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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有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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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直瞪他。
  走过主席台,队伍就没那么刻板了。
  “杜宇!何景阳!”有人小声叫,何景阳走在内侧,远远看到班里男生朝他们竖起拇指,眼神瞟过来,黑白分明,嘴角微翘,说不出得得意风流,却仍是走得端庄笔直。
  身边是嘈杂的人声,有女同学窃窃私语,有老徐笑骂“这帮小崽子”,还有赵炳才“哇哇”乱喊。
  一片混乱中,关唯拼尽全力保持着冷静,因为心里丢了的那一小块,仿佛跑到何景阳身上去了,随着他越走越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奔过去,急切地想和那一小块汇合。
  直到那两条紧紧裹在黑裤子里的长腿渐行渐远,才归于平静。
  入场式结束后,运动员很快开始检录。大喇叭里忙个不停,李杰和女主播的声音轮番交替响彻操场。人都乱起来,去找自己班的运动员加油助威。
  赵炳才一上午拉着关唯满四处乱蹿赶场子,大脑袋飞速运转,什么时间到什么位置看咱班谁的什么比赛,看哪个的过程当中再去看哪个,回来还能赶上咱们班的上场——算得门儿清。
  关唯浑浑噩噩地跟着跑,只是看到换了运动服的何景阳,身上那点儿不安分的细胞们再没有出来捣乱。
  谢天谢地,他想。
  上午的项目结束后食堂才开饭。编外班的平常都散坐,今天一下凑了几张桌子,连不苟言笑的几个女生,也都和他们一起闹腾着,平日里加在身上的“编外”名号,今天成了荣耀。
  下午的比赛三点开始,吃了饭回到宿舍,何景阳不在,参加年级篮球赛的队员们中午要集中在一起,李杰做为替补也要到场。
  周义和马立文又疯到男生宿舍了,赵炳才没心没肺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响起鼾声。
  关唯在一片静谧中闭着眼,直到赵文赵武回来,在这俩人细声细气地说话声中,才慢慢睡着。
  他做了一个绵长悠远的梦,梦里有一条长长的河,河边种着长长一排杨树,抬头看不到树冠,只有一片瓦蓝瓦蓝的天,不知道它们长到哪里去了。
  关唯在河边光脚走着,清浅的水刚没过脚面,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看着自己,转身一看,杨树身上的树疤竟是一只只眼睛,正在审视着他,漠然无情。
  关唯吓醒了,眼前果然有一双小眼,“叫你半天了,快起床,他们都走了,误了比赛呀!”赵炳才急得跳。
  关唯赶快起身,忽然意识到腿间一片湿腻冰凉——关唯脑袋轰地一下懵了,脸也热了,只好皱着眉头又躺下。
  “起太急,岔气儿了。你赶快先走去占个好地儿,我缓一缓去找你。”关唯临危不乱,淡定地打发走了天真少年赵炳才。
  第一次!关唯手覆在眼睛上,想笑又笑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刘泉那个流氓不止一次拿他没有经验开玩笑。但因为什么,他不清楚。
  梦里没有儿童不宜,只有一排高指天际的白杨树和一条长长的河,还有一只只审视自己的眼睛。
  管它什么呢,总算也有了,关唯感叹一番,坐起来看看四下无人,迅速下地插了门,开始清理自己。
  大通铺这头是窗户那头是墙,从窗户往里看一览无遗。
  宿舍区里的上下床,好多人会自己拉个小帘子遮挡隐私。大通铺没这功能,平时换内衣都在澡堂子或被窝里。
  为了应急,何景阳和李杰在最后面拉了根铁丝,铁丝上挂着一块床单,有需要的时候床单一拉,正好是个遮挡。除非坐在李杰和赵炳才的床上,否则没人能看到里面。
  关唯清理好,坐在床边想定定神儿,因为他洗小裤衩的时候,笔直的白杨树忽然就变成了黑裤子里裹着的两条长腿,在脑海里晃来晃去。
  他试图把这两条腿的主人换成杜宇、李杰,甚至把远在云州的黄晋也算上了,可是没用。
  何景阳一张笑脸硬挤过来,问他:“关唯你看看,是不是挺傻气?”
