十五年的悬案,再次划破了关中省的宁静,宛如在血液里行走的针,它从长安破土而出,以最尖锐的形式扎入警方的视线。
——骚包雄性警花与英俊伪直男疑犯的追凶故事。

【双主角】,【各有CP】,注意别站错噢。
【CP:邹容泽X房灵枢 梁旭X罗晓宁】

前面那对是一个赛似一个骚的不浪不舒服CP,后面一对是一个赛似一个纯情的打个啵都闭眼斯基

内容标签: 悬疑推理 
主角:房灵枢梁旭 ┃ 配角:邹容泽罗晓宁 





第1章 翠微花园
  ——本文与一切真实案件、真实地点,均无任何关系。故事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2015年的盛夏,对于长安市而言,是一如既往地炎热。盛夏的骄阳笼罩着长安,干旱而炎热的陆风吹过这座古老的城市,带着汉的沙、唐的土,在今朝今代的朱雀大街上落下一整天的风尘。
  房正军骑着他的脚踏车,从朱雀大街一路东行,向曲江的翠微花园去。这一路需先绕过大雁塔,又经芙蓉园,渐渐地、渐渐地地平线起来了,看见高楼了,这就是说,古都的边界到此为止,再向东就是今时今日的长安了。
  这是一条奇妙的路线——于走在这条路上的所有人而言,这是一条时间的陆地河,溯洄从之,是汉唐遗韵的无数地标,溯游从之,是盛世西京平凡而又丰盛的日常。数不清的槐与柳在这条陆地河的两岸招摇,将古往今来的时光编织起来,编成一段锦——这锦上堆满不动声色的绣,人在路上走,也在锦中行,那锦上绣的是一整个长安吐故纳新的气息。
  你若是和房正军一样,在那年九月的芙蓉路上走,必定要为这古城感到惊艳。
  但房正军是无暇也无心惊艳的,他不是第一天看见这城市的样子,他的眼睛也不是用来发现风情雅韵的。在这个老刑警眼中,这段锦绣的路现在染了血,它吐着生死,含着罪恶,它通向命案现场。
  离翠微花园已经越来越近,似乎连风里也传来血的腥气、甚至是腐臭的气息——那就是命案现场的气味,没有人喜欢这样的气味。只要一想到凶手可能也在这条路上走过,房正军的心胸就涌起一阵难言的厌恶。
  他在小区门口下了车,门口已经被警戒起来,黄线拉着,民警在外面疏散记者和围观群众,里面已经有人接出来,是曲江派出所的的副所长刘宸:“这是刑警支队的房队。”
  房正军指指胸口的工作证:“都自己人,认识的,进去说。”
  刘宸引着他向楼上走,先给他递了一根烟:“主要是情况特殊,不然我也不专程打电话叫你过来。我听说你人都到火车站了,这下嫂子更要生你的气了。”
  房队长和房夫人已经离婚两年,婚虽然离了,感情却没离掉,还像小情侣分手一样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夫妻俩两地分居,房队长在长安,房夫人在宝鸡,两人平时以电话吵架的方式联络感情,今年房队长的感情建设大有成果,房夫人终于点头答应相见一回。
  就是这样不巧,房队长提着国民气人补品的乌鸡白凤丸和直男盲选的玉兰油大礼包,大早上起来刚抵达高铁站,刘宸电话来了。
  他在电话里说得简单:“曲江出事了,三个人,可能死了好几天了。”
  房正军二话没说,扔了火车票,掉头就往曲江跑。
  于刑警而言,时间不仅仅是金钱,它还可能意味着更多的人命。
  此刻刘宸在一旁窥探他的脸色,从电梯一楼窥探到九楼,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刘宸试图打破尴尬:“我看你外头车兜里还放个什么乌鸡白凤丸?你这不是找骂吗?嫂子四十也不算更年期吧?”
  离事发现场越近,就越是需要说点什么来缓和心情。
  房正军不欲和他扯这些闲话,开门见山地问他:“死的人叫什么?”
  刘宸沉默片刻:“卢世刚。”
  房正军的脚步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上个月来我们局里的那个卢世刚?”
