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如梦令_云住-第8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周子轲在浴室里迟迟不出来,汤贞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声音。
  他敲了敲门。“小周?”汤贞问,“你洗好了吗?”
  浴室门从外小心翼翼推开了一条缝,汤贞探进头去,发现周子轲还保持刚进去时的姿势,连动都没动过。
  周子轲脑海里模糊一片,他记得他在浴缸里低着头,让汤贞给他洗头发。汤贞用毛巾给他擦脸,仔细擦他眼睛不小心落下的泡沫。汤贞展开一条浴巾包裹住他的肩膀,给他洗完了澡,汤贞整个人看上去也湿漉漉的了。
  “闭上嘴,好好含一会儿。”汤贞把体温计塞进他嘴里。
  “张开嘴,把这个药吃了。”汤贞搂着他脖子扶起他的头。
  周子轲乖乖的,汤贞说什么他都听。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知道四周温暖、干燥,好像许多柔软的云朵将他包围。没有冷雨顺着脊梁往下淌了,他已经在汤贞身边了。
  汤贞又找来一床被子,隔着之前的裹在周子轲身上。周子轲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被单上绣着的那些针脚细密的小梅花。他还在浑身发冷。
  “……这是我奶奶和我姑姑给我做的,”汤贞的声音从头顶上说,“……我从老家带来的……”
  周子轲想把眼皮抬高一点,他想看汤贞的脸。
  “……家里没有别的被子盖了……”周子轲听完这句,睡着了。
  周子轲感觉自己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梦里他一直在那条酒吧街上冒雨前行,他不清楚这里距离汤贞家到底有多远,就像他不知道要淋多少雨他才可能会生病。
  以前在车里过夜,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冷的。周子轲抬起头,他想象不久后就可以回汤贞身边了。
  仍有雨水顺着他衣领往下流,非常不舒服。
  汤贞坐在周子轲身边。一想到几小时前在嘉兰剧院发生的事情,汤贞在周子轲面前仍有些不太自在。
  这很奇怪,汤贞二十一岁了。在此之前他不是没和别人亲吻过,没跟别人拥抱过。天天总抱他,和他撒娇,汤贞从不觉得哪里奇怪。
  “我不会……”是周子轲的声音,他在梦里拧紧了眉头,好像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终点,周子轲在梦里呢喃,“……我以后……我以后……”
  他好像烧得太严重,在说胡话。汤贞试他的额头:“小周?”
  明明这么容易发烧,明明外面天黑下着雨,为什么连把伞也不打。
  “小周?”汤贞又叫他,周子轲也没反应。
  汤贞有些心急了。
  外面天很快就亮了。大后天就是新春晚会……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汤贞凑近到周子轲身边。他要带他去诊所看看吗?
  ……
  *
  周子轲中途醒过来几次。
  第一次是在那一天中午。也许是汤贞给他喂的退烧药起了些作用,周子轲出汗了,他睁开眼睛,是热醒的,还没待仔细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他先低头看见了枕在他胳膊上睡着了的汤贞。
  ……
  第二次醒,是汤贞把他叫醒的。
  周子轲已经睡得失去时间概念了,梦也做得乱七八糟。他身上的被子少了几层,穿的睡衣也不再是之前醒来见过的那套了,连出过汗的感觉也没有。
  左手背贴了绷带,点滴什么时候打的,什么时候拔的针,周子轲也毫无印象。
  “几点了?”
  汤贞说:“你睡了一整天了。”
  周子轲倚着床头坐起来,抬头瞧汤贞忙碌的背影。汤贞这身打扮像是刚结束工作,只脱了外套,衣服还没换。周子轲低头瞧见自己床头桌上,一小盅盖了盖子的汤,温在热水里。
  周子轲双腿盘坐在被窝里不动,两只手也放进被窝里面。他睁了一半眼睛,看汤贞在他面前轻轻吹气,把勺子里的云丝羹吹凉了一点,送到他嘴边来。
  周子轲闭嘴喝汤,把勺子也给咬住了,汤贞抬眼看他,勺子抽不回来,他才松口。
  大概因为周子轲牙口太好,连喂了几口他都咬勺子。汤贞把体温计放他嘴里,让他尽情咬着了。
  汤贞工作还是多,他在家里忙碌,一边烧饭一边看笔记,就连给周子轲做果蔬汁时也念念有词,一页页地背台词。
  周子轲烧退得快,连诊所也没去,大夫夸他是年轻体格好,汤贞则认为主要是因为听话。周子轲仰头喝空了果蔬汁,药也主动吃。周子轲在浴室里刷牙,冲过了澡,换好新睡衣出来,自己抱着枕头乖乖去主卧睡觉。
  大概是嫌重新铺的床不够暖,他又钻进客房,把那套绣了小梅花的棉被一卷,用胳膊夹着抱回大床。
  直到睡前他都非常听话,任汤贞试他的额头,任汤贞给他扣睡衣的扣子,任汤贞坐在身边唠叨他下雨不打伞,刚做了胃镜还跑去喝酒。
  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汤贞教给他。
  周子轲告诉汤贞,还有五个月,他就成人了。
  汤贞低头看周子轲的手,那手掌宽阔,手指修长。明明比汤贞小三岁,但周子轲看上去什么都比他大一号。“你真的还没有成年?”
