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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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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可以直接请梁旭去局里走一趟,麻烦的也就是梁旭身边这个白莲花,两个人黏在一起寸步不离,如果没有小邓的接应,房灵枢没把握同时按住两个人。
  房灵枢自信已经婊气冲天,奈何这个白莲花不仅有点儿弱智他甚至心很大,无论房绿茶怎么挑拨离间,白莲花都能完美装瞎。
  该怎么说,还是那句话,果然弱智是战胜一切小三和绿茶婊的核武器,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很尴尬,所有戏码都不按套路来。
  气氛尴尬,而梁旭镇定自若,他把军刀擦干净,仔细地收回书包里,尔后缓缓开口:“灵枢,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我走访嘛。”房灵枢随口瞎扯,反正他身上也穿着警服,不过话音刚落,他本能地转动身体,让背后的枪不那么明显。
  梁旭看了他一会儿:“你同事也来了吗?”
  这话问得深有玄机,房灵枢短促地思考了一下:“是的,他们就在外面。”
  他有必要威慑梁旭,如果自己孤身一人,梁旭也许会暴力破围,房灵枢要虚晃一枪,让梁旭先不敢动。
  梁旭深黑的眼睛望着他,语气依然很温和:“工作时间,你也忙得很。”
  “不忙不忙,本来就是应付差事。今天星期天我这是加班好吗?”房灵枢一脸八卦:“大半天了你给我介绍一下啊,这是谁呀?”
  白莲花不吭气,苹果也不吃了,眼睛两边看着。
  “我的朋友。”梁旭说:“他身体不好,所以我定期陪他来做复健。”
  名字都不肯说,你真是金屋藏娇。
  而白莲花也很有眼色,梁旭不说,他也跟着一声不响。
  点滴输完了。
  “你帮我看顾一下。”梁旭说:“我去叫护士来拔针头。”
  房灵枢立刻拦住他:“我来叫,我来叫,你陪着。”
  梁旭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白莲花床前,伸手拔掉了针头。白莲花显然吃痛,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医疗的创伤,咬了咬嘴唇,他自己用纱布按住针眼。
  “不用叫人了。”梁旭说:“我得送他回去,灵枢,你去忙吧。”
  这个近乎暴虐的举动,毫无疑问地引起了房灵枢的警惕,他拦在门口:“不急吧,咱们聊一会儿啊。”
  气氛僵持起来,梁旭退后两步,单肩背上了书包,一手架起了病人:“你也看见了,我今天真的有事,灵枢,改日见。”
  “我可以送你们!”房灵枢说:“我有车!我送你们好不好?”
  梁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他,白莲花大约也觉得这一番对话不太对劲,他抿紧了嘴唇,向梁旭身后躲了躲。
  “有话直说。”
  从梁旭嘴里凉冰冰地蹦出四个字。
  事实如你所知,房灵枢根本没车,他骑着一辆破摩托前来。不过房灵枢不怕这个,反正装傻充愣是他的强项,先把你骗上船,上来之后再问你吃馄饨还是滚刀面。
  ——不能放他们离开。如果白莲花是梁旭的同谋,现在放人,就是纵虎归山;如果白莲花什么事也不知道,让梁旭带他离开,就是把人质往虎口里送。
  套路他都想好了,只是眼下看来,梁旭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他尖锐地问破了。
  话撕到这个份上,房灵枢也演无可演,他点点头,掏出了工作证。
  “梁旭,有些事情,还要请你跟我去局里谈一谈,你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送他回去。”
  既然等不来逮捕令,那就只有先行传唤了,虽然这个传唤也是不合法又不合规。
  梁旭没有做声。
  两个人四只眼睛,互相看着,无声的敌意在他们周遭回旋起来,那是雄性动物本能的直觉,对于危险即将到来的锐利嗅觉。
  梁旭沉默地看了他许久,忽然用力一推,将白莲花推到了身后的病床上,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背包也跟着甩到了病床上,而他翻手从敞开的包口抓出一支枪来,右手飞快地抽出了刀,瞬间枪口刀锋都对准了房灵枢。
  左手持枪,右手持刀——难怪他右手上没有枪茧,难怪房灵枢觉得他打游戏时左手操作异常灵活,此人是双侧利手,两手能同时同等地便利行动!