  刘宸点头道:“就是他,还有他老婆儿子,三个人。”
  “怎么死的,死了多久,谁发现的。”
  “是他家的钟点工——哎我的房队长,你自己看吧。”
  刘宸按了按太阳穴,一脸头疼脑热的不想说。
  电梯打开,恶臭混着楼道里的热浪扑面而来。法医和市局的人都在忙,蹲在地上招呼他们:“刘所,房队。”
  尸体尚未掩盖,还在拍照和检查,因此整个现场还保持着它被发现时的样子。凶案现场没有明显的血迹,也没有脚印,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扫。死者用细绳反手捆绑起来,三具尸体呈“品”字形,分宾列主地朝大门跪伏。暑天炎热,尸体早已膨胀,变成青灰的颜色,腐肉从细绳两边向外膨胀。
  房正军沉默地注视着居中的那具男尸,这尸体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的西铁城男表。
  是的,他就是卢世刚,房正军想,上个月他来局里,也戴着这块表。
  表还在走,而人的生命已经永远停止了。
  “是不是和金川案一模一样?”刘宸道:“藏了五年,这个杀人魔,又出来了。”
  房正军没有说话,他小心地把烟熄灭,烟灰全拧在手心里。
  这已经是他第七次目睹同样的情景了。同样的灭门,同样的尸体姿态,同样的洁净的犯案现场。
  房门大开着,从门外看去,这房间犹如一个恐怖的舞台,展示着一场熟练又精美的屠杀。尸体不会说话,它们只能用扭曲的表情,向整个世界陈述死亡来临前的绝望感受。
  房正军从案发现场回来,心情和步履一样沉重。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凶杀案——若你是长年久居在关中的本地人,就会对它产生极其可怕的联想。
  远在十五年前,距离此处三百公里的金川县,曾发生数起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几乎以固定的形式,每年入室行凶一次。他不抢劫财物,也不污辱妇女,他来得无声,去得也诡秘,他进入受害者家门的那一瞬,似乎仅仅就是为了杀光所有人。
  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全部杀光。
  留下一地尸体。
  一时间人心惶惶,全国都在盛传关中出了一个灭门绝户的杀人魔。那还是网络不甚发达的年代,在舆论控制的情况下,案情以添油加醋的形式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无论怎样风传,有一个细节是决计不错的,那就是这个杀人魔喜欢摆弄尸体。
  每具尸体都用细绳反捆双手,以跪伏的姿态腐烂现世。
  这凶手仿佛一个惩戒者,虽然不知道这些无辜的死者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此案历时十年,始终未能侦破,凶手反侦察意识极强,案发现场永远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最难解的是被害人之间几乎毫无关联,警方根本无法排查。
  不怕仇杀、不怕劫杀,一切有利可图、有情可解的凶案都能循出蛛丝马迹,最怕是这样无差别攻击的变态杀人。
  房正军参与了始发案和随后六个连环案的侦查,最初是作为主要负责人,后来则是协助侦查。其中艰难辛苦,不再赘述,因为对他自己来说,没有破案的艰辛是无价值的艰辛。
  追查最终以一个尴尬的形式落幕——从五年前开始,金川杀人魔突然偃旗息鼓了。
  他像一滴水或是一捧盐,融入茫茫青海之中,也像一粒砂,匿迹于关中滚滚黄沙浪里。就这样沉寂下来。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警方猜想,这个凶手可能是死了,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抗阻的情况,使他不得不就此收手。
  也许是疾病,又或者是任何难以揣测的原因。他的最初动机就难以捉摸,他的洗手上岸也更加无从推敲。
  而房正军放不下这个案子,它就像一根刺,一根黑色的、蠕动的肉刺,插在关中平原的某个城市里,也插在房正军心里。你看不清它究竟刺破了什么地方,但它的确没有死,它似乎总还会有下一击。
  十五年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杀人魔依然蛰伏世间,房正军寝食难安。
  现在这根刺终于出来了,它再次划破了关中省的宁静,宛如在血液里行走的针,它从长安破土而出,以最尖锐的形式扎入警方的视线。
  重案组的专项筹备会议当天下午就准备召开——注意是“筹备”会议,并且是“准备”召开。
  案子来得太突然,用省厅当天下午发来的指示总结,就是手法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恶劣,必须慎重对待,必须妥善处置。至于如何“妥善处置”,方法可大可小。
  如果移交省厅,那就是“为表重视以省公安厅为首迅速组建指挥中心”,如果就地侦查,那就是“稳定舆情并最大程度降低不利影响”。
