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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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身后男人在他准备逃脱之际，就追了上来，两人再次抱在一起，而且是黎峥单方面强行拽住了他。
　　贺从容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摆，从当前的场景来说，他第一反应该是骂黎峥才对，或者跟他缠打在一处，辱骂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渣。可他骂不出口，满脑子只剩落荒而逃四个字，他一直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个酣畅淋漓的春｀梦，直到醒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情事。昨晚的黎峥根本不像脑海中认知的他，似滔天巨浪把他吞噬，起起伏伏，四处沉浮，他像飘在海上，只能抱住眼前的浮木，苟延残喘。
　　黎峥炙热的双手死死地扣紧他的双肩，鼻尖几乎靠在贺从容的额顶，锐利的目光不肯放过他。
　　贺从容不停发颤，根本不敢与那双眼眸对视。
　　只要当做一夜情就好了，反正……反正他最近也很寂寞。贺从容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没有底线，他意识到黎峥又跟他睡了一晚，内心竟然如此……渴望他。
　　想好理由刚要开口，黎峥便截了他的话头，两只手顺着肩头往下滑，被他抚摸的身体竟然不知羞耻地燃起欲｀望。
　　“我想通了。”
　　“要打要骂随便你，可我不想跟你分开。”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从容，你不要离开我。”
　　那手搂住他的腰，两额相抵，贺从容浑身发颤，黎峥乞求的语气让他狠不下心，他抬眸，看向那男人散落一片星辰的眼眸，破碎得刺痛他的心，只是对视，那吻便落了下来，黎峥不敢冒进，试探地轻吮贺从容的上唇，怀中人仰头承受，两只手自然地攀附在他的肩上，甚至轻轻踮起脚尖，迎合他。
　　黎峥吻得愈发猛烈，他不能放贺从容走，他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就在他想要激烈地突入时，贺从容忽然跟他分开，呼吸不匀地喘息道：
　　“我们，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偏要呢。”
　　黎峥不让贺从容别开脸，掰过他的脸，望进双眸里，似乎要看穿他的灵魂：
　　“你，真舍得跟我分开吗？”
　　贺从容痛得不敢回应，他握紧了拳头，缓缓放下搭在黎峥肩上的手，就在滑下之际，男人的手指从他指缝渗入，像无孔不入的暗流，黎峥稍稍弯下腰，轻吻贺从容的鬓角，缠绵粘人：
　　“我不想放开你。”
　　他想清楚了，与其让自己沉入痛苦，不如鱼死网破，缠斗至死。昨晚他看着贺从容跟别人在一起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去死，于是他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放开贺从容的手。
　　他见不得贺从容跟别人在一起，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贺从容的喜怒哀乐，甚至连这张脸，他都不想让人看见。
　　贺从容不想听，别过脸，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淡红，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话：
　　“我们……有血缘关系……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是我弟弟。”
　　“我不能害你。”
　　贺从容憋着呼吸说完这句话，只觉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揪紧，痛不欲生。
　　“就算你不害我，我也会害你。”
　　黎峥握住贺从容的肩头，下一秒那手就滑至腰际，往怀里重重一带，贺从容踉跄，跌入怀抱。
　　以前他一直不敢用力，此时却想把贺从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奋力将他往自己怀中按，埋首于贺从容的颈窝，倔强地回应：
　　“你别想逃走。”
　　“和我一起下地狱。”
　　“黎峥，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
　　“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
