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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_冉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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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归宁像只被人顺着毛撸的猫,殷山越粗糙的手掌按在脑袋上,抚摸的力道有些重,舒服得让他忍不住把眼睛眯起来。

阳光从餐桌旁边的窗台映过来,将整间屋子都照得很亮堂,殷山越从浴室里面出来之前穿上了祝归宁给他准备的衣服,如今衣襟大敞,裤链只拉了一半,皮带挂在裤头上,根本连搭扣都没扣紧,胸肌腹肌大大方方地暴露在空气里面,小腹上还有一片跳跃的光斑。

好巧不巧,被半眯着眼睛的祝归宁看到了,两只手跟扑蝴蝶的猫爪似的,“啪”地一下打在殷山越的肌肉上,把衬衫下摆撩得更开了一点。

“行了,”殷山越握住祝归宁细瘦的手腕,拉开来往旁边放,一边低头系着衣服前襟的纽扣,一边随口问道:“早饭想吃什么?”

祝归宁眼珠子转了转,丝毫没跟殷山越客气:“番茄榨菜肉丝面,加两个流心荷包蛋,不要葱花,多放香菜。”

殷山越把衣袖往上翻,露出来麦色的小臂,抬头睨了他一眼,好笑道:“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嘴上是这么说,却还是趿拉着塑料凉拖,转身走到厨房门口,从一旁的挂钩上摘了碎花围裙戴在自己身上,随即拉开了祝归宁家的冰箱门。

殷山越平时在家里做早餐做惯了,动作很利索,只用了十来分钟便煮好了两碗面,一手一只海碗,把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面端出来。

餐桌就放在客厅里,连着厨房的门,干干净净的一面圆形大理石,台面上除了两个空荡的长颈花瓶,半点应有的生活痕迹都没出现。

祝归宁坐在餐桌前面,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来两个巴掌大的杯垫,一人一块放在圆桌的边缘。殷山越伸手把海碗放上去,热气在大理石的表面蒙上一层模糊不清的雾。

祝归宁探头往碗里看,没有发现他心心念念的番茄丁,立刻往身旁的殷山越投过去控诉的眼神。

殷山越握着两双筷子,分出来两根往祝归宁手里塞,被小狐狸精过于灼热的目光盯得“啧”了一声,伸出一根筷子在他碗边敲了几下,解释道:“你们家厨房有个屁的番茄…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

祝归宁闻言撇撇嘴,挑起来一筷子面条往嘴里塞。

***

祝归宁吃饭前劲嚷嚷着饿,结果一碗面条只吃了三分之一就说吃饱了,剩下来的面直接推到殷山越面前。

殷山越拿他没办法,一边骂骂咧咧,嫌弃他浪费粮食,一边把面碗接过来,稀里呼噜地扒拉得干干净净。

灵中每天八点上第一堂课,前面的半个小时是早读,一般来说,无论是祝归宁还是殷山越都会选择逃掉。

等到他们在祝归宁家里吃完面条,时间也才刚刚七点过一刻。还早得很,两个人便也不太着急出门。

祝归宁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又翻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大书包,从昨天殷山越帮他提回来的那个书包里面把书一本一本地拿出来,塞进新的书包里。

殷山越洗完碗,手里握着根擦手用的毛巾,拉开厨房和客厅之间的玻璃门,走到祝归宁面前,蹲下身,伸处手从书堆里拿出来一本翻了翻,说:“你怎么这么无聊?”

祝归宁盘腿坐在毛绒地毯上,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提起来旧书包的背带,指了指着上面的裂痕说:“昨天的书太重,书包坏掉了。”

提起这个,殷山越才终于想起小狐狸精头天下午在教室里面说的话,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问到:“你以前一直这样……每天把课本背来背去的?”说着,心里泛起来一丝莫名的情绪,萦绕不散。

“也不是,”祝归宁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望着殷山越的眼睛解释道:“只要开学第一天把书全部带回来,以后按着课表,把每天要用的课本再带到学校里就行了。”

祝归宁垂下眼睫,声音又变得轻了一些:“……不过也不太管用就是了,他们要是想拿走我的课本,总归是有办法的。”

