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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十七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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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缪沙抽了一口凉气,他感受到疼痛。他感到脖子上划过一阵陌生而尖锐的疼痛,这种疼痛来的比刚才更加突兀和激烈。伏尔甘寒冰一般薄而凉的指甲镶进了他的颈,血珠丝线一般的涌了出来。

  伏尔甘白玉一般的指节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就像是无意沾染罪恶的天使。他沾起血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划了一下,莹润的血落在嘴里,有一种近乎致命的诱惑。浓郁而香甜。他的嘴角勾起了残酷的微笑,就像嗜血的恶魔。

  伏尔甘低下头,靠着夏缪沙的耳朵,靠的很近,几乎就要吻上去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低的让人感受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欠我的,你还没还清呢。你现在的一切,无论肉体灵魂,无论欢欣痛苦,都是属于我的,都将由我支配。’

  ‘谁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有权伤害你的只有我。’他尖利的牙齿刺破了夏缪沙圆润饱满的耳垂,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脸。溅在他象牙一般惨白的面孔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红的近乎妖异。

  夏缪沙看着伏尔甘的眼神近乎狂乱痴迷,就像死囚看着监狱的墙缝里透出唯一的光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湖面上漂浮的最后一根稻草。仿佛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他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爱与希望。尽管那希望本身就如此阴暗,却也无法阻止他发光,就这样他成了自己世界唯一的意义。

  。

  ‘我知道你去见过他了。他应该也和你讲了一些我和他的事,但是,不是全部。我希望从我的角度再说一次。我的身世,你已经知晓,我就从那开始讲起。我在巴黎的一切,维持我生计的财富,我的交际地位名声,我的一切都是夏洛特给我的。’伏尔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的头低下去,埋在阴影里。

  ‘是啊,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拥有正常人的青春,拥有爱情,乃至于拥有希望本身,都成了一种奢望。我该感谢他,是他给了我一切,他教我去爱,教我去活着,而不是去生存。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他的情人,我们结伴出现在巴黎的社交场合。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改变。’他的脸上流露出近乎自嘲的微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说这么多。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出于怜悯,只是这些感情对他来说应该早就消弭了。

  ‘后来的一次宴会,也就是我曾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我躺在冰冷坚硬的桌子上无法动单,野兽们脱去人类社会的伪装向我袭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想起,却成了我深夜萦回的噩梦。我的夏洛特,他是清白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放我一个人从此在黑暗中永远沉沦。爱人最大的罪,就是冷眼旁观,你觉得呢。’伏尔甘根本就不期待夏缪沙的回答,只是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冰冷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现在的少年,多像当年的他啊。他们绝望的样子,这么相像。

  夏缪沙抬起头看着伏尔甘,他意识到伏尔甘好像在和他讲些什么。他读出了伏尔甘平静之下深沉的痛苦,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他们之间的爱与羁绊是这般的深沉。他知道哥哥的余生都将在后悔中度过,他亲眼看见当年风华正茂的哥哥瞬间凋落成行将就木的样子。他也亲眼看见了伏尔甘对哥哥的憎恨,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憎恨,终究要用一生来偿还。

  夏缪沙想着,他是爱着伏尔甘的,哪怕他移情别恋,他依旧会爱他。他的灵魂已经和他牵扯在一切,永世不能分离。这种爱是这般无望,也是这般疯狂。

  或许每一个深陷在爱中的人都是个疯子,只是他们自己无法知晓。夏缪沙疯了,他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在爱的激化下愈发躁动狂热。他想拥有伏尔甘,彻底的拥有伏尔甘,拥有他的每一寸骨肉,每一滴血液,所有欢欣或悲伤的情绪都将由他来掌控。哪怕打断他的手脚,剥夺他的生命,也要和他在一切。

  只是伏尔甘也根本不会知道夏缪沙这种近乎病态的爱与依恋。他只是想把夏洛特给他的伤害亲手还给他,从此结清,两不相欠。从此形同陌路,再无理由相见,也再无理由相爱。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深陷在自己用恨意编织的网里,无法逃脱,越缠越紧。

