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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_云住-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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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禄摇头。这时他看到殡仪馆外挤满了记者,而门里,角落的柱子后面,有一道镜头的反光在祁禄眼前一闪而过。
  他过去,一把将柱子后面蹲的偷偷拍摄葬礼现场的男记者给揪出来了。也许是祁禄样子太冲动,旁边工作人员都想把祁禄劝住,不要在葬礼上打人,结果那短发红脸的记者一挣脱,吸着鼻子,抱着怀里的dv就跑了。
  回程,祁禄坐着毛总的车。毛总问,阿贞的妹妹今年多大?
  祁禄用手指给他比划了个数字。
  毛成瑞皱起眉头来:“和天天一样大?”
  毛成瑞下了车,让司机把祁禄送到家去。祁禄在车里坐着,却不想回家。他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在一个桥口下车,步行过了桥,他穿着西装沿山路走上去。
  他远远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汤贞。汤贞披着大衣,在院门外独自站着,好像在等他。
  祁禄加快脚步,他强忍住了泪水,走到门前,和汤贞紧紧拥抱住。
  第八幕伴我
  十一月末,汤贞在新家的地毯上整理箱子,不仅是他的箱子,还有从小周公寓里打包送过来的好几箱。他在一堆一模一样的黑色夹克里看到了一件红色女士大衣,被人用防尘罩包裹着,很爱惜地收藏起来。
  箱子里还夹着一顶绣有小飞机图案的棉帽,被汤贞看到了。
  小周从楼上下来,他从老宅带过来几张画,打算挂在汤贞的琴房,还有沙发后面。瞧见汤贞手里这顶棉帽,他拿起来,戴在了头发上,接着他把汤贞抱起来了。地毯上到处是还没整理完的衣物,他抱着阿贞,在家走来走去。
  最近外头发生的新闻太多,报纸的版面都不太够用了。从汤贞演唱会的成功、mattias 的解散,到骆天天自杀、梁丘云大婚。今天早晨周子轲看新闻,澳门警方将泰国女星的案子移交内地,北京市警方今天早晨出动,将梁丘云的岳丈,陈乐山,从家中带走,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有些边角料的小新闻,像是梁丘云位于香山的家中遭窃,还有,有一群混混儿在街头散发一则假报纸,似乎背后有人指使,他们一夜之间将梁丘云冥婚的画报贴的街头巷尾都是,吓坏了住在附近的老百姓。
  和外头的纷纷扰扰相比,新家远离世事,安全,安静。自从和亚星娱乐的合约到期,汤贞就已经是自由人了。可眼下,小周却不肯让他“自由”。一个人没事做,在家总难免胡思乱想。小周每天开着车,载汤贞和他一起去排练场地,毕竟 kaiser 的工作还没结束,还有演唱会这样收尾的事情要筹备。
  排练场地汤贞也并不陌生,六年前,这里叫做“新城电影宫”。
  肖扬他们也许被人提醒了什么,在汤贞面前,他们只谈工作,从不提及外头发生的一切。八个人,加上队长周子轲,加上汤贞,排练完了就凑在一起吃饭,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晚上回到家,汤贞和小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们泡澡,在浴缸里聊天。汤贞站在主卧室的窗边,擦得半干的头发垂在睡衣肩上,汤贞仰着头,透过窗玻璃,望北半球冬季的夜空。
  他望不了一会儿,小周就过来了,到他身边来。他们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无论汤贞在做什么,小周都陪着他。
  曹年不建议汤贞这时候回去香城。周子轲刚刚搬新家,很多事项都没有安排,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家庭会计师。他还没学会怎么处理资产,对自己名下的财富也缺乏概念。至于汤贞,还不如周子轲呢。这么多年,汤贞只管做他的艺人工作,财政大权从郭小莉手里又放到温心手里,汤贞大概只有在亲手给别人包红包的时候才数一数手里的钞票。
  周子轲给朱塞发了封邮件,请朱叔叔帮忙,给打来电话的汤贞妹夫付一笔丧葬费,以及刚出生婴儿的抚养费。至于付多少,周子轲请朱叔叔直接估计一个数字,不用再问他。
  汤贞看起来很正常,正常去场地看周子轲工作,正常在家中忙碌。周子轲看他,反而觉得担忧,觉得很不踏实。
  香城那边儿没有再来电话。汤贞新做了舅舅,但家里人并不太需要他,只渴望舅舅提供富裕的生活保障。
  “阿贞。”
  “嗯?”
