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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喜欢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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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想呗,”张平将侄子们跟他堂弟的相处描述了出来,“有个小不点咿咿呀呀叫你爸,抱着你的大腿撒娇,要你给买玩具车,或者是买洋娃娃,学你说话,还跟你长得像,继承了你身上的一些特征,多好玩儿啊。”
裴闻靳的语调极为冷淡,“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小孩。”
张平翻白眼,“结果你找了个小孩谈感情。”
裴闻靳道,“他是例外。”
“……你在我这说有个什么劲,要说就到他面前说,让他知道,你这个老男人有多在乎他,没他就不行。”
裴闻靳顶着严苛肃穆的表情说,“在他面前,我更喜欢少说多做。”
张平差点被口水呛到,行,真行!
他闷声吞云吐雾,静了会儿说,“老裴,我跟你掏个心窝子啊,出柜的事我都不敢想,每次回家,对着我爸妈,我压力都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顶了。”
“有时候我就想啊,找个还算中意的女人结婚,生一两个孩子,好听点是爱情的结晶,通俗点是繁衍后代,孩子一天天长大,我跟那女的一天天变老,日子就那么多,一辈子平平淡淡,其实也挺好的。”
“可我是gay,不是双性恋,这辈子就不能平淡,这算不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裴闻靳的唇角一抽。
张平瞧着跟俩小孩子打成一片的少年,“老裴,你这初恋的风险太大了,对自己还真能下得去手。”
他掰着手指头,“既给人当秘书,当辅政大臣,又当爹,当叔叔,当哥哥,还当男朋友,当暖床的,这能耐得多大啊,关键是心态好。”
“真的,要换我,绝对不敢找这么小的伴,你跟人谈未来,谈事业,谈生活,全都是沉重又现实的东西,对方跟你谈浪漫,谈刺激,谈激情,谈风花雪月,谈二次元,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面,这要是能长久下去,那一定是奇迹。”
裴闻靳一口一口抽烟,整个面部都被烟雾笼罩进去,显得格外的沉寂。
张平等了又等,也没等到老友的回应,以为不会有了,就听到他说,“我没想那么多。”
裴闻靳没在谁面前揭露过他内心的情感,这是第一次,他的薄唇轻启,一缕灰白的烟雾缓缓喷吐而出,“我真没想那么多。”
张平试探的问,“那你想了哪些?”
裴闻靳的眉间有深刻的阴影,语气却很平静,“我不会让他从我的世界里出去。”
张平没办法理解老友这句话背后藏着什么,他实话实说,“十八九岁啊,太小了,我们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你应该明白,青春期的爱情大多都是来源于冲动,各种冲动,有身体,也有心理,你还在角色里面,人已经出来了,剩下的你怎么搞?独角戏?”
裴闻靳轻笑着摇头,“老张,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他出不去。”
就在这时,风把周围的烟雾吹散了。
张平终于看清了老友眼里的东西,那是极不正常的独占欲,他有些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沙池边的唐远打了个喷嚏,他手一抖,原本瞄准方向的弹珠偏离轨道,跟前面不远的弹珠擦肩而过,没打到。
于是他耍赖,“这把不算。”
双胞胎里面性格比较活泼的顿时就喊了起来,“哥哥赖皮!”
“没有。”唐远一脸正色,“哥哥刚才手抽了一下,就是这样,抽了,很可怜的,你们是不是该给哥哥一次机会啊?”
“唔,哥哥是很可怜。”
“对了,非常可怜,你们看,哥哥都快哭了。”
后面冷不丁冒出一个突兀的声音,伴随着不给面子的嘲笑声,“要点脸行吗?”
唐远置若罔闻,继续跟双胞胎玩。
蒋恶走过来,鄙夷的说,“唐远,你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几岁的小孩子打弹珠,还耍无赖,我都替你难为情。”
唐远冲他笑笑,“那谢谢了。”
“……”
蒋恶凑到他耳边吹气,“还被说,你跟小孩打弹珠,笑得天真灿烂的样子挺勾人的,你让我玩一次,我家那边我来摆平,绝不会找你跟你家公司的麻烦。”
完了再抛诱饵,“我还可以说服我家里跟你成为盟友,怎么样?”