  十月的青城,秋风微凉。从窗户往外看,碧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阳光也不算太强烈。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少年关唯的心起了惊涛骇浪,所有的感官仿佛都挤在一条小船上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运动会终于结束了,因为两天上下午都有比赛,何景阳累屁了,回来就蒙头大睡,一直睡到周日上午。
  醒来时宿舍一片静寂,侧头就看见关唯坐在旁边靠着被垛看书,低眉敛目,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眼睛微抬的瞬间,睫毛轻颤唇角微抿——真好看啊,何景阳忽然想伸手去摸一摸。
  周义从外面一阵风似地闯进来,一连声地喊“何景阳快醒醒听广播啦!”几乎就在同时,学校大喇叭响了,播报各种奖项,编外班的队列不出意外得了个第一。
  何景阳笑得眉不见眼,忘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冲动,坐起来攀着关唯的肩膀,“哎,你说我要不整套那种西服穿吧?赵清也不知道那天看着没……”
  周义噗嗤一声笑了,“裤子够紧的,勒蛋不?你就是跟赵清敬个礼,估计都得绷开线吧?”
  关唯正烦他一提到赵清就是一副孔雀开屏的臭德性,脑补了一下周义描绘的场景,脑海里两条大长腿终于不晃了,因为一晃啊,关唯就想到裤子要破了,乐不可支,而不再是心神不宁。
  忐忑几天,并没有再遇到梦醒后的湿腻冰凉,关唯心底的惊涛骇浪慢慢平息了下去。


第11章 借个笔记
  有了何景阳的倾囊相授和赵炳才的全力帮助,关唯所有科目里最差的物理终于突破学习瓶颈,开始以十分喜人的势态发展着,国庆后的小测,竟然头一次冲上了八十五分。
  从前那一堆参考书练习册,于他而言曾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小山。现在却可以泰然自若地审阅过去,随便拿起一本翻翻,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太简单,可以扔了”“还行,不过都会了”“有点儿意思,最后这几页留下吧”——某天吃过午饭,何景阳蹲在一堆书面前,按照关唯的指示,把不要的书摞一起,最后清点完,发现就剩从某本书里撕下来的那几页了。
  看来是时候给关唯提高难度了,“要不周末进城买几本题?”何景阳提议。
  “不要。”关唯一口回绝。
  “那咋?”何景阳无奈。
  “就把你以前做过的随便给我一本好了,我打电话让黄晋给我买,下回我舅送衣服就能捎过来。”
  “你舅啥时候来?”
  “不知道,反正肯定得送秋天的衣服呢。”
  何景阳听了想了一会儿,决定先给他找高三的老乡去借一本。
  但到了高三部,不由自主就往赵清她们班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我这是为着学习的事来的,正经事,不是瞎闹。”
  他站在教室门外,以一副十分谦卑恭敬的“好学弟兼小老乡”的姿态,请别人帮他叫一下赵清。
  赵清听了他磕磕巴巴的解释之后,表示自己手头倒是有一本现在用不着了的值得推荐,而且当时为了方便自己重刷都用铅笔写的答题过程,可以擦掉,只是书上好多地方都做了笔记,如果你那位同学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他可崇拜你了,知道你学习好!”何景阳欣喜若狂地跟着赵清往女生宿舍区走,站在花栏门外等赵清给他找书,心里满是欢喜,恨不得马上跑回去给关唯显摆——这可是赵清自己用过的,还记着笔记的书啊!
  结果等他回了宿舍,把书献宝似的拿给关唯,关唯却小脸一皱,说:“你又去找赵清啦?赵清什么都好,用过的练习册都比别人好。”
  何景阳听着这话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只好捧着书问关唯:“那你要不要看?”
