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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十七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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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睡着的时候很美。他睡着时,他的阴谋与算计就好像也跟着睡着了。他的睡颜安详而柔和,透着一种莹润的光。他一尘不染,也脆弱万分,就像束之高阁的精美瓷器。他睡着的时候就像天使。
这样的爱人,大概才最接近自己心里刻画多年,日渐丰满的形象。那样美丽,那样温和。只是当发现爱人与想象中不同时,他还是不可抑止的沉溺在爱中。
他轻轻抽动爱人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拿下来的发带。莹润的珍珠垂落在他手上,柔和却冰凉。爱人脖子上红色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那痕迹很深,刻在爱人的喉结上。随着爱人的喉结微微起伏,好像也拥有了生命。他心里燃起了一种莫名地嫉妒,他多想那痕迹是自己给他带来的,他不允许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伤害他。
他想杀了他,然后自杀,和他永远在一起。上帝和死神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他不知道,自己单纯炽热的爱,从何时开始就腐烂衰败,变得恶臭不堪。可能只有等他哪天走到终点,走到无路可走,他才会发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变。他从某一天就死去了,代替他活着的,是另一自己。
。
伏尔甘醒来的时候,发现娜娜正趴在自己的肩上。夏缪沙也醒了,他凝视着伏尔甘,却一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他就这样看了伏尔甘一夜。
那是一种幸福的错觉,对伏尔甘来讲是致命的□□。支撑他活下去的是绝望,是仇恨,但绝不会是幸福与期待。可是他依旧无法清醒,那种放纵和宿醉的感觉差不多。他轻轻抱起睡熟的娜娜,把它放在床边。他坐了起来,丝绸睡袍松散开来,搭在肩上,苍白消瘦的躯体裸露在空气中,长长的金色头发垂落在肩上。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撕裂了一夜未散的白雾。伏尔甘的头发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亮。他轻轻捋着头发,手上暗青色的血管,流动着深红色血液隐隐可见。他低着头摸索着发带,从枕边拿起了本系在脖子上的发带。
夏缪沙也跟着坐了起来,深栗色的头发盖在脸上。他轻轻抓住伏尔甘的手,握住了他的暗金色长发,拿起窗边的梳子轻轻梳了起来。头发从指尖滑落,遗留下的质感,让他想到了柔软的丝绸,波动也在他的心头漾起。
伏尔甘愣住了,却没有回头,只是坐着不动,任夏缪沙摩挲着他的长发。他想起很多年以前,在深夜相拥而眠之后,夏洛特也这样梳过他的头发,温柔的触感历久弥新。他记得,夏洛特低下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发,那是他逝去的爱的缩影。
夏缪沙的动作很温柔,纤细的关节勾起长发,像是勾起了永恒的时光。他慢慢梳着,好像他就真的可以永远这样梳下去一样,他的嘴角漾起明朗的微笑。
一切的算计都在眼前铺开了,他知道药就在牛奶里。可是为了那个吻,他依旧可以将牛奶喝下去。他可以装作不知道,然后一直一直的就这样爱下去。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爱人的额头。伏尔甘回过头来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眸如海水波动。金灿灿的阳光下,爱人美的像神。光芒勾勒着爱人的轮廓。他的唇缓缓下移,吻上爱人的唇,只是轻轻一吻,那样柔和美好。
伏尔甘没动,他的心却猛的刺痛了,他感觉自己在这场爱的游戏中沦陷了,他心底也住进了这个美好的少年。少年柔软的栗色卷发,少年海水一般青涩的气息。夏缪沙的到来,好像是对他转瞬即逝的青春与爱情的一种补偿。只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他就无法回头了。他早已失去一切,而今他却从新拥有牵绊。
