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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有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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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阳看着关唯的神态,感觉自己从这一问一答里听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不禁沉思起来。
吃完饭关唯转身出门,李杰叫住他:“万一老徐说你这作文好是好,但就是不给评优你怎么办?”
关唯愣了,“不能吧?”
“投桃报李,你先去找语文教研组的老师,有几个算几个,让他们写了评语再去找老徐。”李杰笑得坦然。
关唯恍然大悟,一边往外跑一边推开何景阳:“你别跟着我,你去上晚自习。”
“我和你去教研组支开老徐!那你不上晚自习干什么去呀?”何景阳紧追不舍,“哎,你说那信,有可能是写给我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也符合淡定从容……”
“你傻啊?”关唯边跑边教训何景阳:“刚刚李杰那句投桃报李你怎么理解的?”
“啊?杰哥说了吗?我光听他怎么阴老徐了……怎么理解有什么关系呢?”
俩人一路小跑着冲到语文教研室,何景阳在外面看了看,老徐并不在。
一会儿关唯欢快地出来,举着三个语文老师判了优的作文本,往老徐宿舍跑去。
老徐刚刚费尽心机把另外几人的作文点评得一文不值,关唯在他眼里就象人形自走新鲜猎物,狞笑着打算再接再厉,结果就看到了文末三个大大的鲜红的“优”字。
“郭老师的,陈老师的,刘老师的……”关唯站过去指着三个优分别介绍。
“他们评了优我就得评优吗!”老徐怒喝,“你这是道德绑架!”
“没关系啊,反正他们水平不如您!”关唯笑嘻嘻地说。
“不对啊,这不象你的主意,何景阳想出来的?”老徐看看窗户外面的人影儿。
“不是,李杰。”关唯吐吐舌头。
老徐破了功,反怒为笑,“李玉怎么能有这么个不上道儿的弟弟!不过关唯啊,你是写得真不错,我可不是因为别人都评了优才跟风的!”
关唯笑笑转身出门,老徐又跟了一句:“哎,你应该算是个老实的,李杰没有又偷着打工去吧?”
“没有没有,周末都在呢!”老实的关唯赶快应道。
第39章 东窗事发
从老徐办公室出来,关唯开开心心往宿舍走,享受他的晚自习时光,何景阳也乐得合不拢嘴。
“我能不上自习你能吗?我回宿舍洗衣服去呀,你跟着瞎乐什么?”关唯撵他。
“不知道,反正看见你开心我就开心。”何景阳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有多肉麻,“哎,我就是想让你帮着琢磨……那个信你说是写给李杰的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诓他一下。这种内容当事人最敏感了。”关唯想想,还是决定不把他也曾经看到过李杰的一抹忧伤和疲惫之类的事情说出来。
“那他也没承认啊?”
“投桃报李!我让他有机会处理那封信,他告诉我怎么对付老徐!你动动脑子好吧!”
“那……也不一定吧?人家又没署名,你那么了解我了,你想想,有些细节也不一定只有李杰合得上,我……”何景阳一边叨叨一边一眼一眼地瞟关唯。
“何景阳!”关唯心思一动,忽然想起这人刚刚在宿舍问自己的那句话,一下站住,阴着一张脸问,“你是不是以为我写给你的?”
“我没有!那字一看就不是你的啊!”何景阳呆了,眼看着关唯的脸开始阴晴不定。
“知道就好!我是喜欢你,可我也不会没完没了死缠烂打啊!”关唯压着嗓子吼完,气得原地转好几圈,愤然把手里的作文本一撕,狠狠摔出去老远,转身跑了。
何景阳呆了半天,直到起风了,才意识到先把关唯撕成两半的作文本拣起来。
关唯翻脸太快了,他还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个事情就从他自己以为并且希望求证的“这封信是别人写给我的”变成了关唯以为的“何景阳怀疑这封信是我写给他的”。
你自己都喜欢我,即便有个女同学给我写情书不是天经地义吗?
