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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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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给梁旭一包软中华。
  “大哥,抽不?这人家送我爸的好烟,他自己都舍不得抽!”
  梁旭一脸懵逼。
  梁峰在后面大吼:“抽烟!你跟我怎么保证的!抽烟!一百个俯卧撑!”
  射击让卢天骄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等生,变成了省运会的三等奖获得者,同学都对他另眼相看,他当然也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做个好孩子。
  那时卢天骄跪在门口,哭得肝肠寸断,他瘦得形销骨立,连梁旭都觉得吃一惊——怎么会瘦成这样,一个运动员不该瘦成这个样子,他才十几岁,脸颊都凹进去了。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跟着梁教!”卢天骄抓着门:“他不肯不要紧,梁教为什么也不要我!”
  射击馆的同事、公安局的调查,都是一样的说法,卢天骄因为被中止训练,不得不放弃了准备一年的省运会,谁也不清楚卢世刚为什么要断送儿子的前程。
  卢天骄在家里得了抑郁症,梁峰也觉得他虽然有天分,但心态实在不适合成为职业运动员,因此也是劝阻。
  浑浑噩噩地,他跑去射击馆,先是说想再摸一摸枪,之后就要死要活地闹自杀。梁峰想要劝阻,又怕扭伤了他。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卢天骄在公安局只会说一句话:“枪毙我,我害死梁教……”
  而现在,卢天骄也死了,他腐烂的尸体还躺在公安局的冷库里。
  他曾经想要杀死卢天骄,后来又想杀死罗晓宁,杀死冯翠英、杀死此时此刻眼前簌簌求饶的董丽君。
  杀了他们,然后呢?
  罗桂双仍然不知道在哪里,始作俑者依然不知道在哪里!他现在知道他叫罗桂双了,因为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他的通缉令。
  暴力是一环又一环传染下去的,当年他耳闻罗桂双杀人,如今他也用一样的办法在杀人,亲眼看见他挟持警察的罗晓宁,也不顾一切地刺伤了房灵枢。
  梁旭不敢去想,他不恨罗晓宁什么,但他不愿意把这种仇恨再传递下去,他可以去死,但罗晓宁还活着。
  他已经亲眼见证了他的一步走错,不敢想象他今后还会否步步走错。
  金川案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下一代,卢天骄是、罗晓宁是、他自己也是。
  他们都是有罪的孩子,而他们明明本不应有罪。
  这样想着,那刀终于没有落下去,而向他自己的手心割下去了。
  刀子划下去的一瞬间,董丽君是真以为自己死了,屎尿一齐从她下身喷射而出,梁旭嫌恶地退后了两步。
  她倒在地上,半天没能回过神,就像是菜市场里给人割了脖子的鸡,睁着眼惊恐地等死。
  梁旭在她面前蹲下来,半天,他们俩互相对望,董丽君想放声大叫,梁旭用刀按在她嘴唇上。
  他没说话,但董丽君懂得他的意思——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借着路灯的光,她发现梁旭的手上一道深深的割伤,鲜血仍旧不停地从里面涌出来。
  ——划破的不是她的咽喉,而是梁旭的手,他冷酷地恐吓了她,让她体会了一次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滋味。
  董丽君软在地上,捡回一条命,她已经顾不上羞耻了,尿裤子拉裤子都不算什么,她不敢出声,只好软绵绵地喷眼泪。
  梁旭踢她一脚:“起来。”
  董丽君不敢有违,这会儿她手脚听话了,她麻利地坐起来,可是不敢跑,于是她选择了一种最讨好的姿态,她跪在梁旭脚底下。
  “我不敢了。”她带着哭腔,小小声地讨饶:“我错了。”
  “我错了”三个字,似乎极大地刺激了梁旭,他眼中又射出凶光。
  董丽君不敢说话了,只好磕头。
  梁旭用脚止住她的叩首。
  “以前送你回来过,那时候在怎么也没想到你有这么恶毒。”他声音里听不到任何怒意,只有漠然的审判:“你对不对得起他一声一声喊你‘董大姨’。”
  董丽君伏在地上,光是发抖,没有话说。
  梁旭根本不指望她会受良心的责备,她若是有良心,就根本不会下手,区区十二万就买了她的人格。
  ——卑劣至极。
  “脱衣服。”他说。
  “……”董丽君有点儿懵。
  梁旭很不耐烦,因为他时间真的有限,他用刀挑开董丽君的扣子:“脱掉。”
  “……”
  董丽君一瞬间有点儿错乱,小梁是个青春勃发的男人,这她知道,犯罪分子对女性态度不好,这她也明白——但关键自己是个年近五十的大妈啊?!小伙子你恨我我理解,你不杀反奸我也能理解,但你会不会太不挑了?!