  采取哪一种都可以,只是上面的领导们需要一点斟酌的时间。
  他们的为难不是没有道理:偏偏是在曲江,上头是雁塔分局。名胜景区,高价地段,最需要安全和保障的地方,闹出凶杀案。
  还是经典手法,老案再犯。
  整个关中省正在搞旅游文化年,而即将到来的长安金秋国际旅游节又是这场活动的重中之重。宣传和招商从春天就开始了,上头三令五申要做好安保做好安保。这倒好,恐怖分子是没有的,但有杀人魔出没。
  太难做。
  这时候爆出连环杀人案,已经不是考虑谁的政绩的问题,如果情况失控,那对于长安、乃至整个关中,影响都是致命的。
  指挥中心到底由谁牵头组建,省厅还是市局,由哪位主管领导负责,这些官面上的事情可能还要纠结一晚上,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破获了是大功,破不了就是大过。房正军不怀疑上面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但他对上面的反应速度不抱期望。
  市局的想法,也是一样。
  所以大家不纠结到底是由谁指挥,车炮未到,卒子先行——市局先召开案情分析会,等到专案组人员批示下来,再把案情向参与人员梳理一遍就可以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死者卢世刚,广源建材公司的法人代表,妻子张秋玉,家庭妇女,无业,儿子卢天骄,高二学生,死前在长安实验中学就读。”
  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曲江派出所和其他几个区的派出所负责人都到场了,市局领导也全部到场。由房正军负责主持介绍案情。
  “报案的是卢世刚家的钟点工,她每隔三天去一次,协助张秋玉进行扫除。”
  房正军展示了上午带回来的现场照片,又一并展示了中午抽调的金川案卷宗:“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呈现巨人观,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前,也就是8月27日。从尸体情况初步推断,三人的死因都是割喉,又被锐物刺中心脏——这和金川案的犯案手法、犯案情况,都非常相似。”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两张十分神似的照片。
  左边是曲江案,右边是金川案,死亡现场活像是再版复刻。
  “不排除是同一人犯案的可能,并且是极大的可能。”
  说话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陈国华。
  此话说与不说没有什么区别,意义在于让书记做个笔录。
  房正军微微点头。
  “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在死者卧室发现了丢弃的空调被,上面有喷溅状的血迹。应当是凶手在行凶之前用空调被挡住了受害人的身体。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和脚印,走廊里也无法提取有效的脚印。”
  “监控呢?”
  “案发当天,翠微花园所在的片区因为调试变压器,从下午六点开始全区停电,因此无法调取监控。我们已经调动警力向小区民众询问是否对可疑人员有目击情况,目前还没有得到回应。”
  “监控和小区民电是一条线?!”陈国华有点坐不住了。
  “规定上不应该是同一条,正门的市内监控确实没停电,但小区内的监控头存在违规情况。”刘宸一头汗地站起来,他是曲江派出所负责人,这件事他难逃干系:“这是我们管理上的失职。小区监控是走的民电。”
  大家都不说话了。
  许久,陈国华问:“电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夏天,电力公司也是体贴民情,六点停电,28号早上八点就来电了。”
  完美的犯案条件,深夜,停电,人员流散。
  “现在的情况是,很多翠微花园的业主当天夜里为了避暑,从下午开始就离开了住处。因为停电通知半个月前就下来了。这不是一个片区的调试,整个长安市都在做变电调整。”
  大家都感觉很操蛋,犯案节点卡得如此精准,令监控完全失去意义,目击者的数量也被降到了最低。
  “不能排除凶手对电力公司的情况有干预的可能,要把长安市电力公司和翠微片区的变电站工作人员也纳入调查范围。”陈国华指示,书记员在他一旁飞快地记录着,“当然,翠微小区的所有住户,都要排查,这是起码的负责,也是对群众心态的有效稳定。”
  房正军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而问陈国华:“陈局,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有一个更奇怪的疑点是,卢世刚当天下午还在钟楼的公司里上班,他的妻子和儿子也不在家。明知道要停电,他们一家人为什么要返回家中呢?”