再说了,你这喜欢人家上来按住就亲的本事,还用写情书表白?何景阳委屈,象只失宠的大狗般茫然失措。
他一步一挪进了教室,晚自习已经开始了。杜宇看他手里捏着拦腰撕开的作文本大为惊奇,什么情况啊?
何景阳默默坐下,试图把本拼好。每一页都烂了,这个关唯!
“你撕的啊?”杜宇看到作文本上的名字,凑过来问,“你这狗胆也是要包天了吧,关唯那么能打,没揍你啊?”
“他自己撕的。”何景阳闷闷不乐,忽然意识到杜宇说的话:“什么那么能打?”
“你真不知道啊?打球那天你不是撞人了么,后来有人找你去小树林,让关唯传的话。我跟他说那人肯定对你没安好心,叫他别传话,他当时还答应了。结果听周义说,那天晚上关唯是跟人打了架回去的,还是俩,有这事没?”
何景阳胸口一滞,他清清楚楚记着关唯那天的说法:“可能就是想确定你不在,才乘机找我的。”所以他有千般怀疑,但也只能倾向于这一架有可能真是有人要给王亚辉出气。
现在听杜宇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
关唯明知道那些人不是学校的,明知道就是要找何景阳的,他根本就是存着“打一架就完了”的心去的,不,他存的是“我替何景阳挨一顿打就完了”的心。
何景阳强忍着震惊,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写了个非常潦草的晚自习请假条,强迫身为班长的杜宇签字。
杜宇看着这个“因头痛需要休息”的人一身戾气越过自己扬长而去,暗自揣测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且手都抖成这样儿,真是头疼,不是别的什么毛病吗?
何景阳风风火火跑回宿舍,关唯背对着门口坐在马扎上洗衣服。
“为什么啊?关!唯!”何景阳声音发抖。
“什么为什么?”关唯转头看他,秀气的眉毛拧着,乌黑的俩眼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替我和人打架?你明知道那是外校找我的人,你还要去!”
东窗事发了。关唯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打球冲撞别人是因为你,所以才要替我挨揍?”
关唯还是沉默。
“说话啊!我TM站这儿比你高半个脑袋每顿饭比你多吃四两,用你给我出头吗!”何景阳被关唯的沉默激怒了,大声喊道。
关唯从山顶往下跑时,心里是难过的。他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快放下这段感情,但也没想到,对于和这个人的亲近还是那么渴望。所以对于何景阳的疏远,才更难以接受。
一直跑到山下,跑回学校,跑进教室,开始提笔写作文了,才定下心来。
可是何景阳象块狗皮膏药一般,又帮他打饭,又追着他去教研室,去找老徐,还说“看见你开心我就开心”,关唯忽然就委屈起来。
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也不会没完没了死缠烂打”,更象是在痛斥自己内心深处,那个一想到何景阳的这些好处,就开心雀跃的自己——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结果等自己洗了半□□服,心情刚刚平静,这张狗皮膏药就又粘上来了,还来势汹汹。
关唯站起身来擦擦手上的水,无奈地看着何景阳:“生完气没?那你说说,你冲撞人是为了什么?”
何景阳气呼呼地瞪着关唯,眼里冒火。
“我要不缠你你就不会跑,你不跑就不会和不相干的人说我的事,你不说人家就不会知道,人家不知道就不会来找我,人家不找我你就不会觉得愧疚,你不觉得愧疚我就不会借机给你难堪,我不给你难堪你就不会难受,你不难受就不会冲撞别人撒气——归根结底问题还在我,所以我去解决,不是很正常吗?”