  优美、干净、利索的动作,简直如同电影画面。
  梁峰真是培养出了一个奇才,这是放在部队都算尖兵的存在!
  房灵枢真心要为他击节称赞,可惜这不是称赞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在梁旭摸枪的一瞬间,他也同时拔枪相对。
  是的,他算到了梁旭会带凶器,但算不到梁旭会刀枪齐上。他果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逃逸准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秦都医院——也许是告别。房灵枢后悔没有上来就拘捕他,关键是自己身上也没有逮捕令。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房灵枢只能随机应变。
  “有必要吗?”房灵枢打开了保险:“梁旭,没猜错的话,你手上是改装过的气手枪,即便连发也只是两到三射,我手上是标准的□□,射击威力远大于你。我相信梁峰叔叔一定给了你最优秀的射击训练,但是业余毕竟是业余,别拿自己开玩笑。”
  梁旭一句话也不说,挥刀就向他刺来。
  他的行动就是无声的宣战——到底业不业余,出手就知道。
  房灵枢明白,自己低估他了。
  他真是敢动手,他也的确有这个动手的资本。梁峰十二年苦心孤诣,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的养子会把一身功夫用在袭警上头。他并不仅仅教会了梁旭射击,他是把毕生所学都全部倒给梁旭了。
  房灵枢听说过,他父亲那一批华阳兵,当初是作为特种兵训练的,尤其是格斗技巧,远胜于寻常的服役人员,所以很多人转业就直接成了刑警和武警。房正军很少露出真本事,而房灵枢今天在梁旭身上见到了这批华阳兵的真功夫。
  既有散打的粗暴野蛮,又融合了相当多的套路技巧,他每一招出击都是习惯性地拳拳到肉。哪怕他现在手里没有武器,仅凭这一身功夫也能和房灵枢缠斗半天。加之身长体健,他甚至比房灵枢还要有优势。
  好在房灵枢同样精于搏斗,他体格娇小灵活,梁旭打他有如猛虎扑燕,巨掌甚巨,却实难扑中。
  此时此刻,房灵枢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的,这就是他初见梁旭时的感觉。
  那时环绕在梁旭周遭的的诡异气息,那种慑人的杀意,暴戾的煞气,现在喷涌而出。从他眼里、指尖、全身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常人要进入这样的状态,只怕早已双眼血红,可怕的是梁旭双眼这样清明,他的确在与房灵枢激斗,而他整个人都保持着万全的冷静。
  刀向房灵枢右眼刺来,这一刀被格开,而刀刃犹如银色活蛇,立刻调转锋口,倏忽进退,转瞬便向手腕扑去。
  显然地,梁旭没有杀他的打算,他只是要废除他的追击能力。
  杀人罪大,伤人罪小,激斗之中,他还能游刃有余地考虑自身利益,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常人不敢这样做,因为这样做,更大的可能是激怒对手,梁旭不怕这么做,他的本事就是他的底气。
  至于房灵枢是废是瞎,梁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此等机敏狠辣,人中罕见。
  房灵枢闪身避过他的刀——梁旭实在训练有素,他的头脑也富于作战策略,宛如当初他操控剑圣一样,这个双手持武的杀手太明白怎样获得优势了——他没有跟房灵枢对峙,更没有傻到和他对射,他采取了最直接的近身搏击,这令房灵枢难以开枪,一面还要谨慎防范梁旭夺枪。加上房间里还有个病人,投鼠忌器,房灵枢被他一直逼到门外。
  “梁旭,有话好好说!你可能误会我了!”房灵枢退到走廊,用枪指着梁旭:“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
  “没有误会。”梁旭说:“我知道长安警方打算逮捕我,所以你一直在拦着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你不会拖延这么久。”他的刀和枪一刻都没有放下:“灵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真的不想伤你,请你让开。”
  他所有话语都平静而笃定,而平静里自有一股冷冽的杀意。他的语调这样温和,仿佛不是他在逼迫房灵枢,而是房灵枢在逼他。
  一面说,他一面向病房里退。
  “我只是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房灵枢试图稳住他:“真的,梁旭,如果我想抓你,那天我就不会出来为你作证,我信你清白,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这是最糟的情况,病人被梁旭卡在房间里,要是他能自主行动,那还好说,关键他整个人都吓瘫了,倒在病床上居然开始掉眼泪,无能废物莫过于此,房灵枢紧急地思考,思考如何在保证病人安全的情况下还能制服梁旭。
  这要怎么制服?