  。

  伏尔甘拉着夏缪沙伤痕累累的手走下楼去。他的手指镶在他的手腕上镶的很紧,就像永远也不会放开。只是,永远又能有多远呢,只不过是近在眼前。

  夏缪沙的眼里写满了望穿秋水的疲倦与沧桑。芳华只刹那,红颜白骨老。他好像就在一瞬间跨过了少年,进入了老年。只是他的眼底,是永无法消弭的爱的火焰,他终究还是没有老去。但是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拥有了一种属于青年人的佝偻与忧愁。

  艾米丽站在餐桌旁,早餐已经摆好在桌上。她就安静的站着,像个贤淑的妻子。伏尔甘甩开夏缪沙的手,走到艾米丽的身边,低下头,在她的嘴角落下了轻柔的一吻。就像已经重复过千百次,刻入灵魂一般熟练。

  艾米丽已经明白了如何讨得未婚夫的欢心,只要对小哥哥和未婚夫的亲密关系置若罔闻就行了。在这过程中,她不能流露出一丝不满。她就像是一只牵线木偶,线的另一端握在爱人手里,而那透明的丝线就是爱。她已经不奢求所谓的爱了,即便是利用与表演就足以使她心情愉悦。

  长长的餐桌分隔开两端撕心裂肺的单恋。艾米丽和伏尔甘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坐在桌子的一段。而夏缪沙作为双方的客人,坐在餐桌的另一段。那距离说长也不长,只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

  伏尔甘的中心一直聚焦在艾米丽身上,一种甜蜜而粘稠的亲密在两人之间荡起。就像已经相爱了很久一般相熟,一般旁若无人。金黄色的蜂蜜果酱粘在艾米丽嘴角,伏尔甘伸出手指温柔的挑了起来,然后放在嘴里。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脸上。艾米丽羞红了脸,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她仍是忍不住沉醉。

  她不敢回过头去,她怕只要他看她一眼,一切就会露馅。她不知道小哥哥是否在羡慕她,她只知道他很羡慕她的小哥哥,伏尔甘能对他如此的用心。情感是骗不了人的,爱和恨都写得清楚。即使隐藏的再好,熟悉的人仍是能看出其中端倪。她感受的到伏尔甘对小哥哥的爱。虽然那是掺杂着恨意的,不纯粹的,但是好像只有这样的爱,才馥郁浓烈,值得回味。

  伏尔甘偶尔也会抬起头望着夏缪沙,只是那种眼神里,温柔却含着一种淡淡的冷漠与疏离。这是对待未婚妻哥哥的态度,只是这种陌生让夏缪沙感到一阵刺痛。

  ‘多吃点,艾米丽的手艺很好。’夏缪沙艰难的抬起头,抽动着着嘴角,回以难看的微笑。他感觉到自己快哭了,只是眼泪落不下来。只是情绪在心头凝结。他已经疯了,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大概只有爱能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失去理智。夏缪沙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而是仅生理本能做着反应。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嘴角的微笑淡淡的,近乎残酷。这是一种应激性的反应与回击。

  他某处隐秘的角落已经开始扭曲变形,他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他了,他就像是画廊里陈列的抽象画。骨血为材,四分五裂。






第25章 抑郁
  他站了起来,掀起垫在腿上的布,踩着凳子站了起来,站到了桌子上,一步一步的朝着伏尔甘走去。

  他嘴角的弧度很深,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欢愉和疯狂。他笑着,笑出了声,好像踩着乡间开满鲜花的小径。他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象之中无法自拔,在那里伏尔甘是爱他的。

  伏尔甘湛蓝的眼睛里荡漾起一丝波纹,他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那种微笑里有一种温和的打趣。他放下了餐具,纤细嶙峋的手指支撑起下巴,他注视着夏缪沙。

  夏缪沙显然已经疯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日常行为的范畴。伏尔甘不在意,他在意的从来只是这个人本身。他的眼神超然而悲悯,他对眼前人无限怜悯,却也无能为力。

  艾米丽抽了一口凉气,慌忙用手帕掩住嘴。她看着行为举止无比怪异反常的哥哥,看着冷眼旁观的伏尔甘,她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上的微笑渐渐阴冷下来。关于爱,她有自己的计划。只是这种崩坏般疯狂发展着的现实好像在催促着她,必须加快速度。

  夏缪沙踩在骨瓷盘子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他的步伐坚定而执着,微笑疯癫却欢愉。他陷入了一种极致自我欢愉的狂喜。是啊,人总是把接近童真的状态看做是疯狂。说是单纯到也不错。他就像是坚定护卫着公主的骑士,心无旁骛,一心向前。