  你不需要这样吓我的啊,只要你需要我立刻满足啊,董丽君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别说她现在四十八,就算往后倒退三十年,梁旭也是她这个癞蛤蟆够不上的天鹅肉啊?
  今天晚上是惊心动魄送艳遇吗?
  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红晕把梁旭彻彻底底地恶心到了,他用刀子拍了拍董丽君的脸。
  董丽君吓得一个激灵,二话不说,她把外套脱掉了——还要再脱内衣,梁旭厌恶得一脚踢开她。
  她扑倒在地上,梁旭用这件还算干净的外套,把她连头蒙上,又撕开两条,把她手也捆伤了。
  “跪好。”他发号施令。
  ——这个样子董丽君太熟悉了,整个长安城里都传遍了,这是曲江案的死者死时的模样!
  她再度陷入巨大的惊恐,邪念是彻底消退,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原来小梁是杀人犯!对的,他的通缉令都在电视上播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是变态杀人犯,他刚才放过自己,原来是要把自己摆出标准姿势!
  刚停下来的屎尿又出来了。
  “说话。”梁旭在她身前蹲下来:“杀罗晓宁这件事,卢世刚让你做的,是不是?”
  董丽君什么也看不见,亦答无可答,只能疯狂点头。
  “钱在哪里?”
  董丽君抖如筛糠,她手被捆着,无法去摸皮包,但幸得嘴巴还能动,她不敢高声喊,唯恐梁旭直接杀了自己:“在家……”
  梁旭仿佛在她脸上哼出一口冷气——董丽君觉得自己手指猛然一痛,又惶恐地完全不敢出声,她抖抖索索:“我、我、我有证据。”
  她压低了声音,抖得像被鬼上了身:“你别杀我,就在我包里。是罗晓宁他爸叫我干的,我自己不想的,他叫我干的……”
  梁旭看了一眼那个皮包。
  “就在包里,小夹层里,我天天带身上,他自己给我写的。”董丽君上牙打着下牙:“我其实没敢那么干,我就是、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就不出来了。
  是的,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因为卢世刚之前给她写的欠条很机巧——是一份赠与书,它以罗晓宁养父的身份,感谢董护士一直以来的照料,并对秦都医院所有医疗行为全部认可。
  因此,赠予董丽君十二万元的感谢款。
  董丽君偷偷去查过卢世刚的情况,的确就是来医院的罗晓宁他爸,她也想过这份赠予书究竟是否有法律效力,可十二万的诱惑太大了。
  ……反正罗晓宁家里没有几个人,他奶奶又什么都不懂。
  欺软怕硬的心情挑拨着她,她想直接拿着这张欠条去卢世刚公司要钱,可是又觉得实在没有底气。
  再者,罗晓宁似乎也不来医院了。
  他若是天天来,董丽君还不敢动歪心,他长久不来,她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好像十二万就从眼前扑落一声飞走了!
  而罗晓宁,终于来医院做复健了。
  董丽君当然害怕,因为罗晓宁身边还有个医科大的硕士生,但梁旭那段时间几乎不陪着罗晓宁——糊涂油蒙了心了,董丽君见他独自一人,心里忽然像打了一管恶念灌注的针。
  试试呗,调个滴速又不一定会死,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看见,秦都的病房里都有监控,所以她把罗晓宁弄去了没有监控的康复室。
  现在想想真是悔死了,就为了十二万,拿自己这条老命去冒险,这会儿她脑子倒是清楚了,突然也想通了,卢世刚这不是利用她瞎胡来吗?他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拮据,也看出了她就是没脑子!
  怨不得主管一天到晚地笑她,笑她是个拎不清!