　　黎峥站在他面前，贺从容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结果黎峥还没说完，深情地凝视他的双眸，指尖滑过他的额头、鼻梁、人中到嘴唇，一字一顿：
　　“我早就不是那个黎峥。”
　　“以前的黎峥，早就死了。”
　　他嘲讽一笑，此时似乎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想占有你，想拥有你，想让你成为我的所有物。”
　　“就算你是我哥哥，那又如何。”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想放开你。”
　　“随便你怎么恨我，我只想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
　　“其实，高中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很恶心吧，一个又丑又黑的胖子喜欢你。”
　　“我痛苦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自从知道你是我哥，就一直想把这件事藏在心底，带到棺材里便功成名就。”
　　“高二退学那段时间我就想过，这辈子不会再遇见你了，断了这份念想，我会像个普通男人结婚生子。”
　　“你只是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意外而已，就像烟火，稍纵即逝，你不属于我。”
　　“可老天爷又让我遇见你，我忍不住了，如果再不抓住机会，我这辈子都会恨自己。是我高估自己，也低估了对你的这份情。”
　　“可笑吧。”
　　“我自私、善妒、黑暗甚至卑鄙可耻，根本不是你所爱的那个黎……”
　　“……”
　　黎峥还没说完，贺从容却冲上来主动献吻，他看向怀中的贺从容闭上眼睛动情地吻他，黎峥也投入，不再说一句废话，两人摩挲之间又起了反应，好不容易分开喘一口气，贺从容又舔上他的下唇，颤颤的语气听起来像一道迷幻的紫雾：
　　“我不允许你这样贬低自己。”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好到让我这么多年，一直忘不了你。”
　　“黎峥，你以为高中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的暗恋吗？”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
　　“咚——”
　　这句话一出，黎峥疯了，重重地把贺从容抵在身后的衣柜上，眼眸里浸满深重的情｀欲。
　　贺从容被黎峥一撞，碰到了酒店房间的衣柜上，黎峥捧着他的脸，吻得炙烈疯狂，彻底释放内心的困兽，一发不可收拾。贺从容眼前一片白光，他的手紧紧地搂住黎峥，后背不停与衣柜摩擦，两条腿被黎峥撑着，交错地夹在他的腰上，所有支点只在那一处，交‘合之处掀起剧烈的快感，如火、如浪、如烟，彻底覆灭两人的理智，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不留。
　　任何感受比昨晚真实热烈，激烈的水声在后‘穴处不停回响，房间内是两人急促又彼此交缠的喘息，黎峥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又痛又深地搂在一处，他们两个人，竟是浪费如此多的光阴，蹉跎岁月。贺从容胡乱地回应亲吻，遵从情｀欲的趋势，两人顶着背德的激烈快感共赴高｀潮。
　　所有底线、矜持都重新划线，贺从容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彻底推倒面前这面墙，只因墙那头站着他深爱的人。贺从容被弄得浑身发颤，只好夹紧双臀死死搅住黎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两人此时没有任何芥蒂，彻底释放自己，坦诚相见。黎峥低头便看见贺从容漂亮的肩胛骨一张一合，每次挺入时，双臀不停地抖着，他抿唇，加快了速度，只想更用力地占有身下人。
　　贺从容，终是被他亲手染上了自己的颜色。
　　两人躺在浴缸里，贺从容背靠黎峥，连指尖都在发软，在浴室里洗去身上所有的糜烂与疯狂，在温热的水下十指相扣，贺从容放松地躺在黎峥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后悔吗。”
　　“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便是遇见你。”
　　低沉又蛊惑的嗓音沉沉传入耳膜，震得胸膛轻颤，贺从容头顶落下一吻，放在他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贺从容随他的吻，心头一颤，笑得璀璨夺目。
　　“我也是。”
　　雨下了一天，直至夜幕昏沉，两个人才收拾好东西，手牵着手从酒店出来，一路上边说边笑，恋恋不舍的样子仿佛再次陷入热恋。站在酒店门口，黎峥主动替贺从容整理衣领，整理他的碎发，止不住又抚上他的脸，细细摩挲。
　　贺从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转而握住，羞红的脸不敢再与他对视：