他想着,如果这一刻他死了,他是不是就能永远活在爱中,逃避生命的阴翳与灰暗,和少年永远在一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早就死去,他再没有生命可以来献祭。
。
紫阳冶艳似火,是在天空中燃烧的蓝色焰火,盛放到极点,下一秒就会凋零衰败。像盛放的青春时光转瞬即逝。
锦绣的花团后面,林立着石头铸成的墓碑。并不是恐惧阴森,而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宁静,通晓生与死的宁静安详。路的尽头是一座人迹罕至的教堂。石与木铸成百年辉煌,时光刻成永恒的信仰。
他们手牵着手,一步步走着好像走过了百年时光。他们的爱,被镌刻成永恒。他们脸上的微笑是如此的幸福。一切阴霾都在阳光下消散,属于他的仇恨和他曾经犯下的罪好像都被宽恕原谅。
而至于夏缪沙,只要能拥有爱人的爱,他情愿放弃一切。
阳光为伏尔甘编织着金色的花环,那是来自于神的召唤与祝愿。伏尔甘不信神,可这一刻,他情愿信仰一切。漫漫长夜被光芒照彻,他看见了属于自己的未来与希望。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好像回到了他的十七岁,他轻轻哼着歌谣,柔曼而忧伤,像失去的时光绵长伤感。
这一切,美的就像错觉。夏缪沙感到一阵恍惚。深红色的血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五彩斑斓的甜蜜在他眼前停留。如果着就是幸福,他情愿在爱里醉生梦死。
。
教堂古老的钟声是来自天国的戒音,在恋人的耳边沉沉的响起。
恋人们携手走上枯荣堆积的石梯,走过荒芜破败的时光。走进古老的教堂。五彩的玻璃窗闪着迷离梦幻的光,一如晨曦,一如黄昏,一如世间的一切美好。
走廊尽头,低着头扫地的神父抬起头看着他们,愣住了,低声念着‘天使’。他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可是,在无限接近死亡的那刻,上帝却派天使来到他身边,他的眼里涌出的泪,滴落在地上,在尘埃里开出透明的花。
夏缪沙和伏尔甘看着彼此,相视而笑。他们早已在甜美的错觉中迷失,丧失了自己。阴冷绝望一同舍弃,从今往后只有爱相随。
他们走着,走在石头铺成的地板上,走到神父面前。两旁的座位空无一人,阳光却从不缺席。璀璨的阳光勾勒出伏尔甘的轮廓,他金黄色长发,他清澈湛蓝的眼眸。他微笑柔和似水,就像是神坛下最受宠的天使。
他们走到神父面前,只是站着。他们并不奢求什么永恒的承诺,他们只是在追寻现世的美好。他们站在这里,就好像逃离了命运的宣判,也逃离了仇恨,逃离了绝望。
神父按着圣经书低声祈祷着,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早已融进空气,达成了与神的交流。他乞求着神能祝福他们,能怜悯一切世人。
眼泪从恋人们的眼中涌出,闪着晶莹的光,朦胧了眼眶。又像是蔷薇上挂着的晨露,转瞬消散。光芒暗了下来,教堂了一片阴沉死寂。
伏尔甘的脸上被一片阴翳笼罩,他不知被什么迷惑,在甜蜜的幸福中沉溺了那么久。而最终,他也醒过来了,撕破了黑暗的阳光再次被黑暗笼罩,绝望不会放过他。他不相信神,他的世界不会存在神的光。他行走的地方就是地狱,而他就是恶魔。他会用仇恨来祭奠他逝去的生命。
他转头看着夏缪沙,笑意阴冷,像幽绿的沼泽,缠住旅人的脚,夺去旅人的生命,化作幽暗的滋养。夏缪沙沉默着,没有回过头去,只是望着前方,他感到一阵阴冷的绝望,他不敢回头,仍旧维持着微笑,他怕回过头去,一切的美好都会被残忍的毁掉。
夏缪沙的脑海里闪现着陌生的场景,他看见他举着刀,指向一个人,他的刀落下来,砍在那人身上,炽热的血喷了他一脸。阴冷的欲望在他生命里复苏,世代相承的恶在他的骨血里萌芽。其实从见到伏尔甘那刻起,他的生命就开始向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只是命运是先于他们而存在的,命运不会为他们而改变。人生从来不是希冀的实现,而是命运的实现。沉重的车轮滚动,那是上帝的磨盘,磨得很慢,却磨得很细,绝不会放过每一个微小的生命。这是人与生俱来就背负着的痛苦与原罪,他们无法改变,甚至也无法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将接下来会有巨大的转折,然而强迫症又犯了,一定要把这一章填满,写些什么呢,爸爸说梳头,我又加了教堂。过渡章。
磨盘的比喻来自月亮与六便士。
第18章 糜香
暗淡的云沉沉的压下来,是神降下的惩罚。幽绿的液体从地狱涌向人间,在大街小巷流淌。那样灰暗,却也那样绮丽。这里满是罪恶,这里没有救赎。就像是绝望的□□。