  周子轲抬起头,在汤贞面前,他眼神确实无辜得像个孩子。
  从法律上讲,未成年人做了什么错事,责任似乎就都在成年人身上。
  汤贞给周子轲翻折好褶皱的衣领,周子轲忽然低下头。
  汤贞感觉周子轲的嘴唇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那么轻一下,很小的吻,一瞬就结束了。
  第二个吻。周子轲还在瞧汤贞的反应。
  越过汤贞,周子轲把床头灯熄灭了。
  ……
  “这样我怎么睡啊……”汤贞皱眉了,说。
  汤贞差点睡过头。小顾在楼下把门铃按过好几遍,汤贞才从周子轲横伸过来的胳膊底下爬出来。他抓了抓自己睡乱的头发,不知道自己的生物钟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一边扣身上的衣扣,一边在厨房匆忙做留给周子轲的早餐。周子轲也从卧室里出来了,他黑着一张脸,显然被人这样吵醒非常不愉快。
  汤贞在玄关弯腰穿鞋,对身后那位未成年人讲:“别忘了吃药,外面还在下雨,先不要出去乱跑了。”
  周子轲眼前几撮头发有点湿,是他刚刚洗脸时蹭的。周子轲走下玄关,低了头,在汤贞嘴上忽然亲了一下,这第三次的吻也是湿漉漉的,是他的回答。
  “汤贞老师,汤贞老师?”
  费梦的经纪人正隔着桌子叫他。
  汤贞回神,这一会议室的人都正看他。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费梦经纪人在对面激动地问。
  汤贞后知后觉,低头看了新春晚会编导秘书复印出的材料,他点头,低声道:“就这么定了吧。”
  散会了,汤贞还坐在他的座位里。奇怪。这几天他这么多的工作,这么多的烦恼,这么多该解决未解决的问题,盘桓交错在脑海里,本来就乱——《狼烟》的事,云哥受伤的事,费静和方遒的事,公司节目的事,新春晚会的事,《罗兰》和方老板的事……
  什么都没有了。汤贞拿了桌上的水杯站起来,参会的人都到他身边同他握手,汤贞笑着与他们一一问好。
  刚刚他脑子里好像是空的。
  费静站在经纪人身边,等在门外,汤贞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费静到他身边:“汤贞老师,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汤贞看她:“没有啊。”
  助理小顾接过汤贞手里的杯子。
  刚刚汤贞还在神游天外呢,费静不太放心。反而是她的经纪人在旁边握住汤贞的手,一顿感谢。临新春晚会还有两天,他没想到这个节目能在最后关头再一次通过审查,保留下来。
  “这两天咱们再彩几次,”汤贞对费静说,“不要再有什么变数了。”
  经纪人低头鞠躬,努力保证道:“一定一定!”
  中午的时候汤贞收到一条短信,问他晚上几点回家。
  “我还不知道,”汤贞回道,“你吃午饭了吗?”
  郭小莉的女儿囡囡两岁了,刚会开口说话不久。郭小莉在公司长时间加班,也没时间回家看孩子,是想得不行了,才叫老公把囡囡抱过来给她亲近的。
  MAMA,MAMA。囡囡张着嘴,在郭小莉怀里叫道。
  汤贞在一边,伸手摸囡囡的脸。汤贞喜欢小孩,不像以前不会抱,现在也会了。郭小莉把囡囡交给他。“阿,贞,”郭小莉从旁一个音一个音教囡囡念,“A——ZHEN——”
  “阿贞,”郭小莉说,“今年过年,来郭姐家吃年夜饭吧。”
  汤贞逗得囡囡咯咯直笑,他捏着囡囡的小手,也笑。听见郭小莉的话,汤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
  “没关系,”郭小莉的老公坐在沙发上休息,他道,“今年没几个亲戚来,不来你郭姐老惦记你。”
  汤贞摇头。他把囡囡还给郭姐:“我今年早点回去休息,还是趁年夜睡个好觉。”
  郭小莉说,阿云买了明天下午的车票回家:“《狼烟》剧组大年初三开工。”
  说到这儿,郭小莉感慨道:“明年……希望咱们都顺顺利利的。”
  A,ZHEN。囡囡忽然奶声奶气道。A,ZHEN。
  汤贞连忙应了,又轻轻握住囡囡的手。郭小莉对女儿道:“等明年过年啊,咱们去法国找阿贞哥哥玩!”