  而梁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长腿一勾,就把病人勾起来了——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也亏得这朵白莲花娇弱万分,毫无抵抗能力,梁旭闪电一样腿勾手拉,已经把他挟持在怀里。
  “你如果相信我,就不会用枪指着我。”梁旭说:“既然你不肯让开,那就请你代为走一趟,我要外面秦A48852的救护车钥匙。”
  他的声音无比沉静,完全没有紧张和激动,而他的动作丝毫也不含糊,谁也想不到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对怀里这个柔弱少年关怀备至——他的匕首紧紧地贴在人质颈上,□□何其锋利,鲜血立刻从人质颈上渗出来。
  人质似乎不可置信,他被梁旭的手锁得动弹不得,整个人气若游丝瘫软如泥,那样子看着随时要晕倒。
  “小兵哥哥……”他含着眼泪,艰难地问他:“你为什么……”
  “对不起。”梁旭显然也被他这句质问刺到了,默然片刻,他红了眼睛,仍然直视前方:“原谅我。我们两个不该认识。”
  “别这样……求求你……”人质不停地流着泪:“好痛。”
  梁旭不再回答他任何话,只是紧盯着房灵枢的动向。
  无声地,他把刀又往咽喉上里压了一寸,更多鲜血渗出来。
  人质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了。
  房灵枢真是服了他了,上一秒还能柔情似水下一秒你就能把人家挟为人质。房灵枢不怀疑梁旭此刻的凶残,他也不怀疑如果自己轻举妄动,梁旭真的会杀人撕票。
  孝纱的确是他的开关,他戴上孝纱的时候温良恭俭让,而他现在摘下了孝纱,是没有任何疑义的人形凶器。
  一把打造了十二年的杀人凶器。
  “梁旭,你听我说,就算我现在让开,让你拿到车钥匙,关中警方已经下令批捕你,你要往哪里跑?”
  “三分钟。”梁旭不为所动:“拿不到钥匙,不要怪我大开杀戒。”
  他们对峙在走廊里,到处传来惊呼的声音,刚才巡逻的警卫立刻冲上来,慑于梁旭的刀和枪,他又不敢靠近。
  “干什么的!”警卫大叔怒吼:“我报警了!你把病人放下!”
  梁旭显然对他的聒噪十分不耐,他一句废话也没有,甚至看也没有看一眼,举枪就射。
  警卫应声倒地。
  子弹射在他腿上。
  他不敢说话了,呻吟着往后爬。
  “这是第一个。”梁旭说:“再来人,就是脑袋了。”
  房灵枢头都大了,梁旭的危险性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估,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无差别杀人的恐怖分子阶段,整个秦都医院都被他作为人质。房灵枢开枪只能务求击中梁旭,而梁旭闭眼乱射,根本不知道要赔上多少人命。
  “可以!我答应你!”房灵枢弯下腰,把枪举过头顶:“但是你要答应我,拿到钥匙,你要放开你怀里的人质,你也不能伤害任何无辜的群众。”
  梁旭望着他,忽然偏了偏头。
  他向房灵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浅淡的笑容。这笑容里几乎怀着嘲弄似的怜悯,只是他脸庞太过英俊,因此格外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潇洒和残酷。
  在场所有人都暗暗发出惊呼,因为梁旭一直面无表情,此时一笑,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勾魂摄魄,这笑容也像一把尖刀,冰凌凌地划过所有人心头。
  冻得人全身发麻。
  放在平时,房灵枢可能要为这个邪魅狷狂的冷笑脱衣打call,这完全不像他过去的样子,从未想过梁旭会有这样的一面,Kevin没有说错,他的确有轻微的人格分裂。
  ……不,不,与其说是人格分裂,毋宁说他的人格早已黑化,他根本没有分裂人格的分离性转变,他是一直在藏着自己的真面目!
  真正的韬光养晦,他在温柔的面貌下藏着自己,宛如藏着一把带毒的利刃。
  现在,箭在弦,剑出鞘,是他无须掩饰自己的时候了。
  房灵枢举枪过头,而他的枪口依直指着房灵枢的脑门。
  是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资格谈条件。
  “快去叫你们院长!叫你们司机!”房灵枢不敢收起枪,只是大喊旁边屁滚尿流的护士:“去把秦A48852的车钥匙拿来!就外面那辆救护车!要快!”