藤蔓缠绕着灰色的城堡,滑腻的青苔布满石阶。乌鸦在天上飘着,不分昼夜的歌唱。曾璀璨美丽的花朵落在地上已经溃烂不堪,散发着恶臭。
花园里的蔷薇开了。花瓣层层叠叠炽热如火,缓慢的燃烧。而绚烂之下,却无比安静,如沉静绛玉,散发着妖异的光泽。那花红的妖异,深红色液体仿佛要从汁液饱满的花瓣上滴下来,化做血滋养着土地。永恒不息的开放。那是□□的,罪恶的色彩,同样也充满着诱人犯罪的魔力。就像是伊甸园的苹果,人类苦难的开始。
蔷薇下散发着沉沉恶臭,臭气化成红色的因子在空气中漂浮。那是罪恶的味道。良知和纯洁已经腐败变质,发出恶臭。最忠诚的天使已背叛神,亲手沾染罪恶,投向地狱。恶在世间横行,善被恶摧毁,恶在更大的恶中泯灭。
蔷薇的芬芳引夜莺在这里歌唱。它唱了一夜,深红色血液从它纤细美丽的脖子里涌出,它再无法歌唱,可是它还是想歌颂这蔷薇的美丽。它像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蛊惑,心甘情愿的为美献祭生命。它渺小的身躯刺在了蔷薇刀锋一般锐利的刺上,刺的很深。它挣扎着,为了让刺在心里刺的更深。痛苦的尽头,是一种甜美的绝望。夜莺的歌声在蔷薇边萦回不散,像是绮丽的香氛在空气中漂浮。【夜莺与玫瑰】
。
夏缪沙醒的很早,他踩在松软的土壤上,一步一步的走着,脚印很深。他闻到一股粘稠馥郁的馨香,开始还很淡,像一根五彩丝线引着他朝房子后面走去。愈往前走这香气就愈浓郁清晰。那诱人的芳香里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就像是肉体腐败的味道。
夏缪沙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被眼前那树蔷薇吸引。那花绽放的妖异,硕大的花朵好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生命。他的花园里种着很多花,热爱花园的母亲闲暇时常常在花园里劳作,只是那时的情景已经随着母亲的音容笑貌一同淡忘了,再不留痕迹。
他走近了,他看见蔷薇花上的那只夜莺。他第一眼看到它美丽光洁的羽毛时,他还以为它只是在花上睡着了,它的睡颜如此美好安详。直到他看见滴落的血液,它才发现这只美丽的鸟儿是把自己刺死在花上。它一定是艳羡花的美丽,想和这树蔷薇永远在一起。
这种美丽而绝望的姿态,是对于爱的极致献祭。触动了夏缪沙心灵深处的隐痛。这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痛。那时候,不知有没有人来收敛他已经死去的灵魂。他捧起鸟儿,抚摸着它光洁柔亮的羽毛,体会着它已经死去却又刻成永恒的生命。
他用手在蔷薇花下,挖出一个浅浅的坑,想将这忠贞的鸟儿下葬。他想着这只夜莺真是幸运,能在葬在心爱的花下。他在这只夜莺身上,看见了自己爱至尽头,一无所有的绝境。
泥土像是活了一样,搏动着,吹着泡,鲜血从地下涌出,沾湿了夏缪沙的手,夏缪沙惊住了,像触电一般猛的收回手。区区一只夜莺不可能流那么多血。夏缪沙被可怕的猜想吓到了。
他拿起插在土里的锹,一锹一锹的挖了起来,深红色泥土板结成块,越往下,泥土的颜色就越深,好像挖穿了城市搏动着的心脏,涌出的炽热血液。他挖到了一个深红色线头,他接着挖下去,把麻布袋挖了出来。
他颤抖着解开系着麻布袋的绳子,罪恶的秘密在他眼前展现。恶臭从麻布袋的开口处飘了出来,令人阵阵作呕。夏缪沙好不容易克制住丢下袋子转头就跑的欲望,又看见了袋子里裸露出来四分五裂,死不瞑目的脸。那张脸已经被划花了,看不清面部特征,表面的皮被割掉,裸露出暗色的骨肉。
黑色的虫子从袋子里飞出来,得以重见天日。白色的蛆爬满了骨架,从尸体的眼眶里钻进去,又从尸体的嘴巴里钻出来。这是一具已经重度腐烂的尸体,死了好久,被埋在地下,还么来得及完全腐烂。这是蔷薇花妖艳盛放的秘密。
夏缪沙终于忍不住,掩住嘴吐了出来,吐出胃里粘稠的酸水。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只是真像已经摆在他面前,他已经不用再思考。
人就是伏尔甘杀的。
无论他在怎样自我欺骗,也无法改变这个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些天睡前下了药的牛奶和甜美的亲吻,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他的心情有些许复杂,知道爱人没有背叛自己,他本应该欣慰,只是没想到爱人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也无法继续爱下去了。他无法想象,爱人那优雅纤细的手是怎样握起刀子,刺入一个活着的人的胸膛。他也无法想象爱人如何冷静的一锹一锹挖起土,将尸体埋葬。