何景阳脑子跟不上关唯的长篇大论,顾不得生气,越听越呆。
“你气什么呢?我伤口也没事了,你看,我这还洗衣服呢。”关唯坐下去继续洗衣服。
“哼,我以为你跟我道歉来了。”关唯洗了两下,见何景阳还是沉默,便转移了话题。
“道什么歉?”何景阳懵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冤情,“没有!我没说是你写给我的,我一开始以为是有女生写给我的……”何景阳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可实在是有点儿绕着弯儿的自作多情了。
关唯笑了——“写给你?你和淡定从容游刃有余这种词有关系吗?你还一抹忧伤?你真是……”
“那李杰就有?”何景阳负隅顽抗。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写的!”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何景阳泄气了,“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对,重说。”关唯不接受。
“对不起,我害你被人打了。”
“别提这个何景阳,以后也别提,过去了,好吗。”关唯认真地看着他。
何景阳梗着脖子不吭气。
“你最好现在就答应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去找任何人的麻烦。否则我这打就白挨了。”关唯的小脸难得一见地严肃起来。
“好。”何景阳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嗯。”关唯点点头,“回去上自习吧。”
“不去,请假啦。”何景阳把本举到关唯面前,“看,我打算给你粘,可是你怎么横着撕呀?每一张都得粘!”
“不要了,重买一本。”
“不行,那上面净是优!”何景阳委屈地嚷嚷,似乎被人撕了的是他自己的本儿。
“慢慢粘呗,反正你今晚上有的是时间。”关唯眼睛一弯嘴角一抿,促狭地笑着。
那天他和王亚辉聊天儿时,也是这么笑了一下,何景阳看得有些入神,心里有什么东西一荡一荡的。
“关唯~”何景阳轻轻地喊了一声,“其实,我是怕你以为有人写给我的,心里不舒坦。我就想告你,就是写给我的,我也不会回应。”
关唯鼻子一酸,却还是笑着反问,“人家写给你是好事,我为什么心里不舒坦?你又为什么不回应?”
“反正我不会收。以后咱俩说好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害怕。”何景阳闷闷地说。
别人生气呢?你也会害怕吗?所以,你也是有一丁丁点儿喜欢我吧——关唯心里疼得直拧,却只是垂头老实应道“哦!”
好久没见过这人这么乖巧了,何景阳忍不住去摸关唯的头。关唯下意识地要躲,被何景阳一把按住:“摸一下,就一下。”
关唯没再躲,何景阳惬意地呼撸了好几下:“你是不是长高了?以前我胳膊不用抬这么高啊!”
关唯笑笑,心想你只是太久没摸过罢了。
第二天作文课上,老徐要念关唯“被全校四位语文老师评了优”的大作,知道内情的人们叽叽咕咕笑着。
关唯把本交上去,老徐翻开只觉得眼前一花,要被透明胶带纸晃瞎了。稳定情绪之后点评了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病得不轻!”
关唯讪笑着没回嘴没反驳,老徐也懒得追究,勉为其难地继续念。
春游刚过了半个月,大通铺的人就又打算趁周末上山了。
因为赵炳才他爸真得回来了,要参加一个本村兄弟家孩子的婚礼,婚礼完了要带这个兄弟一起出去打工。
其实婚礼这事赵炳才早就知道,但他给忘了。所以算不算许的愿应验了,谁也说不清楚。
但赵炳才回家参加完他表哥的婚礼之后,说要二上桃花庙去还愿,免得哪天睡醒了,一嘴好牙掉光了。
好几个人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没去过的周义和马立文,于是大家同去。
意外收获是那两株桃花竟然开了,而且开得极为美艳,生机蓬勃地迎接着他们。
几个人轮流进去投几个钢镚儿,各自默默许愿之后,踏上归途。
众人从庙里爬上山顶又快下到半山腰,关唯发现钱包掉了。
“你掏完钢镚儿我记得装口袋了啊,怎么掉的呢?”李杰让他再摸摸身上。
“我……许愿的时候磕了三个头……”关唯气若游丝地红着脸解释,“钱包太硌,我就掏出来放旁边了。”
“啊,怪不得你非要磨蹭在最后一个才进去!那我没磕头许的愿还管用不?”马立文大叫。赵炳才赶快安慰:“没事没事,我那天也没磕头。”
何景阳让他们等着,自己拨腿往山上跑。几个人站着等了一会儿没等上,关唯过意不去,让大家先走,他返回去迎何景阳。
结果关唯都折回了桃花庙,才看到这人根本没打算离开,还站在那儿发呆呢。
“我让他们先回了,你找不到吗?”关唯奇道。
“不是,我刚刚好象忘了扔钢镚儿,你说我现在再许算数吗?”何景阳把钱包递给关唯,愁眉苦脸地问。
“你要许同一个愿,应该算吧。”关唯也很愁,天意难测,我哪知道啊!