  真的拎不清,悔得无以复加,然而后悔也晚了。
  “我不杀你。”她听到梁旭在她头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董丽君不敢信他,她瑟瑟发抖。
  “你就好好跪在这儿,等天亮。”梁旭把刀在她身上轻轻走了一圈儿:“有人来了,你就让他报警,然后一五一十告诉警察,你做了什么。”
  董丽君心念一动,她还抱了一点侥幸的油滑念头,于是忙不迭地拼命点头。
  小梁到底还是傻,谁会在这里乖乖跪一夜!可算逃了命了!
  她这头想着,那头听见梁旭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皇天菩萨!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她疯狂地扭动身体,想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赤裸着上身,她不敢叫,让人看见了那真是羞也羞死了,以后不要做人了。
  空中忽然掠过一声锋利的锐响!
  她不通诗书,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宝剑长鸣,而她此时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宝刀在风中呼啸而过的声音,那是千锤百炼之后的精钢破风而来的声音,梁旭的军刀不偏不倚,透过蒙头的衣物,将她的耳朵钉在了地上!
  董丽君痛呼出声。
  她现在没有任何怀疑——只要梁旭想杀她,随时随地,轻而易举。
  “你可以随便叫。”梁旭在她背后沉声道:“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董丽君真是魂从窍里飘天外,魄在壳外进不来。这会儿给她十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跑了,她软瘫如泥,连耳朵上剧烈的疼痛也浑然不觉,只记得梁旭寒入骨髓的声音:
  “你做过的事,要么,告诉警察,要么,告诉阎王。”
  他将董丽君丢在身后,独自行入夜色。
  刀留下了,92式也在洪庆山被美国人夺走了,随身只剩下一把气枪。
  那是梁峰曾经夺冠的气枪。
  他在洪庆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的心依然莫名地忐忑,忐忑了许久,才想起来今天是要跟梁峰坦白一件事情。
  梁峰坐在楼下的院子里,在和一只小狗玩。
  是只黄澄澄的小博美。
  一阵风吹过来,梁旭嗅到那是秋天的风——风里是有回忆的,秋天早上的新风,是带着所有学生都熟悉的记忆,就在这样的风里,茹玉芝带着十三岁的他,走到学校去。
  “别给人欺负了。”茹玉芝道:“叫他们看看你妈是个大美女!”
  同样的风里,梁峰身手灵活地给他打了一套八极拳——据说这是糅合了八卦与太极的奥妙武术,亦柔亦刚,有别于温和的太极,是前清皇室武教的看家拳法。
  “孩子,想不想学?”梁峰问他。
  梁旭惊讶得连话也说不出。
  每一年的秋天,梁峰都在无人时,叫他到楼下院子里,仔细督导他的拳法。
  “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梁峰道:“祖训,你可记好!”
  ——忠肝义胆,临危当先。
  秋风吹过去,吹过关中平原,是曾经沙场秋点兵的铿锵。而如今是琅琅书声的起点。
  所有人都要在这风里习惯夏天的结束,把心静下来,听校园里传来清脆的晨读。
  梁旭还舍不得校园时光远去,但隐隐地,又对社会的新鲜充满期待。恍惚地,他又觉得那念书的是罗晓宁,罗晓宁傻头傻脑地站在他背后,给梁峰表演唐诗朗诵。
  “爸爸,我想陪他过下去。”
  踌躇了许久,梁旭鼓足了勇气,和梁峰说了这么一句——他唯恐梁峰要不高兴,因此先把罗晓宁向后护一护。
  梁峰却说:“是呀,孩子,你不能老是一个人。”
  梁旭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一阵难过,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他想忍住,可是忍不住。
  “爸爸有小狗儿。”梁峰说:“再说了,你们也得常回来。”
  罗晓宁倒不认生,梁峰和梁旭这头说话,他和小狗玩到一起去了。
  “这孩子有点呆。”梁峰道:“可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小旭,你不能把人家教坏了。”
  “我知道。”梁旭噙着泪:“我知道的爸。”
  ——忽然地,梁峰想抱住那只狗,小博美脾气大,把梁峰咬了一口。
  罗晓宁和梁旭都惊慌起来,异口同声地问:“咬破没有?!”
  梁峰“哎哟”了一声,先拉住梁旭打狗的手:“你别打!别打!”
  “狗不听话当然要打啊,”梁旭看得心疼,“爸你又不是躲不过,干嘛不踢它?你看指头都咬出血了。”
  罗晓宁深以为然,也去揪小狗的尾巴。
  梁峰吹着伤口,把罗晓宁拉在身边:“这就是你们不懂事的地方,狗咬人,人还能去咬狗吗?”
