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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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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淡笑了笑,皇帝毕竟是才亲政没几天,还不明白地方上的那些门道。其实,这个一条鞭法别说是嘉靖,他孙淡在现代也是看了许多资料。琢磨了半天才弄明白的。
他笑着放下碗,想借此机会罢吃这难以下咽的御用伙食:“食物税是比较简单,你如果是种地的,交粮食就可以了,你有山林。交木材吧。真若换成现银,还要预先变卖。受物价和市场的影响,遇到丰年。也有谷贱伤农的可能。但是,实际执行中。各级官吏很快发现。能钻空子捞钱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比如你交地瓜,他可以挑三拣四。拿起一个”说这个个头算半个。那个有虫眼,不能算。你交押化。他可以说棉花的成色不好。抵一半。你也只能回家再啦下六
这还是轻的,最大的麻烦是缘役。因为田赋和人头税多少还能见到东西,县太爷赖不掉,继役可就不好说了,修河堤、给驿站当差、整修道路,这都是继役,完成了任务。就算完成了继役。么谁来判定你是否完成任务呢? 县太爷。
这就是所谓的黄鼠狼看鸡了。遇到良心好的,还能照实记载,遇到不地道的,就要捞点好处,你耍没钱。他就大笔一挥 没干,有意见?这事我说了算,说你没干就没干,你能咋地。”
孙淡本就是穷人出身,如今接触的都是上层建筑,眼界开阔。有高屋建锐的理论基础,又有地方生活经验,可说是理论和实践都来得。
他笑了笑,石破天惊地说出一句话来:“陛下,依臣看来,大明朝的官除了一小部分品行较好的人外,大多数朝廷官员还是不地道的。是不值得信任的,有漏洞不钻,有钱不捞,这个要求实在有点高。臣老家有句俗话:有钱不要王八蛋。
所以,旧有的税制对朝廷没有好处。全被地方包干了。”
嘉靖面色突然一白,骇然道:“吏治真的崩坏到这等地步了?。
孙淡也不回答是否,只道:“没有相应的制度,好官也会变成坏官。陛下应该做的不是去品评官员的品德,追究其责任,而是消灭可能导致贪污的土壤。”
吏治是得罪人的活儿,孙淡不想涉入其中,便打了酱油,将话题扯到另外一方面,又道:“陛下,其实实物税还有一桩坏处。”
“孙卿你说嘉靖平息了胸中怒气,总算镇静下来。
孙淡:“食物税最大的问题是成本太大,由于收上来的都是东西,且林林总总,花样繁多,又不方便调用。比如江淅收上来一大堆粮食,京城里吃不了,本地人又不缺,听说西北缺粮食,那就往那边运吧?一算,粮价还不够运输费。那就别折腾了。放在粮仓里喂老鼠吧。更头疼的是,各地虽然上交了很多东西,除了粮食,还有各种土特产,中药药材等等,却没有多少银两。这些玩意放在京城里又占地方。每年光仓库保管费都是一大笔开支。”
嘉靖猛地将饭碗摔在桌子上,怒道:“孙卿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问题。依联看来。国库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消耗在物资转运保存和调集上面,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前些年怎么没人想着要改
改。
联手下这些官员宁可让这些东西烂在库房里,甚至用来抵扣官员们的俸禄,也不肯想着变革。都是一群废物,国家每年花这么多俸禄养了他们,他们却不肯为君父分忧。要他们有何用处。”
饭碗碎开,听到这一声巨响。太监们才慌忙跑过来收拾。
嘉靖焦躁地站起身来:“不吃了。独乞了,吃了一肚子气。说一千道一万,根本还是在吏治上面。难怪杨廷和要联整顿吏治,淘汰多余的官员。”
孙淡巴不得快点结束这场晚餐,道:“杨阁老的手法激进了些。臣以为,官员的不作为同他们的品德和才能无关,实在是现在的税制有大问题
屋中总算掌了灯,照得明晃晃地。
接过茶杯漱了口,皇帝这才道:“税制改革也不能急,太快实施也是要出问题的。”他虽然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可心机深沉,是个做事稳妥的君王。