他的爱人到底有多少秘密。爱人勾起的嘴角之下到底埋藏着多少绝望。在他没来巴黎之前,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像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他感觉自己沉沉欲坠。
他眼前闪过一片黑暗,过往就像胶片电影一般在他眼前回放。只是这胶片在岁月中已模糊不清,看不清面孔。他感到自己阴暗的欲望血一般从回忆里渗出,渐渐充溢着他的躯体。隐隐有一种兴奋在他心底复苏,这一切,如果能由他和爱人一起完成该有多好。
爱人的罪,就由他一起去背。爱一个人,就是接受他的所有,包括癖好和罪恶。在很久以前,夏缪沙就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伏尔甘。他把生命和伏尔甘连在一起,如果剥离,就像是鱼离开水,不能独活。他只是要去弄清一些事情,关于伏尔甘的过去,也关于他自己。
。
亲爱的伏尔甘:
见字如面。
请原谅我不辞而别。但请你记住,这只是短暂的离别。离开你,我活不成。十年前,我遇见了你,在你的书上。遇见你的那天,和遇见太阳,遇见大海一样值得纪念。我用无数幻想勾画你的样子。只是你比我所能想到的,要美的多。你妙不可言,你是世界上一切我所能想象到的美好。
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将永远属于你。只是在此之前,还有阻碍挡在我们彻彻底底的爱之前。这一切都该由我来解决。
不久,我会归来,带着一刻赤忱的心,带着永恒的爱,来献祭我的生命。我希望,你会等我。我妄想,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永远爱你的夏缪沙
。
那封信摆在餐桌上,用玻璃花瓶压着。夏缪沙走的很急,他放下信就离开了他曾经的家。
伏尔甘坐在桌边,看着那封信,眼神暗了下去,嘴角下垂着,冷若冰霜。那张信上,字写的很潦草,墨水无意间滴落,洇湿了纸。他一字一字的读着,他脸上的寒冰渐渐消融了,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阳光照了进来。他的笑意愈发残忍,撕破永恒的阳光,带来一片阴翳。
他怎么能不开心,这是他苦心经营的别致复仇。他读完信的那一刻,已经可以确认少年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自己用蜜糖喂着的小兽终于长大了,可以经受住长久的苦难与折磨。
命运的转盘开始滚动了,甜蜜消弭不见。仇恨一直与爱如影随形相伴相生。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那是爱背后长痛不息的恨。
他以为自己预见了一切,只是没有想到,他自己也深陷在这绮丽禁忌的爱中了。他无所畏惧,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在好失去,而如今,他却拥有一份独属于他的爱,被他忽视。被他放进黑暗,终将颓败溃烂。
。
在伏尔甘看见信的那一刻,夏缪沙已经离开了巴黎城。
去时和来时一般轻装简行,只是带着一颗装满着爱与希冀的沉甸甸的心。
阳光再无法升起,撕破如夜一般的黑暗白昼。再没有什么希望,美好的事物都随着阳光一起消弭。只是夏缪沙仍朝着太阳的方向走着,就像是向往着光的伊卡洛斯。没有太阳,也就没有炽热的阳光能晒化他翅膀上的蜜蜡,晒化他用爱编织的翅膀。
只是这纯白的羽翼,这年轻赤忱无所畏惧的爱,最终会随着溃烂的肉体与心一起沉入绝望深海。
现在的少年还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他将死于十七岁,死在最美好的年纪。从此他的生命就被刻成了永恒,炽热的爱与恨交织,支撑着他的皮囊在世间行走,走向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伊卡洛斯的隐喻大家应该都熟悉。不自量力的奔赴与追求。
少年的魅力。
第19章 哥哥
大地洒落一片金黄。麦子低垂着头,在田里招摇。海浪翻腾不息,涌来腥咸干涩的气息,混着成熟的甜美与馥郁。人生短暂,只是这一季接着一季的麦子,一年接着一年的海浪,都是永恒。
哥哥夏洛特正坐在门口,面对着那片金黄色麦地与蔚蓝的海。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小路的尽头冒出一个人影,他想站起来,只是已经无法站起来了。他低下头,咳出了一口血,咳在他肮脏不堪的手帕上。他的肉体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和死亡相拥而眠。
他在二三十岁之间,就已度过了他的一生。衣香鬓影的巴黎,风华正茂的少年。从今往后他的余生,都将活在曾经的阴影里。
