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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_云住-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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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队长转过身,一打照面,那律师就把上次亮相过的那张证明报告拿出来了; 同时还有一份崭新的医学鉴定书。
  支队长瞧着律师脸上那笑容,他把那份报告连那几张鉴定接过来,翻开了看。
  审讯室里,负责问询的警察已经出去了。那律师进来,看到梁丘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上换了大号囚服,两只手被铐在椅背后面。梁丘云的头发有点乱,脸瞧着倒是干净。梁丘云抬起眼,看眼前这位律师。
  鉴定书上写,梁丘云因至亲自杀、事业失败、名誉受损,经受了极大精神刺激,已有严重的幻听、妄想等症状,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患者无自知力,在精神症状作用下犯案,为不完全责任能力人,建议减轻或免于刑事处罚。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犯罪,”支队长抬起头,他看到监控里梁丘云对律师说,梁丘云的双手拷在椅背后面,他激动的时候椅子的四腿和地面摩擦起来,“凭什么抓我。”
  “云老板,”那律师盯着梁丘云的脸,轻声道,“陈乐山,以及他的私人保镖昂青华,都已经遭人枪杀了。”
  梁丘云望着他。
  “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律师说。
  “谁叫你过来的。”梁丘云说。
  “云老板,”律师往后坐了坐,亲切地笑道,“我们要保护你啊。”
  梁丘云觉得这个笑容非常熟悉。
  这是老餮闻到了肉味儿的笑容。
  “你怎么保护我。”梁丘云轻声道。
  “你知道吗,”律师用一种惊喜的眼神看他,“你已经疯了……你已经疯了!”
  梁丘云的眼睛睁了睁,在审讯室里,过强的灯光让他眼前幻化出朦胧的白影。一双猩红的嘴唇开开合合,像在对他宣告着什么:
  你已经疯了,云老板,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已经疯了!
  梁丘云坐在一间低矮的斗室里,四周都是清水泥墙,他嘴里喃喃的,脸颊抽动。“你说什么?”梁丘云问。
  律师告诉进来的警察同志:“我们已经听不清他说话了,我的当事人需要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马上!”
  他从审讯室里出来,支队长喝止他:“你这证明来源合法吗?需要严格的司法鉴定程序!”
  “警察同志,”律师道,“我的当事人如果不是疯了,他跑到嘉兰塔眼皮子底下开枪干什么呢?”
  梁丘云还在审讯室里挣扎,他讨厌被手铐困住,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囚犯。
  律师对支队长陈情道:“我的当事人的妻子陈小娴,昨夜生产了。考虑到他们家庭发生的巨大变故,对于陈乐山犯罪集团的一连串案件,陈小娴如果肯开口,会是当下最有力的证人!支队长,请您多考虑考虑。”
  梁丘云是被几名警员架上警车的,他的两只手铐在身前,被黑布盖住,一路颠簸,梁丘云抬起眼,感觉车外的阳光很陌生。
  这是在哪里?
  医院几名安保人员围着,护士在前头带路。在那间产科病房外,已有几位女警在了,看来她们是想做陈小娴的思想工作,却始终不得门路。梁丘云站在病房门口,他被几个警察架着,动弹不得。他望见小娴坐在床边,头发长而乱的,正低头看一本书。
  一个育婴箱就搁在窗边,里面有一团东西,可灯是熄灭着的。
  护士说,孕妇受惊早产,你的孩子没有抢救过来,现在还在育婴箱里。梁丘云灰败着脸,站在门外,他突然发现,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没见过小娴在家看书的样子。
  “陈小娴,”护士走过去,“你丈夫来了。”
  陈小娴翻动了膝盖上的一页书,她忽然回过头,瞧了梁丘云一眼。
  “把门关上。”她对眼前的护士轻柔地说,接着继续低下头。
  “你们知道吗,”梁丘云被架进电梯里,他几夜没睡觉了,不清楚这又是哪里,但这不是刚才那家医院,梁丘云说,“我没有疯。”
  两名护士站在警察身边,不太敢看他。负责带他去监护病房的金护士长在旁边微笑了一下,没有理会。
  “我没有疯,”梁丘云喃喃道,他望着电梯墙壁上映出的自己高大的身影,“我还能……东山再起……”
  梁丘云这天起床以后照镜子,瞧见脸上一道道的新皱纹。阳光从铁门外照进来,他拿起刮胡刀。
  “你一个人住啊?”道道门栏外面,一个病人穿和梁丘云一样的衣裳,问他。
  “是啊,”梁丘云说,刮着胡子,“阿贞搬出去了。”
  支队长今天专程过来,一同来到的还有专案组几名侦查员。他们透过监控,观察梁丘云如今的一举一动。
  无论他们相不相信,司法鉴定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他可是个演员。”支队长不相信道。
  旁边的侦察员道:“我看过《狼烟》,他身手是真厉害,演技够呛。你看他能演出来吗?”