孙淡也觉得皇帝说的对,毕竟。对皇帝来说,当务之急是稳定权位。至于改革一事,也要等他权位巩固以后才谈得上:“陛下所言极是。不过,如今虽然不实行新税法,却也可以先做些调查,手头的资料多了,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一条鞭法虽然经过后来的张居正实施后。效果极好。可孙淡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具体实施起来是何情形他心中也是无数,话也不敢说得太满。
“对,先调查下也好皇帝领首:“孙卿,你就替联在顺天府调查一下,联给你一个特权,允许你查阅户部和顺天府积年的档案。你四处看看,再拟个章程上来给联。”说着话,他走到案前,抽开抽屉。拿出一大堆东西,一边整理,一边说:“本来,以孙卿的功劳,联应该给你一个,出身的。不过,孙卿志存高远,将来是要做联的阁臣的,还是依正途入仕吧。这一副王命旗牌给你,也方便你调阅相关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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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宁向直中取
小淡慌忙老卜前,定睛看毋眼前是四件木牌和用小一旗。上面印着一个“令”字,用蓝维制作 牌用披木涂以金漆。
他有些吃惊,这东西可是等同于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是皇帝授予地方大员,作为便宜行事时的标志。一般来说,只有总督和巡抚一级的官员才有此特权。因为古代法制混乱。很多时候依靠人治。加上信息不通,遇到紧要事务时,需耍总督们临机决断。所以,需要一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威。
当然,皇帝临时派出钦差的时候也需要授予王命旗牌。像孙淡现在的情形,也有些类似于钦差。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若没有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权利阅读皇家档案。
能够被皇帝授予如此大权,孙淡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由此可见,朝廷的财政恶化到什么程度,也由此可见皇帝意欲扭转正德以来糜烂的财政状况之决心。 谢了恩,接过旗牌,收进一个漆木盒子之中,皇帝又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拿出一个确实的章程来,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
孙淡整理了一下思路,心中已有定计。若说是章程,这个到难不倒他,到时候大不了从张居正的改革中抄几条就可以了。不过,张居正的改革那是在四十多年以后的事情。时世不同,社会形态不同。若生搬硬套,未必适合如今这个时代。为了保险,还是先做些社会调查为好。
而且,皇帝现在威权不重,匆忙改革,未必有一个好的结果。
摸着石头过河是最佳选择。实在不行,可以先在顺天府的一个县城做个试点看看效果,如果可行,等以后再推广也不迟。
孙淡把自己这个想法同皇帝简单地说了说,嘉靖点了点头,赞道:“孙卿虽然年轻,却是个。老成之人。先在顺天府弄个偏远县份试试也好。一边试,一边斟酌,几年下来,大概可以摸索出一套切实可行动的办法
说在这里,他眼睛突然一亮。看着孙淡,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被皇帝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孙淡心中有些不安。可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状:“陛下圣明。”
皇帝嘴角的笑容绽开:“要不,孙卿你选一个县试试,你来做这个县令?。
孙淡吓了一跳。内心中,能够在地方上独挡一面固所愿也。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在地方上磨练几年。有了基层工作经验,将来回中央,也算是一笔从政资历。可是,他现在小秀才一个,真去做七品命官,天下文人的唾沫喷也将他喷死了。
孙淡忙道:“不可,孙淡如今是一个小秀才,如今突然做一县的县令。于朝廷制度不合。”
“如果联下恩旨呢?”
孙淡不动声色:“会被内阁驳回的,休说内阁。只怕吏部那关都过不了
皇帝有些失望:“那些文官们也实在有些难缠,有没有其他法子呢?”