  《罗兰》团队在北京待了两天,接下来就要去青海等地采风。因为主演汤贞一直挤不出太多时间,深夜十一点多了,一行人还在汤贞保姆车里开会。
  汤贞拿起手机,回复道:“我还在工作,你早点睡。”
  随行一位摄影师是个新西兰人,就坐在汤贞对面。快要过年了,连街边夜景都充满了中国人的年味,那小哥拍摄着车内会议,时不时朝窗外好奇看一眼。
  噢。他突然低呼一声:“James Bond!”
  车内人还在紧锣密鼓地开会,没人理会他的大惊小怪。汤贞这几天熬夜看了团队给他的笔记,这会儿也一齐在一张铺开的故事板上勾勾画画。汤贞听着左右人的意见和建议,突然又摸出手机,快速按了按,又收起来。
  新西兰小哥再一次捕捉到了这个画面。因为那位中国的投资人方老板曾告诉他们,汤贞很忙,在中国的行程非常紧张:“他甚至连回短信的时间都很少。”
  保姆车一路向前,穿过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新西兰小哥眼巴巴看着那辆刚刚还行驶在他们后面的阿斯顿马丁打了右转,消失在夜色中。
  *
  临近中国新年,从世界各地寄往中国亚星娱乐公司,指明“汤贞收”的礼物越来越多。有歌迷、影迷寄来的贺年片,也有合作过的公司、品牌寄送来的纪念品,这些邮包经过了扫描、检查,堆放在仓库里,因为汤贞实在没时间回公司,便决定年后去取。
  刚打开家门,汤贞便听到走廊里面传来声音。
  “我不回去了吉叔,”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冷漠,“不用管我。”
  汤贞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可动作再怎么小心,机械咬合还是发出钝响。
  周子轲从房间里走过来。他看见汤贞,直接下了玄关。
  汤贞手里拿的大包小包落到地上。周子轲一句话也不解释,上来就抱他。
  “这么晚。”周子轲低声说。
  语气和刚刚打电话时判若两人。
  他们是很久没有见面吗。是恋人,是家人吗。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拥抱。
  汤贞抬起眼望周子轲的脸,与周子轲四目相对。
  这一整天了,一想起与周子轲有关的事,想起早晨出门前的吻,汤贞脑子里就一团乱。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发现自己甚至不想躲开他,不想回避他。当周子轲与他亲近的时候,当周子轲悄无声息在夜幕里驾车跟在他身后,汤贞隐隐约约的,甚至被这荒唐的错误的危险的一切所引诱。
  他忙于工作,并不敢太仔细去想。
  周子轲把汤贞抱住了,不再有类似更衣室那一日的挣扎。周子轲动作也放慢了许多拍——他大概不想再闯祸了,不想再一次重来。当汤贞的手扶在周子轲肩膀上,周子轲搂过汤贞的腰,他把脸贴在汤贞脸上,这感觉像天鹅交颈。他深呼吸。
  在心里默数五秒。
  “刚刚是你家人给你打电话?”汤贞问他。
  周子轲想也不想,摇头。
  五秒过去,汤贞不仅没松开手,反而因为周子轲抱紧了他,汤贞胳膊轻轻抬高了,越过肩膀,垂到周子轲背后去,这看上去就像汤贞也在迎合这个拥抱。周子轲低下头再看汤贞,他去吻汤贞的嘴,轻吻一下,第二下,他很快把汤贞那被寒风天弄得干裂了的嘴唇含住了。
  汤贞不明白自己正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就像他不明白周子轲做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亲密的不守规矩的只会带来麻烦的错误的事,汤贞还是想要靠近他。
  没人教给汤贞怎么应对,他只能跟随自己的感觉,可这“感觉”过于陌生了,从未有过。汤贞并不确定他心里的这种“感觉”是否值得依托。
  一吻结束了。汤贞还有点懵的,周子轲心满意足,他用额头蹭汤贞的额头。“我按时吃药了,也按时吃饭了,”周子轲低声道,语气稀松平常,说着这些稀松平常的事,就好像刚刚的吻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他和汤贞日常生活中平常的一部分,“我洗几个水果给你吃。”