　　“你再这样，还吃不吃饭了。”
　　黎峥轻笑，抽开与贺从容相握的手，撑伞，走下两级台阶，面对贺从容而站，主动邀请他走进自己的伞内，此时脸上的笑容不断绽放，宠溺而又甜蜜，贺从容无法移开眼，黎峥笑起来竟是如此好看，深沉黑眸扬起笑意，薄唇勾起的弧度随时可以把他击毙，这是他的黎峥啊。
　　他主动走下台阶，顺从地挽上黎峥的胳膊，笑意轻浅，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
　　贺从容霍然抬头看向伞下的黎峥，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然而贺从容还没回应，他又说道：
　　“我不想跟你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
　　贺从容无奈地摇了摇头，陷入“烦恼”，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凑近黎峥的脸颊亲了一口：
　　“真是拿你没办法。”
　　被贺从容突然袭击，黎峥心跳如雷，他转头看向那张羞怯秀丽的脸，仿佛都不会呼吸了，要不是他正在打伞，一定要回应吻上那泛着粉色的淡唇。
　　疯长的欲念与爱意交织，终是一发不可收拾。
　　收伞，随服务员落座，贺从容坐在他身侧，还在看菜单，黎峥却像愣头青，突然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在脸颊上。
　　正好是饭店，饭店里全是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见，贺从容“唰”地一下就脸红了，抬头瞪着黎峥：
　　“疯子！”
　　黎峥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伸手揽住贺从容的腰，佯装发冷靠在他的肩上，唇却不安分地贴近他的颈脖，在桌底下又扣住他的手心，煞有其事地说道：
　　“好冷。”
　　“给我捂捂。”
　　贺从容推不开耍无赖的黎峥，也没脾气了，只好任由他乱撒娇，点好了菜直接用手机下单。黎峥吃到好吃的都要先喂给贺从容吃，忽然看见他唇角沾了什么酱料，用拇指抹去，自己又舔了去，流畅至极。
　　贺从容没好气地夹了一筷菜直接塞进黎峥的嘴里，佯装生气：
　　“还皮不皮？”
　　“你再皮今晚我不跟你回去了。”
　　黎峥含着菜摇头，为了讨好贺从容，又给他倒茶又给他擦嘴，主动给贺从容剥橘子，一片片橘子喂进他嘴里才作罢。比起自己吃，黎峥更喜欢看贺从容吃，他撑着脸看向贺从容，怎么看怎么好看。
　　见黎峥不吃，贺从容只好喂他，结果发展成互喂结束这顿晚饭。
　　路人旁观os：从未见过如此油腻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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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贺从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黎峥洗完澡出来，看他光着脚躺在那儿，赶紧从房间拿来毯子，轻轻给他盖上，他蹲下‘身，给贺从容掖好毯子，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简直爱到心底，怎么看都看不够，白‘皙的脸颊透着莹莹的光，随呼吸起伏的睫毛一颤颤。
　　黎峥此刻胸口涌动一股莫名的涌动，一浪接一浪地拍打在胸口，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把他跟贺从容分开了。
　　就算是血缘，也不能。
　　违背人伦又如何，他不再顾忌那些俗世的价值标准，上一代的恩怨属于上一代人，跟他们无关。黎峥温柔地捋着贺从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俯下‘身，在他额上落一吻，又轻又柔。
　　他站起身，去收拾房间，收拾到一半，不料客厅里突然传来吼声，贺从容大喊他的名字，充满急切、恐惧、哀伤。黎峥慌忙地跑过来，见贺从容抱着头坐在沙发上，见脚步声逼近，抬起脸来，红着双眼睛，泪痕在脸颊上发亮，黎峥的心猛地被揪紧，赶忙跑过去，一把搂住他：
　　“我在。”
　　“做噩梦？”
　　贺从容不说话，埋在他怀里，抱得很紧，黎峥安抚他，不停地拍着他的背，言语温柔：
　　“没事，噩梦而已，我在呢。”
　　“你只要叫我一声，我就到。”
　　“别哭。”
　　贺从容在哭，黎峥更痛。
　　黎峥吻着贺从容的发顶，边哄宝宝似地摇晃他，贺从容的情绪逐渐稳定，这会儿才从梦里抽出身来，却不想离开黎峥的怀抱，腻在他的胸前，闷闷的声音传到黎峥耳边：
　　“我梦见你出车祸了。”
　　“等我赶到医院，你已经……”
　　贺从容不敢讲了，那个梦真实得可怕，他不敢想象失去黎峥的场景，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如果真如梦境那般，贺从容肯定会崩溃，他确定这件事。