“其实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也有一部分是在撒谎,”祝归宁笑了笑,原本因为吃饱饭而恢复气色的脸颊重新苍白下去:“扔书是这样,欺负人也是这样,不会因为你找到了应对的法子、或者找到了能够保护你的人,就意味着以后能够永远摆脱他们的纠缠,摆脱那些层出不穷的,霸凌的方式。”

言下之意,不过是根本没把殷山越当成真正的救命稻草,说得更明白一些,向对方求救只是一个尝试,成功固然好,不成功也就那样,跟以前差不了多少。

祝归宁手上动作不停,把周二上课要用的课本从那堆书里面挑出来,往另一个书包里塞鸦翅一般的睫羽颤动着:“……除非我像你这样,个子能再长高一些,有八块腹肌,可以一个人打十个。”

他伸手把书包的拉链拉回来,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望着神色复杂的殷山越,嘴角牵起来一个勉强的笑:“你说得对,我是个变态,是个死基佬……想睡你,没有别的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为了找个能给我出头的人……只是因为我喜欢男人,我贱,我不要脸而已。”

随着祝归宁话音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来开一片死寂。

殷山越蹲在祝归宁面前,脸色差得吓人,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堆课本,两个书包,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七点半,墙面上的挂钟准时发出来“铛”的一声响。

殷山越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撑着自己的膝盖正准备起身,却在堪堪站立起来之前的一瞬间,被面前的祝归宁握住了手腕。

褪去了轻浮又浪荡的伪装,祝归宁像只没了贝壳的蚌肉,死死咬着下唇,昂起来脑袋,双眼却躲闪得厉害,害怕跟殷山越对视似的,小声地央求他:“我知道我自己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待会去到学校你一定不会再管我了。”

“出门之前,”祝归宁的声音很轻,像只奶猫似的,连带着搭在殷山越手臂上的指尖都颤抖:“你可不可以……主动亲亲我?就一下,一下就好。”

殷山越此时单膝跪地,右手被祝归宁拽着,左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面,眼神里压抑着翻腾的暗色,反手抓住祝归宁的手腕,说话的声音低沉:“亲完你就能保证以后都不来纠缠我?”

祝归宁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瑟缩了一下,垂着眼睫点点头,挣扎着答应他:“我……我保证。”

“好。”殷山越勾起嘴角笑了笑,拽着祝归宁的手忽然发力,把人一把拉近自己的怀里。

祝归宁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往前倒过去,直愣愣地摔进了对面的人的怀里,膝盖磕在书角上,恰好碰到了上面未消的伤痕,疼得他小口小口地抽着凉气。

殷山越没管这么多,单手揽起来小狐狸精过于纤瘦的腰身往自己身前带,另一只手大力揉搓了几下对方苍白的唇,用外力使得唇瓣因为充血而恢复血色。

祝归宁认命地闭上双眼,双手被禁锢在身侧,下巴顺着殷山越的意思微微昂起来,以一副献祭的姿态来接受这个亲吻。

“乖……”大概是被祝归宁身边萦绕的那些惨淡的情绪所感染,殷山越搂着祝归宁,缓缓低下头,垂着眼,仔细描摹着怀中人脸上五官的轮廓。

殷山越缓缓地闭上双眼,两个人唇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勾缠,轻轻掠过对方的皮肤,无尽缠绵……

——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触碰的一瞬间,突然,殷山越耳朵敏感地动了动,捕捉到了来自祝归宁的一声轻笑。

殷山越倏然睁眼,只见原本还一副凄凄惨惨戚戚模样的祝归宁早已经换了一副面孔,脸上挂着个得逞的微笑,一双狐狸眼里哪还有原来的自轻自贱,落寞哀伤。

还没等殷山越反应过来,祝归宁便反客为主,原本老老实实呆着殷山越怀里的两条胳膊往前伸,用了巧劲一推,便把殷山越整个人推倒在了地毯前放。

紧接着便欺身上前,双腿分开跨坐在对方的腰腹上,揪着殷山越的衣领,俯身下去直接咬了一口对方的唇瓣,凑到殷山越耳边,黏黏腻腻地呼出来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小声道:“……逗、你、玩。”

说完,还直起身子,伸出舌尖颇为意味深长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伸手拍了拍殷山越俊俏的侧脸:“小笨蛋,这才是撒谎骗你的。”