  “放着吧,现在不想看。”关唯态度冷淡。
  何景阳一下就恼了,他气哼哼地把书往床上一掼,瞪着关唯不说话。
  关唯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何景阳是为着给他借习题册,顺道儿找赵清。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儿,所以才想着刺何景阳一下。
  现在看到人生气了,关唯委委屈屈地低着头走过去,要把书拿起来放进书包里。
  何景阳却半道伸出手把书拽走了,“不想看算了,反正黄晋给你买的,比我给你借的好。”
  关唯听了愣了,何景阳自己也觉得很难为情,这话说得倒象是专门针对关唯刚才那句“赵清什么都好”,还好宿舍里只有他俩在。
  何景阳尴尬地转身假装看别的地方,感觉自己想抢在黄晋之前给关唯找本书的荒唐念头,再不找个借口就要暴露出来了。
  “我就是不想进城,和人挤着坐小巴,还浪费一天时间。”关唯小声辩解。
  “黄晋买书选择面肯定要大些,但你舅来之前,你要青黄不接,节奏乱了再调整更费时间,好歹先有个过渡的。”何景阳冷静下来,找了个好借口开始讲道理。
  “我知道了。那你把书给我。”
  “那你刚刚是怎么啦?”何景阳皱着眉头大为不解。
  “我……”关唯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不喜欢何景阳去找赵清,但这可真是太不象话了,人家找不找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机智的关唯脑子飞转,迅速想出一个绝佳的理由:“我是怕太难了。我物理刚刚有点儿起色,赵清用过的书肯定有难度,我不敢看。”
  “傻不傻啊你?”何景阳转怒为笑,一把捞过关唯的脖子,把人揉进自己怀里,说“这不有我呢,我能让你自己瞎揣摩浪费时间吗?”
  一开始从书包里掏出这本习题册时,关唯内心是抗拒的。只是想到何景阳昨天辛苦擦了半个下午,才把原来的答题过程都擦掉,还抱怨说用了至少半块橡皮,就觉得怎么着都得打开看一眼。
  但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何景阳真是给自己借了个宝贝回来。
  想来赵清的物理成绩也是经历了一个很艰难的攀升过程,这本习题集上,除了她用铅笔写的答题过程还留着一丝痕迹,每道题的题干都用不同符号做了标注。
  关唯看了一会儿就琢磨明白了,画三角形的表示这类地方容易粗心出错;画正方形的表示对知识点掌握不到位,同时附上了相关知识的册数页数;画五角形的表示审题有严重失误;画圆形的……这个他真看不明白,有的题有有的题没有,而且根据出现的位置来看,彼此之间似乎毫无规律可循。
  不过也不重要,因为圆形符号一开始出现得很密集,他信手翻到后面,几乎就没有了。
  有了这些标注符号的提示,关唯倒象是在重刷自己很久之前做过的题库,又陌生又熟悉,同时速度也有如神助,没多久就刷了两套。
  何景阳这周末没回家,说是和人约好了打球,其实一边打球一边等着关唯出现在操场边上,俩手圈成一个筒,脆生生地冲他喊“何!景!阳!给我讲道题!”
  可一直等到球都打完了,关唯也没出现。
  没刷题?不可能啊,他只带了这一本去的教室。
  都会?更不可能,那他就不止考八十五,得考九十五了。
  眼看时近中午,何景阳去教室找人,不管干嘛总得吃午饭吧。
  关唯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脑子里一群三角形正方形五角形打架,有个从没见过的六角形跃跃欲试也想冲过来,被关唯强行摁住,结果一抬头看见一群圆形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俯冲下来,急得他一下醒了。
  “一上午做两套?你可以啊!”何景阳坐在对面座位上翻着习题集,看关唯醒了笑着夸他。
  “是啊,脑细胞都罢工了,困死我了。”关唯揉揉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凑过去指着那些标注符号说,“这都是帮了我的大忙的功臣们,你去问问你女神,这个圆圈是干什么用的。”
  “那走吧,去食堂说不定就碰上了。”何景阳三下五除二把东西收拾好,拉着关唯往外走,走了几步,看看关唯,欲言又止。
  “你干嘛?没饭票了?”关唯疑惑。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你干嘛这么拼?”
  “我想早点儿回云州”——话跑到嘴边关唯才意识到不妥,一时语塞,想起刘泉以前教他的万能金句——“你说呢?”
  “那只能是怕期末考完进不了快班。”何景阳笃定地说。
  “对。”关唯借坡下驴,同时暗自思量,“早点儿回云州”是哪里不合适,为什么刚才硬是说不出口?
  不等他想明白,就到食堂了。
  赵清听说关唯一上午刷了两套题,十分赞赏地看了他几眼,又解释圆形的意思,“实在不想学了,累得不行,烦得不行,就画一个圈,攒够十个休息十分钟。”
  “后来为啥没了?”这句是何景阳问的。
  “会得多了就不觉得烦和累了。”赵清笑吟吟地看着关唯,“看来你没有我这个问题啊。”
  “大概是因为有那些三角啊正方形啊什么的……”关唯用手比划着,赵清会意地笑了。
  何景阳一头雾水,看着刚刚认识的俩人忽然十分默契,莫名不爽。
  赵清走了,他压抑不住好奇,问关唯那些三角正方形又是怎么回事?