  他站在伏尔甘眼前,鲜艳的果酱粘在他脚上。他伸出手,只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的脸红了起来,他感到茫然无措就像一个慌乱的孩子。只是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是无比晴朗。

  他弯下身,蹲在伏尔甘面前,伸出手,像在做出邀请。他杂乱的头发弯在眼角,勾勒着他柔和的轮廓。他的眼神单纯清澈就像是水般透明的玻璃珠。他看上去那么干净,一尘不染。人总是会喜欢单纯的东西,因为清澈的湖水能洗清罪恶,照见人世的倒影。

  伏尔甘伸出冰凉的手握住属于夏缪沙的那片温热,他紧紧的握住,好像永远也不会松开。这种感觉是无比的迷人,就像重回十七岁,又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却毫无保留全情投入的初恋。

  夏缪沙牵着伏尔甘的手轻轻的用力想将他拉上来。伏尔甘微笑了一下,撑着桌角站在了桌上,站在夏缪沙身边。好像他们两个人,就足以面对全世界。

  他们走到长长的桌子中央,夏缪沙拥住伏尔甘的腰。他们的脸贴的无比的近,炽热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在彼此的瞳孔里寻找自己。

  伏尔甘长长的金黄色头发披散在身后,散发鳞片般刺眼的金黄色光泽,温柔如水一般缓缓在他暗淡的眼眸里流淌,好像带走了阴翳,只剩下光洁明艳。他笑起来,他的微笑无比的妩媚,勾引着人为了他犯罪。

  陪着小男孩玩玩幼稚的情感游戏也很好,就像当年夏洛特爱上自己一样。当年的自己或许也这么单纯,这么愚蠢。

  夏缪沙只是站着,只是单单站着就足以使他沉醉。爱人就像是甜美粘稠的蜂蜜酒,单单看着就足以使他沉醉。

  

  只是一瞬间,从天堂跌落进地狱,他看见爱人被杀了,他看见鲜血从爱人的身上喷涌而出。在他的面前开膛破肚,鲜血沾湿了他近乎完美的脸颊,爱人的肉体在他的怀抱里,渐渐冷了下来。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愣住了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把沾着鲜血的刀。他哭着,只是嘴角不受控制的泛起了崩坏碎裂的微笑。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抱紧手臂缓缓蹲了下来。就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这一切就像脱离日常的舞台戏剧。会使所有正常生活着的人毛骨悚然。只是这里没有正常人,这里只有三个疯子。三个在爱中沉沦的疯子,所以他们不会在意。

  伏尔甘蹲下来,抱着膝盖站在夏缪沙面前,他轻轻掰开夏缪沙的手,温柔的安慰他就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他凑近了夏缪沙炽热的脸,冰冷的唇在夏缪沙的脸上游移,最终轻轻落到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只这轻轻一碰,嘴唇很快就离开了。他冰凉的手指,点在夏缪沙的额头上,感受着额头的温热。他唇齿间是轻柔的温存‘乖。’他轻轻念着。

  

  。

  夏缪沙的情绪就像坐上了过山车,在极度狂悲和极度的狂喜中颠倒。感到自己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全世界,又在转瞬之间就失去了全世界。其实哪有什么全世界,全世界不过都是他。

    悲伤和欢欣就像流光在眼前颠倒着迷乱的色彩,旋转着,纠缠着,凝结成一团浓郁的黑,在眼底消弭。他感觉到牵着他的丝线断裂了,他不可抑止的跌倒在空气中。

  伏尔甘扶住他,他冰冷的手指落在夏缪沙的腰上。纤细而嶙峋的手指,泛着死一般沉寂的白光,他暗青色的血脉之下,罪恶冉冉流淌,成了生命之火得以永恒燃烧的燃料,迸发出无限爱与激情的力度。

  他的手滑下去落在夏缪沙的膝盖下温热的凹槽,然后把夏缪沙抱起来。他唇角的微笑淡淡的,残酷的荒芜背后,却有一种温暖蓬勃而生。他抱着夏缪沙,夏缪沙蜷缩在他怀里就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他一步步走的很慢,却也走的很稳。