唐远没有听到这句话就炸毛,他淡定的看了看蒋恶,“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张杨。”
“是喜欢。”蒋恶在沙池里抓了一把,五指一松,沙子就哗哗往下掉,风一吹,到处都是,“不然我也不会为了他,连明宇都能搭进去,不夸张的说,我爸敲我那一下,现在还疼,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会还在医院里躺着。”
“要知道我身边的人多得是,不缺床伴,唯独对他纵容,再三破例,大老远的去岛上把他接了回来,更是让他住在我的私人别墅里面,史无前例。”
“那你还……”
“玩而已。”
唐远往后扭头,发现张杨正在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这边,他的眼睛里闪了闪,“蒋恶,你跟张扬打赌了吧?”
蒋恶有点惊愕,他转而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真聪明,搞的我都想迫不及待的给你奖励了。”
明明有一副硬汉的面孔,笑起来却很猥琐。
“免了。”唐远把两个弹珠还给双胞胎,让他们去不远的树底下玩,“赌注是什么?”
“我跟张杨说了我们小时候的事,他就明里暗里的要我打你的主意。”蒋恶舔了舔偏厚的嘴唇,“赌注是,我睡到你,他把一辈子卖给我。”
唐远没什么表情的噢了声。
蒋恶那张黝黑的脸上笑容可掬,“我一开始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当我看到你对小孩笑的时候,我就动摇了,唐远,怎么样,考虑考虑?”
唐远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不是gay。”
蒋恶语出惊人,“我也不是啊。”
唐远给他一个啼笑皆非的眼神,你他妈逗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蒋恶一本正经的说,“我的欲望来源于性冲动,性冲动来源于漂亮的同性跟异性,所以性别无所谓。”
唐远很不认同,“对我来说,一段感情最基本的就是忠诚。”
蒋恶皱起了眉头,露出更不认同的样子,“人生漫长得很,只对着一个人,多没意思。”
唐远懒得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各有各的观点,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蒋恶打了个哈欠,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懒散的说,“唐远,这段时间我想起来一个事,我以前答应过你三个愿望,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提?”
唐远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去年年底,也就是你回国不久,我的发小跟我提过,建议我倚靠那三个愿望拉拢你,从而跟你家成为盟军,我没当回事,觉得谁当真谁就是傻逼。”
蒋恶,“……”
“既然你先跟我提了,那我就跟你延伸延伸。”唐远说,“我也不要三个愿望了,就要一个。”
蒋恶饶有兴趣的昂首,“你说。”
唐远垂头挠了挠眉毛,“就是……”
蒋恶发现他左眼的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朱砂痣,“什么?”
唐远抬头,认真的说,“麻烦你跟张杨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客气点,十米之内好了。”
蒋恶愣了愣,怒极反笑,“我看你是当我傻逼。”
唐远没劲的摆了摆手,“切。”
蒋恶又去看唐远眼角的朱砂痣,看得有点心痒,忽然从嘴里蹦出一句,“我手里有你爸的消息,他没有死在杞县。”
唐远的瞳孔微缩。
蒋恶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说都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他干脆利用这一点引诱唐远,“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我也不要求你跟我签什么协议,陪我几个月几年,就一晚上,如何?”
唐远当他放屁。
蒋恶第二次鬼使神差的出卖他爸跟几个叔,将家里刚掌握到的机密透露了出来,“你爸的失踪跟张家有关。”
然而唐远的反应完全不配套。
蒋恶看着唐远精致的侧脸,眼里有几分探究,“看来你心里早就有想法了啊。”
“也对,我爸他们跟外界的很多人一样,都以为你去年就会玩完,然后等着分一杯羹,想过个好年,你却撑到了现在,还玩的很好,说明有几把刷子,不是二百五。”
后面有道视线投过来,他顺着视线望去,对那边的张杨暧昧的笑了下,话是对唐远说的,“我是参加完张舒然的订婚宴过来的,宴会办的很奢华,酒很不错,张家相当重视。”
唐远捡起脚边的一片树叶,捏在指间转了转。
蒋恶无意间捕捉到了什么,他伸手去拽唐远的T恤领子,被对方按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看看你这T恤。”
唐远想把领子那里的手拨开,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蒋恶的手跟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他将唐远的领子抓得皱巴巴的,视线明目张胆的往唐远脖子里瞟,试图确认什么东西。
俩人无声的较量了起来。
左边传来裴闻靳的声音,“小远,过来。”
蒋恶略一分神,就让唐远挣脱了。
唐远站起身,恶作剧的把背对着蒋恶,迎风拍打裤子后面的沙子跟灰。
蒋恶用手挡脸呸呸,“卧槽!恶不恶心啊你?喂!站住!”