  “汤玥,现在应该正和你们的爸爸在一起。”周子轲搂着汤贞,他们在被窝里,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能看到月光洒下来,照得半面卧室都亮,仿佛置身于虚幻空间。“他们父女两个,”小周说,“在天堂一起生活,不用担心。”
  汤贞侧躺在周子轲身边,汤贞哭的时候没声音,只有极轻微的喘气。周子轲低下头,他把汤贞的手攥在手里,他觉得心疼。
  可哭是好事情。这让周子轲逐渐放下心了。
  “天堂里一定有很多好人,无辜的人,”周子轲瞧着窗外,他的脸也被月光照亮了,“还有,和家人彼此思念的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温心便开车过来了。她拿驾照不久,绕了好远的弯路才找到地方。她在附近社区的公用停车场停了车,走过来按门铃。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视频电话接通了。“温心?”汤贞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天又有精神了。
  院门打开,温心把手里“如梦十年”演唱会dvd的制作企划最后检查了一遍,放进包里,走进去了。
  她沿着小路,迈上台阶。温心透过一楼的窗边,瞧着屋里面壁炉正燃烧着,映得窗子都红。温心不禁缩了缩脖子,她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音乐。
  房门打开了,汤贞穿着家居服,手上还套着隔热手套,房间里有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他对温心笑了:“家里暖和,快进来。”


第212章 伴我 2
  如果说前几个月的万邦集团,还处在“多事之秋”; 那么当冬夜来临; 万邦已然站上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继万邦高管丧命的丧命; 离职的离职; 外逃的外逃之后; 艺人骆天天的自杀; 牵扯出姑爷梁丘云“疑似形婚”的隐秘事实。本该风风光光举办的大婚; 成了一场众人心知肚明又无人敢于戳穿的过场游戏。大婚日第二天,北京市警方突然找上了陈乐山,请他协助调查五年前泰国女星联合国内多家媒体诽谤中国艺人汤贞一案,根据澳门警方的调查结果; 那位与泰国女星里应外合串通的“大陆商人林某”不是别人,好巧不巧; 正是陈乐山多年挚友; 万邦娱乐集团已故的前任副总经理; 林大。
  单单一个陈芝麻烂谷子的诽谤罪; 听起来不是件大事; 更别提当事人甚至已经身故了。可在当年; 由“汤贞召妓事件”引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行业大地震,里面牵涉的几起命案,至今凶手还没抓到呢。
  万邦娱乐集团在当年连续不断的余震中占尽了便宜,不仅吞掉了一直眼热的新城影业公司,还坐上了国内文娱行业的头把交椅。方曦和之后,再无人能成为陈乐山的竞争对手。
  没人抓到万邦的一丁点儿把柄; 直到林大死了——那位泰国女星居然不清楚一直以来为她提供生活资金的先生是谁,她以为自己被中国合作方抛弃了,失去了经济来源,穷困潦倒之际,她把所有一切和盘托出。这一下,谁都没准备。
  陈乐山是当天下午被带去警察局的,第二天上午才回了家。在围观市民偷拍的照片里,陈乐山戴着支金边眼镜,两鬓斑白,文质彬彬,举止斯文,怎么瞧都不像是个亡命之徒。
  尤其他如今还是位人尽皆知的可怜老丈人,谁不同情他呢。
  这半年,就从“亚星收购案”中失手以后,万邦仿佛受到了诅咒,一步错,步步错。陈乐山在律师的陪伴下回到了家,他步伐有些疲惫,面有倦意,一言不发,秘书钟坚找了家庭医生来。陈乐山脱掉了外套,坐在了长椅上,医生刚把他的袖子卷起来,就听陈乐山声音沙哑的,说:“钟坚。”
  “陈总。”
  “我要见伯新资本的老板,”陈乐山徐徐道,面无表情,“你安排一下时间。”
  钟坚问:“什么时候见?”