孙淡也觉得无奈,只道:“臣马上就要参加恩科考试,只有等明年中了进士才能为君父分忧了。”
“这到是一个好法子皇帝兴奋起来了,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喃喃道:“还有几天就是顺天府乡试等孙卿中了举人,就有资格做县令了。利时候,联一道恩旨下来,谁还敢说三道四?。
乡试考中了以后就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官了。按明朝的科举制度规定,举人可以到吏部注册,可以取得一定官职,可以当县官了。当然这个职位很少,每年大概就四十人到一百三十人的名额。举人的名额很少。那么举人当中候补做官的人就更少了,这样就往往有候补官。
正如皇帝所说,到时候,只要他下一道圣旨,吏部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孙淡脑子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皇帝使劲地搓着手,笑道:“反正秋闱结束到春帷也有三四个月时间。孙卿一边做官一边在你所管辖的县中实行新政,一边准备考试。到时候再去考进士,,呵呵。联突然想起一件事。”
孙淡禁不住问:“陛下突然想起什么事?”
皇帝:“若孙卿你在会试的时候中了会元,然后殿试的时候中了进士甚至进了三甲,联若就不得不让你进输林院,到时候,你那个县令可就做不成了说着话,嘉靖竟然有些发愁起来。
孙淡心中好笑,道:“陛下。科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大才如唐寅者,中了解元之后不也屡试不第,谁也不敢说自己必中。没准孙,淡连举人都中不了,到也辜负圣望了。”
“你中不乒 。皇帝惊讶地看着孙淡:“以你的才华也中不了举
孙淡点点头:“科场上的事情没有一定之规,文章的好坏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判定。就算你写的文章字字珠饥,若不合考官的口味。也未必能中。而且,到时候,没准考题不是考生擅长的题目,临场发挥不好,考砸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到是一个问题嘉靖有些苦恼:“考官的口味不好说,不过。这才顺天府秋闱的主考是乔宇和孙鹤年,他们二人喜欢什么样的文章,你下来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孙淡面色一变,轻轻道:“陛下慎言考官的名字是国家机密。一般来说都不会提前泄露的。要在考前三天由皇帝定夺。一旦名单确定。所有的考官都要入主贡院,不能见人,不到考试结束不许出来。
不过,今年的顺天府秋闱有些邪性。皇帝这边还没宣布考官名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主考和副主考的名字了。就能史万全这样的商人都兴冲冲跑到孙淡面前邀功,看样子,皇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并不好。不过,考官的名单是文官们拉出来的,估计也是由他们泄露出去的。
但表面行,孙淡还是做出网直不阿的姿态。 皇帝却不以为然,又拉开抽屉,掏出一轴已经封好的卷轴放在案上:“考题不是考生擅长的类型也是一个问题”这件东西孙卿可以看看
孙淡不疑有他,接过卷轴启了封,顺口问:“陛下,这是什么?”
嘉靖笑了笑,低声说:“你是我朝仅次于杨慎的才子,又是联的脑骨心几份考题是联花了些心思拟订下来的,你帮着拿个主意 看题目出得可对。”
“原来是考卷!”孙淡手一颤,手中的卷轴差点落到地上。
他也不迟疑,提起考卷凑到蜡烛上就点着了。
嘉靖勃然大怒,禁不住叫了一声:“你
孙淡轻轻道:“陛下,这份卷子臣可没看。君子做人做事,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科举能来朝廷的轮才大典。国之根本。孙淡读圣贤书,行的是圣人正道,却不肯走此终南捷径。此事若传了出去,臣身败名裂不要紧,陛下将来还如何在朝中树立权威。臣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万死!”
卷子飞快地燃尽,化着几片灰烬被风一吹,满屋都是。
嘉靖网开始的时候还一脸铁青。看孙淡的眼睛里也全是精光。他本就看重孙淡,自然希望这个贴心的从龙功臣能够顺利中举,也方便推行未来的的财税改革,心中热切。也顾不得人君的体统。
见孙淡如此不上道,他心中十分恼怒,几乎要怒吼出声。
可一看到孙淡坦然的眼神,嘉靖心中却有些羞愧,渐渐地,眼睛里的精光也收敛了,化成一丝敬佩。
“果然是无双国士,果然是联看好之人。休说你的腹有锦绣,惊才眼绝。但这份品性和道德,也是个值得依托大事之人!”嘉靖叫了一声好,“孙卿,联也是太操切了,想让你有十足把握中这个举人,行事也未免荒唐。此乃联之过也”。
孙淡静静地说:“臣不是御使。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臣驾钝,辜负陛下厚恩,本是死罪。不过,臣做事只依着本性,只有依着本心做事,自然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好好好,孙静远果然是个值的信赖的人。”嘉靖兴奋地笑起来:“其实,联也是多虑了,以你的才学,若连个举人也中不了。联倒要问问两个主考官,他们的眼睛瞎了吗。他们是以什么标准取士的?”
