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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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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4s店的门口,犹如耀眼登场的主角,然而倚靠在车门边的费承比豪车还要炫目,他手上的腕表在阳光下闪着一圈迷人的光晕,步履缓慢地踏入4s店摘下墨镜,扫视了一圈4s店大厅,没见到席洲的身影。
  “把人叫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两腿自然地交叠在一处,4s店的经理不敢怠慢,这位客户是拉拢不来的人,只要小心“伺候”着不得罪就已是极限,这家4s店位于郊区,人迹罕至,客户也不多,少有费承这样的客户光临,但经理心知肚明,这位费先生频繁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车,而是为了人。
  “费先生,车已经……”
  席洲从车间冲了过来,脸上还沾了点油渍,不过他繁忙的模样与费承的安然自在气度不同,他额顶不断冒出汗来,豆大的汗滴顺着下巴往地上落,他局促不安地站在费承面前,个高却缩成一团,像某种温驯听话又怕生的动物。
  “这么怕我?”
  费承的阴影投落下来,两人分明差不多的个头,席洲在费承面前却总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他根本不敢看费承的眼睛,那双黑眸好似深潭,若是失足跌落便难以自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然而在他紧张不安、不知如何回话时,面前递来了一盒什么东西。
  “费先生,这……”
  他不懂费承的意思,费承已经把手机盒塞进了他的怀里,连包装都没有撕。他一个月薪只有3千的汽修工怎么能用如此昂贵的手机,而且是市面上的最新款。席洲拿着手机想递出去,费承却背过身,言语之间仍旧察觉不了他的意思:
  “送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费承走了,豪车一骑绝尘,在罕无人烟、空旷寂寞的郊区里显得分外突出,席洲捏着手机盒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是同为汽修工的小李突然走过来,在他的身后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挑`逗至极:
  “席洲,你要发财了。”
  开车在绕城公路上兜风,费承莫名其妙又笑起来,脑海里蹦出席洲仓皇失措的模样,只觉分外有趣。他低着头,耳根红得发粉,额头上被汗水覆盖的青筋微微凸起,纯良无辜的眼神像是迷失丛林的麋鹿,费承知道这个猎物落入手掌,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要慢慢改变席洲,这是个很好调教的苗子。他踩下刹车,按下通讯录里的某个号码,轻松愉悦: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裹挟着起重机运作的噪音,男孩已经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关系,只好佯装镇定推脱,他不知道,他越是这副样子,越勾起费承的兴趣。
  “费先生,无功不受禄,手机我一定要还你……今晚,今晚还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订好了餐厅我把地址发给你,不见不散。”
  按下红建,费承又发了个信息给席洲所在4s店的总负责人,那人曾经跟他们公司有过业务来往,他想调查席洲简直轻而易举,这个比他小了十岁的男孩,罕见地勾起了费承的征服欲。
  贺从容没有主动联系黎峥,但他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黎峥。他穿着一身法院的制服,深灰衬衫,黑长裤,右胸的口袋上别着法徽,腋下夹着公文包,倚靠在楼道抽烟,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贺从容站在楼梯上,黎峥站立在拐弯的扶手边,还没打招呼,贺从容便笑了。
  黎峥开口便掌握住贺从容的所有思绪:
  “好几天没见你了。”
  贺从容敛了笑意,走下楼梯,站在黎峥面前,伸出手理了理他的衣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忙。”
  “我不忙。”
  “你今天不上班?”