  他喜欢这种感觉,为一个人背负和承受,而那个人自愿把一切交予自己。一种灵魂深处彻底的包容与和解,两个孤独的灵魂从此融在一切,不分你我,终身相依。

  。

  夏缪沙睡不着,他的困意被残忍的剥夺。他的神经脆弱敏感,就像竖琴上拧紧的弦,稍微一碰,就会产生剧烈的震颤,残忍的击垮他的精神。他的眼眶下泛起一种病态的乌青,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枯萎惨白。

  只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噩梦缠身。他的意识一片污浊混沌,阴冷的梦境却没打算放过他。像一条黑底的毒蛇,将他紧紧缠绕。他喘不过气来,他快要窒息。他感到自己将会在再也看不到清晨的永寂黑夜中默默无闻的死去。他不怕死,如果死就是解脱这样也好。他怕活着,他怕永恒的黑夜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在荒芜的世界里赤着脚行走,鲜红的血染红了地表暗绿色荆棘。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步步向前走去。有的时候他不得不大步奔跑,去逃避野兽的追赶。只是无论他走到哪里,何时停下来,他的过去和未来皆是一片黑夜。周围的风声和着野兽的嘶吼呼啸哭号着,像是要刺破的鼓膜,撕裂他的心。他茫然无措,他慌忙奔走。他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未来,他只是走着,如瀚海孤舟无处停泊。

  他垫着脚尖走下床,他茫然的看着宽敞空间中唯一密闭的地方。他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衣柜。像是受到了神秘的指引,他朝着衣柜走去,他感受到难得的安宁。就像信徒走在朝圣的道路上,愈来愈接近神。

  那个衣柜巨大而笨拙,屹立在地上不动,就像长在地上似的。华而不实的花纹,阴森森的潮湿气息,就像是一口棺材。

  夏缪沙悄悄走过去,小心翼翼拉开衣柜的门,然后钻了进去,蜷缩在衣柜角落。繁复的布料将他层层包裹,就像是某种坚硬的外壳。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衣柜深处,一个坚硬的茧像有生命一般涌动着。

  风吹不进来,衣柜里空气稀薄。只是这里对夏缪沙来讲却像是天堂,这些天,他从未感觉呼吸如此的顺畅。他再一次拥有了生命的主动权,他感到繁杂的声音在他耳边被隔绝,他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宁静世界。

  他蜷缩着,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淡化自己卑微的存在。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渐渐淡了下来,消弭无声,他和这片黑暗融为一体,和这个无生命的世界融为一体。他感到无比安全,危险都被隔绝在门外。

  他沉沉的睡着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衣柜里的年岁不分昼夜悄然而逝。他睡的很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睡过了。他想就这样睡下去,直到死,即使不能拥有甜美的梦境,却也不会被恶梦包围。

  。

  只是一切美好的逃避都不过是他美好的臆想,没有人能逃过命运,即使短暂的逃脱却终究会回到正轨。上帝的磨盘磨得很慢,却磨的很细。

  他并没有睡很久,他安然的睡眠在那天黄昏时就停止了。一双冰冷的手打开柜门,撕裂了黑暗织成的安全的网,撕破了来之不易的安宁。把他从新带回残酷而绝望的现实。

  伏尔甘的脸色很阴沉,焦灼的情绪堆积成怒火,直指夏缪沙。伏尔甘推门进来的时候,没能看见夏缪沙,天知道他有多焦急,有多愤怒。

  他看着密封的窗户被风吹开,他看着楼下空空如也,他感到那个说会永远爱自己的人也背叛自己了。他冰冷的心燃起了燎原的炽热怒火。他的嘴角勾起了阴冷而残酷的微笑,看上去,已经不像是微笑了,反倒像是一种极端的情感宣泄。






第26章 塔罗
  他笑意如冰上燃烧的火一般残忍热烈,决绝无望。他走到窗边,看着空无一物的大街,看着枯草丛生的荒原。落叶已经融在地里,腐烂成松软的泥土,这样摔下去会很疼,但是不至于死。难道这样的生活比死更加难以忍受吗

  伏尔甘一一排除着各种可能,他一直在楼下的客厅里,所以夏缪沙绝不可能从门走出去。他一边想着,伸出手掀起繁复低垂的窗帘,窗帘下,空无一物。他掀起床单,床上床下,空无一物。

  他走到衣柜边,伸手推开了还没有关牢的门。他听见门里传来了低沉微弱的呼吸声,宛若夜雨滴落窗棂一般清脆动听。他找到他了,伏尔甘的嘴角漾起了动人的微笑。只是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有一种近乎残酷的阴冷。