  “记性真好。”梁旭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我就说过,你很聪明。”
  耍猴一万年,今朝被猴耍,房灵枢真要被他气坏了。


第17章 本色
  秋伏未过; 又经激斗; 汗从房灵枢脸畔滑落下来,也从梁旭脸上滑下来。两人皆静如处子; 都在默默等待脱兔一击的时刻。
  “既然这样; 大家坦诚相见; 曲江案,是不是你做的?”
  梁旭略微沉吟:
  “就算我说不是我; 你会信吗?”
  他双目直视于房灵枢:“我能做; 所以就是我做的,你是这样想的; 对吗?”
  ——好兄弟; 你真是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啊!
  是的; 房灵枢承认,所有侦破的思路都必定先围绕着“有能作为”来推进,动机上、时间上、能力上。说来说去就是那句话,判案疑罪从无; 破案疑罪从有; 当一个人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的情况下; 怀疑是合情合理的存在。
  刀枪相对的一刹那,仿佛已经证明了他就是凶手。
  但即便今日梁旭束手就缚,哪怕搜查的一切结果不利于他,会否存在冤案的可能?
  有如被无罪释放的卢世刚一样,即便他无时间、无能力,即便他已经死在了同样的犯案手法之下; 难道在所有人心中,卢世刚就真正清白无辜了吗?
  有意思了,大兄弟你不仅能打架你还会攻心,只可惜房灵枢不是吃屎长大的,还不至于为你这两句淡话就动摇信念。
  房灵枢承认自己咄咄逼人,也承认自己背后暗算,但冤屈与否都不是逼上梁山的理由。他房灵枢从美国怀怨带恨的回来,决不会再做第二个房正军,不会因为你血海深仇就脑门一热觉得你有情可原。
  暴力抗法就要付出暴力抗法的代价。
  “梁旭!我话放在这里,如果你真是凶手,我必定将你绳之以法,但你若真的无罪,我也一定还你清白!”房灵枢瞪着他:“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把脏水往自己头上泼!确实,我骗了你很多事,但你也一样骗了我,彼此彼此大家扯平。梁旭,如果你还有一分一毫把我当朋友,放下刀,放下枪,别伤害无辜的人,相信我,好不好?”
  梁旭不为所动,他依然挟持着人质,沉默地看着房灵枢。
  这是他们真正坦荡相对的时刻,两人都撕破了所有伪装和掩饰。房灵枢不再撒娇卖嗲,梁旭也不再温柔敦厚。是的,他们都明白,眼前这个人,这张面孔,才是对方的本色。
  枪对枪,他们谁也没有傻到还把对方当成朋友,生死就是这一刻。
  房灵枢不敢放下枪,依然劝说:“我不知道你怀里的人是谁,但你那么照顾他,他也对你依赖信任,我相信你们曾经是朋友,就在你挟持他之前,你们都是好朋友。”
  梁旭面无表情。
  “他这么信任你,你却这样算计他。梁旭,从你来秦都医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算要挟持他了,对吗?”
  人质在梁旭怀里艰难地喘气。
  “你把他箍得太紧了。”房灵枢好言相向:“他这么弱,你这样会弄死他的。”
  梁旭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早晚都是死,这是他的命。”他漠然地凝视房灵枢:“有朝一日,我会陪他去死。”
  房灵枢真想给他跪下了。兄弟,你平时怂如狗我喷个香水你都退后三步,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毒如蛇的一面。
  孤注一掷,他要动摇梁旭的决心,梁旭现在处于黑暗人格,要么,想办法唤醒他光明的一面,要么就是干脆以毒攻毒,加倍刺激他,让他混乱。
  “张小兵。”他直接改换了称呼:“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将心比心,你怎么忍心对一样无辜的弱者下手?”