  贺从容转了话题,收回手,站在黎峥面前,;两人像旧识老友一样寒暄问好,眼神交集时,如同天雷勾地火般激烈。两人一齐朝楼下走,黎峥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勾住了贺从容的手,却没有再一步逾矩的行为,他将烟头掐灭在垃圾桶的台子上,眼神灼灼,手指从贺从容的掌心脱离,停离在他额上迟迟未落下,而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望向贺从容时,语气不禁温柔了几分:
  “出来办事,顺路路过,上次听人说过你公司在这里,过来看看。”
  “刚到大厅就被拦住了,我只好抽根烟再走。”
  贺从容伸手抓住黎峥的手,从指缝深入他的掌心,再缓缓握紧。
  这还是他熟悉的黎峥,贺从容浅浅地笑了,他只要同黎峥在一起,心底的花儿就开了。贺从容今日特地不想坐电梯下停车场,这才从楼道步行下去,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他视线触及到黎峥的那一瞬间,心口的蜜已经渗了出来。
  “我送你。”
  贺从容正好要回去,黎峥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到贺从容的背后,仿佛试探,可又煎熬至极,终于还是落下了,他把贺从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沙哑的嗓音蕴含无尽的深情:
  “这样就够了。”
  黎峥按捺住了,贺从容却忍不住了,他稍微与黎峥的怀抱拉开一些距离,仰头就能触碰到他淡色的唇,距离极近就快吻上时,黎峥别开了脸,唇落在他的下颌角边,贺从容不解,但黎峥拧在一处的眉凸显他的痛苦矛盾,他现在说出的所有话都让贺从容难以理解:
  “我不该来这里。”
  “不能再错下去了。”
  “贺从容,我们俩……”
  黎峥的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贺从容的手狠狠地控制住他的肩,几乎快要把他的唇咬破,血腥的味道透过两人的鼻息交缠在一处,贺从容越吻越密,黎峥碰到他也只能缴械投降,顺从地将两手按在他的腰上,往怀里带。
  两个人贴在一处厮磨起来,那种从生理上都极为渴望彼此的信息不断传递入大脑。
  “你在犹豫什么。”
  “如果你怕错,那就让我来犯。”
  下午5点30分,黎峥准时出现在法院门口,对街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路边,他过了马路,径直走向那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去,贺从容坐在驾驶位上,见黎峥上了车,便踩下了油门:
  “想吃什么。”
  “听你的。”
  车窗打开,两侧的风吹起发丝,黎峥望向窗外,街边道路的骑车归家的上班族、脚踩自行车的高中生,他满眼都是自己和贺从容的影子。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报复贺从容,他应该恨,应该怨,应该把这一切的账都算在贺从容的身上,可是他做不到,拼尽全力也做不到。他从来没有恨过贺从容,即便母亲去世,自己上大学每天打四份工,只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里,他也没恨过贺从容,反而念着他,想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好过一些。
  贺从容转头见黎峥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又不知该和他挑起什么话题,他们两个人即便没什么话,这样坐在一起就很舒服,他和别人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妥帖的心情,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和黎峥在一起。
  他思忖了半日,才知道黎峥所说的“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人祝福他们之间的情感,即便他们从未伤害过别人,这样隐秘的情感不该让黎峥一人承受,贺从容这么想,肩上的担子虽然沉重,他也甘之如饴。
  吃过饭后,贺从容把黎峥送到家门口,他下了车,拔了钥匙,走到黎峥面前,面带微笑:
  “我今晚很开心。”
  黎峥也笑了,贺从容以前从来没觉得这张脸有多迷人,可当他望向这张脸,胸中即便有再多郁结也烟消云散,他在等黎峥邀请,可是黎峥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快步走向自己,伸出手揽住了他。
  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在唇上,反而如同羽毛般飘至额顶,黎峥的怀抱炙热有力,可当他每次拥抱自己时,却总怕被烫伤似的缩手,收紧时总在克制,松手时却又想回拢,他不知黎峥在犹豫什么,可每次他主动,黎峥又不曾拒绝。