  长安的盛夏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男主人身为建材公司老总,这家人的收入并不窘迫,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为了省钱忍受酷热的类型。
  “事实上,疑点还不止这一个。”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卢世刚是金川案的始案嫌疑人,当初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陈伯伯,说了半天,你们为什么不提这个?”
  大家都向门口看,是张笑眯眯的娃娃脸。
  房正军有些头皮发炸,来的不是别人,是他儿子,房灵枢。


第2章 灵枢
  不知道你对娃娃脸是个什么概念。
  大多数娃娃脸和“乖巧、甜美、初恋款”紧密挂钩,但门口这张娃娃脸不是这一款,它属于典型的帅气不够清纯来凑。他的眼睛显然有点偏圆,脸蛋儿也有点丰润,鼻梁还算高挺,嘴唇又不是特别性感,总之离剑眉星目的经典美男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此种脸蛋要想跨越颜值的天阶强行挤入帅哥行列,那就只好拿清纯当卖点了。
  别人的清纯是配菜,加持性质的,此种人的清纯是主菜,勇敢强推的。
  清纯也不是真清纯,你瞧他那一身看似严谨的警服,扣子小心翼翼地开到第二颗,又反复拿熨斗和料浆抚平了纹理,形成一种看上去潇洒随意其实憋得要命的“自然森系风情”。头发是温顺的三七分,但仔细看看,每一绺刘海都拿发蜡折腾过十八遍,务求锐化他本来并不深刻的五官轮廓,还要看上去清爽干练——总而言之这种造型就是在五十岁长辈眼里“挺乖挺好”,二十岁同龄眼里“哎哟骚包”的高段位造作。
  嗯啊,这就是房灵枢。
  他让房正军感觉不顺眼,这实在太正常了,房正军说不出他哪里不好,只是隐约觉得“这小王八蛋不是善类”,对的,这种小王八蛋只有同类懂得,你把他扔到酒吧里,他张嘴喊一句“小哥哥来玩呀”,那真是一点都不违和。
  明明骚,还装乖巧,亲爹眼里的小混账,男人中的绿茶婊。
  房灵枢在美国攻读犯罪心理,两年前才回国,被作为优秀人才纳入市公安局刑侦中心。要问房夫人和房队长为什么吵到离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亲妈不愿意儿子再干警察这一行,偏偏儿子一定要子承父业——当初读警校,房夫人已经大不乐意,眼看着小房赴美,房夫人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儿子也许可以在高校做个研究什么的。
  好嘛,千盼万盼,小房一回国,不但没进高校,还正儿八经进了公安系统,用房夫人的话来说:“你说你,他这个学历不够进省厅坐办公室?省厅没有刑侦局?你让他去市局算什么东西?”
  还是个市局的小分处!
  房夫人原地爆炸:“警察干了一辈子,省厅你不认识人?你就不会撅撅屁股使把力?房正军,我跟你结婚几十年,狗屁福没有享过,儿子是你自己的儿子,你上学不过问工作不操心,你干什么娶老婆生孩子?”
  连珠炮,房正军额头冒汗:“那刑侦中心也是正规机构,也有编制。”
  “有你娘的编制!我稀罕你的编制!”