  午饭后,梁丘云站在铁栅栏里面,他双手揣在裤兜里,隔着铁门和每天过来送药的小护士说话。没过几分钟,小护士从护士站回来了,推了一辆掉了两个轮子的小推车。她朝四周看了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把梁丘云病房的监护门打开了,她把小车推进去。
  梁丘云蹲在地上,挽起袖子,帮她认真装好了这辆小车磕掉的两个轮子。小护士开心地直踮脚,她毛手毛脚,弄坏小车好多次了,又怕护士长说她。
  梁丘云站起来了,擦了擦手,也笑了笑,把手里的螺丝刀还给她。
  下午四点钟,梁丘云在楼下放风,有病人过来和他合影。“你们认识我?”梁丘云纳闷问。
  风大,病人们大声道:“你不是梁丘云嘛!”
  梁丘云皱了皱眉,他觉得很不自在,朝周围看了看。“阿贞又不在。”他说。
  五点才结束放风,可一大批医院的安保人员提前过来了,其他病人一见他们,纷纷避让到树底下,梁丘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他们架住,被他们把两只手折到背后。
  “谁让你把他放出来的?”金护士长说。
  那小护士泪眼婆娑:“小云哥他、他对人很友善的……”
  梁丘云回到了那扇铁门里,人们离开了。阳光被分成一个个窄条,投射在他不知所措的脸上。
  来探视梁丘云的人不少,但绝大多数人只是站在监控画面后面,对着梁丘云坐在病床边沉默的影像小声议论。也许根本没有人相信,曾经名扬天下,在好莱坞闯荡过的巨星,梁丘云,真的疯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梁丘云突然问走进来的大夫和护士,“是不是方曦和把我送进来的?”
  大夫听见他这么说,忙要护士用笔记下来。
  监控录像里,梁丘云就是在这时忽然动手的,这是他第六次袭击医护人员,每次他都会提到“方曦和”这么一个名字。哪怕是每日的镇静药物都不足以使梁丘云软弱无力。铁门拉开,梁丘云很快和闯入的安保人员扭打起来,又很快被从背后控制住,被按在地上,一针镇静剂下去了,梁丘云还在抵抗,他的脸擦在地板上,“放开我!!”梁丘云张开嘴吼道,他好像哭了,“你们放开我!!”他绝望地望着门外的黑夜,“阿贞!!你们放开我!!”
  要制服他,总要大剂量的镇静剂,他这副久经磨练的体魄根本不是常人能应付的。每次发病都像一场战争。
  梁丘云醒了,恰巧是深夜。
  他坐在床边,他不怕在剧组打零工引发的肌肉疼痛,他只怕肚子饿,没饭吃,难受得很。
  有病人蹲在他那扇铁门后面,压低了声音:“喂!喂!”
  梁丘云把里面那扇门打开了,梁丘云也蹲下了。
  那病人从病服的衣兜里拿出一个凉透了的包子来,隔着栅栏门塞给他。
  梁丘云想都没想,接过来吃。
  “我拿这个和你换。”那病人说。
  “换什么。”
  “让我和你住一间好不好?”病人说,“你这屋子好大!”
  梁丘云嘴里塞着半个包子,他低着头说:“你去问郭姐。”
  “谁?”那病人问。
  梁丘云忽然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针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越发不能理解这每一天。
  梁丘云朝门栏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天天呢?”
  病人说:“啊?”
  梁丘云手里拿着半个包子:“让你送包子的人。”
  那病人脸色顿时变了,站起来:“这是我买的!哪有人送啊!”
  他一出声,这条走廊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这病人被头顶大灯吓了一跳,他回来把手伸进梁丘云门栏的缝隙里拿走包子,他要赶紧走了。
  包子凉透了,馅儿和皮完全分开,梁丘云眼看着馅儿掉在地上。铁门连接着报警装置,一拽就响。那病人被赶过来的医护人员抓住了,他拿脚踹梁丘云的铁门:“你吃了我的包子!你什么都不给!”