  凉风渐起,黎峥放手朝后退了两步,向贺从容摆摆手:
  “上车吧,到家给我发信息。”
  “嗯。”
  贺从容上了车,从后视镜里见站在街边的人逐渐变成小点,他内心虽然充盈幸福,却又觉得什么都抓不住,;黎峥对他的情意的确看在眼中,可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又横亘着什么,这被深锁的囚牢让贺从容万分窒息,他想冲破所有障碍与黎峥好好地在一起,当他每进一步,黎峥就往后退,那如果这样,为什么黎峥还要来找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拒绝他,为什么还要和他重复从前的记忆。
  从地下车库上楼至别墅大门,手机振动,贺从容看见黎峥的信息,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
  “睡了吗。”
  “刚到家。”
  “早些休息。”
  “晚安。”


第十六章 
  每天放学,贺从容都会给黎峥涂抹药膏,直到第三天,黎峥在贺从容涂完第二个水泡时收回了手。贺从容忽然抬头,一脸不解地望向他,黎峥坐在座椅上,缓缓开口:
  “不是因你而起,你不用有负罪感。”
  “所以呢。”贺从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棉签搅动面前的药膏,再次开口,“把手给我。”
  “贺从容,你真的不用这样。”
  “砰。”
  药膏被扔在桌面,黎峥吓得一激灵,他以为贺从容会走,然而贺从容不仅没走,反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他未绑石膏的左手,狠狠拽过黎峥的右手,捏得黎峥吃痛一叫。
  那双闪着凛冽寒光的星眸如同冰原悠远深邃,两人来回推搡几个回合,黎峥就败下阵来,贺从容把他的手按在桌上,一言不发替他涂药。黎峥不敢再动弹,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贺从容的力气很大,又按在他患处,掐准了他的命门。
  “从容,在这儿干嘛。”
  “没什么。”
  楚文上了天台,见贺从容坐在那儿,无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再加上他右手还绑着石膏,显得尤为滑稽。
  “你们班那个胖子被8班那几个盯上了。”
  楚文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被贺从容狠狠瞪了一眼,委屈地回应:“你瞪我干什么?”话音刚落,贺从容就站了起来,直往门口奔去。
  “贺从容!”
  楚文急忙追上去,抓住贺从容的左手胳膊,挡在他面前,吊儿郎当的脸上出现认真的神色:“这些事你不是一向都不管的吗?”
  “咚。”
  天台门又被推开,费承手上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见楚文跟贺从容剑拔弩张地对站着,一时忘了言语,咽下水才开口:
  “怎么了?”
  贺从容不搭话,沉默地把胳膊收回来,前额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双眸:
  “你不要管我的事。”
  费承跟楚文站在那儿对视时,贺从容已经下了楼,两个人莫名其妙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崇外8班的几位二世祖跟费承、楚文倒还好,和贺从容就不好说了,几个人在背后说贺从容“装逼”“耍帅”,就仗自家有几个臭钱,就用鼻孔看人。当然,他们几个人再有钱,也没有贺从容有钱,毕竟有钱的量级也有差别,光是有钱,这事估计就了了,可贺从容长得比他们几个帅,受女生追捧,还代表全校新生发言,反正什么风头都让他占尽了,能让人咽下这口气吗?
  自从知道贺从容特别在意这个胖子,他们便想尽了办法要让这个胖子受点罪。三百块钱的债是他们设下的圈套,没想到这个胖子这么好骗,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正好有由头教训他,再说灌热水冲撞他们也是设计好的,只等这个胖子上钩。
  计划天衣无缝,毫无破绽,这让8班的人甚是满意。
  坐在教室里玩手指的黎峥脑子里一片空白,贺从容对他时冷时热,虽说每天放学后都替他涂药,可是每天见面不打招呼,也不会闲聊,但唯一好转的情况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没有再找他的麻烦,这让黎峥颇为欣喜,可当他突然想起书包里只有东拼西凑的176块钱,一下又慌乱了起来。
  今天放学必须交出300块钱,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对待。这件事他根本不可能跟贺从容说,即便两人现在的相处比任何人都要亲密,黎峥却仍旧认为他跟贺从容之间横梗着一条难以逾越的界限。
  贺从容的手还没好,黎峥每天依旧为他拿饭倒汤,忙前忙后,连收作业本这种事也要代劳,不免让人感觉黎峥狗腿得恶心,但黎峥只要想到自己能为贺从容做事,他还不嫌弃,就特别满足了。如今仍旧有人在他路过时捂住口鼻,投来鄙夷的眼神,这一切在黎峥眼里已经弱化,他不在意任何的眼光,只要贺从容舒服,他做什么都可以。