“可是没有钢镚儿了,你还有吗?”何景阳眼巴巴地看着关唯。
关唯一呆,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仅剩的几枚钢镚儿就大方的全投进去了。
现在包里不用说钢镚儿,毛票也没有,只有饭票。
何景阳跟着关唯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山顶,关唯看着都累,伸手去拉他,“你许的啥愿啊这么纠结?”
“我……你许的啥愿啊,还跪下磕头?”何景阳避而不答。
“我许了要和你考一个学校。”关唯坦然相告,“你呢?”
何景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到时候咱们再做四年的同学,好不好?”关唯伸手去扶,声音清亮纯净,每个字都磕进何景阳心里。
“好。”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应着,可他不确定有没有说出来。
“那你许的什么愿?”
“嗯……就是不管你许了什么,都能如愿以偿……”何景阳嗫嚅着,“我觉得两个人都许一个愿,法力大些。”
关唯微仰着头看他,无声地笑了,黑漆漆的一双眼波光流转,深情而专注。何景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忽然有些紧张,尴尬地转身往前走。
“何景阳——”
“嗯?”
“何景阳——”
“嗯?”
“何景阳——”
“你干嘛啊——”何景阳无奈驻足。
“别这样,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以为你也喜欢我的。”关唯轻声低语,慢慢伸手环住何景阳的腰,靠在他背上。
第40章 春天来了
“我会以为你也喜欢我的”——这句话象飓风一样自何景阳心上疾掠而过,留下满地狼籍,拼出一个事实:
害怕和他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而伤感,不想让他委屈生气,看到他受伤会心疼,想看到他笑,想把他抱起来揣在怀里不被伤害,想让他心想事成——如果他知道,会被误以为是喜欢吗?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误会?
从知道关唯喜欢自己的那一刻起,何景阳就按照黄晋和朱保平的既定计划,从一个好哥们儿的立场,全力以赴地去扼杀、打压,却从没想过,还可以回应。
关唯说“无论荒原,绿洲,你要是不上来,我就一直等着”的时候,他可以借口不明其意而不表态。
那么现在呢?
当这个人一双黑漆漆的眼望向自己,说“我许了和你考一个学校”“到时候咱们再做四年的同学,好不好”,而自己许的愿竟是要他“如愿以偿”,何景阳无法再无视自己的心。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证实了关唯还没有完全放下那份感情。
我呢?我喜欢他吗?那句藏在心里好久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你要还喜欢我,就继续喜欢吧,我不介意了”,是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已经滋生出来了就想着要推开的喜欢吗?
就算不是,至少是在意吧?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能开心地在一起,一定要远远推开?
即便的确如你们所说,“不对”“不好”,可是关唯心里长久地扎着一根刺,一定很疼吧?
既然这样,至少现在,空无一人的山顶,可以陪着他一起错,一起糟,缓解片刻的疼痛吧。
何景阳转身,犹豫着伸出手,抱住那个紧紧跟在身后的人,感受着他轻轻颤抖的身体,这种奇异的体验让他茫然悸动,情不自禁收紧了胳膊,想要箍得更近一些。
关唯心里缓缓绽放出大片的花,铺满每一个角落。
听到何景阳说要他如愿以偿的瞬间,关唯的心软得不成样子。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
他自己知不知道,承不承认,又有什么要紧?
无非也就是这样罢了。
两个男的,还能怎么样呢?
之前所有的可望可求不可得,他以为早已经放下的那些想法,在这一瞬间才真正化为虚无,被山顶激烈的风吹得四处逃散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泓春水,把一颗心浸润其中。无论朝哪个方向漂动,都能感受到被包裹着的温暖舒适,和坦然自在。
不久之前,他曾经感受过自己变成一个人形脚手架,没有血肉和衣物,四面八方的风从身体内外穿梭而过,除了冷,还是冷。
那时候有多冷,现在就有多暖和。
如果说迟早要给这段荒唐的感情划上一个休止符,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渴求已久的拥抱更为完美?