  他拨开衣服走了进去,就像是走进了夏缪沙温暖湿热的心房。他感觉阴暗潮湿的陈年腐臭都在少年清冽甘甜的气息中消弭了。他离他很近,好像伸手就能将他拥住。

  伏尔甘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打量着夏缪沙。这几天夏缪沙瘦了很多,他从不下来吃饭,神经过分敏感。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削弱与崩溃。

  伏尔甘嘴角的微笑渐渐柔和下来,他的焦急与怒意荡然无存,再不见踪影。少年没有恶意,也没有逃离。他只是太畏惧现实了。伏尔甘湛蓝的眼眸波动,笼上一层雾一般的光泽,仇恨与阴冷好像消弭不见。只剩下深沉的爱与慈悲。

   伏尔甘把夏缪沙拥在怀里,冰冷的唇碰在他温热跳动的喉结上。然后顺着喉结移动着,亲吻着他搏动着的血脉,亲吻着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的嘴唇缓缓的顺着下巴移了上去,吻住了夏缪沙苍白的嘴唇。直到他苍白的唇变成鲜艳欲滴的颜色。

  夏缪沙醒过来,他的眼睛挣扎着睁开,然后他在朦胧间看到眼前的伏尔甘。像是水面下的幻影在他的面前破碎闪动。他是在梦里吗,为什么这个梦这样美好。他抿住嘴唇吻了上去,轻轻浅浅不夹杂任何□□,献祭一般单纯神圣的吻。

  如果这是梦,他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夏缪沙感到自己干涩的嘴唇上触碰着纱一般柔曼的液体。透明玻璃瓶的缺角中涌去洁白甜美的牛奶灌注着他枯萎的生命。那个玻璃瓶子握在伏尔甘手上,他的动作很缓很轻,直到最后一滴牛奶流进夏缪沙的嘴里,他才放下瓶子。他伸出手,温柔的擦拭着夏缪沙嘴角渗出的白色液体。然后他把擦拭着液体的手含在嘴里,体味着少年的生命的活力。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他俯下身去亲吻少年的嘴唇,舔舐着内外唇边牛奶留下的轻甜滋味。已经和少年的馨香融为一体,你我不分。他侧身躺下来,拥着夏缪沙入眠。夏缪沙消瘦嶙峋的肋骨杠的他很疼,这个小孩最近瘦了不少。蜷缩在他怀里,就像是失去了安全感的小动物,不停的朝他的怀里钻去,想他把他拥的更深,直到融为一体,再不会分离。

  或许大概也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才会放逐思绪的触须肆意舒展游移。他看着少年柔和而毫无防备的睡颜。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少年额角弯起的一缕卷发。他多想带着少年离开巴黎,现在就走,然后再也不回来。离开这充满罪恶的地方,忘记仇恨,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只是这一切又哪有那么容易,微小的欲求就足以波及无数人的命运。这个世界早就在向他所想的那个方向倒转了。他是微不足道的,他只是上帝投到人间泥潭的石子,溢开一圈微乎其微的波纹,转瞬沉入湖底。

  伏尔甘想了一夜,他一夜都没有入眠。清晨的阳光照进叶间晨露,闪着五彩斑斓的光泽。他的脸上闪现出了释然的微笑,他活着的短暂的前半生,一直在与神,在与命运抗衡。他死了,天堂依旧不会接纳他,放逐他的灵魂在人间游走。这就注定他会抗争到底,与自己抗争,与命运抗争。

  。

  夜,又是夜。白昼可以怯场,但黑夜绝不会缺席。亘古的黑夜,见证了人类代代相传,生老病死。人类来自于黑暗,也终将埋葬于黑暗。过去现在将来只是相对人类短暂生命而存在的概念,其实哪有什么区分与变革,有的只是永恒不息的黑夜。

  雪飘着,空气变白了。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雪落在地上,将深沉的黑夜照的很亮。大地落上一层白霜,空气骤冷下来,洁白如镜子,映出世间一片冰冷。灯是白的,火是白的,世间的一切都是白的。

  伏尔甘想带着夏缪沙出去走走。毕竟蜷缩在这样一个微小的空间,与世隔绝,也不是个事。

  艾米丽看见伏尔甘要出去,也慌忙放下手上的活,想要跟上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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