  贺从容感冒,黎峥恨不得自己也能咳嗽,好分担一些他的痛苦。贺从容当初给他的矿泉水,他喝光了水,塑料瓶子至今未扔,那是他和贺从容交集的起点,意义非凡,就算丢了自己,也不会丢掉那瓶子。
  黎峥绝望又甜蜜,他不知道这份诡异的情感从何而来,如果说他想和贺从容做朋友,总觉又少了点什么,他不满足,他想要更多,他想要贺从容完全……属于他,贺从容的眼睛如果能一直注视他,就好了。
  果然是他奢望太多,于是遭了报应。
  放学后,黎峥向贺从容展示自己右手上的水泡已经消了下去,于是找借口说不用涂药,脚底抹油地逃出教室,准时出现在教学楼背后的拐角巷口,那里站了六七个人,各个面色不善,他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176块钱,还没递出去,一脚就招呼上来,手中的硬币闻声而落。
  起初贺从容想把药膏给黎峥,让他自己回家涂,可是他怕黎峥不按时涂药,于是每天放学都让他留下了等自己,虽然自己现在右手不方便,但左手涂药还是没问题的。哪知今天稍微好了些,就不愿再涂药,像是躲他一样,直接跑了。
  今日又轮到贺从容值日,原本他受了伤不该出现在包干区内,可是他执意单手拖地,于是又被班主任在全班狠狠表扬了一通,又惹来不少人的非议,背后说他为了讨老师欢心无所不用其极。贺从容当耳旁风也不在意,他留下来打扫卫生才不是因为想得到什么表扬,他只不过不想回到那个空洞阴冷的家。
  贺从容左手拎拖把去洗,走到教室旁的水池,刚拧开水龙头,发现水跟滴油般“节俭”,贺从容立刻拎着拖把就朝另一个水池走去,那个水池距离教学楼有点远,他左手拎拖把,来回要耽误不少时间,他却走得悠然自在。
  他刚路过暗巷,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与几个盛气凌人的声音,他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我,真没钱。”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剩下的钱我会还,只是再等几天,行吗?”
  “少来,你是7班的,你知道我们学校7班都是什么人呆的?”
  “小胖子,我劝你最好老实交钱。”
  “实在不行回去问你爹妈要。”
  “不行,不行,我求求你们,我真没钱。”
  “你爸死了,还是你妈死了?回去要点钱这么费劲?”
  站在巷口拎着拖把的贺从容听见这句话,眼皮一跳,他分明不该管闲事,可是他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
  “好,不给钱,那你就……”
  几个人拉下裤子拉链,尿开始往黎峥的脸上淋,黎峥蜷缩成一团往墙根躲,却被几个人堵住去路,他只好跪爬在地上,连嚎哭都发不出,如果他一旦张嘴,尿就会滑进他的嘴里。几个人得了趣味,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尿去,黎峥跪在地上,头往地上埋,两手抱头,狼狈地痛哭,温热的尿液落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颈脖流淌到脸上,滴落入土,他哭得克制悲伤,这一刻,所有幸福时刻消失殆尽。
  黎峥想,这个时候如果死了该多好。
  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浓烈的尿骚味、强烈的屈辱感交织,手中紧握的100块钱渐渐丢失,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忍受的一切在这一刻爆发,像是导火索被点燃,他忍不了了。
  既然自己没能力惩治这些人,那么就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报复这一切吧。
  等这一切结束,他会去天台,从10楼上一跃而下,这样,崇外的名誉会受损,这几个人也会受到该有的惩罚,只是有些对不起妈妈,但她已经有海峰叔叔,没有自己,应该会活得更好吧。
  毕竟他走不了,离开不了,只要继续活着,就必须忍受崇外一切的欺辱,他不能让妈妈担心,不能让海峰叔叔失望,可是他真的不适合这里,此时脑子里没有贺从容的位置,他难受的时候想不到贺从容,贺从容是一切美好事物的总和,不配他这样肮脏的人肖想。
  有人拎起他的衣领,一拳重重击打在他的脸上,黎峥一个劲往地上躲去,他丝毫没注意到巷口忽然渐渐走近一个高大的身影。
  头顶几个人忽然愣住了,他们看见从巷口走来一个人,左手的拖把拖在身后,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右手悬在胸前,逆光的脸看不清晰,只觉这人身上的杀气很重,几个人正探头,仔细辨认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一开始距离远,还未看清,便吼道:
  “你谁啊!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操!”