孙淡得到皇帝赞扬,心中暗喜:其实,若换成以前的孙淡,遇到这种公务员考试,有人漏题,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过,咱脑中的资料中可是清清楚楚记录着正德十六年各省乡试的考题”连来年的会试和殿试的题目都有,需要你皇帝漏题吗?传出去,岂不变成孙某人一身中洗之不掉的污点。
再说了,就算历史发生了重大改变。考题变了,以自己脑中庞大的题库,什么标准答案找不到?
这事是断断干不得的。
当然,姿态还是要做一做的。怎么说也得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正人君子才对。
如今,这一招果然奏效。
我孙淡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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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承诺
“罢了,联的记性好得很,别以为你烧了试卷,联就谁尔泄了。”嘉靖一舞袖子,长长的袖子卷到双臂上。
孙淡平静地说:“过目不忘乃是读书人的基本功夫,我听人说陛下也是一个才华出众之人,腹中的才学自然胜过孙淡。”
“少恭维人,联也不是一个只喜欢听好话的人。孙卿你是个实诚人。别学朝臣们那套口不对心的东西。夜了,你回去吧。好好考,得了举人功名,联的大事还得依靠你。” 孙淡:“臣惶恐,臣告退。”
等孙淡离去,嘉靖双臂一舞,“呼啦!”一声,长长的衣袖散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杨首辅,你手下人才济济,连你儿子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名士,欺负联手下无人吗?嘿嘿,联手头有不下于你儿子的饱学国士,如今有要开恩科,到时候,就看联开创一个新局面吧!”
“这个黄锦还真是草包一个,联龙潜时夹袋中也没什么人才,仅陆炳拿得出手,是时候培养新人了。”
孙淡今日同嘉靖交心,可说是简在帝心,又得了王命旗牌,收获极大,心中未免有些兴奋。从玉熙宫精舍出来,看看天色应该是后世北京时间九点模样。古人睡得都早。再过一个小时,整个北京城就要关城门了,若不快些出皇城,只怕今天还真得要在西苑同太监门挤一晚上。
网随着一个领路的太监走不了几步路,就看到在前方有一人拦住自己去路。
借着夜色定睛看去,却是白云观观主王漓道人。
他这么晚上找到自己头上,应该有要紧事情。
孙淡也不敢耽搁,忙塞了一键银子在领路太监手中,道:“公公,我同王真人有几句话要说,还请行个方便。”
那太监本就认识孙淡,接了银子,眉开眼笑地走到一边去:“孙先生尽管同王神仙说话就是,不过不能耽搁久了。否则等下城门一关,你可回不了家了。”
孙淡道了声谢,走到王漓身边。沉声道:“王真人好。不知这么晚找孙淡又有何指教。”
王漓语气很是平淡:“也没别的要紧事,就帮人带一句话。”
“谁?”孙淡知道这个王道人可不是一个随便之人,他所说的话必然十分要紧。
王漓:“前日我替陛下去武宗皇帝陵寝看龙脉的时候遇到一人说是孙淡你的熟人,他正在工地上做苦工,想请你去救他脱离苦海。”
孙淡有些丈二金网摸不着头脑:“那人叫什么名字?”
王漓:“他说他叫毕云。好了。话已经带到了,贫道去也!”说完话就飘然离去。
“毕云!”孙淡心中一震:“他不是为皇帝立下了大功吗,在夺嫡之争中同孙淡配合得也非常好。按说,如今嘉靖登基,此人应该得到重用才是,怎么被罚去给正德守墓了?难道是”一定是黄锦干的。难怪那天陆炳跑我这里来,说起话吞吞吐吐,还让我小心黄锦。”
“这个黄锦究竟想干什么?”