  “秘密。”关唯逗他。
  “这就有秘密啦?”何景阳不无醋意。
  关唯意识到何景阳的不快,赶紧澄清:“开玩笑的,还是得多亏了你才能借到人家的书啊。”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跟我比跟她要好吧,她都能知道的事儿我不知道,你俩在那儿说个啥我都不懂,多没面子啊!”何景阳皱着眉头说完这一长句,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点儿啥,抬手戳了关唯脑袋一指头,“你懂了没?”
  “懂,你吃醋了,反正不是我的就是她的。”关唯言简意赅总结出中心思想,去排队打饭。
  何景阳跟在后面莫名开心,刚才的不快早就不翼而飞。
  何伟带着黄晋购置的参考书和学习攻略来了,还有一大包秋装。
  何景阳把参考书一本一本拿起来检阅,按照他认为比较适合的顺序排了个队,摞成一摞,忧心忡忡地叮嘱关唯:“悠着点儿刷,别太心急,要累出毛病来,进快班有啥用啊。”
  关唯被何景阳的慈母式叮咛逗乐了,“刷题还能累出毛病来,你当我傻啊?”
  “真能。不信你打听去,上几届都有人捱不到考试就崩溃了,压力太大!”
  “没事,我有千斤顶。”关唯指指他和赵炳才,“我要崩溃了,肯定是你俩出力不当。”
  何景阳闻言,默默地把书抱走,只给关唯留下了第一本。
  另外一个千斤顶赵炳才显然对学习不象他们那么上心,塞了一嘴零食,一边点头一边“唔唔”表示赞同,也不知道他赞同个啥。


第12章 过元旦喽
  自从来了青中,关唯可是把在家里没干过的家务活儿都干了。
  什么铺床叠被、洗衣刷鞋——象何景阳离得近一周回一次家,就会把脏衣服带回去。其他人除非正好赶上周末回家,否则多半也都是自己洗。
  好在夏天的衣服轻薄好洗。等关妈想起这些琐事,关唯早就适应了,只叫她不要担心,毕竟连李杰这么能的人,不也得亲自洗么。
  但是秋装厚实,关妈特地叮嘱让他不要洗,再过一个月会送冬装过来,就把脏衣服打包拿回去。
  “带了三四身呢,一礼拜换一身,就算你嫌埋汰也将就些”——何伟转达何明莉的原话。
  天不遂人愿。
  周末中午在食堂吃饭,关唯坐着正吃得用心,两个女同学相跟着从他背后经过,其中一个不知道说了句啥,另一个笑着伸手去打,手里端着的缸子没拿稳,连汤带菜从关唯背上浇了下去。
  俩女生当场就吓蒙了。端缸子的那个急得小脸煞白,又担心关唯被烫着,又担心衣服要赔的问题,没说几句囫囵话就哭了起来。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关唯小心翼翼站起来,一边抖弄身上的菜汁儿,一边低着头催俩女生“走吧走吧,快走吧,没事儿,没事儿。”
  赵炳才帮忙往下摘菜叶子,只觉得关唯这态度有趣,知道的他这是被人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联合那俩女生浇了人,又打算教唆人家肇事逃逸呢。
  菜汤不热,没烫着,衣服却是非洗不可了。
  新新的一身运动服,也不能说扔了,更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攒到一个月后何伟来回收。
  关唯沮丧地拿了李杰的大盆,把衣服泡进去,泡到晚上才开始动手揉搓。
  平时他洗衣服都用香皂或者肥皂。这回沾了菜汤,周义啧啧半天,递过半袋洗衣粉来,说肥皂怕是洗不下来。
  等到终于把衣服洗完晾起来,关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感觉比刷两套物理题都累。
  头天晚上手一直在水里泡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睡了一晚上醒来,关唯才发现两个大拇指根部都渗血了,除了拇指之外的八个手指,第一个指关节上也是同样的惨状。
  关唯呆呆看了一会儿,举着俩手去问周义他的洗衣粉是不是下毒了。
  周义笑他无知,说是没用习惯洗衣粉,再加上搓衣服用力过猛导致的。
  关唯更沮丧了。
  指节疼得弯不起来,只好俩指尖捏着笔在纸上鬼画符。一直画到何景阳返校,都没做完一页题。
  何景阳进门先听周义笑着说了这回事,本想调侃关唯几句,但低头看见他白皙细嫩的手上星星点点的血痕,忽然就鼻子一酸,没来由地落下两行泪,打在关唯手背上。
  俩人都愣了。