  “贺从容!?”
  一见是贺从容,为首那个开口了,仍然嚣张,可明显底气不足:“关你什么事。”
  贺从容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浑身发毛,他扫视一圈,看见双手抱头,跪爬在地上的黎峥正在发颤,不停地求饶,心脏突然揪成一团。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贺从容收回目光,直接对视那个为首的男生:
  “他欠你们多少钱?”
  “300。”
  贺从容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为首那个刚要接过,他就狠狠掷在地上,飘扬的人民币散落四周,那张五官轮廓出众的脸上飞扬王者的神采,毫无感情地侧首移开视线,淡淡启唇:
  “滚。”
  ——————————


第十七章 
  几个人没捡起五百块钱,屁滚尿流地跑了,即便他们人再多,惹贺从容也是不明智的举动,作鸟兽散的几人离开后,贺从容站在原地,刚迈出一脚,黎峥就以为又有人要来揍他了,浑身发抖地朝墙角又缩了一分,贺从容没再敢往前,他缓缓地蹲了下来,温柔地注视黎峥。
  黎峥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悄悄从指缝间往外望,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贺从容,居然是贺从容,其他人呢?而且贺从容在对他笑,笑得和煦,像是一阵春风。
  贺从容见黎峥不再发抖,于是走近了他,黎峥无处可躲,他现在两腿发软,根本跑不了,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一定难看又恶心,全身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尿味……黎峥快哭了,他不想让贺从容看见这样的自己,一个劲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边往墙根退,压抑克制的声音从喉底挤出:
  “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浑身都脏透了,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泥鳅,原本自己样貌就丑陋,此番被人欺辱的模样又被贺从容看了去,黎峥自知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接近贺从容,想到这里,内心的悲伤快要在这一瞬间击毙了他,然而他没有料想到的是,贺从容不仅没有退后,反而更加贴近他,温热的手掌附上自己颤抖的手,缓缓拿了下来,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没有侵略意味,反而更像安慰。
  贺从容闭上了双眼,那张精致的脸凑了过来,黎峥整个人又朝后退去,死死地贴在墙上,浑身紧绷,汗毛竖起,呼吸变得谨慎,他颤抖着闭上双眼,动也不敢动,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抚慰他慌张的心灵:
  “一点味道也没有。”
  那手又落在他的头顶,不大的力道揉得黎峥想哭,他抬头正好撞入贺从容的眼波中,像沉入水底的溺者,贺从容掰正他的肩膀,语气坚定:
  “黎峥,抬起头来。”
  “不能逃,不能躲,你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一个懦弱可欺的受气包。”
  那晚,黎峥回到家中,先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热水淋在头上,他满脑子都是贺从容鼓励他的话语,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底气,他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小胖子,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承受负面情绪的垃圾桶。贺从容的音容相貌刻入脑海中,他贴近自己时,鼻尖快要凑上双唇,两个人离得那样近,贺从容根本不嫌弃他。
  这样的贺从容,怎么不让人心动。
  是贺从容教会他反抗,贺从容是照亮他灰暗人生中的光芒。
  黎峥坐在座位上,所有人都无视他的存在,昨天发生的事像一场梦,他看见贺从容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心跳漏拍一秒,眼神错开时,他发现贺从容也看向了他。手上的伤痊愈了,却留下疤痕,课间休息,又有人来找黎峥的麻烦,说昨天只还了那点钱,根本不够。
  这一切都被坐在一旁的贺从容纳入眼底,他没有立刻冲出来帮助黎峥,等到放学,贺从容带黎峥到天台上,思忖了半晌才说话。
  黎峥看向他右手缠着的绷带,一言不发,那高大的人影缓慢走向自己,投落在身上,黎峥这才抬头,望向面前这个让人无法抗拒的身影。
  贺从容像终结一切黑暗的救世主,双手落在他的肩上:
  “我陪你去,你堂堂正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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