孙淡有些不可理解。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急着出城,也就将这事放到一边,匆忙地赶回了客栈。
回客栈之后,陈榕还没有睡觉。正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看得上劲。
冯镇也过来了,他也不讲究,包了铺盖就躺在牲口棚里与那头驴子和几头山羊为伍。虽然牲口棚里味道有些大,可只要呆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好在现在是盛夏,睡在里面也不怕着凉。
第二日,平秋里还是没有来。
刚起床,冯镇就过来请安。
孙淡:“来了,收拾一下再雇辆马车,咱们出城。”
“去哪默 ”
“到时候就知道了。”
等雇好马车,孙漆带着冯镇出了屋子,网、来到客栈的大堂,就看到里面有一群士子在吃早饭。而那张家父女也在?面,显得很扎眼。
张家父女的早餐不错,因为是孙淡买单,二人索性叫了一桌菜。有鸡蛋有糯米粥,甚至还有几个驴肉火烧。
见孙淡出来,张有财有些不好意思:“孙先生起来了,要不你也来吃点?”
“不了,你老且慢用着,我有事要出去。”孙淡笑了笑:“平兄还没来吧?”
“他一定会来的。”张蔷薇用肯定的语气说,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不知道怎么的,孙淡心中却有些不快。
朱厚照的陵墓位于昌平县的一个石灰岩小山下,在路上走了一天,还没到地头,远远地就看到一道巍峨的城楼,金顶白墙,看起来很是醒目。
孙淡突然有些伤感,半天也没说话。
正德皇帝的陵墓名字叫康陵,是他和皇后夏氏的合葬墓。因为是英年早逝,他的陵墓也是在今年才匆忙修建的,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完工。若不是孙淡当初在收拾平秋里的时候替他赚了七十万两银子,只怕到现在他还没有安葬。
康陵的主体工程虽然完工,可要想全部建成,还需要大笔支出,还需要十几年时间才能全部搞定。
因此,这里还是一片大工地,引都是民匠门的锤子和凿年声“丁丁冬冬”响,吵的人头疼。
马车行至正德皇帝吉壤的核心区。就有一个总役太监带人上来拦住马车:“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人孙淡是认识的,以前在豹房见过几次面,好象姓卫。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原来是卫公公。近来可好?。
卫公公见是孙淡,换上一副笑容:“原来是孙先生,咱家有什么好的。在这郊外喝风吃土,不像先生在城中住着舒服。对了,孙先生这次来有什么事?”他心中也是有些郁闷,以前在豹房当差的时候好歹也是个管事牌子,活得也是滋润。如今宫中换了主人,他因为是正德的人,被打发到昌平来监工。虽然也是个管事的角色。可这种国家工程不但没有油水可捞,真出了事,还的把自己填进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孙淡:“也没什么事,想来见一个老朋友。”
一听到这句话,总役太监就变了脸色,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可是来看毕公公的?”
“卫公公说对了。”孙淡看了卫太监一眼:“怎么。不让见?”
卫太监有些为难:“孙先生。按说你要见毕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黄公公说了。没甚要紧事,不让外人同毕公公说话的。”
孙淡拿出一个牌子在卫太监面前一晃,微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有王命旗牌当然可以。”卫太监马上一脸恭敬地说:“孙先生请随我来 ”
毕云身上没有穿东厂督公的那身宫服,而是换了一身没有补子的粗布蓝衫,腰上还系着一条粗大的草绳。正顿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搬着地上的青砖。
旁边有几个太监冷眼监视,却没人上前帮忙。
毕云好象老了十岁,满头都是白发。一双手上也全是血泡一“这可是练过铁纱掌的手。 见孙淡来了,毕云也不抬头:“落毛孔雀不如鸡,让静远看笑话了。”
孙淡默默地站在毕云身边,良久才说:“毕公,怎么搞成这样?”
毕云飞快地抬头看了孙淡一眼,眼中有一道光掠过,然后又敛了:“这是武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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