不行啊,还是不够啊,就让我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也只有这一次——关唯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眼前这个人的气息,冰凉的唇缓缓贴上温热的脖颈,微叹一声,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三月天小孩儿脸。上山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下起了雨。
何景阳还没有来得及从脖子上感受到的那又暖又软小心翼翼的触碰带来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就被关唯拽着一路狂奔跑下山。
及至回了宿舍,雨却又停了。
大通铺门窗洞开,周义逼着人们打扫卫生,说惊蛰到了,有一些虫虫怪怪什么的被关了一冬天,也是时候放出来了。
本来刚下了山打算趁着周末懒散一番的人们,愁眉苦脸抱怨着开始大扫除。
好处也是有的,比如陆续发现了一沓饭票、失踪已久的一只袜子、某人的一本练习册、一小撮枣核、沾满灰尘的一个可疑的半圆形不明物体——最后这个物体被剥了毛又浪费了半杯水冲干净,才看出来原形是半个烤馒头……忙得不亦乐乎时,来了两位访客。
来的人是刘畅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叫姚静非,青城人,运动会的时候和李杰搭伴播音来着。
俩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要借上周几门课的笔记,因为姚静非上周请假了。
笔记这东西,赵炳才是可有可无的,但他兴致勃勃地表示可以给予真人现场援助,比如关唯上学期就是他一手带大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拖到一边了。
何景阳刚刚在山顶经历了一场情感上的意外洗礼,目前还处于神游状态,自然没有表示出太多主动性。
周义和马立文自觉地认为身为文科班的学生,要给快班的理科生提供笔记,实在有点儿关公面前耍大刀,也推推搡搡不好意思。
整个过程中,本来应该主动现身的李杰却一直蹲在墙根儿面朝箱子背朝门,不知道在写写算算弄什么,浑身上下一副闲人勿近的气息。
赵氏双雄一看这情势,只好极为豪迈地揽下这事儿,并且表示等一会儿收拾整理好,亲自送到食堂去,中午吃饭见。
姚静非和刘畅俩人走了。
周义大踏步走进去踹了李杰一脚:“别装了,人都走了。”
李杰蹲半天腿都麻了,咣当一下翻倒在地,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坐到床边一边揉腿一边对围观群众说:“看什么啊你们?都扫完了吗!”
可惜这个声音实在太过于色厉内荏,连赵炳才都反应过来了,一把抓起李杰箱子上的那个本儿,问道:“是找你的吗?我看看你刚刚写什么呢都顾不上理人家——哎?你这啥也没写啊!”
李杰恼羞成怒劈手夺过本子扔到床上,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周义不怀好意地笑着招呼众人:“散了啊散了——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李杰的脸红起来了,我他妈得赶快躲开了……”
众人心照不宣迅速散开。
一直走神儿的何景阳这才恍然大悟,揽过关唯的肩低声问:“所以那封信……”
关唯这次竟然没躲,只是看着他笑笑不说话。
何景阳猛然想起刚刚在山顶上自己那个积极主动的拥抱,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关唯并不想弄明白何景阳那个暧昧不明的拥抱意味着什么,于他而言,是意外的惊喜和甜蜜,既来之则尝之。
也是单方面付出的一段感情的美好谢幕,谢幕之后,也就不必再纠结于和何景阳的身体接触。
虽然多看一眼何景阳现在的尴尬,那点儿甜蜜便会淡下去几分,现在已然快没有了。
“别在意,我不会真那么以为的,看把你给吓得。”说完这句话,关唯心里转起一把十字飞镖,五脏六腑被搅得支离破碎。
没关系,习惯了,也就慢慢愈合了,他想。
话虽如此,关唯还是感觉到山顶上的那一抱,可能打开了何景阳身上的某个开关,同时灌了点儿山风和小雨进去,所以导致他一整天都在脱线。
抬着小条桌往外走,被门槛绊了一下,连累马立文摔了一跤。
洗完抹布之后顺手就擦了一把脸,被赵炳才嫌弃地笑话了好半天。
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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