  梁旭给他气笑了,罗晓宁狗屁不通,谁说话他就觉得谁有道理,梁峰如此说,他也跟着瞎点头。
  梁峰把小狗举起来:“它不听话,就要让训他的人来教育他,你跟他打,那不是自己更吃亏吗?”
  小博美在他手上吱哇乱叫,梁峰道:“再乱咬,就把你送回街道去!”
  敢情这还是从街道顺来的!
  三人逗着狗,脸上都挂着安宁的、恬静的笑意,明明不该有眼泪,可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眼泪,也不知是谁的眼泪,潸潸然滚下来。
  梁旭低下头去,把那泪珠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又听见远远地学校里,是孩子在念书,罗晓宁扒着门,也跟着念:
  ——我有辞乡剑,玉锋堪截云。
  襄阳走马客,意气自生春。
  朝嫌剑光静,暮嫌剑花冷。
  能持剑向人,不解持照身!


第51章 黎明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 先要疏散一大堆围观的群众; 贰零七小区本来就是各种人员杂居,住户们闻风而动; 听说有“强奸案”; 便慌慌张张披着衣服、趿着拖鞋; 都下来看热闹。
  及至确认现场没有任何危险,警察都守在那里; 大家就围观得更开心了。一户一户人家的窗口灯全亮了; 每个窗口都扒着一堆好奇的脑袋,手机手电筒的光恨不得雪亮照万里; 又有勇敢的先行者跑回来; 在楼道里说书:“还很年轻的闺女!衣服都被扒光了!唔!血流了一大滩!”
  当然也有对立说法:“滚球哦; 老妈子一个,一走近滂臭!”
  被害者的形象千变万化,让围观者得到麻木的、嬉笑的乐趣,犯罪者的口味在他们嘴里变幻莫测; 上到六十老妪下到妙龄少女全都不放过。
  这就很刺激。
  陈国华莅临现场指挥; 他不得已; 只能走来过去的大喝:“不要围观!大家疏散一下!回家睡觉去!”
  他恨不得大喊“犯罪凶手就在附近!都把门关好!”
  梁旭尚未捉住,不管他平时多有正义感、多有良心,陈国华都不能轻信罪犯,因此更加焦心如焚,警员们不仅要维持现场秩序,打发光速赶场的记者; 还要挨个劝说居民迅速回家。
  简直是公开处刑——董丽君一直瘫在地上,身下是冲天的恶臭,直到有手电筒的灯光刺眼地照过来,穿透了蒙在她脸上的衣服。
  “我杀人,我有罪。”
  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我认罪、我认罪。”
  警员帮她披上了衣服,她被抬进救护车,那时候才觉到一点茫然的羞耻。
  只是羞耻自己穿着内衣,而不是羞耻自己曾经杀过人。
  邹凯文和邓云飞两车并驾齐驱,在巷道里飞速穿行,邹凯文驱车在前,邓云飞开着大喇叭在后面警戒:“警务办公!注意避让!警务办公!注意避让!”
  他们方向明确,闵文君在监控中心同步指挥:“灵枢,从贰零七大门转向三个出口,梁旭向往东方向的那条树多的路去了,从这个出口再往前,左边是贰零七另外一个入口,右边是一个废弃的出租楼,我这里能调动的监控就到出口为止!”
  “明白了,接下来就是用脚搜查。”
  “武警和特警派了飞机在附近巡航,直升机无人机都有,我这里所有画面都能看清。”闵文君道:“你们注意安全,只要发现梁旭,我立刻通报。”
  房灵枢没说话,他没力气说话,邹凯文在前面朗声答了一句:“了解!”
  闵文君倒有心情给FBI打call,他一时想不起FBI到底是哪三个字的缩写,于是大喊一声:“美国友人!德玛西亚!”
  同步监听的所有年轻人都笑出声,房灵枢在后面笑骂:“滚你妈,你当他盖伦啊?!”