  宿舍里还有别人在,关唯不着痕迹地擦了一把,又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去看何景阳,这人却还是平日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用说泪珠,连个水渍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书上留下的水痕,关唯都不敢确定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但是看何景阳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便也明智地选择了不想,不问。
  心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仿佛得了那两行泪的浇灌,开始蠢蠢欲动。
  何景阳受了自己的惊吓,一整天都没敢怎么和关唯说话,直到晚上才缓过劲儿来,逮着没人在的时候,低声和关唯说,“我大概把你当我弟了,所以一下就难受了。”
  你有弟吗?哪怕是堂的表的呢?关唯心里默问,但还是点点头,假装接受了这个解释。
  天气冷了起来,走在路上说话都能看到白色的呵气。晚上往被窝里钻,除了何景阳,也没人敢光着胳膊腿了。
  何伟又来了,带着冬装和关妈新做的一床厚棉被,以及一大包零食。
  关唯拿着零食给大家分,赵炳才扑在新棉被上不想起来:“好暖和呀,真舒服呀,冬天我能不能和你挤一个被窝呀……我保证一礼拜洗一回澡!”
  何景阳过去揪他:“起开起开,要一个被窝也是我,我俩多方便啊!”
  关唯一听,觉得何景阳又犯二了,下意识地抬头看李杰,后者果然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但忽然看到关唯投过来的眼神,没说话。
  冬天?!关唯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马立文,男生宿舍有暖气吗?”
  “有啊。说是去年刚改造的,以前都生炉子。”马立文嘴里嚼了块大白兔。
  “啊?那咱们呢?”
  “生炉子啊!向上看——”马立文走过来,扳着关唯的脑袋让他抬头,指着门上边儿一个圆圆的白纸糊住的窟窿,“插烟囱的,到时候咱轮流值日生火看火,你会不?”
  “不会,好不好学啊?”关唯老实承认,同时心下甚忧,怎么办?
  “别听他鬼扯!”何景阳安抚关唯,“生火看火有校工呢,门房也是生炉子。明年听说还要起新宿舍,大通铺也快完成历史使命了,不值当接管道过来。”
  这天吃了晚饭回来,大通铺有了变化——窗户外面钉了一层厚厚的白塑料布,门上挂了一条宝蓝色的棉门帘,地当中墩着一只小铁炉。
  原先摆在地当中的小条桌被放到何景阳和关唯之间空着的床板上,倒象家里的小炕桌。
  管火的校工是个姓刘的小伙子,除了管大通铺和门房的小炉子,还管烧锅炉。人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据说在外面打工好几年了,举手投足透着点儿见过世面的稳当劲儿。
  李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人熟了起来,托他给自己提前在县城里谋个寒假打工的活儿,说做家教腻了,换个工种。
  小刘每天早中晚来三次,睡觉前最后一次归学生管,要把火埋住,免得半夜灭了冷,也免得第二天还要再生。
  他们排了个轮班表,关唯跟着学了两次之后,也就会了。
  他是缺乏经验,赵炳才是马虎,所以俩人虽然都知道铁制的火钳子导热性能良好,但还是一着急就忘了戴手套,结果各被烫了一次,疼得要命。
  赵炳才被烫的时候,何景阳哈哈大笑。
  关唯被烫的时候,何景阳端着他的手指端详半天,又是吹气又是抹牙膏。
  关唯想起上回手背上的那两行泪,觉得别扭,想挣开。何景阳不满地捏着他的手腕,一使劲把人带到怀里摁住:“别动,一会儿起泡你就知道厉害了。”
  后来,还在火钳把手上裹了厚厚一层绝缘胶布。
  赵炳才回来看见,直夸何景阳体贴。
  关唯看一眼何景阳,他也正回看过来,俩人都没说话,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关唯觉得自己心里那一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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