第十一章

殷山越怒气冲冲地拧开了祝归宁的家门,白衬衫领口空了三两颗扣子没有系好,露出锁骨底下一小片胸肌,下摆草草地塞在裤腰里,顽强地探出来一个衣角。

手里面捏着两个书包的带子,脸色黑得像锅底,大跨步地踩着阶梯往下走,恼羞成怒几个大字顶在脑袋上闪闪发光。

祝归宁站在家门口前面低着头锁门,时不时闷笑几声,声音沿着狭长空荡的楼梯间往下跑,传进殷山越的耳朵里面,轻轻痒痒的,像是祝归宁本人一样,顽劣又勾人。

小狐狸精头天手脚都因为挨揍受了伤,加上晚上骑在殷山越身上浪,被反压在榻榻米上面一顿摆弄,搞得大腿两侧没有一块好肉。

先前调戏殷山越时,因为家里范围窄,两个人的动作小,所以给祝归宁留下了没多大影响的错觉。如今抬腿下楼,祝归宁这才被腿间火辣辣的刺痛教做人,连带着作妖的还有脚踝上面未消的肿包,随便动一动便传过来锥心的疼,令他走路都使不上力气。

祝归宁身上还穿着殷山越的外套,很不客气地侧身靠在前几天才刚刚粉刷过的白墙上面,朝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掐了个软和的强调,跟空气卖惨:“哎呀,我的脚好疼啊,我走不动路啦。”

刻意放的软糯又卖乖的尾音在楼梯间里面打了个转,又消散在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当中。

良久,才从底下不知道几层楼的地方,隐隐约约传上来一个气闷的男声:

“……活该。”

殷山越拎着两个款式不同的黑色书包,蹬蹬蹬地又从楼底下重新爬上来,把书包塞进祝归宁手里,站在往下两级的台阶上,背朝对方微微弯下了腰。

眼看着自己原本干干净净的运动服如今蹭了半边墙灰,殷山越一边咬牙切齿地背起来面前这个好吃懒做的小狐狸精,一边恶狠狠地用手捏了一把对方柔软的臀肉:“就你最会占便宜。”

两只书包松松垮垮地挂在祝归宁的后背上,他趴在殷山越身上,手臂交叠起来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咂咂嘴,往殷山越的右耳垂上面落下一个吻,笑嘻嘻地说:“还行吧,一般。”

殷山越整个人像是罩进了低气压的云里面,满脸山雨欲来,把祝归宁往上颠了颠,步履匆匆地下了楼。

早上七点半过十分,两个人磕磕绊绊,一路折腾,终于算是出了祝归宁家的单元门。

之前从楼梯口里出来时,祝归宁就从殷山越的背上被放下来了,书包也从他的背上回到了殷山越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小区外面走。

祝归宁浪归浪,身上的伤口却是实打实,整个人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速度比前一天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还要慢。

殷山越嫌弃祝归宁比乌龟还慢的速度,停在距离小狐狸精半米的地方,冷眼催他:“走快点。”

祝归宁低眉顺眼,:“走不快。”

“操……”殷山越被折腾了一天,本来就不太爽利,见不得祝归宁那副拖沓的样子,心里烦躁的很,于是捏着四根书包带冷哼一声:“爱几把走不走。”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两个人这时候刚巧走出到小区门口,只在街头的拐角处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出了小区就是风尘街,此时一家家店面大门紧闭,劳累了一个晚上的小姐正在休息。虽然是一大清早,但是整条大街仍旧是死气沉沉的。

祝归宁套着不太合身的运动服,上面还被他自己弄得灰扑扑的,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面,脚步又瘸又慢,单薄的背影显得整个人落寞又可怜,在殷山越走后,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

没过几分钟,殷山越就臭着一张脸,蹬了一辆老自行车,横挡在祝归宁面前。

这辆自行车应了那句老话,除了铃不响,浑身哪儿都响,车身老旧,掉漆的地方占比达到百分之八十。

生锈了的车篮子里装了结结实实的五个肉包子,热气腾腾,香味飘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旁边还放着一杯牛奶一杯豆浆,用塑料薄膜封起来,商标的两个简笔画小人丑的出奇。

祝归宁站定在原地,眨眨眼,伸出手指往车篮和后座的地方都点了点,明知故问地装傻:“给我的?”