其实,他并不觉得可惜,也没有伤痛。在离开巴黎的那刻,他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如他所愿,他的灵魂葬在了巴黎。所以此刻他毫无挂念,而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唯有他的弟弟和他。。。。伏尔甘
而今弟弟也快要成年,他背负着的责任也就到了尽头。一切一切也就只有伏尔甘。他此生无法再与他相见,也无法再回巴黎,甚至,连那一声对不起都无法亲口对他说出口。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弟弟站在他面前时,他看见弟弟好像成熟了很多。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他招呼着弟弟‘坐,坐。’
夏缪沙愣了一下,转身坐在哥哥身旁的土地上。他侧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夏洛特。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短短几个月里,到底在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何如此苍老,如此憔悴。他所有的质疑都憋在了心里,说不出口。
夏洛特好像哭了,浑浊地泪水顺着脸颊涌了出来。他坐着,那本书依旧抱在他的怀里。即使他已经无法再看见细密微小的文字。只是那一切,无论是故事和修辞,他都已经深深刻入脑海。
夏缪沙忍不住低声问了起来‘哥哥,你认识伏尔甘吗。’根本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是话题的引子。
夏洛特转过头,用朦胧的眼睛看着夏缪沙,然后他沉重的点了点头,只是他的嘴角浮现出了轻盈的微笑,一如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回忆起他明艳的青春时光,他没有说话。突然,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来你见过他了’
夏缪沙点了点头,只是哥哥看不见。
夏洛特接着说了下去‘见到也好,见到也好。’看不见,却使得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敏感如他,早已听出了弟弟语气里的爱与宣告。有一个人代替自己爱着他,照顾他,总是一件好事,对吧。
他的眼泪冉冉留下来,顺着脸颊,湿透了翻开了书页。他前世到底是犯下了怎样的罪孽呀,他本想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背负。这些年暗无天日的悲苦生活,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赎罪。他本以为,到他死的那刻,所有的罪孽都会赎清。只是不曾想那罪孽会以这种形式转嫁到弟弟身上。他此生最爱的人将伤害他最疼爱的弟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折磨。
夏缪沙轻轻擦着哥哥的眼泪,低声说‘对了,我看见了妹妹。’
夏洛特在狂悲和狂喜之间跌宕。只是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妹妹也爱上了伏尔甘。他们兄妹三人一脉相承的罪恶与惩罚,无法改变的撕心裂肺的爱,却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那个天使,那个恶魔。
‘关于伏尔甘,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夏缪沙看着哥哥渐渐平静的情绪和脸上溢出的微笑,接着问道。
夏洛特愣住了,伏尔甘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现在的伏尔甘就是他一手创造的,只是他又如何能说出口呢,这是他本以为会带进坟墓的秘密。只是那伤疤又被夏缪沙亲手揭开了,鲜血淋漓的伤口撕裂在眼前。
夏洛特感到心头一阵抽搐,这是他的罪。这是他阴郁的骨血,这是他背负着的原罪。其实他的罪,真的只有冷眼旁观而已吗他微笑着,笑的残酷,他拿着锐利的刀子冲着自己的伤口一刀一刀的割下去。他对别人残酷,对自己却更加残酷。弟弟想知道的,他告诉他好了,反正他会知道一切,不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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