  这个称呼立刻刺激了梁旭,凶光从他眼中直射出来。
  很好,房灵枢想,你不激动,就没有突破口,要的就是你心神动摇。
  “张小兵,你的父母惨死,我发自内心地同情。但是以暴制暴不是报仇的办法,你父母泉下有知,也决不会希望你今天站在这里,袭警杀人。梁旭,梁峰叔叔为了你,放弃了黄金期的运动生涯,这么多年他连我父亲的面都不肯见,他是为了谁?他把一身功夫传授给你,是要你来做这种事吗?”
  梁旭一言不发,他在数时间。
  房灵枢亦挪开一只手,偷偷地按开了身后的电话,他不知道这个电话会拨给谁,是邓云飞,是闵文君,亦或是其他的谁,他没有看手机的余地,只能闭眼传达现场情况。
  希望在场群众能有这个觉悟,迅速报警。
  至于他们会否八卦地勇敢录像上传微博,房灵枢没工夫想了,梁旭今天的闹事已成定局,现在能做的只有挽救,无法阻止。
  “金川案的凶手,我已经有线索了,我知道,你约我出来,就是想把那个跟踪你的警卫钓出来,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你今天跟我回去,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房灵枢想起他父亲的眼泪,想起梁峰英年早逝,自己也觉得难过:“梁峰叔叔那么辛苦抚养你,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对不对得起他?!”
  梁旭看着他,片刻,眼泪从他俊朗的脸上滑下来。
  “太迟了。”他举着枪:“灵枢,太迟了。”
  房灵枢还想再说,梁旭的刀逼紧了人质的颈项,登时血流如注。
  “请你闭嘴。”
  反派死于话多,梁旭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废话,也不听废话。
  他微微晃动枪口:“看到没有,这里面,十七发子弹,现在还有十六发,我保证它们每一弹都能要人性命。”他的眼泪落在颈子里,而他的声音毫不动摇:“现在是长安金秋旅游节,如果在秦都医院死了十六个人,这个影响,不是你长安警方能承受的。我只想离开,不想杀人。”
  “不要再说了,说什么,都迟了。”说着,他挟着人质向大门外走:“钥匙拿来,三十秒,没有钥匙,就有死人。”他猛地调转枪口,指向人质的太阳穴:“他就是第一个。”
  人质实在太瘦弱了,梁旭挟着他,不费吹灰之力,他像个纸人一样被他扣着脖子往外拖。
  梁旭是意图住院部外面的救护车移动。房灵枢紧跟着他,也看到了那辆救护车——好家伙,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不是一般的大白面包,而是进口改装的野战救护车。秦都医院够有钱,这车买来只怕是为了撑场面的。
  早就说了财不露白,院长老人家大概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豪车要被犯罪分子打主意。
  房灵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过,梁旭把时间算得太准了,姑且不说秦都医院的在场群众有没有这个觉悟,即便他们在梁旭走出病房的瞬间报警,最近的临潼派出所出警到这里也要将近十五分钟。而邓云飞和闵文君恐怕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们可能还在开着破车堵在路上!
  天时地利人和,房灵枢一样都没有。
  他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保住在场群众的性命,保住梁旭怀里人质的性命。人跑了可以再抓,人死了就再也救不活了。别的人质都好说,眼下这个人质实在是没有任何抗击能力,哪怕梁旭现在不对他开枪,看他脖子上的血,只怕他也撑不住。
  “十。”梁旭开始倒数:“你可以让人退开,免得到时候秦都医院救不过来。”
  房灵枢向梁旭怒目而视,而他没有任何办法,他没吭气,他在估算可能的射击方位——险中求胜,他要试着避开人质,直接一枪爆头。至于人质要昏要休克,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梁旭看出他的用意,立刻把人质举高半寸。
  人质被他勒得双脚离地,摇摇晃晃,完全遮蔽了梁旭所有要害。
  房灵枢缓慢移动位置,梁旭也兵来将挡地调转方位。
  想从侧面爆头?梁旭不是傻子。
  房灵枢服气,太服气了,战略大师,梁旭和当初打游戏的时候一样,懂得应变,并且所有策略都完美无缺。
  “九。接下来我不数了。进入我射程的每一个人,包括你,自求多福。”
  “来了!来了!”院长和司机颠着小碎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钥匙!钥匙在这儿!好汉你冷静!你别开枪!”
  院长不敢拿钥匙,让司机拿着,司机也不敢上前,两个人推推搡搡,房灵枢看得心急,一把接过钥匙:“你们赶紧走!”
  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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