唐远朝裴闻靳所站的方位走,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哥们,我俩的三观不同,没得聊。”
走了几步,唐远发觉张杨在看自己,目光充满妒恨,他的脚步顿住,从去年开学至今的诸多不快全涌了出来,顷刻之间就冲破理智,于是他原路这回蒋恶身边,“知道张杨为什么要跟你打那个赌吗?”
蒋恶一脸兴味,“为什么?”
“因为……”唐远恶意的对张杨笑了笑,转头跟蒋恶说,“他在利用你。”
蒋恶没听明白,“什么?”
唐远在蒋恶耳边说了几句话,也没说别的,就是说了他,张杨,裴闻靳,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
着重提了张杨跟裴闻靳之间的协议。
以唐远对蒋恶的了解,他可以给床伴钱跟资源,只要他喜欢就是各取所需,和谐相处,却不允许对方算计自己的感情。
张杨算计了。
上次是,这次其实也是,想一石二鸟,既能挑拨他跟裴闻靳,又能掂量蒋恶对自己的真心,多牛逼啊,欠抽。
蒋恶听完了,面无表情的蹲了一分钟左右。
下一刻就站起来,暴戾的冲到张杨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唐远双手抄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杨被打的嘴角流血,我不招惹你,你偏要招惹我,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操你妈的。
张杨扭曲着脸看向唐远,他欲要冲上来,就被加入战局的张平给阻止了。
一团乱。
乒乓球没打成,镇上也没心思逛了,裴闻靳带唐远回了家。
半路上唐远让裴闻靳停车,他从后座下来,为自己没管住理智的行为感到抱歉,“这次你那个哥们什么都知道了。”
裴闻靳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瞒不住的,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告诉他。”
唐远心里好受了点儿,他左右看看,见四周没人就拉了拉男人的大手,“蒋恶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事透露出去吧?”
裴闻靳低笑,“现在知道怕了?”
“我是冲动了,”唐远撇撇嘴,很无语的说,“张杨那根傲骨老戳我,一次两次三次,要是我早跟他较真,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蒋恶能趁这个机会给抽掉,对他对谁都好。”
“他根本承受不起那样的傲骨,要是不抽掉,以后肯定要把自己害死。”
裴闻靳说,“蒋恶不会透露出去,他有他的考量,至于张杨,短时间内都不会出来了。”
唐远延伸询问。
裴闻靳言简意骇道,“他会被蒋恶关起来。”
唐远的眼睛微微睁大,沉默了几瞬说,“只要张杨别惹我,我真的不会对他怎么着,要对付的仇家太多了,他排不上号。”
“嗯。”
裴闻靳让唐远上车,唐远的手机响了,他收到陈列发的几条语音,里面出来的声音却是张舒然。
【你把我拉黑了。】
这是第一条,声音里有自嘲的笑意,混杂着失望,以及……难以掩盖的焦虑。
唐远的呼吸骤然一紧,他跟裴闻靳对视一眼,点开了第二条。
【我带阿列出国了,小朝说他明天到,就差你了,希望你可以在两天内过来。】
唐远青着脸把手机给裴闻靳,自己拧着眉心,一下一下啃起食指关节。
比起唐远的烦躁慌乱,裴闻靳倒是很冷静,他面不改色的往下点语音,眉头都没动一下。
【对了,忘了告诉你,地址就是你两年前在地图上圈起来的那个小镇,你想以后养老的地方,小远,我不想闹太大动静,只是想跟你们叙叙旧,喝几杯酒,聊上几句,你们现在都不理我了,我的订婚宴也都不来,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后面还有一条。
【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可以带上裴闻靳,不过……要是你带上他,你公司里就没人坐镇了,你好好想一想,一路顺风。】
第62章 稀巴烂了都
两年前在地图上圈的小镇; 唐远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就在他快把食指关节啃出血的时候; 手腕被抓住了,他垂头丧气的说; “我努力想了; 还是不知道是哪个小镇。”
“傻了; ”裴闻靳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腕部,“给宋朝打电话。”
唐远眼里的焦躁瞬间凝固; 对啊; 小朝既然明天到,肯定知道地址; 他赶紧把电话拨过去。
响了几声; 那头接了; 紧跟着是宋朝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似乎在睡觉。
唐远有短暂的懵逼,“小朝?”