  “越快越好,”陈乐山轻声道,“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华子还站在陈乐山别墅的院门外,他朝四周看了看,道路两侧有几位市民,不知是不是跟踪的便衣。华子转过身,带人马走进门里。
  陈乐山正在众人包围中检查身体,他拿着钟坚递过来的电话,听保姆在电话那一头汇报,说小娴情绪有波动,那天坚持如期举行婚礼,回到家里对姑爷发了点脾气,到现在心情仍不是很好。保姆说平时很少见到小娴发脾气的,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难过,小娴也受不住外面传言纷纷。
  “你告诉她,”陈乐山说,“后悔了就离婚!”
  保姆为难道:“唉,唉,好。”
  钟坚这时举起自己的手机到陈乐山面前,陈乐山抬起眼,见钟坚用口型说:“弗里德曼先生已经知道陈总到家了,他的秘书安排了时间,他现在就愿意过来。”
  陈乐山想了片刻。“你请他下午过来。”陈乐山准备去睡一觉,养精蓄锐。
  华子瞧着干爹坐在办公室里,心事重重的。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干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手下人说,伯新资本老板的车已经到附近了。华子守在办公室门外,眼望走廊的窗外。
  干爹曾对他提起过一次,说年后要与这个伯新资本的老板,西班牙犹太人弗里德曼见面。华子跟在陈乐山身边这么多年,一听便明白了,干爹在暗示他新的目标。
  眼下,这个目标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华子面前:弗里德曼姗姗来迟。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步伐飞快,不太有老板架子,整个人充满了朝气。他果然是位投资新贵,身边只跟着人数极少的团队,有翻译随行,没带保镖。华子在门外,眼瞧着这个洋人一路小跑进来,嘴里念着洋文,是个很期待,终于能见到中国知名企业家陈总的样子。
  钟坚跟在后面,华子看他的表情,感觉他终于松了口气了。从昨天陈总被公安局的人带走后,钟坚似乎就很担心伯新资本——这根万邦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撤资了。
  会议从下午三点一直开到夜里八点钟。中途保姆送了一些简单的便餐进去,华子听到里面在讨论什么资金置换、转移,钟坚还对翻译说:“无论以后在中国市场遇到什么问题,弗里德曼先生都可以向陈总请教嘛,我们中国人交朋友,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八点二十分,终于散会了。弗里德曼临走前说什么都要与陈总拥抱,翻译替他说:“弗里德曼先生在中国最敬佩两位企业家,嘉兰国际的周世友先生,以及万邦集团的陈乐山先生。如今,他终于和两位合作过了,见了面,他觉得实现了他商学院时代的梦想!”
  “我好爱中国!”弗里德曼抬起两只手来,是洋人特有的夸张姿态。华子看他,觉得蠢极了。
  弗里德曼的人下楼去了。华子盯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听见陈乐山在里面疲惫道:“华子。”
  华子走进会议室里。
  等佣人们撤完了桌上的茶点,从外面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华子听见陈乐山说:“你准备一下,下周全家启程去香港。”
  华子一愣。
  钟坚在旁边正仓促整理着会议记录,这时抬起头问:“陈总,这个‘全家’是指……”
  陈乐山想了想,对华子说:“把梁丘云一起押走。”
  万邦影业负责人,傅春生,这天一早刚到集团总部上班,就瞧着伯新资本的团队进驻到了总部大楼里。傅春生不清楚这些人过来干什么,四处打听也打听不着。他上楼去,想知道陈总今天来上班了没有,他很担心陈总身体的康健。
  陈总的办公室空的,不过秘书钟坚倒是来了。钟坚像是特地来配合伯新资本团队的,傅春生敲了门,进去,瞧着钟坚在帮伯新资本的负责人梳理着什么信息。
  “傅先生,”钟坚抬起头,说,“陈总找你电话汇报一下公司的事。”
  傅春生不知所措,急忙点头。
  万邦影业原计划于下半年推进的项目,因为公司基金的亏损,引得其他出品人纷纷观望,驻足。傅春生在电话里向陈总汇报了近一周来他们的工作,主要是为《狼烟》第三部 的上映做先期宣传。傅春生也诚恳地,为难地说,骆天天自杀引发的舆论闹剧,对云先生目前的公众形象影响可谓巨大:“对于票房的预估……恐怕要大大压低了……” 
  陈乐山听了,在电话里“嗯”了一声。
  “不过我们也会努力,努力挽回局面!”傅春生忙道。
  “春生啊。”陈乐山轻声道。
  “陈总、陈总您说。”傅春生讲。
  “咱们在一起合作,也有六年了。”陈乐山讲。
  傅春生愣了。
  “六年,说长不长,”陈乐山说,“可也是一段不短的日子了,傅麟都上小学了。”
  一提孩子,傅春生顿时慌了:“陈、陈总……”
  “你上回不是说,你要给万邦站好最后一班岗吗,”陈乐山突然道,“坚持到最后。”
  钟坚慌慌张张,从公司给陈总家里打了个电话。华子便受陈总指派,来到了集团总部。他听到公司的人在议论,说林大副总经理的遗孀邓黎珍刚刚来了公司。
  她居然秘密结婚了!