  周子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上解说的冬奥会速滑赛。汤贞洗完澡出来,看到桌上放了一盘橙子,被切成了非常标准的仿佛用尺子量过的八等分。
  汤贞脖子上搭着条小毛巾,他看橙子,周子轲抬头看他。
  “你吃吧。”周子轲下巴一抬,示意汤贞。
  汤贞坐在周子轲身边看比赛,和他一起吃橙。然后汤贞又去工作。凌晨一点多,周子轲从卧室里出来,他睡眼朦胧,寻到书房外,推开门进去。
  汤贞戴了眼镜,镜架滑到鼻尖上,他肩上披了外套,在书桌旁伏案写字。笔尖落在纸页上,沙沙的,像蚕吃桑叶。听见身后的动静,汤贞抬起头。
  茶杯冒出氤氲热气。周子轲走到汤贞身后,他还是第一次进这间书房,汤贞左手压着张密密麻麻的名单,右手边则是一摞两摞还没打开的红包袋。
  周子轲随手拿起一张,那红包上印有几句祝福语,抬头则是汤贞亲手写的“肖扬”两个字。
  “肖扬”下面那两张是“祁禄”和“天天”,汤贞的字一笔一划,不难辨认。
  汤贞说他快写完了,让周子轲快回去睡觉。
  “你熬夜就写这个。”周子轲说。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汤贞说。
  周子轲皱眉:“不会找人给你写。”
  汤贞仰头瞧着周子轲。
  *
  几乎每个人都认得汤贞的字,如何请人代替呢。汤贞握好沉甸甸的钢笔,在崭新的红包纸上写下一竖撇,接横,折,钩。
  这也是亚星练习生名单上的名字,只是汤贞以前没有写过,是新来的小朋友。
  新来的小朋友手揣在汤贞老师给他买的睡裤裤兜里,无所事事端详汤贞书房里的书柜、唱片架。他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唱片,发现封面上有那位黑人歌手亲手写给汤贞的寄语。周子轲靠坐在躺椅里发呆,躺椅边立了一只打好了底座的大理石地球仪,周子轲手指一转,果然在太平洋群岛底部看到“嘉兰天地艺术剧院朱塞”一行小字。
  窗边木架上摆放着些盆景,这是周子轲今晚最后的发现。
  “多久没浇水了。”周子轲低声嘟囔,他右手袖口挽起来,提了窗台上的浇水壶,往花盆里倒水。
  汤贞洗掉手指上沾的钢笔墨水。他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窗边低头观察那些盆栽。发现植物们都还活着,汤贞回浴室去了。
  周子轲已经倒在被窝里大睡。汤贞洗漱完毕,在床边蹑手蹑脚走来走去,他一会儿收拾沙发上落下的衣服,一会儿进浴室去找东西。周子轲在枕头上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翘着头发坐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睡觉。”周子轲皱眉问他。
  汤贞关上浴室的门。周子轲正抬头看他,汤贞走到床边,是周子轲正坐着的床边。
  没有谁强迫谁,没有谁抱着汤贞不许他走,更没有谁生病,无论情理还道德上,汤贞都没有非待在周子轲身边不可的理由。汤贞坐进床里。这明明是他的床,却有种上了别人的床的恐慌感。
  周子轲靠过来,在汤贞嘴唇上啄吻。
  灯熄灭了。
  “小周,”汤贞老老实实躺进被窝,在黑暗中轻声道,“明天大年三十,你要回家吧。”
  周子轲从他旁边翻了个身。汤贞睁开的眼睛一旦适应了黑暗,便看清了周子轲的脸。
  “你回家吗?”周子轲问。
  汤贞一愣:“我明天有工作。”
  周子轲头低下来了。
  “不……”汤贞想推周子轲,可周子轲那么重,汤贞起初声音还小的,他喊道,“不行,小周。”
  周子轲刚一把头抬起来,汤贞的手就捂到他放肆的嘴上了。
  小周,我是艺人。汤贞说。
  汤贞明天还要上电视的,十几亿观众前的现场直播,更别提晚会后台全是眼线,是各路记者,汤贞脖子里就是多一根汗毛怕是都能被人发现。
  人人都有嘴,都有眼睛。
  “你睡觉吧,”汤贞说,他卸下防备,把手从周子轲嘴上拿下来,“别闹了……明天就过年了,你很久没回家了……”
  周子轲垂下脖子,反而留恋地吻到汤贞收回去的手心里。
  汤贞的手下意识想攥起来,不像人手指上有些茧,手心那点皮肤太薄太敏感。
  周子轲喉咙吞咽的声音也大,在汤贞耳边,特别明显。
  “我没有家可回。”
  助理小顾闯进休息室:“汤贞老师,台长马上来看您了!”