“嗯……”宋朝; “张舒然刚才找你了?”
唐远更懵逼了; 这是什么都知情啊; 还能睡的着?“找了,我想不起是哪个小镇。”
宋朝一点都不奇怪唐远会忘记,而张舒然却记忆深刻,甚至执迷不悟,他说了地址,“我再睡会。”
“等等!”唐远把人叫住; “不担心啊小朝?”
“担心什么?现在我没开学,很闲,连收购了几家企业的大老板都舍得浪费时间,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宋朝说完这番话就挂了,唐远又打过去,“他要我一个人去,还要在两天内,你呢?”
“就我们四个聚会。”宋朝顿了顿,“小远,阿列已经在他那儿了。”
唐远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不能让阿列有危险,他们只能照做,没得选择。
挂了电话,唐远百思不得其解的问身边人,“张舒然如今被誉为成功企业家,财经报隔三差五就有他的报道,已经成了常客,在他那个年纪又是几个收购案并列进行,又是联姻强上加强,一帆风顺的能有几个?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作妖?”
“或许是订婚综合症。”裴闻靳说,“也有可能是性生活不和谐。”
唐远,“……”
他哭笑不得,“大哥,别逗我了。”
裴闻靳捏了捏少年的脸,坐上摩托车说,“到后面坐好,先回去。”
唐远刚想问一句,你怎么这么镇定,冷不丁想起来去年年底他去张家那件事。
当时这个男人跟现在一样,结果却在雪地里抱着他,浑身发抖。
不露声色是这世上最坚硬的面具。
唐远慢吞吞坐好,从后面圈住男人的腰,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去赴约,他爸就会回来。
哪怕他爸现在的行踪跟张舒然无关。
很怪异的直觉。
“手。”
耳边的声音把唐远的思绪打乱,他气冲冲的问,“手怎么了?”
裴闻靳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揶揄,“放上去一些,别放那么低,我不想危险驾驶。”
唐远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回了家,唐远跟裴闻靳就进房间讨论。
裴母跟裴父在堂屋里坐着,桌上是煮好的玉米,洗干净的大桃子。
“公司出事了?”
“看着像。”
“上班跟上学不一样,没暑假,不该这时候回来,误事。”
“儿子想家了,还不能回来看看?”
“他自己回来就算了,还把公司的小老板带回来,这不是作死?”
裴母把蒲扇对着桌子大力拍拍,“儿子做事向来稳当,这要是真出了事,那也一定是意外!”
裴父前言不搭后语,“他脖子上那块碧绿碧绿的玉佩你看到没?”
裴母没听清,“什么?”