  夫妻俩吵到离婚,依然没能动摇小房同志想奋战在刑侦第一线的意愿。关键房灵枢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警察,天天打扮得像个时髦小鲜肉,搞得网上老传“钟楼那边有个超帅的警察小哥哥”。
  实事求是地说,房灵枢真的没有英俊到“超”字冠名的程度,只是职业光环加成,加上他平时又爱拗造型,五分脸硬要拗出八分俏。加之这位小哥哥积极回应网络民众的热情,天天在微博上搞些犯罪心理的分析段子,隔三差五照骗自拍,现在已经是十万粉丝的网络红人。
  这些房正军也都忍了,关键他儿子还有点没法提的个人取向。小时候倒不那么明显,从美国回来以后就彻底放飞。
  就为这个破取向,房夫人差点没把房队长徒手生撕了。
  不说了,说不了,房队长头疼。
  此刻房灵枢转着手里的U盘,笑得一脸羞涩:“对不起各位叔叔伯伯,我刚从法医那边回来,弄了点资料,来晚了。”
  他是局里人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同事,也都是叔叔伯伯。陈国华招手笑道:“小专家,进来进来。”
  房正军一看他这个矫揉造作的劲头就觉得操蛋,不由得沉了脸道:“你来干什么?”
  陈国华嗔道:“什么叫他来干什么,海归的优秀人才呀!老房你这就不对了,任人不避嫌,举事不避亲,你这做事有失共产党员的准则。”
  大家都笑起来。
  房灵枢不肯和他亲爹拌嘴,他采取最简便的方式,规规矩矩挪到他父亲身边,一面将U盘递给他父亲,顺手摸出了眼镜戴上。
  眼镜戴上,他整个人的气质忽然沉静下来。
  “刚才我在门外听了,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就和房队长说得一样,我刚从技术科回来,作为刑侦中心的干警,想对房队长的陈述做一些补充。”
  他对父亲改换了称呼,显然是要表达郑重其事的情绪,大家也收拢了笑容,都坐起来。
  “初步解剖,卢世刚一家三口的死亡时间是不统一的,死因也不统一。从外表看,三个人都死于刀伤,但卢世刚被绑缚的时间远长于他妻子和儿子的绑缚时间,他可能被捆绑了长达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这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的尸斑,和张秋玉及卢天骄的尸体不同,卢世刚的手腕甚至留下了明显的擦裂伤。
  “张秋玉和卢天骄死亡时间虽然还不能具体判明,但推断是先于卢世刚而死。她们的尸斑异于卢世刚,是死亡之后才进行捆绑,因此没有扩散的痕迹。卢世刚则是先捆绑,然后才被杀。”
  这是技术进步的好处,至少十五年前,警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细致地辨明死者的先后次序。
  ——可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房灵枢的表情凝重起来:“我们的侦破技术,确实在进步,但那并不代表‘勘明死亡时间’这件事十五年前做不到。”他扶了扶眼镜:“至少三桩连环案当中,我们能确认,凶手是先杀死家中最身强力壮的一方,然后才对妇孺进行剿杀。”
  他的娃娃脸在电子屏的微光下,有一种奇异的郑重,并不可笑,是令人感到尖锐的敏慧。
  房正军目视他的儿子,此刻他并不感到自豪,只觉得急切。那急切的心情远高于自豪,是对同行的一种无自觉的嘉奖。
  ——回到案情上。如房灵枢所言,先击杀家中的壮年男子,威慑无力的妇女儿童,对于金川案的凶手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也是行之有效的攻击策略,能最大程度地简化他的行凶过程。
  但凶手要杀就杀,并不存在折磨和凌辱的现象。
  曲江案却展现了另一种模式,在细枝末节上区别于金川案。
  那其中似乎包含着一些刻意的态度。
  房灵枢抬起头来:“我想有另一种可能,那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可能,也是最棘手的可能——曲江案的凶手,与金川案也许并非同一人。”
  他的声音尖锐地敲在所有人心上,这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我怀疑,这是模仿作案。”
  稍停一停,他点开一张尸检图:“我带着这个疑问,和法医仔细勘察了三具尸体,和我想得一样,卢世刚的颈部有明显的骨折痕迹,胸部,脑部,膝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和断裂伤。这说明他死前曾经遭受殴打,但未致死,凶手是刻意卸除了他的反抗能力,然后经过一段时间,才将他彻底杀死。”
  也就是说,卢世刚被凶手反捆双手,一直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他很有可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儿死在面前。
  随后,凶手才这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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