  梁丘云看着那人被带走了。
  连门口的护士都走了。梁丘云低下头,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吞进嘴里,他索性坐在地上了,把眼前摔碎的包子馅儿捡起来,放到嘴里吃。
  待到吃完,梁丘云一个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月光从门外笼罩过来,照在梁丘云眼前那么一小块儿地板上。
  纯白色的。映进梁丘云瞳仁里,似乎近在咫尺。
  梁丘云先摸着身边的地板,他把手伸过去了,手指起初触摸到了那片光的边缘,慢慢的,他把整只手背都放在了月光落下的地方,月光凉的,太远了,感觉不到温暖,他的手翻过来,好像想掬起了一捧。
  忽然有人影挡在了门外,梁丘云好像在绿洲里取水的人,这么抬起头来。
  铁门被拉开了。梁丘云欣喜地想,他可以去够月亮了。
  直到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头。
  血沿着长满茧子的手掌内侧流下去了。当门从外面关上,梁丘云倒在地上,睁大了眼,两手空空。
  “天天走了,阿贞。”
  汤贞坐在浴室里面,半夜三更,他总是不断惊醒。家里明明很静,汤贞还总觉得耳边有枪声。
  他低下头,借着头顶的光晕,把手心打开了。
  一匹马藏在了围墙外的树下。墙内警报声四起。没过几分钟,一个男人边脱安保人员的外套,边走过来了。他把衣服丢在地上,抓过了马缰,骑在马上一路小跑就走。
  凌晨,数九寒冬,北京的街道上少见车影,倒见一匹马在辅路上慢悠悠地走。这个点儿了,街上除了送货的,哪儿还会有人呢?
  印有“远腾物流”四个字的运输车在路上开过去了。
  红绿灯变幻,方遒伸手拽住了马缰,他转过头,看到那辆车在身后开远,连带着“远腾物流”四个字,一同汇入了红尘俗世的洪流中。
  靠近护城河,潮湿的空气更加冰冷刺骨。方遒下了马,他把自己用的枪装进马鞍的袋子里,马儿回过头,用鼻子蹭方遒的手,方遒把装满资料的袋子拉链拉上,他把手放在马儿脖子上,轻轻抚摸过去。
  方遒一拍马屁股,马儿一跃而起,迈开步子,沿着河岸不见踪影。
  方遒游进了护城河里。他仿佛是归家的一尾鱼,将生命潜入到河海深处。
  派出所值班民警正值夜班,这会儿打开门,瞧见好端端的在北京市区怎么一匹大活马出现在门外。他们走出去,打开了手电筒,朝四周照看,他们尝试着去牵住马缰,控制住马,然后赶紧给上级汇报情况。
  “麟儿不姓傅,姓方,”辛明珠说,她坐在沙发上,用手绢擦了擦手里的相片,给还在念小学的宝贝儿子看,“这是你大哥。”
  “大哥?”方麟把照片拿在手里,他从记事起,都不知道他还有哥哥。
  方遒在照片中笑,他头发短利,笑容自信,穿一件笔挺的衬衫,像一位商务精英。
  里间,只听甘霖道:“万邦现在手里也没多少,我看了名单了,全是老家伙,不值得看。”
  方曦和道:“你给赖一卓打个电话,叫他去找,去挑。”
  甘霖轻声笑了,在里头吞云吐雾。
  “方叔叔去见汤贞了吗?”
  “没有。”
  “不见了?”