“当我没问。”裴父拿了个桃出门了。
裴母给儿子的老同学张平打电话,没打通,她在堂屋干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鸡鸭一只两只从外面往家里赶,提醒她该烧晚饭了。
一天过的就是快。
计划赶不上变化,唐远大老远的跟着裴闻靳回老家,只待了一天,周围的风景都没看完,就不得不赶回去,还是赶最早的一班车。
好在是夏季,天光出现的早,不然就是抹黑上路。
裴父裴母晚上都没怎么睡,二老就在自个房里轻手轻脚的忙活,忙着给儿子收拾明天带走的东西。
有干豆角,干竹笋,梅干菜,黄豆,绿豆,花生,芝麻,还有新鲜的玉米,豌豆,以及上百个土鸡蛋,用大白桶装的,底下铺的厚厚一层干稻草。
除土鸡蛋外的其他东西,每一样都单独用袋子装着,袋子口用红绳子扎严实,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早上唐远看着那些大袋小袋,呆住了,半响转过头去看他家老裴。
裴闻靳从少年的眼里捕捉到了羡慕,他将声音压的很低,裹挟着些许宠溺,“都是你的。”
“你说的啊。”唐远抿抿嘴,用同样的音量说,“我都没待够呢,今年你要带我回来过年,还有我爸。”
裴闻靳把少年后面没弄好的衣服理了理,“嗯,我说的。”
从屋里出来的裴父刚好看到了这个画面,他的眉头皱了皱,没走过去,而是转身回屋,坐在小竹椅上面点根烟抽了起来。
裴母坐在床头准备红包,看他抽烟就数落,“大清早的就抽烟,嫌命长是吧?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要人说?”
裴父闷声一口一口抽烟,没搭理。
裴母数落了几句,一点回应都没得到,她把红包揣口袋里,“闻靳去年过年没回来,今年肯定回来,这阳历是六月份,农历是四月多,时间过的快,上半年一完,下半年就更快了。”
“谁稀得他回来。”裴父咳嗽了好几声,气色差了不少,“他不回来过年更好,省得一回来,你就围着他转,我成了个屁。”
裴母上前踢踢老伴,“你跟儿子较什么劲啊?”
“我还就较劲了,没我,能有他?”裴父偏过身,面朝窗户方向,给她一个后脑勺,“赶紧出去吧,别在我跟前晃悠,看着烦。”
裴母气不打一处来,“那干脆趁儿子还没走,你跟我出去,我俩在他面前把话摊开了说,日子不过了,散伙!”
裴父刷地扭头瞪过去。
裴母也瞪他。
老两口互瞪了一两分钟,偃旗息鼓,双双去了堂屋。
裴母拉着儿子就是一通叮嘱,譬如什么天热,要记得煮绿豆汤喝,有时间就自己在家里烧饭吃,外面吃的不卫生,心脏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检查,不能拖,药一定要随身带着,钱赚再多也没健康重要……
裴闻靳听的时候,唐远就在他旁边站着。
裴父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扫了扫,把最后几口烟抽烟,“差不多行了,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就是。”
言下之意是多通电话。
东西大多都是裴闻靳提的,唐远就背了个背包,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行李箱。
裴父把他们送到门口,裴母一路跟着,一直送到镇上,陪他们等大巴。
裴母望望儿子,望望他边上的小孩,面容慈祥的说,“小远,下次再跟闻靳一起过来啊,别夏天来,太热了,蚊子还多,春秋好,天气不冷不热,能舒坦些。”
唐远笑着嗯了声。
裴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捂热的红包,“这个收着。”
唐远有点意外,“阿姨,我……”
“收着。”裴母打断他,“没几个钱,就是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
唐远偷瞄裴闻靳,见他略微点了下头,就伸手去接红包。
没一会,去市里的大巴就来了。
唐远跟裴闻靳上了车,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坐到了中间偏前的位置。
裴母跟在大巴后面走了段路,直到车见不着了才停下来。
唐远将那一幕收进眼底,心底某个角落被触动到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不是定格在精美的相框里,就是活跃在视频里的大舞台上。
唯独不在他的记忆里面。
他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她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
裴闻靳看出少年的心思,“想妈妈?”
“嗯,”唐远的鼻子发酸,“为什么你妈要给我红包?”
裴闻靳合着眼皮,“见面礼。”
唐远调整了一下坐姿,舒服了些,“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你带别人去你家,也有这个?”
“没有,”裴闻靳说,“就你有。”
于是唐远心里乐了,藏不住的跑到了脸上,他把红包拆开看了,发现竟然有一千八,不免有些吃惊,“这么多?”
裴闻靳撩开眼皮侧头。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家里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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