  老公才死了半年不到,她就领证了?
  她疯了吧,昏了头了?林副总留下多少钱,还有股份啊!!
  她是不是被人下套给骗了?
  谁知道呢,居然都没人拦她!
  她新丈夫是谁?
  华子听到一个名字:甘霖。
  梁丘云穿着睡袍,在厨房问陈小娴的保姆:“去香港干什么?”
  保姆吞吞吐吐,说她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是华子叫她提前整理小娴的行装:“好像要从香港转机去斐济。”
  梁丘云没说话。这间香山别墅,他才搬进来住了半年不到,对梁丘云来说,他本该平稳的生活已经分崩离析了。
  保姆又瞅梁丘云的脸,为难道:“姑爷,您的行李是我收拾还是小孟来?”
  梁丘云离开了厨房。
  有人在门外按门铃。梁丘云站在猫眼里头,瞧见外面的大檐帽、藏青色警服,梁丘云还是把门打开了。
  “梁丘云先生。”两位警察再度登门了。警车停在路上,不远处有闪光灯在亮,是在梁丘云家附近蹲点的记者。
  “我们今天收到一份口供录音,”为首的警察说,“现在怀疑你与五年前万寿百货大楼车祸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梁丘云还穿着睡袍,他抬起眼,望向了庭院外面,除了警车,早已停满了各式的媒体车。保姆被警察的出现吓坏了,可眼见着姑爷要被带走,她赶忙把梁丘云的大衣拿过来了。
  刚找完了老丈人,现在又找上女婿。公安局的步步紧逼,让如今的万邦集团腹背受敌。大厦将倾。
  梁丘云穿上大衣,随两位警察出了家门。家里已经寂静了许多天了,这会儿突然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云哥……云哥!!”
  梁丘云回过头,他瞧见了已经与他冷战了数日的新婚妻子,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保姆把小娴劝回去了。
  审问室里,梁丘云正襟危坐,哪怕大衣里面穿的只是睡袍,常年的好莱坞电影生涯也让他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十分有英雄大佬的气概。
  “梁丘云在车祸前突然打电话给我……那时候,他很少很少主动联系我,他对我不好……”
  死者骆天天的声音在斗室中回荡着,他气息微弱,声音不稳定地颤抖着,倾诉他的回忆。
  梁丘云眼神斜过去,盯住了那台正发出骆天天声音的机器。
  “他给我打电话,本来就不正常……”天天坦诚道,“车祸发生以后,他又第一时间去医院探望我,说他救了我,说他会一直照顾我——”
  警察在这时把录音切断了,梁丘云还盯着那台机器。
  “梁丘云先生——”警察说。
  “这有什么问题?”梁丘云忽然望他面前的两位警察,“我关心天天,这都不行吗?”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
  “请你重新交代一遍,五年前万寿百货大楼车祸案当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有谁可以为你作证,”警察说着,低头翻了翻局里已有的记录,“我们已经提前调查过你当年的动向,据香港导演丁望中陈述,车祸发生前一天,即七月二十三日当晚,你们本该一同出席电影《狼烟》的首映庆功派对,但你因故没有到场,隔天,即七月二十四日,你请假了,缺席了本该有的宣传活动,”警察抬起头,看梁丘云,“是这样吗?”