  邹先生面貌英俊又强壮威武,跟游戏里的英雄盖伦确有几分相似。
  此刻所有出动的警员,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游戏术语,但心愿是相同的。
  ——带来正义。
  “灵枢,你觉得梁旭会往哪里逃。”
  “我不担心他逃。”房灵枢咬唇道:“我现在怕他自杀。”
  罗桂双落网已经是迟早的事情,梁旭留下的那把军刀令房灵枢触目惊心,他在现场确认了那把刀,正是梁峰的遗物。
  托付了罗晓宁,又找不到罗桂双,这已经走投无路,梁旭的性格偏激,他将这把随身多年的遗物留下,那很有可能是自杀的前兆。
  梁旭身上原本有三件武器——92式、军刀、气枪。
  房灵枢推测过这三件武器的意义,92式是从房灵枢身上缴来的,当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洪庆山里邹凯文出手相夺,他根本没作计较。
  至于军刀,房灵枢过去认为它象征着梁峰,现在想想,它可能意味着“复仇”。梁旭在洪庆山依然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所以他飞刀去射邹凯文,之后还要摘回这把刀。
  现在冯翠英被控制了,董丽君也被刀钉下了。
  最后余下的那把气枪才是梁峰的象征,梁峰不会将射击馆里的公物携带回家,因此这把气枪,应当是当年获奖的战枪。
  军刀留下了,气枪能拿来干什么呢?
  ——只有自尽。
  梁旭根本没有隐匿他的路径,也没有挑选回避摄像头的路线。
  越想越心惊。
  “以他直男又绅士的行事风格,他不会去小区里自杀,更有可能是去垃圾楼里了断残生。”
  他想下去陪梁峰。
  房灵枢不肯让他死,法不判他死,梁旭不准死。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李成立指挥强调的重点——梁旭是金川案和曲江案重要的污点证人,他的证言关系到整个连环案的证据链。
  “务必活捉梁旭,做他的思想工作,要他协助调查。”李成立在现场调度会上反复强调:“案件影响很大,梁旭已经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他的身份特殊,民众的声音强烈,如果处理不好,让他自杀,那就是我们失职!”
  网上早已传言纷纷,关于梁旭身份的揣测、关于他行凶却不杀人的原因,关于他和卢世刚的恩怨情仇,以臆想的形式添油加醋地蔓延开来,加之他外貌英俊,又更加增添了民众不由自主的同情心。
  每个人的评价都不一样,舆论往往倾向于同情悲惨者。
  而法律有法律的审判。
  刑期也许是十五年、二十年、三十年,但梁旭往后还有很长的人生,不应该成为金川案最后一个牺牲者。
  通讯里传来闵文君的声音:“在废弃楼!废弃楼楼顶!”
  更多警车闻声而动,向贰零七号小区近旁的废弃楼包围过来。
  “等等!灵枢!你跟我换位子!你开车!”邹凯文急急道:“文君,你单独指挥我,给我一条隐蔽的路线!”
  通讯两头的三人全部会意——邹凯文要房灵枢正面和梁旭谈判,而自己去背后偷袭拿下他。
  这条路线很冒险,是从废弃楼下方直接攀上五层楼顶,房灵枢不肯下车:“这不行,这太危险了。”
  “不危险。”Kevin镇静地指挥他:“听话,灵枢,原谅我现在无暇陪你谈情,我的方案是最好的方案——听我的指挥,就像我们在学校里那样。”
  ——楼顶上空就有武警的直升机,但空中降落目标太大,会被梁旭察觉。从下攀援是最好的突袭方式。
  房灵枢看他许久,转头向通讯里直接请示:“我是秦AF6A429,请求武警支援,能否在前方废弃楼下隐蔽地张布防护措施?”
  武警小队的队长也是年轻小伙子,声音透着虎劲:“没问题,敢上我们就能保护!我们派遣两名战士和你们一起攀援!”
  房正军在通讯里厉声阻止:“不要胡来!外国游客不要参与!”
  没人听他的,这帮小兔崽子已经反了,闵文君直接发送了废弃楼的扫描图:“邹哥,有遗弃的脚手架,可以攀爬,你行吗?”
  “没问题,我现在下车,你单独指挥我。”
  他们在阴影的角落里下车告别,邹凯文仰望不远处的废弃楼:“可以攀爬,宝贝儿,你注意安全,梁旭很有可能会暴动开枪。。”
  “我知道。”
  房灵枢眼见他快走几步,忽然奔上去抱住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先给了一个紧急的吻。
  邹凯文受宠若惊:“……怎么了?”
  “Kevin。”房灵枢脸憋得通红:“我信你一定可以,但如果不行,千万不要硬来,武警在天上,没必要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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