　　“不会，没事，梦都是反的。”
　　“别自己吓自己。”
　　此时，贺从容才抬头看向黎峥，乖顺地点头。
　　早晨起来，贺从容会给黎峥系领带，穿西装，黎峥则会做好早餐，再给阳台的花浇水，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充实有序，跟寻常情侣没有区别。到晚上，吃完饭后，两人便下楼在小区散步，黎峥会主动牵贺从容的手，十指相扣，缓缓地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两个人对这份情感依旧珍视至极。
　　为了丁浩的项目，贺从容又没有准时从公司出来，大大小小的会开到了晚上10点，滴水未进，更不要说吃饭，他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浏览文件，平常的小项目都由总经理负责把控，他只需监督签字便好，每个礼拜去个三四次公司，呆的时间不超过半天，所有员工不知道贺从容较真起来是这种性格，还以为他就是个闲散少爷。
　　“咚咚。”
　　“进来。”
　　贺从容埋首于文件的确认，并没注意到什么人进来，开口就道：
　　“让林经理把预算拿给我看。”
　　那头没回应，贺从容抬头，没想到看见黎峥站在他面前，手上拎着什么，眉目间满是担忧，走到他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向贺从容，主动站在他椅背后面，两只手放在他的肩上，力道不轻不重，熟稔地为他按摩。
　　贺从容突然想起来了，他们公司不能让外人进入，黎峥怎么能……
　　“你怎么进来的？”
　　贺从容这会儿放下了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
　　在黎峥的面前，他自然放松下来，全世界，只有黎峥能让他松懈，黎峥是他的停泊的港湾。
　　仰头看向男人坚毅的面庞，揉｀捏肩颈的力度刚好，舒服得他想睡觉。黎峥却不笑，看他如此忙碌，只是叹了口气：
　　“我跟前台说，我来送外卖。”
　　“那你这身衣服……也不像外卖小哥啊。”
　　贺从容轻笑一声，转过转椅，站起身，伸手抱住黎峥，头靠在他的肩上，深呼吸一口气，嗅他身上的味道，犹如松柏的气味，浅淡，清苦却温暖。
　　“前台问我，给谁送外卖，我说贺从容。”
　　“她立马就放行了，没问衣服之类的问题。”
　　“前台扣钱，观察不仔细。。”
　　贺从容说完，黎峥就笑了起来：
　　“怎么，不愿意我当外卖小哥？”
　　贺从容撒娇地埋在他肩窝里摇头，手又搂紧了两分，黎峥的存在简直缓解一天的疲劳。
　　“你说你开会，我从7点一直等，等到9点半，急了。
　　“你不回信息，不接电话。”
　　“想你一定在忙，我就把做好的饭菜打包过来。”
　　“你再认真工作，也不能不吃饭。”
　　黎峥硬把贺从容从怀里拉出来，看他憋得甚至发红的脸，拍了拍他的脸颊，调笑道：
　　“勒我这么紧，不怕把自己闷死？”
　　贺从容又摇头，松开怀抱，转身把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上，又锁了办公室门。
　　不想任何人打扰他和黎峥。
　　黎峥把打包带来的晚饭放到另外一张桌子上，一样样打开，甚至把筷子都给贺从容拿好了。贺从容去隔间洗了个手，坐到黎峥身边，两眼放光，全部都是他爱吃的菜，毛豆烧鸡、葱香蛏子、清炒油麦菜、山药木耳还有紫菜鸡蛋汤，实在太丰盛，看起来也很诱人，贺从容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耳根一红，黎峥也笑，把饭递给他，坐在他身边，看贺从容吃饭。
　　“好吃吗？”
　　“合不合胃口？”
　　贺从容点头，黎峥抽了两张纸，给他擦嘴，边擦边道：
　　“慢点，别噎着了。”
　　原本不吃饭没什么，一动了筷子，贺从容才发现自己饿了。
　　黎峥坐在一旁，不肯放过贺从容吃饭一丝一毫的细节，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居然连看一个人吃饭也这么有趣，他看贺从容一鼓一瘪的腮帮，不停咀嚼，连把菜咽下的动作他都看得如痴如醉。他见缝插针地给贺从容夹菜，把他碗里夹得满满当当才作罢。贺从容佯装恼怒，瞪了他一眼，黎峥立刻笑了，又从袋子里拿出洗好的车厘子，等贺从容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他就把水果再送上。
　　原本让黎峥先回去，可他不肯，说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公司，硬要留下来陪他。这会儿已经十一点，整个公司的灯都灭了，贺从容还在看电脑，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没吃，视线转向沙发上的黎峥，只见他紧闭双目，手机滑落在身侧，睡着了。
　　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去，贺从容终于完成了工作。