  方曦和顿了顿:“不舍。”
  甘霖又笑。
  “一只很漂亮的小鸟,金色的翅膀,歌喉玲珑,听他唱唱歌就挺高兴的。为了这段过去,也不忍心去伤害他。”方曦和说。
  甘霖不以为意道:“您怎么就知道——”
  傅春生进来了,拿着电话,说是甘家老太太打来的,找甘霖的。
  甘霖把烟夹在指缝里,接电话。他也不招呼老太太,只听着,然后不咸不淡地“嗯”“嗯”应着。
  傅春生过来帮方曦和放松腿部,新的假肢还是不太适应。“甘霖眼下回来了,”傅春生说,“北京也不是他老甘家的伤心地了。”
  方曦和低头喝茶。“变味了。”他瞧了一眼茶杯里飘的老甘家贡茶叶。
  傅春生一愣:“和甘清以前送过来的,确实不太一样。”
  “甘清这小子,我还怪想他的。”方曦和把嘴里的茶叶吐出来,合上茶盖放在一边。
  “太年轻了,可惜啊,”傅春生说,“本来能把命留下。”
  方曦和说:“就他小子那个疯劲儿。像以前的小世子,就是被他爸打断了腿,也要护着他怀里那蛐蛐儿。迟早的。”


第220章 伴我 10
  早在今年年初,国内文娱产业龙头中国万邦集团; 就计划着在年末搞一个声势浩大的庆典。也许彼时他们已经成功收购了偶像经纪公司中国亚星娱乐; 再下一城池; 陈乐山治下的版图不断扩张。
  可没想到; 庆典办是办了; 鼓乐齐鸣; 迎来的却是万邦江山彻底的改朝换代。
  万邦新主人; 欧洲基金业新贵伯新资本的老板,西班牙人弗里德曼,亲手将一位远离公众视野许久的老人推到了台前。那老人坐在一辆轮椅上,穿一身西装; 嘴角落下来,两鬓斑白; 他腿边跟着一条小狗; 是深蓝色的威玛猎犬; 一路小跑; 随轮椅进来; 最后跳到了主人膝头。
  万邦总部一楼; 白色的穹顶上布满了璀璨群星。西班牙人热情洋溢,用中文对台下的员工们讲:“在中国,我最敬佩两位著名的企业家,一位,是嘉兰国际的周世友先生,一位; 就是新城发展的方曦和先生!如今,方先生应我的盛情邀请,欣然出山,为我们在中国的事业掌舵。能和这样的企业家合作,我实现了我商学院时代的梦想!”
  尽是掌声。万邦请来了不少记者,很有规矩地在台下拍照。方曦和坐在轮椅上,摸他养的狗儿,那狗非常乖顺,忠诚,形态高贵。分明是在轮椅上,方曦和却好像一位新皇坐在了王位上,他何必要站起来,从头到尾,他是不需要站起来的。弗里德曼弯下腰,殷勤帮方老板把他腿上的小狗抱起来哄,好像这才是他的主要工作。
  新皇登基,任命功臣至关重要。而新的任命早已通过内网传达到整个集团了。这会儿,在记者的照片里,傅春生身着灰色长衫,站在了方曦和右手边,没有别人,只有傅春生配站在这里,他们这对主仆,出生入死,至今相随。
  正所谓: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来万邦总部这里的人不少,毕竟陈乐山死在自家别墅,那血还没凉透呢,无数的记者因为没有拿到邀请函,纷纷挤在门外的马路对面。
  他们眼看着一辆辆高级轿车街口开过来,驶入万邦集团守卫森严的停车场里。德寿置业的主席唐仁宇先生,带秘书亲自过来,给方老板道贺,还有协成发展的总裁蔡景行先生,和太太一同来的,早在五年前,他们可是京城望仙楼里的常客。
  这场庆典里,偶尔也有不和谐的音符。有小记者在保安人群中朝里面喊:“方老板!方老板!警方说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线索,正在调查陈乐山与伯新资本的幕后交易,请问你知道那是什么线索吗!!伯新资本是你在海外的公司,这是真的吗??!”
  漫漫长夜过去了,朝阳升起,瑞雪渐消。周子轲坐在亚星娱乐总经理毛成瑞的办公室里,在十几份不同的合约上签字。朱塞的秘书团陪在身边,帮太子处理文件。合约签署完,毛成瑞正式拿回了公司的所有权,仅有一小部分股份还在周子轲手里。毛成瑞站起来,双手去握子轲的手。“你上次说,你没有梦想,”毛成瑞感激道,“可是子轲,你拯救了很多人的梦想,每个公司的孩子都该谢谢你!”