  汤贞早就换好了演出服,他一个人坐在化妆椅里低头瞧自己的手心。听见小顾的声音,他立刻站起来,手也攥到身后去了。
  *
  新信息来自汤贞老师:
  '你到家了吗?]
  周子轲站在窗口,手机对准窗外冰封的湖景,拍下一张照片。不少孩童正牵着长辈的手在湖边玩耍。每年这时候上山来的人都多,家族在外繁衍得根深叶茂,亲戚数不胜数,吉叔下午像个幼儿园长在图书馆教所有孩子用纸糊灯笼,他老人家是开心极了,喜欢热闹。
  周子轲把照片发回给汤贞。
  朱塞从他身后过来:“子轲,外公来电话了!”
  嘉兰剧院朱塞朱经理,今天为了找周子轲回家吃顿饭,可谓煞费苦心。周子轲性情一向古怪,阴晴不定。朱塞循着那辆阿斯顿马丁找到城南一家豪华公寓的地库,见了周子轲,还要说碰巧,是正好路过才看到了。
  他劝周子轲回家吃饭,一年一次春节,吉叔、苗婶都想他,如果大年夜子轲都不在家,外公肯定也担心。
  周子轲站在路边低头按手机,不知在给谁发短信。朱塞悄悄观察,发现周子轲精神状况不错,气色也好,身上没烟味没酒味,也不知最近在哪里生活。
  朱塞问,子轲,你怎么想起把车停这儿了。
  周子轲抬头朝这条马路前后看了看。“附近停车场不好找。”他这样说。
  朱塞带周子轲去接他外公的电话,一路上很是热闹。来来去去站的坐的笑的闹的全是近亲远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安静了,行注目礼似的看他们。周子轲鲜少在这种家庭场合露面,朱塞见谁都亲近,客客气气,周子轲就不一样了,他连见自己老子都冷着张脸,对其他人更不可能有好脸色。这一片异样的寂静中,只听一个孩子用一口奶音问:“妈妈,什么时候开始晚会?”
  “嘘,”年轻妈妈示意孩子小声,“看,你子轲哥哥来了!”
  孩子被抱起来了,不情愿道:“我要听阿贞唱歌!”
  周子轲忽然朝她们的方向看来一眼,那年轻妈妈噤了声,连孩子的嘴也给捂住了。
  方遒帮望仙楼的工作人员给饭桌上布菜。辛明珠怀里抱着个孩子,坐在她的软榻上。新年夜,就是整日养病不见人的辛明珠也略施粉黛,遮掩了病容,换上新裁的旗袍,要在方曦和跟前讨个吉利。
  方曦和把烟掐了,伸手逗那戴着小老虎帽子的孩子玩。
  辛明珠朱唇一张,两片红云拂动:“麟儿,叫爸爸,爸爸。”
  傅春生从旁边看着也高兴,感慨道:“父子两个,真真是一模一样!”
  方曦和一张发红的脸凑近了自己小儿子,任儿子软软的小手胡乱拍打他鹰钩似的鼻梁。“像我,”就听他满足地笑道,“像我啊!”
  傅春生出了这扇门,示意门边的方遒跟他到外面去。
  方遒摇头。
  早有工作人员把一台电视机特意抬到了饭桌旁边,声音虽然没开,晚会直播画面一直在。方遒用口型告诉傅春生:“小静快出来了。”
  傅春生抬头一瞧走廊上的座钟,是快到费静和汤贞的节目了。
  门里方曦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徒留方遒在门边,外人一个。傅春生老眉皱起来,方遒倒是神色平静,他对傅春生摇摇头,无声道:“我不像他。没事,傅叔。”
  越是过年,傅春生越是忙碌。顶头上司把工作重心挪到新的业务上去,公司日常琐事就全甩手给傅春生了。
  他办公室里那台电视机也开着,声音开得小,但也足以听见费静在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