　　他起身，走到黎峥身边，轻轻地坐在他的身侧，端详这个男人的脸，从额头到唇角，从手指到双腿，这是他深爱的男人，他们彼此相爱，即便违背了这世间最罪孽的人伦也无妨，看这这张变化极大、甚至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孔，贺从容的心底涌出热烈的浪流，他想起黎峥为他做的一切，恰到好处又暖人心窝。满室静谧，他却心跳如雷，每一下声响都能听清，他牵住黎峥的手，轻轻地晃：
　　“我们回家吧。”
　　心里有一架钢琴，手指在琴键上弹起了美妙的旋律，晦暗的灯光打在两个男人的身上，稍高的那个手上拎着东西，另一只手揽着稍矮一些的那个，步伐缓慢，仿佛醉了，却又没有。月光的朦胧有几分不清晰，增添不确定的美感，黎峥低头，看向怀里的贺从容，眼波流转，泛着一层晶莹的光，如溪流，如清辉，缓缓印在他的心上，柔软一片。
　　贺从容靠着黎峥往前走，时而伸手挠他的痒，黎峥由着他胡闹，此时好像黎峥是哥哥，他才是弟弟。他抬头，望向黎峥，蜻蜓点水地拂过他的唇角，被突然袭击的黎峥一愣，收紧了在他肩上的手，宠溺摇头。
　　第二天一早，黎峥搂着贺从容醒来，主动转身去拿手机看时间，7点。他推了推在怀里睡得香甜的贺从容，手指理顺他头顶翘起的发丝，刚捋下去，又倔强地竖起来。
　　黎峥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他附在贺从容的耳边：
　　“7点了，从容。”
　　“再赖床要迟到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动，他拿起手机，以为是什么广告信息，没想到是贺海峰的秘书发来的——
　　“明天，在贺宅，晚宴，贺总让你们俩好好聊一聊。”
　　“贺总也有话要对你们说。”
　　与此同时，贺从容的手机也是一震。黎峥愣着没放下手机，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被逮个正着，那头，贺从容像感应到什么，伸出光滑的胳膊去摸手机，看见信息的那一刻，他忽然醒了。
　　他转头，看见黎峥面无表情，唇角抿得很紧，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贺从容却没有他那么紧张，把手机扔下，将自己温热的身体靠近同样赤裸的黎峥，安慰地搂住他，亲昵地吻着他的唇角：
　　“他掀不起什么巨浪。”
　　贺从容已经读懂了黎峥的所有顾虑，倚靠在他怀里，抢过他的手机往床边一扔，发出闷闷的声音。黎峥这会儿才回神，贺从容咬住了他的下唇，吻得热烈，黎峥接过邀请，两人像末日终结的痴侣，绝望地相拥，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急促地呼吸，下面都起了反应。
　　早晨不该这么激烈。
　　贺从容抵着黎峥的额头，喘着气，一字一顿：
　　“谁都不能把我们俩分开。”
　　“贺海峰也不能。”
　　黎峥没回应，只是痛苦地搂紧了贺从容，再次颤颤地吻上那张泛着水光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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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砰！”
　　黎峥正在外面接电话，没想到餐桌那里发出一声巨响，他回头去看，所有佣人都低头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当他视线触及到那被血雾蒙尘的脸时，简直快要疯了。
　　掐断电话，他正准备冲过去，贺从容昂着头，任由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朝他伸出手掌：
　　“别过来。”
　　地上一片玻璃碎渣，沾染鲜红的血迹，没入波斯地毯之中。贺海峰被贺从容气得发抖，坐在轮椅上，用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
　　“你为什么不躲？！”
　　“咳咳咳！”
　　秘书冲过来，给贺海峰顺气，贺从容笑了，勾起淡泊的唇角：
　　“为什么要躲？”
　　“我又没做错。”
　　“你！你！”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今晚，你就想把我活生生气死，是不是？”
　　贺海峰骂不过贺从容，那道目光直直射向黎峥，黎峥被贺海峰的眼神望着，当场立在原地。贺海峰手中不知抓着什么，往空中一散，飘飘扬扬洒在地上：
　　“你看看！你跟贺从容！你们两个人！”
　　“做出来的好事！”
　　“丢尽我贺家的脸！”
　　“那你直接死了，不就好看了么。”
　　贺从容嗤笑一声，悠悠地说出这句话，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擦手的毛巾，轻轻地点在眼睛附近，只是这血，有些挡视线罢了。他丝毫不在意砸出的伤口，那血，犹如盛放的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