  周子轲听着这话,很不舒服。他有他自己的私人理由,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大救星。一切只是碰巧而已。
  毛成瑞的办公室对面,空了几个月的高层办公室陆陆续续被新来的人填满。亚星即将开启第一届正式的冬季招生,为此,温心不得不每天往返公司和周子轲的家,辛苦得很。
  至于亚星练习生部的舞蹈老师祁禄,倒是能趁有时间的时候,多在家陪着汤贞。
  “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毛成瑞说。
  “不用。”周子轲道。
  因为合约限制,汤贞过去十年作品的版权还在亚星娱乐手里。周子轲要把它们赎回,还需要阿贞自己签字,也许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周子轲下楼去了,毛成瑞执意把他送到停车场。电梯向下走,在某一层打开了,周子轲站在里面,瞧着门外站了三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郭小莉牵着女儿囡囡的手进来了,保姆跟在后面。
  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她容貌清丽,身着套装,她最后一个走进来,目光越过毛成瑞,落在了周子轲身上。
  电梯门关闭了。
  “你长大了。”徐雯珺说。
  周子轲垂下眼,在电梯里看她。
  郭小莉一愣,回过头看了周子轲一眼:“这是……”
  “叮”得一声,电梯到了一层。众人出来。周子轲走出电梯,眼看着徐雯珺在门外抬头看他,她主动朝他伸出手来,周子轲本想走掉了,但还是停下,和她一握。
  “你们认识?”郭小莉问。
  “我高中老师。”周子轲对郭小莉说。
  郭小莉非常意外,她牵着囡囡,瞧着子轲与她们擦肩而过,出门的背影,又看徐老师。徐老师也望向了子轲离开的方向。
  《狼烟》第三部 还在电影院里上映,男主角梁丘云的死讯却已经登满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周子轲开着一辆老阿斯顿马丁,驶过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没来由的,他想起了他十八岁那年的一些生活。 
  仿佛很遥远,又似在昨天。
  车开进社区的安检口,过了桥,往上沿着山路开一段,就到家了。大门向里打开,周子轲把车停进空荡荡的车库,他下车出来,恰好看到祁禄在远处湖对岸的柴房旁边忙活。祁禄戴一双厚手套,抱着一团木柴,踩着草地上的雪往家的方向走。
  打开家门,周子轲感觉一阵暖意扑来。汤贞坐在壁炉前面,正在象牙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翻歌迷们送的礼物。他拆出一条围巾,放在腿上,又拆出一包照片,正巧以前的影集在旁边摊开着,一早晨,汤贞都和祁禄在家里整理照片。汤贞没听到身后有人进来,他低头看照片,然后膝盖跪在地上,把它们一张张放进影集里。汤贞穿着一双红色袜子,是温心在公司给他织的圣诞袜。
  周子轲换了鞋,踩上地毯,朝他走过去。
  祁禄把抱进来的新柴放进柴架子里。他摘下手套,蹲下了,一块儿整理被汤贞分来分去没有头绪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有祁禄素未谋面的汤玥,有年轻时的林汉臣,有幼儿园时期,仿佛祁禄大拇指大小的汤贞,有汤贞的父亲,一个总在微笑的中年人。
  祁禄拿起下一摞照片,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了,过去也没在汤贞家里见过。那是亚星老练习生宿舍楼里,生活最清苦的时期,汤贞和天天站在316宿舍门边,吃着糖葫芦在一处傻笑。
  汤贞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已经戴了好几天了,周子轲不让他摘下来。汤贞被小周从背后抱住。小周在地毯上坐下,两条长腿伸长了,穿着拖鞋的双脚对起来,汤贞转过身,他屈起膝盖,坐在小周腿中间。汤贞和小周紧紧拥抱住了,小周一回到家,汤贞立刻就想要拥抱他。
  小周的手也搂在汤贞背后,这么在怀里抱紧了。
  祁禄背靠在壁炉边,还低头看照片。在摇动的火光照射下,祁禄把一张张照片排列好,放进相册里。
  汤贞留祁禄在家一起吃午饭,祁禄说他回公司还有点事,明天再过来。走之前,祁禄留了张字条给周子轲,他订了一批新的木柴,可能傍晚会送到。“家里很热,汤贞还是想偎着火。”
  而等周子轲回来,好像有太阳神遗落到人世间的火种,将汤贞包围了起来。
  所有兰庄国际酒店集团的培训指导都要先放放了。周世友亲自准假,周子轲直到年后四月份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假期,这也意味着,他可以陪阿贞过完整个生日,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今天上午,曹老头儿给周子轲通了电话,把金护士长的所见所闻转述给他。关于梁丘云最后的日子,周子轲不确定他是否想知道什么,不确定这是否有意义——毕竟从看到梁丘云遭人枪杀的新闻以后,汤贞什么都没有提起,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汤贞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反而显得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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