殷山越嘴角撇下来,手指拨了拨自行车车把上面那个不会响的车铃铛,冷着脸:“一碗面条才吃两口就饱了…买几个包子,怕你饿死在路上。”

祝归宁这会儿终于不作妖了,吭哧吭哧地爬到车后座,双手结结实实地揽住殷山越的公狗腰,很老实地说了一句“谢谢”,声音不太大,但是很真诚。

殷山越:“哼。”

自行车车龙头有点生锈,好在一路上需要拐弯的地方很小,两个青春期的大男孩窝在上面,搞得正在前进的车身歪歪扭扭的,走位极其风骚。

殷山越把控着自行车车头,盯着面前的路况,黑着一张脸任祝归宁两只只安分了半分钟不到的手吃豆腐。

祝归宁上车前就把包子塞进自己怀里去了,先是自己吃了好几口,咬到露出里面的肉馅儿之后才把包子伸到殷山越面前。

殷山越表情难看归难看,但是肉包子也没少吃。

两个青春期少男挤挤挨挨地塞在破旧的自行车上面,一人两个半包子,终于又吃回了个八分饱。

祝归宁把吃完包子剩下来的塑料袋往口袋里面塞,随手开了杯豆浆,鼓着腮帮子吸溜。

“喂,”殷山越闻到了一丝丝豆浆的味道,没好气地说:“豆浆是我的,你喝那杯牛奶。”

祝归宁充耳不闻,又吸溜了两大口,这才把自己手里面的豆浆递过去,塞到殷山越的嘴边。

殷山越面色极其冷酷,在骑车间隙瞥了一眼,发现杯子里面的豆浆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叼着吸管,喝光了剩下的甜豆浆。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殷山越载着祝归宁终于抵达了校门口。

殷山越单手扶车,用空着的手从祝归宁那里把剩下来的那杯牛奶接过来,两口没,捏扁了塑料杯子,手腕一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先进去吧,我去锁自行车。”殷山越冲着校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祝归宁自己进去:“骑车之前我把书包给吕庆拿了,到时候你去找他要。”

祝归宁闻言摇摇头,伸手拽着殷山越的手腕不放:“我跟你一起去。”

殷山越皱皱眉,想起来学校旁边那个经常传出来踢打声的小巷子,也就没在多说什么,默许了祝归宁跟在他的身后。

自行车是吕庆的,之前在祝归宁家附近刚刚好碰上帮家里的夜宵摊收摊的吕庆,殷山越看着对方身旁的自行车,也就没多说废话,征用了过来。

吕庆乐得给老大做些贡献,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昨晚殷山越没出现,便屁颠屁颠地把车钥匙和锁都塞给他,并且告诉老大骑到学校以后只需要把车锁到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后面就行了。

当然,要是殷山越嫌麻烦,找个街角随便一放也可以。

吕庆家不止开了夜宵摊子,校门口左右的两个铺子同样是他们家租下来的,专门给上下学的中学生卖些零食文具。

现在是早晨,还没到忙的时候,小卖部里面只有吕庆的爷爷一个人,躺在冰柜后面的躺椅上,肚子搭了个蒲扇,正眯着眼睡回笼觉。

殷山越推着车往小卖部后面的院子走,祝归宁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视线在殷山越的腰臀处流连。

小卖部后面是个用红砖围起来的小院子,中间有颗两三米高的桂花树,树旁边围着一圈铁栅栏,刚刚好可以用来锁自行车。

殷山越弯下腰,摆弄着生锈的锁孔,折腾了一分多钟,才终于将自行车锁在了栏杆上面。

他站起来转身,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前面的祝归宁。

祝归宁凑得极近,双手揣在兜里面,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殷山越的喉结。

殷山越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问他:“还不走?等着迟到啊?”根本不管自己以前天天迟到的斑斑劣迹。

祝归宁摇摇头,垂下眼皮,眼尾的那颗小小的泪痣随着他的动作在殷山越的视线里面晃啊晃的,撇着嘴同他小声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殷山越心里感到一阵无来由的暗爽,偏偏面上又要假装大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祝归宁估摸着这就是不生气的意思了,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一点,在殷山越看不见的角度露出来一个得逞的微笑。