  梁丘云坐在狭小的椅子里,与警察对峙,一言不发。
  “你那天和谁在一起?”警察问,“你可以请他为你作证,证明你当天不在犯罪现场。”
  律师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张医生开出的证明报告。报告上说,梁丘云因至亲骆天天自杀,经受了极大精神刺激,不适合接受长时间的问询。就在梁丘云的私人律师与警方来回扯皮的时候,梁丘云忽然开口了。
  “我和天天在一起。”他说。
  两位警察、律师同时回过头来看他了。
  “我和天天,在不夜天会所,同会所老板甘清在一起。”梁丘云抬起眼,看两位警察。
  梁丘云所陈述的事实,过于骇人听闻,以至于常人大概根本编造不出来。其中涉及了不夜天的淫乐派对,涉及了“小汤贞”的秘密游戏,梁丘云面如土灰:“我和丁导两个人,当时被甘清邀请到不夜天。天天是我弟弟,”梁丘云说到这里,苦笑了,“也许他现在恨我了……事实上当年,我和天天一直住在一起,《狼烟》面临资金困局,是天天,是他向甘清借来一笔钱,为我缓解了燃眉之急。”
  梁丘云沉默了许久,数次吞咽,才继续说。
  “但是我并不清楚天天为我付出了什么,”梁丘云说,深呼出一口气,“直到……那天我和丁导一起在不夜天里,见到了被甘清那些人玩弄、侮辱的天天,天天一直在不夜天里,过着非人的生活。”
  律师站在一旁,完全被梁丘云说出的内容惊呆了。
  两位警察则皱起眉来,一边记录着,一边抬起头,望向了摄像头。
  审问室外,支队长听到梁丘云这个目标嫌疑人痛苦道:“你们不是怀疑我吗,你们不是去问过丁望中了吗,你们去问问他,是不是他,亲眼看到天天被拖过来,跪在我们面前!是不是他,明知道天天是被强迫的,还参与到了甘清那群人的游戏里。天天,我弟弟!”
  问询的警察硬着头皮,说:“你交代一下案子当天——”
  “当天我一直在不夜天里,”梁丘云绝望道,“《狼烟》首映成功,意味着我能还甘清的钱了,我想第一时间把天天救出来……”
  他回忆道:“我在不夜天里,一直求他,反而被甘清的保镖抓起来了。我给天天打电话的时候,天天即将上车,我让他不要跟着甘清走,但天天说,他只能听甘清的话。等我逃出去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去医院里……”
  梁丘云来的时候人还是安静的,也许他真的经受了太大的刺激,但至少表面瞧着还正常。经过了这番陈述,他情绪崩溃了,泪水里离眶而出,骆天天的死,对梁丘云而言是难以承受的痛楚。
  问询结束了,梁丘云面无表情的,被警方带去另一个房间。他坐在里面,神情恍惚,不发一语。
  也不知警方有没有依照梁丘云话里说的,问过了香港人丁望中——毕竟另两位当事人骆天天、甘清均已经不在人世了,阴阳两隔,死人还能说出什么证言来呢。
  再怎么将目标锁定在梁丘云身上,只要缺乏决定性的证据,警察们仍无法将他这么逮捕、扣押起来。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问询时间结束了。梁丘云在夜色中踉踉跄跄,走出了警局。
  小孟开车过来接。梁丘云上车了,小孟透过后视镜看,感觉云哥经过了昨天一夜,有些累了。
  无论什么险关,云哥总能够全身而退。
  “云哥?”小孟轻声问,“要不咱们先回家吃口饭?”
  梁丘云睁开眼了。
  “你开车随便走走,”梁丘云说,“先不用回去。”
  北京城里热热闹闹,哪怕 mattias 已经在汤贞口中正式解散了,萨芙珠宝等品牌签订的代言合约还未到期。趁着眼下的热潮,萨芙珠宝又铺上了新一波的地推,一同宣传最后一张由亚星娱乐公司负责发行的 mattias 音乐专辑。
  梁丘云转过头,他这双没怎么休息的眼睛睁开了,里面映的是一张张闪过去的宣传画报。
  mattias ,一个已与他彻底没什么关系了的名词。
  汤贞在新专辑的宣传画报里,独自站在一条溪流上。汤贞望向镜头的那双眼睛澄澈,洁净,不断在梁丘云眼前晃过去,那双眼眸中折射着朝阳的光彩,让人难以逼视。
  与汤贞相比,每个人似乎都会显得卑微而渺小。
  梁丘云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夜里,许多人都在想办法联络梁丘云。毕竟《狼烟》第三部 上映在即,前期投资巨大,没有人打算破罐破摔。梁丘云拿出手机,虽然他也不知道拿出来干什么,已经打不通了。他翻了翻未读的邮件、留言,意外看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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