紧接着就抬起头,搂住了殷山越的脖子,微微踮起脚,歪过头,献出来一个令对方猝不及防的亲吻,粘腻的水声登时在小院子里响起来。

***

小卖部的后院跟店面之间只隔着一层暗橘色的纱帘,用来防蚊,但是不遮光也不挡风。

被后院传来的人声惊动,进来买烟的黄毛好奇心颇重,从小卖部的柜台前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他一边走,一边从刚刚买来的烟盒里面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低着头,用手捂在嘴边,拧动打火机的开关,将烟草点燃。

隔着门帘有些看不起,黄毛嘴里叼着烟卷,伸手把帘子撩起来一条缝隙……下一秒,黄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嘴里的烟草掉下去,亮着火光的烟头在水泥地面上。

闪了闪。

第十二章

广播里面回荡着的下课铃被走廊上如同大军过境一般的脚步声掩盖,饿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高中生们眼泛绿光,目标只有教学楼斜前方五百米的食堂。

祝归宁一个上午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被什么东西戳了戳手背,这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教室里面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郎申莉反坐凳子上往前探过身,指腹按在祝归宁的手背上,力道轻柔,手指甲盖上面的颜色又换了一种。

祝归宁被她戳醒了,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睡出来三道红印子,一双狐狸眼迷迷瞪瞪地泛着雾气,脸颊因为有些缺氧而变得红扑扑的,显得他整个人很是懵懂可爱。

郎申莉捂着胸口,望着刚睡醒的小祝同学的眼睛里面满是灿烂的烟花:“宁宁,睡醒了吗?咱们该去吃午饭啦~”那种柔情似水的语气令站在殷山越身后的吕庆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殷山越的位子在祝归宁的左手边,后背靠在墙面上,双手抱臂,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旁观全过程,懒洋洋地讽刺他:“原来你还知道起床啊?”

祝归宁没有起床气,伸了个懒腰,紧接着用手背抹了一把没流出来口水嘴角,笑眯眯地说:“你在等我吃饭吗?”

殷山越哼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反驳,站起身来,伸手捏着祝归宁运动服的后领往门外拖:“走了。”

祝归宁被殷山越轻轻松松地拉起来,往前踉跄了几步,后来干脆直接扑到他的后背上,让对方拖着自己走。

殷山越嘴里哼哼哈哈地嫌弃了好几句,却依然老老实实地抓紧了小狐狸精的手臂,防止他从自己的背上摔下来。

两个人倒是打打闹闹地往外走,不一会儿便离开教室了,留下吕庆和郎申莉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突飞猛进。

只不他们也过没多嘴,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殷山越后面,四个人往食堂的方向走过去。

灵中的校园不大,教学楼跟食堂的直线距离却是最远的,几个人并不着急吃饭,于是走路的速度便放缓了很多。

祝归宁从楼梯口走出来之前便放开了殷山越,两个人却也没离得太远,肩并肩地走在林荫道上。

路上,吕庆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管不住嘴,往前蹿了几步,走到殷山越的右手边,探出个脑袋来问:“老大,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

实际上,即使在城东这边不兴帮派那一套,吕庆和郎申莉却仍旧算是跟着殷山越混的。吕庆特意帮自家老大约的架,正主却没到,虽然最后打架也没输,但他总有些好奇,平时地盘上屁大点儿事都要找借口出来干一架的殷山越,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只是吕庆还没等到本人开口,就被祝归宁笑眯眯地抢答了:“他以后也不去。”

嚯呀,吕庆闻言露出来一副震惊脸,赶忙向殷山越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原本以为他们的暴力狂老大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否认这个说法,万万没想到,殷山越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反驳。

郎申莉跟在三个大老爷们身后,第六感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奇怪。没多想,她便三两步跑到了吕庆身边,开始跟他嘻嘻哈哈地打马虎眼。

吕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郎申莉分散了,几个人便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灵中午休时间有两个半小时,大多数学生家里都没时间再给他们做午饭,因此选择在学校解决午餐以后回家或者教室午休的人颇多。

四个人到达食堂的时候,刚好碰上一拨人吃饱了往外走,一路上挤挤攘攘。食堂的阿姨刚刚拖过地面,瓷砖上残留的水渍再空气里面泛起一股腥潮的气味。

掀起来几根食堂大门口成长条状的透明塑料门帘,祝归宁让吕庆和郎申莉先去找个位子坐下来,说是自己要请他们吃午饭,然后拉着殷山越,挑了个最短的队伍,排在队尾。

殷山越看着不远处窗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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